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下次这种缺德事,少叫我来。”
说完,就把沈诚明签字画押过的断绝父子关系书扔给他,继而,抱着小豌豆往旁边坐,殷勤地问要不要吃点甜点米糕?
小豌豆摇晃脑袋,好奇问:“珈禾姨姨的坏爸爸,日后是不是就不会骚扰她啦?”
“嗯。”给他解答的是燕杭,他一遍将协议书妥善收起,语调漫不经心说:“沈诚明要敢反悔,本少爷就免费送他十年牢饭。”
小豌豆眨巴了会儿眼睛:“你娶了珈禾姨姨,还可以把他腿打断,丢进疯人疗养院。”
“我的祖宗爷。”粱澈连忙捂住小豌豆的嘴巴,冷汗都要冒出来:“这都是谁教你的啊。”
小豌豆说:“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把沈诚明关进疯人院这事,燕杭还真想过,这样既能戒赌,又能预防他祸害社会。
不过沈珈禾没点头之前,燕杭不好擅自玩这么野,这次高价买了他手上这批假玉石设局下套,一来是为了预防他把货砸手上,赔得血本无归后去找沈珈禾继续索要钱财,二来,是为了给个血淋淋的教训。
经过这一遭,沈诚明但凡敢动歪心思,出现在沈珈禾住宅附近晃悠。
当晚,就会被人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拖到小巷子里暴打一顿。
他就好似被人全方面监视了,哪怕是远远地,见上一眼。
沈诚明都得连夜做好准备,给自己叫辆救护车。
渐渐的,他也回过味来了,怕是被人设局。
只是想再去找粱澈要回那一份卖女还债的协议书时,已经苦寻不到人,最后只能憋下这口气。
这些事沈珈禾都不知情,只是某天在剧组拍戏途中,收到了个快递。
她拆开看,里面的密封袋里存着份协议书,最下角的字迹很熟悉,用钢笔的墨水清清楚楚写着:「沈诚明」
沈珈禾怔了很久,勾描艳丽的眼尾垂落,一直盯着那行字。
戴霖看到,好奇地问:“你赌鬼父亲疯了,跟你断绝关系?”
沈珈禾隐约猜到什么,将协议书好生收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恭喜我吧,我终于没爸爸了。”
她知道是谁的手笔,趁着拍完戏,回酒店时给燕杭打了个电话。
那端也沉得住气,响到最后一秒才接通,语调仍然懒洋洋的:“谁啊。”
沈珈禾往沙发上坐,将后背毫无防备地陷入软绵绵的棉质里,也不在乎燕杭端着少爷架子,轻声说:“快递我收到了,谢谢你啊。”
燕杭轻嗤了声:“你这女人,那点狠心肠都冲我身上来了。”
沈珈禾自知在感情上理亏,一时沉默,继而听到他那边的环境很安静,隐约还有敲木鱼的声音,便生硬地转移了下话题:“你躲寺庙去避风头了?”
“对啊。”燕杭漫不经心瞧着木鱼玩:“听说傅青淮佛心很深,你瞧佛祖多护他啊,英年早婚,还有两个孝顺的好儿子,我这么惨,肯定是功德有问题……挂了,没事别烦我啊,攒功德呢。”
沈珈禾被挂断电话,重新打过去就没人接听了。
她拿捏不住燕杭是不是看破红尘,准备出家当和尚了,趁着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便主动去约了姜浓共进晚餐。
对这事,姜浓微蹙眉尖:“他把小豌豆一起带庙里去敲木鱼了。”
“傅总不怕他把小豌豆带成小纨绔?”沈珈禾坐在对面,听了心颤,毕竟她比谁都了解燕杭做事没谱的很,做的光荣事迹搁在别人家里,简直是让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的程度。
姜浓清丽的脸蛋表情沉思了会,指尖握着漂亮银勺,脑海中想到在私下也问过傅青淮,跟燕泊言的三年期限已到,他就算不教燕杭经商之道,也无人说什么。
而傅青淮不是助人为乐的大善人,他那时,搂着姜浓的肩膀一起坐在窗前看雨,低声说:“浓浓,三哥自从身为人父,也逐渐深有体会燕泊言对儿子的苦心。”
姜浓用脸贴着他下颚,轻声:“嗯?”
傅青淮稍低头,就亲到了她的淡红色唇角,又亲亲密密地沿着白嫩的肌肤,落在了那耳朵尖上,伴着温热的呼吸声说:“我的浓浓是要长命百岁的,三哥要是比你先走一步,将来小豌豆和锦鸳又都是扶不起的废物儿子,将来你怎么办?”
