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眼见周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局促起来。她是个杀手,如非必要,不喜和人接触,冷不丁被一群人围观,她会觉得很不安。可眼前这个男人非常强势,似乎打定了主意,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前,是不会放过她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左手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动不得分毫,有点被逼急了,语气包含怒意。
“你的名字?”安德鲁不为所动以,重复着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竟会如此死缠烂打。因为他的心在悸动!在触碰到她的一刹那,他死寂了十几年的心,又活了,颤抖着,悸动着,甚至是号叫着:别让她走,别让她走!这是自“她”去世后,不曾有过的。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有了熟悉的悸动,如面对“她”一般。所以,他不能放手,绝不能。至少要知道她的名字。
千色瞅着他,他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迷人之中更带着魅惑之态,但凡见过一次,便会难以忘怀。尤其是他一双灰色的眼睛,分外美丽,好似冰山,好似云雾,又冷又看不透,可当他看她的时候,她竟觉得他眼里的冰山好似要融化了,让她的心潮泛起圈圈涟漪。她甩了一下头,现在可不是研究他眼睛的时候,这男人的缠功,比起外表更让人印象深刻,再僵持下去,只怕不妙。
安德鲁是铁了心要知道她是谁,“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问。”
问?他想怎么问?
“你是不是姓慕容?”这是安德鲁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如此相似,她和“她”或许有什么血缘关系,虽然“她”是孤儿,可并不代表“她”的上一代、上上一代没有亲族。
慕容两个字,让千色心里一凛,她随即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心里大呼一声:安德鲁。塔克。雷蒙特!这次任务开始前,她对和慕容悠有关的人都细细了解过。可他不是应该在芬兰吗,为何会在纽约?
“为何不回答?”安德鲁追问。
“不是!”她回道,快速地思索脱逃的方法。
虽然没和他碰过面,但关于黑白两道对他的评价,她却知之甚详,他不仅恐怖,还非常敏锐,稍有不当就会让他看出端倪来。
安德鲁寻思着,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你能不能放开我?”视线转向一直被他禁锢的左手。
不料,安德鲁还是那句话,“你的名字?”
“你…”千色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再拖下去,恐怕她会更难离开。
黑眸闪过一丝冷凝,脚跟微抬,猛地踩了下去。安德鲁虽疼,却面无表情,不过手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点,被他禁锢的左手便从他手中溜走。千色本想以封穴来制伏他,但若是如此,他恐怕会更起疑心,只好撤回左手,伸出右手猛力一推。
以安德鲁的能力要擒住她并不是难事,但他不想伤了她,闪身避开。千色见状,立刻后退。等安德鲁意识到时,她早已飞奔而逃。安德鲁想追,但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刹那间就无影无踪。正为此懊恼之时,他视线一转,惊见地上有张刚飘落的名卡。他捡了起来,这是某家酒吧的名卡,灰眸顿时一亮。
千色拼命地跑,直到确定他没追来才敢停下,心里隐隐不安,稍作歇息,立即将任务的伙伴召集,将遇到安德鲁的事情坦白告知。这是组织的规矩,任何可能影响任务的事情,绝不可以隐瞒。
房间里,唐、黑羽、冷玄、翠,听完后都表情凝重。
寂静了许久,冷玄开了口:“看来,我们遇到一个大麻烦了。”
“也不一定,千色还没有暴露。”没名没姓,要查谈何容易?
翠又开始咳嗽了,等停了,他用咳哑的声音说道:“如果是别人,可以不用理会,但这个男人不得不防,他的能耐我有所耳闻,人称‘魔王’的男人,没什么做不到,万一他真的查找千色,不能保证他查不到。”
“他真有那么厉害?”黑羽不相信地问。
“你可以查查他的资料,我保证你永生难忘。”
安德鲁。塔克。雷蒙特就像是黑道里的神,翻云覆雨皆可为。不能怪黑羽不知道,在组织里,他通常都做后援,很少冲锋陷阵,有时候为了能够进入某个重要系统,大半个月都会躲在屋子里,与世隔绝。网络的确是好东西,可以不出门了解天下事,但没有人告诉他安德鲁的存在,他又怎会关心这个人是谁?
