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狄克坚决不同意她加入。
米娅垮下脸来,她就知道哥哥容易骗,父亲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她眼里流露出狡黠,她有的是办法。
眉眼轻抬,吐气如兰,“爸咪…”米娅嗲声叫着,小手还在他的胸膛画着圈圈,“爸咪爱我吗?”
狄克身形一僵。
他看着女儿娇媚的表情,那模样,那说话的方式…悠也是时常用这招来迫使他屈服的。
米娅见他没动静,暗付着,没用?不会吧,决叔叔说过妈咪以前也经常用这一招的啊。
难道太久没用了,爸咪忘记了?
狄克叹了一口气,“小悠,这招对爸眯没用。”他抓住米娅不安分的手,眼里还残留着怀念之后的柔情。
怎么会?!“米娅见此招无效,深受打击,心底暗骂道:臭欧阳决叔叔!
“小悠,听爸爸说,你不能加入AKA829小队。”
“不要嘛!爸咪答应了啦!”既然不行,那就只有耍赖了。
“小悠,爸咪不想让你涉险。”她的缠功他是领教过的,只好跟她说道理。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米娅举起右手发誓。
狄克不由得想到了挚爱的妻子,悠也曾说过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但那又如何,她爱的伤害,就算过了十几年,如今想起来还是会让他痛彻心扉。
“不管爸咪同不同意,我都要加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报名已经通过,爸咪是不可以随意取消的。
“小悠!”他怒道。
米娅离开狄克的怀抱,昂起下巴,“三个月的试用期,我会让爸咪自豪的。”
她跑出办公室,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狄克又是无奈,又是焦急。说来惭愧,他其实并不是个很负责的父亲,在米娅的成长过程中,儿子们比他在她身边的时间更多,有一段日子,他一直冲锋陷阵,不管多凶残的罪犯,他都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头。
因为…他想死。
悠的离去,让他痛苦得只想死去,既然不能自杀,那么他就让别人来杀,可是每当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又会想起米娅,想起自己的责任,反反复复地在死亡与生存中选择,结果,他的功勋成为了WFP的历史之最,他也因此坐上了元帅这个WFP级别最高的位置。
随着米娅的长大,身为人父的责任感也就越来越强,更加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地成长,远离所有的危险,所以,当米娅几次三番要求加入WFP的时候,他都拒绝了,但这个女儿容貌像母亲,个性也像,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烦躁地坐在椅子上,当视线触及桌上的相片时,焦躁的情绪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怅然一叹,“悠,我该拿我们的女儿怎么办?”
此时,在霍尔德家,安迪正在厨房里烹制晚餐,卡奥利走了进来。
“安,今晚不用煮我的份了!”
安迪回头,看到卡奥利正提着行李袋,挥动锅铲的手僵了一下,“你要去哪?”
“芬兰!”提起行李袋,卡奥利走出厨房。
安迪急忙关上灶火,追了出去。“你怎么突然要回去了?”难道是早上又偷偷地跑到他房里,抱着他睡觉,让他终于发飙了?
唉,谁让他们三兄弟恋母情结那么严重呢,卡奥利又和母亲长得像,所以从小就养成习惯了,时不时会犯下。
“回去和父亲说一下,我要加入AKA829小队。”卡奥利打开门。
当的一声,安迪手里的锅铲掉地,惊诧得眼睛都瞪圆了,“你说什么?”