从燕氏父子身上,傅青淮想到了自己身后事。
若是将来儿子废物,偌大的家业守不住,姜浓又无人照顾,他怕是会死不瞑目……也因此,傅青淮动了恻隐之心,才会继续教燕杭经商之道。
他引以为戒,日后也要精心培养两个儿子,避免面临燕泊言如今的困境。
姜浓笑着摸他的黑发,顺着下去,以及丝滑衬衫线条下绷紧的肩背:“我不会独活的。”
她温柔的声音说得极坚定,一字字的,从未犹豫过:“无论是十年,还是几十年后,三哥在世的一日,我就寸步不离陪伴左右,若是三哥先走了,千万要记得在黄泉路上等等我,来世,我们还要做恩爱夫妻的。”
燕杭在庙里也没住多久,清汤寡水的素食让他嘴里没个味,便抱着小豌豆,开着迈巴赫回到了繁华奢靡的世俗里。
他给未过世的亲爹大办葬礼这事,本身就成了财经界报纸上的一位知名人士。
燕杭没想到都出名到被狗仔跟踪的程度了,才入住公寓没两天,网上就爆出了一则关于他的绯闻事件,标题醒目至极:#沈姓流量小花嫁入豪门成为燕氏太子妃,两人疑是同居多年#
爆出的石锤里,恰好正是沈珈禾和燕杭住同一栋楼外出被拍的画面。
以及,燕杭手拿行李箱,怀里还抱了个粉雕玉砌的小奶娃,粉丝看了后,微博的评论区都炸了锅一样热闹;
“我的天,沈珈禾和燕太子爷连私生子都有了???”
“两人被拍不止一次了,风乐传媒嘴硬呗,就是不承认名下艺人的绯闻,这次算公开了吧?”
“以后得管沈珈禾叫太子妃了哈哈哈。”
“别说,这保密工作一绝啊,沈珈禾什么时候怀孕的?为什么半点风声都没传出来过,我看了,那奶娃儿长得跟燕杭一模一样,绝对是亲生的。”
“路过看戏,想看风乐传媒这次会怎么澄清。”
“哈哈哈哈澄清孩子不是沈珈禾生的???”
“都同居了,就算没私生子……小花旦能清白到哪里去,风乐传媒承认了吧。”
铺天盖地的热搜砸一脸,沈珈禾被叫到公司的紧急会议室时,冷艳的脸也是懵的,不等戴霖发飙,她先一步坦白从宽:“燕杭是住我隔壁,但我们真没私生子。”
戴霖说:“我不瞎。”
那照片中的小人儿明显是姜浓的儿子,网友还信誓旦旦说跟燕杭一模一样,怕是迫不及待的想收到傅氏集团的律师函了吧。
这次绯闻风波来的比前几次都要轰动,冷处理是肯定不行。
戴霖皱了皱眉头,目光隐晦地看向坐在办公椅后的楚绥,也将话语权交了出去。
楚绥那双狐狸眼似被头顶明亮的灯镀了一层冷光,情绪透着股薄凉,他淡淡扫过来,就让沈珈禾感到倍感压力,乖乖地站直了:“楚总。”
几分钟后。
紧急会议室清空了人,楚绥先点根雪茄,随着锋利的喉咙缓慢滚动,嗓音偏低沉地问她:“你真想跟燕杭那个纨绔子弟在一起?”
沈珈禾抿了艳色的唇,眼神犹豫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楚绥此人,这么多年虽艳闻无数,却不屑主动去潜规则女明星。
多半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而他也有让女人痴迷的资本,那一身藏蓝色西装勾勒着完美身形,显然在私下没少健身,袖口随意折到了修长腕间,自带浪荡又性感的气势很能吸引人。
而他,说话时将嗓音压低,听入耳会有种情人间的低哑欲调。
一般的女人要是能凭跟路央几分相似的脸,早就费尽心思贴上去了。就算不能做楚太太,做他几日情人也是知足的。
但是沈珈禾很清楚,每当楚绥看她的眼神里,事实都是透过这张脸,去看已故的路央。
所以她坚守着内心,并没有被那些资源砸晕了脑袋,顿了很长时间,才启唇说:“楚总,我知道你和京圈一些公子哥都觉得燕杭纨绔,但凡燕泊言有个私生子,他早就流落街头了。”
话微顿,沈珈禾盯着楚绥那双狐狸眼,字字极轻:“而他纵使不是经商那块料,在我这,他却是一块宝,燕杭想当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好的,他又不做犯奸作科的坏事,只是家里有钱,想游手好闲人生而已。
楚总觉得他不能为我的将来负起责任,可我觉得,他把最纯粹干净的感情给我,就已经很负责了。”
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越是最难付出真正的感情。
沈珈禾看他下意识弹了弹烟灰,似在避开她视线。
气氛安静数秒,楚绥将雪茄掐灭,不顾指腹传来的烫意:“沈珈禾,倘若公司同意让你跟燕杭在一起,但是从今往后,你的资源会被平分出去,也愿意吗?”
