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臣服》作者:今婳
文案:
1.
姜浓是播音界出了名的仙级美人音,冷颜系脸蛋美得清冷淡雅,似柔嫩易碎的白茶花,在某次《早间新闻》的直播现场意外露脸走红网络。
被媒体公开评为:不染世事的人间仙子,没有任何男人配得上。
直到姜浓某次活动结束,纤白如玉的无名指根一颗粉色钻戒闪闪发光,引来记者争相采访。
姜浓含笑看着镜头:“已婚,我们很般配。”
2.
傅青淮作为沥城最尊贵的掌权人,性格冷情冷性,素来神秘且低调,无一家新闻敢公然刊登他的照片,却仍然引来不少女人投怀送抱,可惜至今没有哪位能让他破了欲戒。
后来圈内开始传言,傅家那位贵不可言的大人物近日喜欢收集山茶花古画。
一次商业论坛上,媒体拍到傅青淮穿着一袭矜贵淡漠的纯黑西装示人,挽起的袖口处绣着个精致山茶花,当记者大胆采访及其意义。
男人眉目含着淡淡笑痕,不疾不徐道:“我太太对山茶花情有独钟。”
登时,好事者纷纷猜测:他那傅太太是何方神圣?
-
直到不久后,发小听闻他所深居的山顶豪宅从不接待女客,却金屋藏娇,频繁出入一位旗袍美人儿。
连夜跑去突袭,却撞见素来衬衫领口系到最顶端的傅青淮,懒散地披着件奢靡睡袍开门。
还来不及八卦,就看到一个曼妙身影抱住男人修劲有力的窄腰。
女人带了点绵软的鼻音问:“老公?”
发小下意识看去,只见她露出极美的侧颜,似还没睡醒,泛红的眼尾处浸得湿润迷离,颤巍巍地浮上了一抹薄樱色。
“…………”
等等,这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傅太太?!
「小剧场」
近日贵圈大佬们聚会,傅青淮却每晚准时七点回家。
有人见了笑他:“傅总这么早回去,不知情还以为在追新闻联播。”
傅青淮位于主座,似笑非笑道:“差不多。”
后来一次春节晚会,被誉为播音界神颜女神的姜浓再次全网爆红,晚会结束后,传说中神秘禁欲系的傅青淮当晚亲自转发官博新闻,强势地官宣合法身份,并配文:
“是我的小山茶花@姜浓。”
围观众人想到傅青淮惯常看的新闻联播,主持人不正是这位美人音:
“!!!原来追的不是新闻联播,是主播!”
——在遇到姜浓之后,他心中便深藏了株独一无二的山茶花。
以爱之名,将它绣在袖口里,在一直经年等待中神圣不可侵犯。
.
古典江南美人x禁欲系商界大佬。
【阅前须知】
久别重逢/先婚后爱
这是一篇纯感情流小甜文,1V1,非现实向逻辑,私设多,请过度考据以及不好文案这口的仙女读者务必谨慎入坑,慎入,慎入!祝看文愉悦O(∩_∩)O~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浓、傅青淮 ┃ 配角:季如琢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只臣服于你
立意:好好热爱世界。
第1章
沥城是冷秋,霜寒露冷。
尤其晚间。
设计极简的新闻中心大楼屹立在暗夜之中,月光如皎白绸缎流泻而下,折射出冰冷的弧度,唯独透明的方格玻璃窗晃动着灯光。
化妆间。
姜浓刚下播,端坐在化妆椅上,看着宽幅的镜子里映出自己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睫毛微垂,葱白纤细的手指拿起卸妆湿巾,仔细地擦掉皮肤上过浓的妆,慢慢的——
女人藏在妆下过分清丽的容貌展露无疑。
如枝头含苞待放的白山茶,嫩生生的花瓣边缘被露水浸得湿润迷离,颤巍巍地浮上了一抹薄樱色。
这时,外面的实习助理冬至推门进来,声音带点急促:“姜、姜主播。”
见他喘的凶。
姜浓湿润的眼尾微微一颤,声音却轻轻的,音色透着清柔的质感:“慢慢说。”
话音落地,起身缓缓往洗手间走去。
随手将用过的卸妆湿巾扔进垃圾桶,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完美半弧。
“今晚、你来午夜直播间的第一场,有好多网友都在看,不过——”
在台里,冬至向来自称是姜浓的报喜鸟。现如今要说的话,却叫他闹红了个脸,亦趋亦步地跟在她身后告状:“有同事听到柳台花跟主任提建议,让台里后期不要给你太多镜头,叫你声音出镜就行。”
就着细细的水流声,姜浓捕捉到一个熟悉名字,语调疑惑:“柳思悠?”
