“君小姐的药竟然这么厉害。”他说道。
这话朱瓒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她的药厉害?”他挑眉说道,“明明是我厉害。”
鬼大夫依旧没有理会他,围着他看,忽的伸手抓住朱瓒的腰带。
“让我看看伤口,怎么会好的这样快。”他嘀咕说道,“到底是什么药我也要闻一闻尝一尝…”
他的话没说完,手刚碰到朱瓒的腰带,就被朱瓒一脚踹到了墙角。
“我日,现在是个人都能来脱小爷的裤子了吗?”朱瓒的骂声在牢里回荡。
太监伸手抚了抚额头。
“世子爷,你快坐下吧。”他担心的说道。
适才那一脚的动作很显然让朱瓒的伤口扯到,他发出嘶嘶几声,随着太监的搀扶下意识的坐下去,才挨着床板又跳了起来。
“我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坐!”他喊道。
你伤成什么样了?太监瞪眼看着他,伸手揉了揉耳朵,至少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不坐了。”朱赞瓒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去刑部吗?走走走。”
说罢先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太监忙跟上。
走到牢房外看到站在这里的陆云旗,朱瓒脚步不停,陆云旗也没有阻拦说话,身子更往回退了退将路避开,看着朱瓒。
朱瓒看也没看他一眼越过而去了。
“大人…”江百户看着走出去的朱瓒,有些不服,“就这样让他走了?这件事又要算了?”
陆云旗哦了声。
“她人呢?”他问道。
江百户愣了下,伸手指着牢房门。
“走了。”他说道。
陆云旗嗯了声。
“我是说君小姐。”他说道。
原来站在这里一直想着的是君小姐了?江百户愣了下。
“已经出京城了。”他忙说道,停顿一下,“我们的人已经跟去了,会找机会把她抓住的,大人放心。”
“不用找机会。”陆云旗说道,嘴角动了动,做出一个笑容,“谁都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
让一个人消失找不到锦衣卫自然办得到。
不承认没证据,谁又能怎么样?
江百户应声是,才退出去有锦衣卫急急进来,他的面色几分不安,神情迟疑一刻,走到江百户身前对低语几句。
江百户的面色也一变,低声骂了声娘,正要对陆云旗开口,陆云旗已经先开口了。
“是朱瓒吗?”他说道。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已经习惯了江百户却听的明白。
“是。”他说道,“是李三冰带着人把我们的人挡住了,肯定是他安排的,不过大人放心,我再加派人手…”
“算了。”陆云旗抬手打断他,神情木然,“那就再等等,不急一时。”
…
一只黑面的斗牛靴将一块石头踢了一脚。
因为前几日下雨土松软,石头立刻滚了下去。
呸的一声,站起来的四凤将嘴里的一根草吐出来,转头看着身后的兄弟们。
“那群没出息的家伙怂了。”他说道,“都缩回去了。”
张宝塘晃了晃头,活动了下肩头胳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就是那什么色厉内忍吗?”他说道。
四凤伸手推了下他的头。
“让你多读点书,什么色厉内忍。”他说道。
张宝塘憨憨的笑了摸了摸头。
“我们还守着吗?”他问道。
四凤看向京城的方向,拍了拍身子站起来。
“不用了。”他说道,“二哥说了,如果在京城附近陆云旗的人退回去,那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肯定是去想别的办法了。”
第一百零三章 明迎接
听到这句话张宝塘的脸色更不安。
“那他又想什么办法?”他说道,“这君小姐岂不是还是很危险,我们不能不护送啊。”
四凤笑了。
“能护一路又不能护一辈子。”他说道,“你放心,君小姐也很厉害的,我们只要在京城这边帮她挡住一些时候,等她回到阳城到了她的地盘,又有方家在,锦衣卫想伸手也没那么容易。”
张宝塘脸色稍换缓。