沈珈禾笑了笑:“楚总,风乐传媒是我的再生父母,就算您生气,一夜之间收回我的所有,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把话说的漂亮,到底是与路央不同。
楚绥也笑:“换是那人,这时候一巴掌已经落我脸上了。”
沈珈禾从他眼底看到了落寞,声音逐渐轻了些:“被宠爱的那个总是有待无恐的,就如我,从始至终都在明目张胆欺负燕杭,可他这傻子,背地里还是护着我。”
就连闹绯闻突然分手,燕杭都舍不得冲她发一句脾气。
……
热搜发酵到了夜间十点多,还高高挂在前排没有下来。
沈珈禾在会议室跟楚绥密谈了很久,离开公司后,独自回到公寓,也没让助理护送。
她上了楼,也没那份闲心奇怪周围怎么没有狗仔继续跟拍,从电梯出来,正想回家泡个热水澡,歇一口气。
抬眼时,无意间扫到了杵在公寓门口的男人。
清冷的走廊光线很凉,燕杭穿着件浅蓝色的薄毛衣和棉质长裤,少了平日那股纨绔气质,倒是居家几分,许是知道这次绯闻危及到她事业了,想来认错的。
那手抬起,准备敲门的前一秒又停下,犹豫几次,又要敲门。
沈珈禾就站在后面看着,没出声。
过了会儿,燕杭从裤袋掏出手机跟助理打电话,语气凶的很:“热搜怎么就撤不下来?是哪个王八羔子敢买上去黑她?”
等挂了助理电话,燕杭又接到了燕泊言的关怀慰问。
他一问才知道,得了这热搜是亲爹花钱买的。
燕泊言在手机那端美滋滋喝着酒,完全不顾儿子焦头烂额:“你小子不行啊,追女明星就得霸道点来,楚绥那小子不是想压你绯闻么,谁家没几个钱?咱家最不缺就是这玩意了,跟他干到底。”
燕杭两指扶额,险些要咬牙切齿了:“非得给你儿子整点爱情的苦,才乐呵是吧?”
“你这小子!”
“把热搜撤了。”燕杭紧绷着下颌线,没注意到沈珈禾步声很轻的靠近,还在电话里跟燕泊言叫嚣着:“给你点面子叫你老燕,你要不撤,不给你面子,你真是老糊涂。”
燕泊言被气到:“好啊,老子明天就登报把你随便嫁了,看看哪家要上门女婿!”
燕杭正要怼回去,眼角余光扫到了沈珈禾美艳的身影,惊得他卧槽了声。
手机险些滑落,好在沈珈禾先一步抢救了下来,通话里燕泊言中气十足的怒吼声还持续传来,她尴尬几秒,出声打断:“那个燕董,您别怪燕杭,他也是一时气话。”
燕泊言骂声瞬间收住,清了清嗓子眼:“哦,是小禾啊。”
他对沈珈禾的态度很友好,不似威风凛凛的企业家气派,反而像家里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不理会燕杭,自顾自地说:“小禾,改日来家里拜访一下爸爸,让燕杭带你来。”
这就爸爸了?
沈珈禾被弄懵了,下一刻,通话就已经被燕杭强取挂断。
“我爸人来疯,你别有心理压力。”燕杭眼都不眨的,将手机关机,以免被燕泊言继续骚扰,而这一来,走廊上的气氛也显得越发清冷了,谁都没继续吱声。
沈珈禾看了他眼,往自个的公寓走,解锁开门。
燕杭清咳两声,双手插兜,不经意间似的跟上她:“那个,绯闻的事……”
沈珈禾进了屋,先默不作声脱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肤色在灯光下,白到晃人眼,继而燕杭的眼神就盯着,直到她踹了一脚过来。
燕杭能闪躲,膝盖却硬生生抗了下来,故作痛苦地嘶了口气:“靠,我又不是故意的。”
沈珈禾才不陪他演,冷冷的笑:“你害我被公司雪藏了,挨这一下不过分把?”