“我要加入AKA829小队!”卡奥利重复。
“你要加入…加入…”太过吃惊,以至于他都说不出话了,卡奥利虽然和他们一起考入了WFP储备学校,但是他说过,考上了,并不代表非要加入WFP,而且他老爸安德鲁一直以来是WFP缉拿榜单上的NO.1,尽管已经收山了,可是下面那些庞大的组织,卡奥利可是继承者。
那为什么…突然,他想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迪冷下脸来。
卡奥利微笑,笑得真是甜美。“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跨出大门,天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一个云梯突然落了下来。卡奥利伸手抓住,使劲拉了拉,直升机上升,他也缓缓升高。
看着他远去,安迪挑了挑眉。这家伙,服就是质疑他们的能力。
开玩笑,小悠加入AKA829小队,他们会保护不了?明明就是自己担心,非要插一脚。也罢,卡奥利加入的话,呵呵…捡起地上的锅铲,他哼着歌继续回厨房料理晚饭。
心情不错,吃顿好的。
第四篇魔王临近四月,芬兰已是春暖花开之时,但靠近北极圈的罗瓦涅米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三月中旬开始,这里就进入了“白夜”时节。黄昏时分,天边火红的太阳还没有落下山去,黎明时分的日出景象就呈现在眼前,太阳终日悬挂在天际,午夜的太阳便成为了这里的一大奇观。
清新的空气,纯净的旷野,使这里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一片未被污染和破坏的土地。置身在此,人们会忘却喧嚣繁杂的都市生活所带来的紧张、焦虑和烦躁,感受到充分的幽静安宁、轻松和自由。绝对让人陶醉,令人神往。
这样雪白纯净的世界里,却耸立着一座魔王居住的城堡,黑色的基调和周围的白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包围着它的是一片还未泛绿的树林,那一棵棵大树上挂满了金币似的树叶,风吹飘落,掉落在地上,就像黄澄澄的金子。
直升机稳稳当当地降落在停机坪上,卡奥利从直升机上走下,随身携带的背包,很随意地往肩上一挎,通过树林中央的小道,他来到了离黑色的城堡还有几十米的大门口。他做了个深呼吸,环顾四周,嘴角挂上微笑。
他又走近了些许,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造恒温花圃,里面种满了奇花异卉,七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像是最美的绸带镶嵌在白玉般的世界里。花圃左边角落里,正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孩子,他又是抱,又是哄,看似很苦恼。
卡奥利轻笑,打开花圃的玻璃门,走了进去,“米修叔叔。”
米修闻声抬起头,笑容瞬间绽开,带着惊讶呼喊道:“卡奥利!你怎么回来了?应该还没放假啊?”
四十六岁的米修看起来依然极富魅力,金发碧眼,五官俊挺,一身白色休闲服,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只不过是中年版本的。当然如果没有一群孩子围绕的话,他站在七彩的花朵中,还真是一幅让女人尖叫的画面。只是,此刻他脖子上骑着一个孩子,左手又牵着一个,右手呢,还拽了一个,还有胸前的婴儿带里一个,而他身边还有三个最大的大概七岁、最小的大概两岁的孩子。
他现在不能称为王子,而是很想王子的超级奶爸。
那些孩子在米修的呼喊下,齐刷刷地看向卡奥利,争吵声瞬间停止,然后眼睛放出亮光,同时向他飞奔过去。
“卡奥利姐姐!”稚嫩的呼喊声在花圃中响起。
卡奥利的脑门上瞬间挂满了又粗又黑的竖线。唉,小孩子还不懂事,认为长头发的就是姐姐,短头发的才是哥哥。米修偷笑不已,谁让卡奥利长得比女人还美呢!
“是哥哥!”卡奥利哭笑不得地看着争先恐后扯着他衣服要抱抱的小萝卜头们。
他蹲下,逐个说道:“卡西,你又长高了;麦德,你看起来就像你妈妈;玛利亚,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萨亚,你还是个小调皮蛋;卢安,你怎么又长胖了?”
说着,米修已经来到他身边,卡奥利站起来,对着米修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亲昵地说道:“小卡瑟,你好啊。”
只有八个月大的小卡瑟像是听懂了,高兴地吐着唾沫泡泡。
“真奇怪,比起我这个父亲,他们都更喜欢你。”米修吃醋地说道。
没错,这些小萝卜头全是米修的孩子——亲生的。
另一头的玻璃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栗色卷发的美妇女,身后还有个大约十四岁的女孩,两人模样十分相似。
“亲爱的,卡奥利回来了。”,米修的大嗓门已经扯开了。
美妇人听闻,看向卡奥利,先是一怔,而后激动不已,“卡奥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阿洛拉阿姨,你还是那么美丽。”卡奥利张开手,迎接美妇人的拥抱。
米修的妻子阿洛拉亲昵地亲吻着他的额头,“欢迎你回来。”
谁能想到WFP医术最高超的阿洛拉。伊迪丝将军,会和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鬼医,结为夫妻,还生了一堆的孩子?这就是爱情,缘分到了,想甩都甩不掉。
“亲爱的,帮我抱一下卡瑟。”米修也想给卡奥利一个大大的拥抱。
哪知阿洛拉白眼一翻,“我生,你带!”
米修无话可说,知道她还在记恨让她做高龄产妇的事情,可是恩爱嘛,闲着无聊就努力地增产报国啊,四十五岁生孩子,的确是高龄产妇了。不过,他可爱的老婆大人,即使生了八个孩子,身材依然婀娜如少女,加上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风采依旧啊。
“卡奥利哥哥。”柔柔的嗓音从阿洛拉背后响起。
这是米修和阿洛拉的长女玛丽安,虽然只有十四岁,但由于西方血统的关系,她已经开始展现女人味了。
“玛丽安,你变得更漂亮了。”卡奥利掩不住眼里的赞叹,瞧她卷卷的栗色长发,秀气的五官,就像是童话里走出的小公主。
最重要的是,终于有人不叫他姐姐了。
玛丽安听见他的赞美,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将小脸藏在母亲身后,用属于青春期少女的爱慕眼光偷偷看着卡奥利。
“别诱拐我女儿。”米修一脸吃味,看来又是一个有严重恋女情结的老爸。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阿洛拉问。
卡奥利逗弄着米修怀里的小卡瑟,“来和父亲商量一件事,对了,父亲呢?”