“那咱们走吧。”他高兴的说道,“天黑就能赶上君小姐了。”
四凤沿着斜坡向下滑去。
“赶上她干什么?回京。”他头也没回的说道。
张宝瑭神情惊讶。
“不去送别吗?不见君小姐一面吗?”他问道。
“二哥叮嘱咱们不要去见的,你忘了吗?”四凤说道,人已经滑到了山坡下,打个呼哨,一匹马得得的从密林中跑来。
张宝塘跟着滑下来,
“我就是觉得二哥对君小姐做这些事,君小姐不知道,二哥怪可怜的,而且你干嘛不让我说是君小姐求了陆云旗,咱们才能进去见他的。”他叹气说道,“不知道君小姐答应了陆云旗什么条件,君小姐可是要走了,说不定回去就成亲…”
那朱瓒可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四凤哈哈笑了。
“有句话叫做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说道,“虽然二哥不去不说,但君小姐不一定不知道。”
说着拍了拍张宝瑭的肩头。
“你还小不懂的。”
他还真是不懂,要是他喜欢的姑娘走了,他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送别的。
张宝瑭摇摇头,但既然是朱瓒的吩咐他也不好违背,叫过自己的马,一众人消失在山路上。
而此时的另一座山涧里,陈七对来回禀的护卫点点头。
“继续小心。”他说道。
护卫应声是退开。
陈七疾步走到君小姐的马车前。
君小姐站在车外,看着柳儿蹲在地上采野花。
“君小姐,真是奇怪,这已经几天了,并没有锦衣卫的人出现。”陈七低声说道。
君小姐看了看四周。
“我也看出来了。”她说道,“既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应该是有人替我们拦住了。”
能拦住锦衣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陈七眼睛一亮。
“贤王?”他问道。
君小姐失笑。
“他怎么能。”她说道,“应该是朱瓒。”
陈七哦了声,点点头。
也对,敢肆无忌惮又有能力的对抗陆云旗的的确只有成国公世子了。
虽然被关在牢房里,外边还是有人手的,也还想到这一点特意来护送。
这成国公世子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陈七心里想着。
真是难以抉择啊,宁公子也挺好的,到底该选谁呢?
宁十公子是个文人,又是状元,宁氏诗书之家底蕴深厚,成国公世子公侯之家,地位显赫,这两个人都是难得的良婿。
论身份地位,朱瓒要高一些,听说皇帝好几次要想让他尚公主。
不过位高权重也过的不一定好,多少人盯着,总是位于风头浪尖。
这样一比还是宁云钊这个文臣好一些,至少日子安稳。
做个女子真是辛苦。
陈七感叹,要是能两个都嫁就好了。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不是古时候有个女子就有这样的希望吗?
不过宁云钊和朱瓒都相貌堂堂,君小姐不用为这个发愁。
陈七嘿嘿笑起来。
“你傻笑什么?”
柳儿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同时还有鼻子被清香拢住。
陈七回过神打了几个喷嚏。
“去去。”他将柳儿塞到自己鼻子上的花挥开说道,“我是在想事情。”
君小姐笑了笑,并没有在意陈七想的这么热闹,她想的很简单,就是朱瓒真是说到做到。
救活了怀王,我保你性命。
这是他的承诺,践诺也只为这个。
她笑了笑,示意柳儿上车。
“继续赶路吧。”她说道,“接下来大家就可以轻松些了。”
陈七应声是,对着坐着站着歇息的护卫招呼。
山涧里的人马很快向前驶去。
而此时的阳城有一队人马也疾驰在街上。
为首的人骑着一匹通体朱红的高头大马,穿着一身素白暗花锦袍,腰里悬挂着金玉镶嵌宝石为点缀的挂饰,带着白玉冠,插着一支金灿灿的簪子。
这样令人一眼看去炫目的装扮本是会让人觉得浮夸的华丽,但待看到此人的面容后,所有人都只觉得这是再合适不过的装扮了。
再华丽的衣着配饰,穿在这少年人身上也契合无比。
“方少爷!”