燕杭瞬间变了脸色:“楚绥那狐狸封杀你?”
沈珈禾转身去浴室洗澡,头也不抬说:“是啊,我的千秋大业就这么被你毁了。”
燕杭盯着她背影一会儿,琢磨着这话的意思。
他在门外,沈珈禾也没锁门,脱了衣裙和脖间的项链配饰,就往浴缸里走进去,滑如绸缎的身子被温热的水柔柔笼罩着,很舒服叹了口气。
过了十来分钟,燕杭魂不守舍的守着这扇玻璃门,去瞧她隐约的妩媚身影:“沈珈禾,你愿意跟我好了?”
沈珈禾雪白的肩膀沾了点泡沫,抬指拂去间,反问了一句:“你功德攒的怎么样了?”
隔着水流漱漱的细微声响,燕杭说:“攒好了,今晚就给你。”
第93章 番外笼中雀(这颗钻戒这么大
沈珈禾终于从浴缸里软绵绵的被横抱出来,纤白的身子很快就裹上了一层真丝睡袍,又被放在了卧室那张床上,她自动蜷缩进被窝里,落地灯的光晕透着靡丽之色映衬下来,就连空气都是暖的。
燕杭倒杯温水过来,搁在床头问:“爽吗?”
沈珈禾疲倦地抬起头,潋滟的美人眼荡漾着水色情绪,盯着他看半响:“燕杭,你这功德攒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燕杭典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挺懒散的往旁边一坐,去扯着她被子:“还想要?我可以大方点多给你几年功德。”
沈珈禾要不起,先前在浴缸那会就哭得险些断了气,眼泪比演戏时还要掉得快,止不住地淌湿他的整个肩头,好在有热水润着,到最后才没那么难熬。
不过现在腰酸,嗓子眼也严重缺水一样疼,连音色都是淡淡沙哑的。
反观燕杭满脸享受,长指漫不经心瞧着膝盖骨,似在回味着。
沈珈禾脸贴在枕头上了会,忽而想到什么,惊醒似的瞪起眼:“你没戴那啥。”
“有就生呗,反正也是奔着结婚去的。”燕杭斜视她慌张的模样,眼底浮起一点极浅的戏谑:“本少爷家财万贯,小蝌蚪要是搁在医院里售卖,都是按只卖的,你这还是嫌弃上了?”
沈珈禾一把那枕头,摁住他那张白皙漂亮的脸,咬着牙说:“闭嘴吧你。”
第一次那啥就搞出条人命来的话,这种事太刺激,沈珈禾想都不敢想,催着燕杭连夜外出买药,等他换了身出门的衣服走后。
公寓里外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她散了骨架似的,在床上躺了许久。
沈珈禾反倒没了困意,思考着,抬起纤白的手去摸索手机,一段长篇大论的话编辑了又编辑,才发送给燕杭:「我是个胆小鬼,有些话今晚不说,可能将来就没有勇气说了。」
「燕杭,我是个被赌鬼家庭养出来的女孩,除了这张脸能看外,就没什么优势了,上学那会开始,接近我的男同学一打听我家事,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被我沾染上,后来被抵债进了娱乐圈,那些男艺人心不诚,就算献殷勤追求我,也只是想玩一夜情。
哪怕是楚绥砸资源捧我,说白了是看在长得神似路央的份上,我活了二十来年,在这些人眼里,身份永远是赌鬼的女儿,是小路央,是被公司捧出来的流量小花旦——唯有在你这,我好像才是沈珈禾。」
「燕杭,这个世界太尖锐了,我活的不是很开心。」
「但是你让我感受过温暖,我永远会记得你开着跑车,带我去兜风时的那个浪漫夜晚,会记得初吻时,你紧张的都不敢用力亲我,也会记得今晚你说爱我的样子。」
沈珈禾发完最后一段话,就躲进了被子里。
她不知道燕杭看了会是什么反应,枕头旁的手机也再亮过。
浓稠的夜色逐渐由暗变亮,她被身体深处的疲倦酸软缠绕着,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回的,等再次醒来,感觉蝴蝶骨的背部贴上来男人线条结实的胸膛,温度透过来那瞬间,整个人如触电般浑身一麻。
落地窗的帘子低垂,没有拉拢严实的缘故,隐约洒进来了清晨的光。
燕杭就这么抱了她一会,将冷白清隽的侧颜贴着她肩窝,呼吸微沉。
燕杭没买,他原本深夜外出是去了一趟药店的,中途收到沈珈禾那条倾诉内心情感的消息后,就临时改道,以燕氏太子爷的身份逼得某家高奢珠宝店铺连夜派经理过来开门迎客。
他将修长的手伸到闷热被子里,摸索到了沈珈禾纤白的手指,继而,将焐热的枕形戒指套了上去,语气透着点儿沾沾自喜:“店里最贵的被我拿下了。”
沈珈禾略僵指尖,怔怔地转头去看他。
燕杭也低头,这么近的距离下,薄唇笑起的弧度完美到挑不出瑕疵:“这颗钻戒这么大,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结婚这种事,他不想让沈珈禾鼓起勇气开了这口,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沈珈禾逐渐眼尾开始泛红,克制着颤抖的语气:“你是为了买钻戒,耽误到天亮了才回公寓的?”