说到的这位,正是手握新闻联播黄金时间的当家花旦。
按道理姜浓这样的新人跟柳思悠没什么冲突,不过姜浓自从被聘进新闻台后,因为她生得极美,又誉为天赐般的美人音,早前在一场《早间新闻》的直播现场走红后,就被全网粉丝追捧成是不染世事的人间仙子。
在私下,大家都觉得她迟早会动摇柳思悠的地位,成为台柱子。
然而,谁也没想到新任的康台长上位,重新调整台里的工作职位,姜浓莫名地被调到了午夜的垃圾时间。
冬至稍稍歪过头,从他的视线角度下看到姜浓稍侧过脸,连低垂着卷翘睫毛的柔和弧度都异常清晰,像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
于是,他抓紧机会进言:
“柳台花肯定是嫉妒你的好嗓子,她平时最看不惯天赋好的新人,所以想变着法子压你风头……”
毕竟播音圈的都知道,台花是出了名的嗓子条件一般,靠熬了多年才成功挤入新闻台当家主持人。
听着自家助理絮叨,姜浓慢慢地用纸巾将指尖上欲滴未滴的水珠拭去,轻弯了下唇角,笑得很浅:“这样呀。”
冬至看她像是没放心上,语顿了几秒。
当初他进新闻台实习时,非常看好这位美名远播的美人主播。
但是接触久了,他发现姜浓凡事都不争不抢的,跟没有事业心般,让他忍不住着急道:“姜主播!你再这样没有危机感,就真要被柳思悠一剪没了……”
“嘘。”
轻飘飘的话,如同一抹缭绕仙音,泛着清泠泠的幽静。
冬至本能噤声。
姜浓转身朝外面的化妆台走去,将蓦地“叮——”一声响的手机拿起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季如琢]三个字。
她指尖轻轻滑开,随即,看到了新的消息:
[地址盛西路518号藏月拍卖会所……]
[秋至桂花开,夜更香,出门小心哮喘。]
过片刻。
姜浓微停在上方,抬脸望着窗外犹如浓稠水墨的夜色,不知时间流淌了多久,墨迹越发浅淡,天边隐隐浮出一抹白。
天快亮了。
-
拂晓时分,姜浓从街边打了个车,直接开进了那间会所外的老别墅区入口处。
刚准备下车,却被扑面而来的浓郁桂花香迷了眼睛。
眼尾处顷刻间便浸上一抹淡淡的胭脂色。
她下意识退了回去,睫毛颤了几下,半晌,才缓缓睁开。
隔着车窗玻璃,石山边那棵茎脉错经复杂的古桂花树首先撞入姜浓眸底,顿时了然。
略略侧眸,入目是镌刻着岁月痕迹的牌匾,上书‘藏月’二字,原本的绯红色字迹,略有点斑驳掉漆,细碎橙黄的桂花飘飘散散,似是不经意般落在木质的廊檐上,古朴韵味应运而生。
半分钟后,姜浓才用一洁白手帕捂住口鼻重新下车。
等她足音极轻地走上台阶,还没敲门,面前别墅的大门先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旗袍的接待小姐露出脑袋,看到姜浓,就仿佛看到了活菩萨般,朝姜浓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姜小姐,小季先生说您会在拍卖之前赶到,他说的真准。”
“今晚拍卖还有十五分钟要开场。”
姜浓收起手帕,启唇说得确切,跟着她绕过静谧的大堂一角,缓步上楼梯时,又提醒了另一句:“先领我去更衣室。”
这次过来,是因为古玩行内最盛名的古董鉴定师季如琢有事缠身,只能委托姜浓临时救场,帮他拍卖掉一个古董。接待小姐引她进更衣室,将备好的旗袍递上:“小季先生说您穿不惯这里的旗袍,这是他专门为您挑的。”
姜浓接过,抬腕把墨绿色的天鹅绒帘子拉拢上。
随着她换衣动作,将自身长裙滑脱至细白脚踝处,轻柔的声音也浅浅透出:“名册呢。”
接待小姐把名册从帘下递进去,同时说起:“拍卖的文物是清朝鸳鸯枕,到场的也就十几位,都是藏月的贵客……”
过了片刻。
窗帘蓦然被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挑开,姜浓走了出来。
她着了身清雅如水的白缎旗袍,绸滑布料裹着纤妙至极的身段,腰线一侧的开衩位置勾描出的精致缠枝纹,越发衬得细腰不盈一握。
随着走动,纤细的腿若隐若现,微微露出一点雪色肌肤,透着几分柔嫩易碎的美感。
接待小姐话顿了顿,又认真端详起这位新闻台的主持人。
的确,这张美人脸非常上镜。
美得犹如清纯画皮,骨子里勾人,让人一见了就忍不住想多瞧上两眼。
姜浓已经快速看完拍卖文物的册子。
继而,又翻看了贵客名单,莹润的指在上面一扫而过,停留在康岩朔这三个字上。
接待小姐看她表情,迟疑问道:“是、有问题吗?”