黑羽倒真通过网络开始查询,一查之下,果然令他咋舌。
这时,他身边的另一台电脑有了动静,他十指打字,熟练地操作,顿时一惊,大叫道:“你们过来看。”
几人围拢过来,屏幕上是他们为了任务精心挑选用来约见的酒吧,就是之前黑羽调戏千色的那家。为了能随时掌握酒吧内的动静,黑羽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了酒吧的警备系统,酒吧内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若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他们可以尽速提防。
这个时间,酒吧早已打烊,可是门口却站着一个人。若是其他人,黑羽也不会惊诧,偏这男人他刚看过,他瞄身另一个屏幕,安德鲁的照片赫然在上头。
“他怎么会知道这家酒吧?”冷玄迟疑道。
千色见了也是一惊,她可从未透露过任何关于这家酒吧的信息,惶急之下,她摸向口袋里的酒吧名卡,这张名卡是与黑羽见面前拿到的,上面写有酒吧的地址和名字。
不在!她的脸色刷地一白。
“怎么了?”翠问。
千色也没隐瞒,这的确是她大意了。
翠忖度道:“看情形,他不找到你是不会罢手的,约见的地点可以换,无关要紧,但若是他就此见不到你,难保他不会通过其他途径,到时候可能更危险。”
千色越想越心惊。
翠为了止住咳嗽,吃了一颗药,等药吞下去后,他又说道:“那就只有千色去见他了。”
黑羽和冷玄惊讶地看着他,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千色细细思量翠的话,“不,他说得对。”
黑羽不解道:“对什么啊?难道你真想自投罗网?”
千色笑笑,“安德鲁想找我,无非是我长得像慕容悠,说这是移情作用不为过吧?”
黑羽颇为吃味地说道:“对,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纠缠你不放。”
“既然如此,若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他会如何?”
冷玄和黑羽更为不解了。
翠却懂了,应道:“没错,他要找的是一个像慕容悠的女人,一个他认为最美好的女人。”
千色点头,“我们只顾担心安德鲁会识破我的身份,却忽略了我的存在不过是他急于想抓住的一个梦,倘若这梦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美好,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若Boss给她的资料无误,那么安德鲁绝对会如此。与其躲藏,不如让他主动放弃。
“可是要怎么做?”冷玄问。
千色眸光一闪,似乎已有了计划。
“唐,你怎么看?”翠问一直都未发过言的唐。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脸色教人不敢窥视,从听到千色收遇到安德鲁开始,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像是天上所有乌云都遮盖在了他的脸上。他突然看向千色,“你打算怎么做?”
千色回道:“让他认为我是爱慕虚荣、人尽可夫的女人!”
“啊?!”黑羽惊叫,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千色淡淡道:“这是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从古至今,男人对这种女人都不会感兴趣的。”
翠倒是听的通透,“要委屈你了!”
千色摇头,“这是我犯得错,自然得由我弥补。”
“你打算怎么人尽可夫法?”翠问。
千色思量了一下,看向黑羽,尽管不喜欢他,但这件事恐怕只有他可以帮她。
黑羽愣了愣,“看我干吗?!”
千色移开视线,没去解释。
翠上前拍了拍黑羽的肩,“你有甜头可以吃了。”
黑羽仍是云里雾里,想开口问清楚,耳际冷不丁射过来的飞镖擦过。唐满脸杀气,还保持着射镖的姿势。翠和冷玄同时挑眉,看来有一个人是不会同意了。
“唐!”千色攥住他的手。
他喝道:“不行,太危险了。”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翠绿色的眼睛冰冷无比,摄人心魄,他冷冷道,“我们的职责只有一个——完成任务!”
别看他长得一副柔弱的样子,长发飘飘,笑容可掬,可是关键的时候,他潜藏的性子就会流露出来,杀手的冷,是任何东西无法比拟的。
唐张开口,急于想说出一个反对的理由,想了很久,他也找不出一个反驳的理由来。
“安德鲁是我们现在必须要提防的,为了完成任务,任何纰漏都不可以有,所以…”翠见他不在反驳,语调缓和了下来。
千色深知她是担心她,保证道:“我不会有事的。”
唐无语,他只能接受,他捂紧拳头,最后只能颓然松开。
夜晚再次降临,预示着夜生活的开始,像酒吧这样的地方,一到晚上便会热闹起来,在纽约,很多人都喜欢酒吧的气氛,它热闹、狂野,也是等待一夜情的最佳起点。
安德鲁坐在酒吧的一隅,像是融入了这片昏暗,让人很难发现。美酒在手他却无心享用,注意力全部房子啊进出酒吧的人身上,他不能肯定今夜她会不会出现,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名卡是从她身上落下的,这家店她必定来过,问过服务生,的确在昨夜见过她,像是和什么人约好了,一来就进了包厢,没过多久又走了。问是什么人订的包厢,得到的只有一个名字,其余的再问不出什么,倒是抱怨不少,说是昨天包厢里的客人无缘无故地把包厢给砸了,还好给了修理的钱,否则这生意亏大发了。