燕杭看她说话就说话,泪水还伴随着划过冷艳的脸颊,便抬指,毫无章法的乱擦一通:“跑了十条街呢,才逼得一家珠宝店铺给本少爷开门,沈珈禾,你不是金丝雀,我才是笼中鸟,是你这条美女蛇的盘中餐,这辈子,就认命栽你手上了。”
沈珈禾雪白的胸口起伏着,被逗笑,泪意也随之压了下去:“我这豪门,是不是嫁的有点容易了?”
燕杭整晚没睡,懒洋洋的抱着她柔滑的身体,求完婚,就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尾调续着点儿笑意说:“我祖上往三代算,也是普通人……别把豪门想的太高贵,就比你们有点钱而已。”
沈珈禾把手环绕到他腰后,摸着那性感冷硬的线条说:“你家叫有点钱?”
燕杭想了想,传出一声笑:“比傅青淮家少点?放心吧,够你这辈子败家的,等过个三四十年,你要腻了,我争取做个有钱不粘人死得快的绝世好老公,将来整个燕家的财产都给你的。”
沈珈禾去堵他的嘴,咬着,舌尖轻扫过:
再次醒来,时钟已经指向了上午十一点整。
沈珈禾借着阳光,去看无名指上这枚枕形的钻石戒还有点跟做了一场美梦似的,她反复瞧上了半天,见戒指还在,才慵懒地裹着被子起身,拿起一旁的男士衬衫穿上。
燕杭很有闲情雅致的给她亲手熬了粥,还放了点儿红枣进去煮,说是补血的。
沈珈禾:“——”
他心情显然好得很,偏过头,偶尔亲吻她脸颊几下。
随即,又哼着小曲去厨房洗洗刷刷,那袖子卷起,露着线条结实的肌肉小臂,迎着光,落在沈珈禾的眼里,第一次觉得好像结婚也挺好的的。
不是所有婚姻,都像她父母那般,充满了血腥暴力和哭泣。
燕杭求婚成功后,第一个告知的就是家里的老父亲了。
他让燕泊言备好给儿媳妇的见面礼,顺便把婚宴的酒店也一并订了,邀请的豪门宾客名单,也不用麻烦去整理,就请前阵子葬礼上的那批人。
沈珈禾看他嚣张的样儿,默默地吐槽:“小心婚礼上你被打断腿。”
燕杭微挑眉:“要能娶到你,断一次就当图个乐。”
沈珈禾有时很疑惑,燕泊言是怎么养出这种单纯又纨绔的儿子?