米修和阿洛拉对望一眼,语气无奈地同时说道:“老地方!”
卡奥利一听就明白了——他又在那个地方!
“我先去找他。”他拎起背包,打开花圃的玻璃门,朝黑色的城堡走去。
城堡内是中世界的装潢风格,黑色大理石铺地,光可鉴人,浅黄色的壁纸上有着金线描绘的花卉,骑士盔甲作为装饰物摆放在一隅,巨大的水晶吊灯放出梦幻的光亮,让人宛如进入了一座中世纪时期的皇宫。
卡奥利通过宽敞的大厅,来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一幅长十米、宽十五米左右的巨型半身肖像油画映入眼帘。
画中的女人容貌有着七分妖艳,两分纯真,还有一分灵动的美,被风吹乱的发丝贴着她红润的双唇,细白的手指正试图将它拨回耳后,她有着勾魂摄魄的魅力,足以勾起男人深藏在最深处的欲望。这样的容貌怎么看也该属于风尘女子所有,但那双瞳眸却异常黑亮,灵气逼人,就像星子般璀璨,让她的美丽完全跳脱出风尘二字,反倒让人觉得她更像是落入人间的仙子,令人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那并不是纯手工画的油画,而是将照片放大后作了油画处理,再配上金属质感的金色雕花画框。画中人便是他的母亲——慕容悠。
片刻后,他步上二楼。
踏在深蓝色的地毯上,他无声无息地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这扇门外表是皮质包裹,上面还有很特殊的圆形突起物,呈黑色,在电影院里常能看到,是隔音门,而门内则是一个小型的放映室。
他轻轻打开门,室内很昏暗,只有一面巨大的银幕泛着荧光,靠门的墙边摆着钢质的放映机,正发出机器转动的声音。在室内的中央,还有一小簇橘黄色的亮光,忽暗忽明,借着放映用的光束,可以看到烟雾缭绕。
他没有走进去,只是朝巨大的银幕看去,它播放的不是什么电影,而是一个女人的点点滴滴。春夏秋冬,四季变幻,每一季,都没有别人出现,只有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真实地展现在银幕上。
这些也是卡奥利熟悉的,两岁的时候,一直不知道母亲是谁的他,偶然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暗柜,打开后,发现满柜子都是胶片盒,盒上却什么都没有写。好奇之下,他在放映机上播放,当银幕上出现画面的时候,他惊讶画面中的女人和自己竟然是那么的相似。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他的母亲。
这些胶片,全是利用卫星偷拍的,珍藏者便是他的父亲。一个男人有多爱一个女人,看这些就知道,从他出生到现在,二十二年了,他的父亲依然没有看厌倦。
好久之后,放映机停止了,银幕上的画面也跟着消失,卡奥利才打开灯。
室内一片明亮,让坐在中央沙发上的安德鲁回头,他以为是米修,灰色的眸子充满了被突兀打断思念后的暴戾,当看到是卡奥利的一刹那,这些戾气瞬间消散。他似乎还未从刚才播放的画面中醒转,把卡奥利和另一个人重叠了。
看…尽管已经是快五十岁的男人了,但安德鲁似乎没有改变多少,那种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发浓厚的魔魅气质,和天生的邪魅森冷,让他像极了一位活了几百年的大魔王,如同撒旦,永远都是最俊美、最有魅力的魔王。
有时候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撒旦会不会和自己的父亲是同一个人,而安德鲁。塔克。雷蒙特只是他在人间的化名而已。
就连专情这一项,也超级符合魔王的标准——不爱则已,爱上了就是永生永世。
“父亲!”他轻唤。
安德鲁一震,仿佛从天堂瞬间掉落到地狱,灰色的眸子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只有浓浓的伤痛。
[文、]“我回来了。”卡奥利知道他还需要时间平复,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回来,每次在这里找到他的时候,都会上演这一幕。
[人、]好半响,安德鲁才恢复过来。“你怎么回来了?”他手里的雪茄被重新点燃,看着唯一的儿子,他眼里有着很明显的关怀。
[书、]“有事和您商量。”卡奥利走近他,蹙眉看着烟缸里满满的烟蒂,再看看他手里的那一根烟,二话不说,一把抽走,然后掐灭。
[屋、]安德鲁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儿子,是骄傲,还是喜悦,他自己也说不清,看着儿子,他就觉得阳光依然在他身边。
“什么事?”他给自己斟了杯红酒,语气是淡漠的,却也是温和的。
“我要加入AKA829小队。”
摇晃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暴怒,没有怒喝,只是轻声问了句:“为了什么?”