“方少爷!”
看到这个少年人,街上顿时响起女子们的喊声,大姑娘小媳妇甚至一些老婆婆都站出来,胆子大的对着方承宇挥着手帕,胆子小的则羞涩的半遮半掩的看。
对于街边的招呼,方承宇笑着摆手回应。
“我要出城一趟。”他还说道,声音清脆,神情乖巧,就好像对着自己家的长辈姐妹们一般可亲。
这让街上的女子们更开心了。
“路上小心点啊。”
“别吹了风。”
她们纷纷关切的说道,还有两个老婆婆拿出几个瓜果要给方承宇路上吃。
在这一片热闹中方承宇过去了,路边男人们嫉妒的眼发红。
“不就是长得好看吗?你们至于吗?”他们哼声说道。
“我们愿意,我们高兴。”路边的女人们毫不客气的回道。
“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你们难道已经不喜欢宁十公子了吗?”男人们没好气的说道。
说到宁十公子,街上的女子们顿时又是一阵热闹。
“宁十公子中状元了。”
“十公子要回来了吧?”
“应该快到了。”
看着激动不已的女子们,男人再次愤愤不平,真是讨厌,阳城怎么出了这种美男子,还是两个。
方承宇纵马疾驰,很快就离开了阳城城界,身边的护卫们紧紧的跟随,一直跑了半天多才放慢了速度。
四周已经看不到城池,只有零星的村庄点缀。
“少爷,累了就休息会儿。”他们说道。
“不会啊。”方承宇用手帕擦汗,笑道,“我已经会骑马了,你们别担心。”
说着又看向前方,笑容从眼底溢出。
“九龄看到我会骑马了一定很高兴。”
说着又拍了拍马上挂着的弓箭。
“我还会射箭。”
他该不会等见了君小姐还要射箭给她看吧?
就好像一个孩子,迫不及待的要给喜欢的人展示自己学到的技艺。
这也太幼稚了。
护卫们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少爷掌管家里的生意,做的毫无纰漏,比一个经年的老人还要厉害,但有时候却还是这样的孩子气。
比如一接到信说君小姐要回阳城了,他立刻就骑马带着人从家里出来要迎接。
明明这个时候君小姐还没走多远,算着最快也要再走十天才能到阳城呢。
也罢就当出来散散心了,如今四月天不冷不热花红柳绿赏心悦目。
“我们要在哪里等君小姐?”一个护卫问道,并提出建议,“碧山湖那边的宅子最合适,正好在君小姐要走的路上。”
方承宇摇摇头。
“不等啊。”他含笑说道,看着前方,“一直接去,一直迎去,知道见到她呀。”
护卫们神情惊讶。
一直接去?
第一百零四章 开卷有不识
他们以为是在路上等着,没想到少爷竟然是要一直接过去。
这要走多远啊,这也太…
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有点太孩子气了吧?家里人知道吗?
护卫们对视一眼要劝,却见方承宇猛地勒住马,似乎有些紧张不安。
“快快掉头。”他说道,带着几分急促,有几分慌张,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怎么了?护卫们愣了下旋即听到前方嘈杂,再看大路上出现一队人马,人似乎很多,还有高牌彩旗。
“是宁状元回来了。”方承宇说道,“我们快避一避。”
中了状元的宁十公子啊,护卫恍然,看着渐渐走近的人马,认出其中被拥簇的年轻人。
不过,大家乡里乡亲的,遇上了不该道贺一声吗?怎么要避开?
是因为宁家和方家的旧怨吗?