姜浓合上,清水似的笑:“没问题。”
入场后。
拍卖厅内的所有灯光同时亮起,一片璀璨。
姜浓走近台上的玻璃展台旁,眼睫垂落着,下意识地扫向贵宾席,受邀前来的…………几乎都是名流圈子地位显赫的大人物。
几秒过去,她不露痕迹地收回视线。
贵客名单上那位半年前成功调任到沥城新闻台,私下最爱混迹于古董拍卖圈的康岩朔。
——康台长。
并未在现场。
姜浓红唇微微抿起,心想着季如琢的情报不该有误。
忽而卷长眼尾的余光扫到古董钟表上悬挂着的时间。
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压下疑惑的思绪,清灵音色介绍起了拍品资料。
随着到了拍卖环节。
姜浓对台下微笑,启唇念出:“起拍价,一千万。”
“两千五百万!”
“四千万!”
“……六千万!”
场内,竞价迅速更新。
当有人喊出六千万时,不少收藏家都瞬间停了下来,将目光望向了展台的拍品上,那是一尊清朝鸳鸯枕,材质是上好又珍稀的整块羊脂玉,通体雪白剔透,釉面均净细腻,收藏价值可见一斑。
六千万这个价,恰好是古玩界的市场价,再高就不值了。
姜浓唇间又重复着六千万这个数字,才朝向最前排中间刚才举牌的089号:“恭喜您拍到清朝鸳鸯枕。”
下一秒。
她要落槌的时候——
“一亿。”
一道极淡而好听的声线,泠泠如寒霜般响透在静得落针可闻的拍卖厅。
而这两个字,也像是陡然砸在了姜浓心脏上,僵在原地,近乎本能地循声望去。
一身矜贵西服的男人被簇拥着出现在门口处,熨帖雅致的剪裁衬得他料峭挺拔,在人群中格外灼眼。
大抵是察觉到了视线,忽而遥遥抬眸。
姜浓怔了下。
入目便是那双毫无情绪的淡色眼瞳,暖色调的光线却没有温暖半分,越发凛冽清冷,似是一尊精致华美、白玉雕铸的瓷器。
在场寂静数秒,不知谁低语了声:
“傅家那位,来了。”
整个京圈,谁不知底蕴深厚的顶级豪门傅氏新任家主,掌管着整个家族企业的命脉,平日里行事低调且鲜少露面,神秘至无八卦可探。
他要拍下的文物,自然也无人敢抢。
此刻众人的关注点也不在是台上,都侧目地打量着落座于前排灯光暗处的俊美男人。
在一旁,同样被奉为座上宾的阔公子哥楚绥,微狭起狐狸眼,出言戏谑道:“平时斋戒沐浴设坛焚香求活菩萨都见不到你一面,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傅青淮侧影似玉般安静坐着,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暗光下骨节匀称的长指被衬得冷白如玉,语调不急不缓:“听说这场拍卖会有稀世珍宝,我自然来寻宝。”
什么稀世珍宝?
就那个鸳鸯枕吗?