直到见家长时。
这一天她盛装打扮,往那种温柔淑女的路线走,还模仿了姜浓的妆容,就为了给未来公公留个好印象,即便早就见过面了,该装还是得伪装一下的。
谁知刚入坐,燕泊言说来了句:“小禾啊,我不是食古不化的老东西,你平时打扮的漂亮一点也没事,这么清汤寡水的,别人会说我老燕家虐待儿媳妇咯。”
他说着,就吩咐秘书去买几套珠光闪闪的奢侈珠宝来,那钻石大的,沈珈禾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
燕泊言还拿出珍藏已久的名酒出来,一杯下喉,就差没跟她当场结拜了,从燕杭的母亲说起,直到自己是怎么含辛忍苦把这小子养育长大,说到动情的地方,老眼冒着泪花:“我们家不流行那种狗眼看人低的规矩,你就放心嫁进门,要是嫌我碍事,我可以早点走——”
这话耳熟,前不久才听燕杭说过。
沈珈禾心想不愧是亲生的父子,纤白的手端着酒跟燕泊言碰杯,也说一句掏心窝的话:“燕董,我是嫁进来过日子的,不是谋财害命的,您和燕杭真的都可以多活几年。”
“好好好,孝顺儿媳妇。”
……
见完燕泊言这位家长,沈珈禾是第二天就跟燕杭顺理成章领了结婚证。
关于微博上的绯闻热搜,她也没继续冷处理,在晚间七八点的时分,沈珈禾亲自发了一条视频,里面有她穿着宽松的红色毛衣,深栗色的秀发挽起,清晰露着一张美艳的脸蛋,正带着小豌豆在厨房包饺子吃。
拍摄的人正是燕杭。
视频里,也传来几声对话。
是小豌豆站在矮凳上,奶声奶气地说:“珈禾姨姨包的饺子,不如我妈妈好看。”
燕杭疏懒带笑的声线随即响起,语调慢悠悠的:“敢说我老婆饺子包的不好,傅楚洄小朋友,你裤子不想要了是吧?”
他耍流氓,去脱小豌豆的裤子。
视频里,继而响起惊叫的小奶音:“救命命,我会跟爸爸告状的。”
短短半个小时后,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已经过万,粉丝们都在疯狂地问:
“老婆???”
“啊啊啊,沈珈禾这是官宣结婚了吗?!”
“她和燕氏太子爷的恋情终于不瞒了……妈妈啊,一家三口在厨房包饺子吃,别太幸福!”
“楼上听清楚点,视频里的那个小奶娃叫傅楚洄,是姓傅!”
“那不会是傅氏掌权人跟姜浓的儿子吧?”
“我现在仔细看,又觉得傅楚洄小朋友长得像傅青淮多一点,谁觉得像燕杭的?说像的,快点出来挨一顿打吧。”
……
沈珈禾的官宣结婚,并没有让她的资源在内娱降级,风乐传媒就跟懒得搭理她公开的恋情似的,官博从始至终都保持非常沉默的状态。
——不祝福,却选择尊重。
随着她大女主的剧播出,跟燕杭那点私人生活的热度也彻底压了下来。
戴霖良心大发给她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当是度蜜月用的。
沈珈禾倒没有想去哪里玩,毕竟工作时就满世界的飞,好不容易闲了,自然是更愿意窝在公寓里追自己的剧,偶尔发个微博跟粉丝互动什么的,玩得不亦乐乎。
而燕杭却跟她恰恰相反,自从步入已婚人士的人群。
他就喜欢去参加各种婚宴和酒局,特别是为了显摆,哪怕今日暴雨,都要拉着她一块儿出门去。
沈珈禾擦了把被雨丝打湿的脸颊,避着风,低低抱怨:“天气预报说一整天都有雷加暴雨,燕杭,我们这样出门秀恩爱,会不会遭雷劈?”
燕杭将黑伞往她这边撑,连左肩的衬衫被淋湿都不顾,溢出薄唇的语调漫不经心地说:“怕什么,何况老燕包了礼金,就算下刀子,我们也得把钱吃回本。”
沈珈禾当惯了大明星,还没习惯当个称职的豪门贵妇。
她戴钻石婚戒那只手,挽着燕杭的臂弯,遥遥见到人群里不少视线,都极隐晦地盯着自己,继而,妆容冷艳的脸勉强露出点招牌式的笑容。
婚宴上邀请的都是豪门里的人,沈珈禾趁着空闲,看了眼海报上的名字。
新娘:邵明珠
新郎:商乐行
她坐在晚宴餐桌前恍神间,身边的燕杭已经起身热情去应酬,碰到个熟人,就向对方发起了口头上的邀请函:“对,我结婚了——六月初九是举办婚礼的日子,有空来喝一杯喜酒。”
真的。
在别人婚宴上,明目张胆宣传自己结婚日子,这种混账行为也就燕杭不怕遭到天打雷劈了。
外面还下着暴雨呢,他也不怕,双手懒散地插袋,西装的颜色模糊在头顶璀璨的水晶灯光晕里,仿佛初见时的那般出挑,依旧发着光。
沈珈禾花痴地看了会,自知拦不住,默默地拿餐巾挡住这张明星脸。
希望新娘没看见她吧。
第94章 番外有狐绥绥(我养大的玫瑰
冬季,距离玉兰颁奖礼还有一个小时,沈珈禾失踪了。
戴霖焦急地派人去调监控,也在酒店里外地毯式的搜索过了,哪怕连床底下都看过,问了今晚在场的团队所有人,都说没有注意到沈珈禾是何时不见的。
“十几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你们拿高薪水是干什么吃的?”戴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抖意,她怕了。
当年路央是在玉兰奖那晚选择结束生命,也怕沈珈禾会重蹈覆辙。
人没找到,楚绥一身笔挺冷硬的西装裹挟着寒气步入进套房,推开虚掩着的门问:“报警了没有?”