护卫们不解,方承宇已经向小路上驶去,直奔不远处的一个村庄。
“论情论理,我都该对他道贺。”方承宇说道。
他帮助了君小姐,解了她的困局,他应该感激。
他也的确感激,很感谢,但是…
“但是我就是不想见他。”他说道,带着几分委屈。
护卫们听不清他的自言自语,但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紧紧跟随着离开了大路,听得身后的喧闹声由远及近又由近渐远。
…
宁云钊抵达了阳城附近,方承宇离开阳城来迎接,而君小姐此时还在路上不急不缓的行驶。
这一段走的是官路,平整稳稳,马车的摇晃也缓和了很多。
柳儿在车内的小书架上翻了一遍。
“小姐要看哪本书?”她问道。
君小姐看着小书架。
“今天是第几天了?”她忽的问道。
“十三天了。”柳儿说道,“七掌柜说还有五天就能到阳城了。”
君小姐哦了声点点头。
“走了这么久了。”她说道。
走了这么久是说这书架上的书都看过了吗?柳儿想到,见君小姐伸手拿过药箱打开了,从其中拿出一本书。
是要看医书吗?柳儿便不再问了,靠着引枕玩从路上买来的泥人。
走的够久了,锦衣卫始终没有再出现,已经够安全了,可以拿出这本书了。
君小姐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将这本厚厚的有些粗糙的自制的本子放在几案上。
自从拿到之后,遇到那么多事,她都没有机会看这本书,唯恐被人发现。
如果这本子里有张神医的标记,她的身份就更让陆云旗生疑了。
现在好了,离开京城了,接近阳城了,没有窥探了,可以再次见到师父了。
师父啊。
君小姐深吸一口气,掀开了书面。
第一页上一行字闯入视线,她的神情不由一僵,看着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这字写的很好,字的内容也很独特。
“我是一个傻瓜”
我是一个傻瓜。
君小姐做梦也想不到书的扉页会写这么一句话。
当初翻师父这本手札的时候,她是直接划拉看到中间,内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也没看清写的什么。
她一直认为是医书,师父自己的行医心得。
记录着师父真正的本事,没有教给她的本事。
师父肯定没有真正的教她啊,要不然不是下棋就是投壶的,要不然就是背别人写的医书。
而她也并没有真正的想要学师父的医术啊,她只是想要学到救父亲的办法。
父亲死了,她也将这一切都封存。
没想到重来一次才发现原本认为这些没用的东西,竟然对她这么大的帮助。
父亲虽然死了,但她还可以用师父交给的技艺救助自己,救助弟弟,以及拿回父亲失去的江山。
这对于父亲来说,应该也是一种救助。
师父随随便便教的这些就能让她做到如此,那珍藏着的不让看的手札里又有什么奇珍秘技?
没想到神仙般的师父竟然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称号。
她以为扉页上要么不写字,要么写称号盖着印章,比如清风居士脱俗先生之类的。
当然她从未听过师父有号。
但不管怎么样,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
我是一个傻瓜。
在世人眼中神仙一般的张青山,原来给自己的是这样一个评价定义?
君小姐看着扉页呆呆一刻,噗嗤笑了,旋即又眼眶发红。
就算是个傻瓜,傻瓜也不在了。
那就看看这个傻瓜写了些什么吧。
君小姐伸出手再次翻开一页。
她再次愣了下。
这一次不是扉页大小的一页,而是折叠起来的一张大纸。
君小姐将这张纸抽出展开。
而且纸上依旧不是字,而是…舆图。
不过舆图的话也不惊讶。
师父会画舆图,这个她倒是见过几次。
不过这个舆图…
君小姐的手抚上。
上面山川河流城镇乡村详细标识,密密麻麻的地名很多都不认得,最顶端标注州府名字。
涿州。
这个名字她认得,她在史书中见过,在皇祖父的书房里的舆图上见过。
君小姐呼吸不由急促,她伸手再次翻过一页。
依旧是折起来的大张纸,依旧是舆图。
这次是幽州。
再翻。
儒州、檀州、蓟州、应州、寰州…
直到云州,一共翻了十六页。
十六页,十六个州府。
这就是燕云十六州。
这就是曾经属于大周,但在百年前夺去,后被成国公夺回六州,至今驻守阻挡着金人的侵袭。
因为始终处于兵家相争之地,又多次被金人占据,所以对于燕云十六州,就连皇宫大内珍藏的舆图上都只有寥寥几笔。
当成国公夺回六州后,花费了人力财力勉强绘制了六州的舆图献给了皇帝。
成国公献图的时候她看过,虽然记不清,但可以肯定完全没有师父手札中画的这么详细,至于精准不精准,她没去过,不知道。
师父,去过吗?