对于儿子要做的事情,他通常都是纵容的,甚至是属于那种如果儿子要杀人放火,他还会无条件提供武器的父亲。
“小悠!”
听后,安德鲁的酒杯又开始摇晃起来,只是两个字,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们父子聚少离多,但并不代表两人没有任何联系。相反,父子情深在他们身上更是体现透彻,一个眼神、一句话,他们都能知道彼此想干什么。
“古灵精怪的小妮子,的确要好好保护。”
卡奥利脸上则是宠溺的神情,“你不知道她有多聪明,把我们全设计了。”
安德鲁轻啜着酒,眼里有着同样宠溺的笑意,“她像她的母亲。”
有多像?像到除了她的母亲之外,她是唯一能让安德鲁收起森冷表情的人了。
“加入可以,不过生意你还是要尽快学习一下。”安德鲁提醒道。
他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热衷于他的黑道事业了,几乎处于退休状态,一切的事务都有手下在打理,所谓的生意也已经逐渐漂白。只不过在黑道混一日,想要离开就并不容易,现下是属于游走在灰色地带,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惹他。至于卡奥利要加入WFP,他根本不担心,仿佛他加入的不过是一家俱乐部。
“我会的。”卡奥利答应道。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谁让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的狠绝,也继承了他母亲的聪慧呢!
喝尽杯中的酒,安德鲁显得很满意。
“父亲,要不要喝海鲜粥?”该商量的事情既然有结果了,那么做儿子的也该尽尽孝心了。
安德鲁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好!”
或许没有人会想到,富可敌国的安德鲁。塔克。雷蒙特,独独钟情于一碗价值只有几美元的海鲜粥。曾有一段时间,他以天价招聘厨师,竞聘的题目就是海鲜粥,却没有一个厨师能让他满意。
那还是卡奥利十一二岁的时候,当时他也不知道父亲为何独独热衷于普普通通的海鲜粥,直到米修告诉他原因,他才知道。父亲不是爱吃海鲜粥,而是想借着海鲜粥,去怀念一个人。那个人曾答应过他,只要他爱吃,她一辈子都会为他做,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慕容悠。
情到深处,或许就如他父亲这般吧。
因此,卡奥利便开始学做海鲜粥。他依然记得,当他第一次做给安德鲁享用的时候,安德鲁有多高兴,仿佛得到了世间所有的一切,甚至连调羹都拿不稳,这便成了每次回到家,他一定要做的事情。
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放在安德鲁面前的时候,他灰色的眸子里含着水光。
拿起调羹,他轻轻地舀起粥,尝了一口,新鲜的银鱼混着甜香的米粒在他齿间融为一体,有说不出的鲜甜,一如他记忆中的味道。他像是舍不得吞下去似的,每一口都要在嘴里含上好一会儿。
透过粥冒出的热气,他像是回到了过去,那个在塞舌尔岛上的日子。闭上眼,思绪飘回到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香!”
“嗯?”
“我明天还想吃。”
“好啊!”
“后天也要。”
“嗯!”
“以后每一天都做给我吃,好吗?”
“好啊!”
“是一辈子。”
“嗯,一辈子。”
他永远记得,她曾说过要一辈子为他煮海鲜粥。泪,在热气的遮掩下,滴落在洁白的米粒上。
一辈子…这个一辈子太短太短了,最后只凝聚成一个名字,一个爱恋了近乎一辈子的女人的名字——香。即便这个名字是当年为了接近他而编造的假名,他也完全不在意。第五幕千色与唐这是阴暗无月的夜晚,蒙蒙细雨从傍晚时分就开始下,一直到深夜都还雨势停歇,直教人心烦意乱,但凉风轻拂过树梢,混合着雨水的淅沥,却更显出一种幽静的气氛。
一双火热的眼和一双冰冷的眸,深深地烙在她的魂梦中,无法忘却,等想看清时,它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难言的痛,惊醒了床榻上的女人,倏地睁开双眼,惊坐起身。
她究竟是怎么了?仅梦见了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竟让她的心口一紧,疼得无法呼吸,微凉的汗水湿了一身。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