戴霖说:“不能报警,但凡沈珈禾要被传出失踪,对她来说就是丑闻——”
楚绥目光落在搁在沙发上那条红得稠艳的晚礼服上,这些年,他已经见不得这种红了,红到灼人眼,像极了路央当初身上那件。
戴霖清空了现场,让团队的人继续去找,几分犹豫站在原地:“楚总。”
楚绥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往下说。
随即,入座在一旁沙发处,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微低下头,清晰分明的长指动作利落地燃了烟,片刻后,薄唇吐出袅袅白烟。
戴霖站了会,手机接到来电,说是监控录像拿到了。
直到过了很久,铺着厚软的奢华地毯上传来细微步声。
楚绥以为是戴霖重新回来了,一时忘了掩饰眼底的情绪,蓦然望了过去。
只见门边,先是出现失踪人士的沈珈禾身影。
她还穿着酒店纯白棉质的浴袍,脚下的鞋,也是一次性拖鞋,慢慢吞吞地移进来,看到室内空无一人,沙发处就坐着楚绥,上好妆容的冷艳脸蛋略惊讶:“戴霖姐她们呢?”
楚绥瘦削挺拔的背僵了数秒,领口处的喉结上下狠狠一滑,连嗓音都被烟熏得低哑:“你去哪了?”
沈珈禾说:“燕杭今晚闹肚子疼,先前房间太喧闹,我就出去找了个清净点的地方……额,哄了会他。”
沈珈禾指了指沙发上的晚礼服,过去拿时,尴尬解释道:“玉兰颁奖礼快开始了,我先去换衣服。”
她原以为楚绥会离开,未曾想到从衣帽间出来后,他还沉默坐在沙发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好似没了雪茄的味,怎么都不算过瘾。
落地窗的玻璃映着这座城市的奢靡夜晚,璀璨光影折射进来。
莫名的,瞧着楚绥的身形被衬得有种颓废的禁欲美感,而早年的那股浪荡公子的劲头似被磨没了……沈珈禾提着曳地鱼尾裙摆站了片刻,从重新充上电的手机不断响起的消息,她猜到了眼前男人的反常,走出这间房时,艳红的唇抿了抿,叫了一声:
楚绥看向已经盛装打扮好的沈珈禾,美得快跟回忆里那抹绽放到极致的火焰玫瑰身影高程度重叠到一起,都是那般冷艳招摇,他垂着的指间夹着烟未动,狐狸眼近乎失神。
沈珈禾摁掉手机的电话,轻轻地道:“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一直有话,想问路央?”
看着这张神似的脸,楚绥胸膛内被冰凉刺骨的苦涩弥漫着,明知道不是她,却在沈珈禾问出那句:
“你的遗言。”他每说一个字,胸腔内就隐隐感到针刺般的痛楚,浓烈的情感滚到了咽喉处,渐渐化为一道嘶哑的嗓音:“一句都没有提我……路央,你是在怪我吗?”
所以选择跳楼自尽前,安排好了身后事。
给经纪人,给无数粉丝都留下了遗言,就连认识不久的姜浓,也助了她一程事业。
唯独对他,心狠至极,真正做到了生前散尽了睡出来的情分,死后你不走阳关道也不走独木桥,留他一个人在这孤独漫长的活着。
沈珈禾走过去,将纤白的手轻搭在他衬衣下绷紧肌肉线条的肩膀上,心知他这些年来执念着什么,勾了抹稠艳的眼尾垂落,轻声说:“楚绥,放过自己吧,我不怪你了。”
她用的是我,楚绥午夜梦回最想听到的,便是这句。
而路央从不入他的梦。
房间一片静寂,楚绥削瘦挺拔的背弯了下来,单膝跪在地毯上,自落地窗外而入的璀璨灯光将他堪称狼狈的姿态逐渐地模糊成了凌乱的冰冷暗影。
……
在尘封的记忆里。
第一次见到路央那年,她在内娱还是个小新人,有过艳的美貌被风乐传媒抢先签下,又因为性格强势不懂得投机钻营,就暂时搁在一旁冷着,没有给她多少好资源。
楚绥那会交往了个醋性极大的影后女友,没过半年,实在受不了那股缠人的劲,就分了手。
谁知不巧被堵在了公司电梯里,夜间凌晨这个点,倒没什么人撞见。
楚绥修长的两指抵着哭哭啼啼要抱他的女人肩膀,让她冷静些:“谭雪妍,分手费的事我助理会找你详谈,想提什么就提,你哭什么,当初在我面前那股清冷脱俗模样,是演的吧?”