他只能守在这儿,尝试着碰碰运气。
酒吧内一场嘈杂,人头攒动,灯红酒绿。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特别兴奋,不管主动交际,还是被人搭讪,在这里都是司空见惯的,甚至有些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的。
一拨又一拨的人勾肩搭背地离开,或是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走,安德鲁静静坐着,期待佳人的出现。倏地,一抹桃红色跳入眼中,令他振奋。
千色浓妆艳抹,这样的美人踏入酒吧,无论是谁都会眼前一亮,因为她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曼妙的身体被桃红色丝质薄裙包裹,那裙子短得几乎能看到底裤,领子低得能看到大片的酥胸,背脊更是整个暴露在了空气中。她好似喝了很多酒,步伐不稳,还穿着起码有四寸高的高跟鞋,真怕她会一不小心崴了脚。
她一进来就让男人移不开视线,不仅美艳动人,那浑身上下流露出的风情更是让人心猿意马。那双白皙的长腿即使在昏暗的酒吧里都像是会发光似的,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幻想,若被这双腿缠在腰上会是怎样的销魂。
“酒保,给我一杯酒。”她朝着酒吧大叫,醉眼迷离,俏脸有着胭脂般的红润,更像是被男人狠狠爱过后残留下来的余韵。
见她是一人,很多男人都开始蠢蠢欲动。突然门口又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秃头闪着油腻的光亮,身材臃肿得像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他脸色潮红,也是一副喝醉酒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尽是欲望,一看到千色就扑了过去,大吼道:“宝贝,别想跑!”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这老家伙借醉吃豆腐,没想到千色竟一点都没反抗,还一副娇羞的模样。
“讨厌!”她娇嗔。中年男人嘟起嘴就想亲她,却被她的手捂住,“还来?你还折腾得不够啊?”她眼波流转,吐气如兰,手指顺着男人的领带来回地抚动。
男人明显是按捺不住了,被她捂着嘴还猛往她肩头凑。
她咯咯地笑,那声音像能魅惑人似的,让人心头直发痒。
见她不放手,男人急了,拉开她的手,起身抓过一个服务生就问:“有没有空的包厢?”
“有是有,不过已经被人订…”
话都没有说完,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撒在服务生脸上,“包厢归我了,谁都不准进。”
他拉着千色就往包厢的方向走,千色看似不愿意,叫嚷道:“不要啦!”
男人哪容她不要,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她双腿乱踢,笑得更欢,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她被抱着进入某个开着门的包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随即就是她夸张的尖叫,接着是像被人瘙痒的嬉笑声。在场的人再蠢也知道,他们在里头是干什么。
包厢里,千色被男人压在身下,却不似刚才的风情万种,而是冷然。易容成中年男人的黑羽低下头,美人在前,他是真想一亲芳泽。这角色简直就是为了他存在的,要不是千色的左手…他瞟了一眼,若真亲了,恐怕他命也没了。
“你真的认为这样能骗过他?”黑羽不是滋味地说。
千色压根儿就不想理他,吧台前虽是演戏,他可没少吃她的豆腐,要不是他最适合演这个角色,她也不可能隐忍到现在。
算算时间,他们进来也有一小会儿了,她推开黑羽,“他应该走了。”
黑羽一脸失望,这甜头未免也太少了。千色整整衣服,正想起身,门被人大力地一脚踹开。密闭的空间根本没有风,安德鲁的发却似在飘动,鬼魅似的脸难掩一股萧杀之气,狭长的眸里涌动的是猩红的血色,看得人直发憷。
他竟然还在!
被踹毁的门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轰响,他踏步而来,视线锐利得像把刀子,先是看她一眼,转而又看向黑羽,霎时,锐光一现,他已掀起黑羽的衣襟。黑羽反射性地想要攻击,千色心脏猛地一抽,第一时间便是抓住黑羽的手。
“你要干什么?!”她泼妇一样对着安德鲁咆哮,向黑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了方寸。
黑羽自然意会,朝着安德鲁嚷叫:“谁让你进来的?”
安德鲁阴沉的脸色未有一丝波动,一用力,就将黑羽甩了出去。黑羽本可以安然落地,但若是如此,身份很可能便会暴露,只好完全不抵抗,重重摔在地上,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千色想去扶他,安德鲁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眯缝着一双眼,对着黑羽喝道:“滚!”
黑羽仍在杀猪叫,听见这个“滚”字,自尊心开始膨胀,真是忍无可忍。
千色暗使眼色,“走,赶快走。”
黑羽瞧见,原不想妥协,耳朵里戴着的隐形耳麦却发出警告,“走,千色能应付得了。”
是翠的声音。他咬咬牙,只好撤退。
待他一走,千色就像疯妇一样对着安德鲁乱捶乱打,“你这个疯子,你吓走了我的客人。”
客人?!