要不然师父怎么画出来的?
舆图多么耗费功夫难画她知道,而且这其中好几个州府都还在金人手中呢。
师父的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吧。
这可是十六个州府的地域。
难道师父真是神仙啊?
这当然不可能。
又或者这是古时候传下来的孤本,师父独有的?
可是看这纸张,这墨迹,还有这字里行间的行文习惯,这分明就是师父亲手画的。
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五章 揭开等解惑
一杯热茶被放到手边,打断了君小姐的出神。
君小姐吐口气抬起头,对上柳儿瞪圆的眼。
二人视线相对,都吓了一跳。
君小姐眨眨眼。
“怎么了?”她问道。
柳儿拍拍胸口。
“小姐你发呆好久又自言自语,吓我一跳。”她说道。
君小姐冲她安抚的笑了笑。
“没事,我想事情入神了。”她说道。
柳儿自然不会问想什么事情,也不认为小姐是强颜欢笑,她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便又高高兴兴的继续摆弄手里的玩偶。
君小姐透过纱窗看了眼外边,凉风习习,旁边有护卫们的说笑传来。
心绪平复一刻,君小姐再次低下头向后翻看。
还好第十七页不是舆图了,但却依旧让君小姐愣了下。
这页画着一副铠甲,并十八般兵器。
铠甲锈迹斑斑,似乎废弃许久,兵器散落在其后形如凤翅,让着颓败中又添了几分莫名的杀气。
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是个文人,嗯,他自称的…
不过他的举止做派很多时候也粗鄙,功夫是否精通不知道,但一路跟随他几次跑逃抢掠,还是能看出有些底子的。
而且他还会做暗器,虽然都被他用来装毒药,但做工极其精巧,不是一般匠人能做到的。
比如她这个药箱,在阳城高管事找了好几家好几个工匠一起才做出来,但比起当初师父用的那个还是差很多。
师父那个在落下山崖时摔裂但并没有坏,她将它和师父葬在一起。
君小姐抚了抚铠甲画,揭过去。
这一张没有图也没有画,只有几个字。
还好,不是扉页那般莫名其妙的字。
敢则生,不敢则死。
君小姐手指抚过。
听起来气势冲天,胆气雄壮,不过师父这种怕麻烦躲闲事的人也会说出这种话啊。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这是师父的话,君小姐心中默念几遍。
现在的她就是如此,敢则生,不敢则死。
这一瞬间她似乎又在聆听师父的教诲了。
君小姐默默。
能再聆听师父的教诲真是很高兴。
她出神一刻,揭过这一页,下一刻她的眼再次瞪大,神情惊愕。
这又是一张图画。
不是舆图也不是铠甲,而是阵图。
兵阵方圆,线点为人,如同乾坤八卦布列,一眼看去如同真人兵将浮现,刀枪挥动。
杀!
杀气扑面。
君小姐只觉得浑身发麻,啪的一下将手札拍合上。
这是兵阵,是兵书?
先是舆图,接着是铠甲,然后是血气的宣言,再是排兵布阵。
这是一个大夫,一个神医的手札?
半点跟医术无关。
师父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想起顾先生说过的那句话,他是一位大才之人,当的一声先生之称。
大才不大才暂且不论,顾先生提及师父,从来没用过大夫神医的称呼,而是先生。
她的眼前浮现那男人的回头一笑。
“我本不是大夫。”
他本不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