谭雪妍是内娱出了名的顶级小白花长相,一开始在酒局上相识,楚绥还挺吃她故作矜持的那套,所以当她举杯过来,自我介绍时说:“我叫雪妍,是白惟诚自白,不如雪光妍的雪妍。”
楚绥想到了这首咏白雪,看到她雪白的小脸含笑,一下子就把人记到了脑海里。
后来真好上,谭雪妍醋性大到令他窒息,私下作风也完全不符她的形象。
而提了分手,是谭雪妍断不能接受的,求和不成,脸还挂着泪,就开始解了自己的衣裙,不顾影后身份,在有监控的电梯里就跟他来一场野战:“楚绥,你是不是嫌我寡淡,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
说着,那手就要来拽他的皮带。
楚绥虽艳闻无数,换女明星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简单,但是不代表能随地解决。
还没推开缠上来的谭雪妍,叮一声电梯门抵达地下室,缓缓开启了。
一声高跟鞋踩低的清脆声响渐起,继而,有个穿着无袖低背长裙的冷艳女人走了进来,戴着墨镜,那张标准鹅蛋脸被遮了一大半,却不难看出五官精致到跟雕刻出来似的。
她丝毫不懂得要避嫌,步入后,视线扫到电梯里衣衫不整的男女,走到旁边,伸出纤白的手指慢悠悠地摁了电梯键。
五十七楼,风乐传媒的公司所在之处。
气氛就这么尴尬了下来,谭雪妍也被突如其来进来的陌生女人吓得打寒颤,连滑落光滑肩膀的衣服都忘记拉拢上。
她面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冷艳高贵着一张脸,倒是说了句话:“你们继续做。”
*
主动献身被突然打断,谭雪妍也被随之赶来的自家经纪人强行带了回去。
楚绥在办公室里理了理被抓出折痕的衬衫,透过百叶窗隐约的光,他微狭起狐狸眼,看到那个长相冷艳的女人堂而皇之进了经纪人的办公室,将一份旅游明信片随意扔在桌上,又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后来,助理跟他说:“这位是公司里的小艺人,新签不久,前段时间有个投资方想花巨资请她演部尺度很大的电影,被她冷言冷语给当场拒绝了,正在演艺圈封杀她呢。”
楚绥长指玩转着钢笔,骤停了下来问:“我怎么不知道?”
助理想了想,得出结论说:“可能是她咖位太低,公司觉得没必要为了个新人,去找投资方和解。”
楚绥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路央。”
……
再遇到路央时,已经是下个月底。
公司年会选在一家豪华的酒店热闹举行,什么咖位的都有,楚绥作为老板,象征性露个面,被一些叫的上名字流量艺人敬了几杯酒后,就先提前离了席。
他先前喝的猛了些,这会往电梯一站,微翘的狐狸眼漫不经心的微睁着,长指解开许些墨蓝色的端正领带。
叮的一声。
好巧不巧路央也提前离开年会,走进电梯才看见他。
气氛凝滞几秒,退出去也不合适。
她一身稠艳的抹胸晚礼服往中间站,手指纤细,轻搭在肤色雪白的胳臂处点呀点的,许是迫于楚绥的身份,想了会,才低声打招呼:“楚总。”
楚绥颔了下首,视线却挪到她沾了酒液的唇上:“这么早走?”
路央冷艳着脸说:“没什么意思就走了。”
她这性子难降服,说话带着刺,也懒得管你是谁。
楚绥起了几分兴趣,临了到地下停车场时,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走?”
路央这咖位,经纪人和助理,以及保姆车都是跟公司同艺人分享用的,没有御用的,只能穿着单薄的晚礼服,还要在这种大寒天里叫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