安德鲁回眸,脸色瞬间难看了百倍,饶是千色也有些心惊。
“你…你想干什么?”她颤声道。
他冷冷地打量她,这个女人有一张“她”的脸,却是…他愤恨地咬牙,他怎么会把这样一个女人想成是“她”?她不配!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所谓的奇迹,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根本不该有所期盼。然而,他还是放不下,即便明知道她是那种女人,他仍是无法拂袖离开。当听到她在包厢中刺耳的嬉笑声,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冲了进来。
他眼里流露的是鄙夷,是厌恶,是想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怒气,偏又不离开,让千色心里很是忐忑,“你…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
她跳下沙发,只想赶快离开,他显然已对她不感兴趣,目的已经达到,还是走位上策。
脚刚踏出一步,安德鲁迅速的将她扣住,她正欲怒骂,整个人像米袋一样被他扛到了肩上,怒骂于是变成了尖叫。
“放开我”她乱踢乱打。
他一点没反应,扛着她往外走,一群人好奇地围拢过来,千色又怒又羞。身上的裙子短的离谱,先前虽是做戏,但每一个动作,她都有分寸,不会让自己春光外泄。现在他这样扛着她,根本没法遮住自己,乱踢乱打只得停下,免得露得更多。
一出酒吧,夜的凉意让千色忍不住打颤,街上到处是人,她躲无可躲,又碍于自己的穿着,动都不能动一下。安德鲁将她塞进酒吧外停着的车子,进了车厢,千色才缓过来。
“boss,要去哪?”司机恭敬地询问。
“酒店!”
司机立刻发动引擎,千色无法猜透他的心思,心里更是惊慌,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头一抬,一双媚眼闪着光。
“你要带我去酒店?”她直勾勾地瞅着安德鲁,一副明白的表情,痴痴地笑道,“讨厌,你早说嘛,吓了人家一跳。”她扶上他的胸,挑逗似地画着圈圈,“我可告诉你,我的要价很高哦,不过…”她看了看设施极为豪华的车厢,“看你的样子,应该付得起。”
“把手放开!”安德鲁怒瞪她。
“怎么了嘛!是你自己…”
“放开!”
千色悻悻地放下手,他那模样,要是不放,恐怕手会被他折断。
她恼恨地咬牙,长腿一伸,狠踢了一下驾驶座,“停车!”
安德鲁冷冷睨她,“做什么?”
“我不想做你的生意,行了吧?”若她真是妓女,遇到他这样的客人也不想赚他的钱,免得被气死。
“停车!”她歇斯底里的喊着,乱踢驾驶座。
这么一来,司机根本没法好好开车,车子一路扭来扭去,最后只好刹车。车子一停,千色不管不顾地对着门猛拉猛摇,暗中左手一使劲,车门的集控锁被卸开,她立刻打开车门冲出去。安德鲁速度快得惊人,未等她离开车两步,已经下车阻挡在前头。
千色对着她怒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德鲁也难解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一方面厌恶她,一方面却无法放下她。他清楚是她这张脸在作祟,她不配拥有“她”的脸,杀了她或许更好,但他下不去手,即便如她这样的女人,他也下不去手,他怎能对着“她”的脸逞凶行恶?他曾伤“她”伤得那么深,那是他一辈子的阴影,他不想再看到“她”脸上有任何痛苦之色。他爱得太深,也太痴了,即便不是同一个人,仅仅是长得像,也能让他收起残酷的一面。
“你很缺钱?”他问。
千色一怔,回道:“不缺钱,谁会干这一行?”
安德鲁从西装内掏出一个支票薄,本想写上数字,似又嫌麻烦,直接撕下空白的支票给她。千色愕然看着他递来的支票。
“多少随你,别再干这行了。”他像是完全无惧她会拿光他的钱。
千色愣愣的站在原地。
安德鲁蹙眉,“不想要?”这要千色怎么回答,她是该接还是不接?按理她应该接,然后溜之大吉,可是她不提钱的话,他岂不是更怀疑?就算提钱,以她现在扮演的身份,应该贪得无厌,狠狠敲他一笔,数目大到根本无法直接提现金走人才对。虽然黑羽可以制造完美的账户让她存钱,但是电子过账的时候,银行势必要得到他的确认,那样的话,账户的信息他便会—淸二楚,万一哪天他心血来潮想看看她是否真的金盆洗手了,怎么办?简直防不胜防,一样留下了可能被识破身份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