楚绥表情狐疑,侧眸见他沾了水的薄唇勾起完美弧度,平添了几分昳丽的艳色。
随即敏锐地捕捉到傅青淮的视线掠过拍卖台上,那名女主持人一身旗袍比任何人都纤细清丽,看起来就像是玻璃瓶里柔枝嫩条的白山茶花。
而短短一秒,傅青淮便云淡风轻地移开。
这时,藏月拍卖会的负责人过来,态度谦恭道: “还请傅总移步雅室,随后我会亲自将文物奉上。”
傅青淮修长指骨将茶盏搁在右侧桌边,黑如鸦羽的眼睫微抬,声线极淡地示意台上:“不必麻烦,让她送。”
-
拍卖散场后,在场的众人也陆续离开,灯暗了一半。
姜浓找到接待小姐,重新要来了贵客名单。
她卷翘的眼睫垂下,细细地逐字翻看着,想把他的名字找出来。
却没有傅氏这个姓。
手指无声攥紧暗色调的名单,想到方才那惊鸿一现的面容……
当初只是萍水相逢,这么多年再无机遇相见。
他或许,早就不认识她了。
“姜小姐。”
直到这时,一道温和的嗓音打断了姜浓的思绪,她蓦地回过身,看到藏月会所的负责人和颜悦色请求道:“可否劳烦你一件事,将鸳鸯枕送到贵客手上。”
姜浓乌黑的瞳仁略微惊讶地看着他,似没想到会让她这个临时救场的外行人送?
负责人默默叹口气,知道她与季如琢关系匪浅,可——傅家那位点了名,今天就算是用八抬大轿,他也得把人抬过去。
正为难情怎么劝服她时,却意外的见姜浓已经声音很轻很轻地应下:
“好。”
来到三楼的雅室前,负责人没有进去,他知道里面的贵客喜静,而是推开一扇雕刻繁复瑰丽暗纹的木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浓足音很轻走过厚得发软的地毯,饶过屏风,入眼的是挂在墙壁上一幅色彩淡而清冷的古典油画,柔和的光线照落,只见画中高居于雪山神域之间的白孔雀,清傲睥睨,华美瑰丽的长长尾羽垂落而下,俯瞰着一切。
线顺着尾羽浅浅下移。
最后落在奢靡的墨色长沙发处。
清晰可见,姿态怠懒地靠坐其中的傅青淮,他鸦羽般的睫毛半阖,俊美的面容如寒冬初雪,棱角清晰的下颌线被一本佛经盖住,衬得几分波澜不惊的沉静。
姜浓分神地想,他是应该深居简出的。
这样的姿容世间罕见,倘若随意出现在外界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少的轰动。
这时西装革履的秘书走近,她很快睫毛微微垂下,动作轻柔将鸳鸯枕签署书递过去。
再次忍不住地,望向沙发处时。
姜浓猝不及防间,看到傅青淮修长的手已经拿下盖住脸的佛经,神色慵懒地直直望了过来。
“傅总。”
她脑子跟着空白了瞬,半响后,才找回自己声音:“请在这里签字。”
傅青淮视线自她清丽的侧颜不动声色地移开,修长指骨抵着眉心压了压倦意,才轻描淡写伸手接过薄薄的纸。
姜浓音色很轻,生怕惊扰了他似的。
离得近了,却恍然发现原本冰凉冷冽的空气中,忽而裹挟而来一股极淡的梵香,很快,侵略性极强地占据了她每一寸微颤呼吸。
谁知。
傅青淮随意地扫了眼签署书,没停留,继而重新递了回来。
姜浓略怔了下,含着一汪清泉的双眼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视线陡然定格。
只见男人略松解的洁白袖口中露出半截修长腕骨,手背筋络清晰,上面的淡金色神秘佛纹仿佛烙印上去的一般,衬得肤色冷白到不近人情。
下一刻。
耳边传来男人清冽微哑的音调,仅一个字:“念。”
第2章
随着傅青淮的这句话落音,雅室内先是静了一瞬。
藏月拍卖古董,是还有、要给卖家念一遍签署书内容的规矩吗?
姜浓纤长眼睫下的视线陡然从男人精致手背上的神秘佛纹上回过神,下意识看向他的脸——
这时却见傅青淮已经安静阖眼,头顶的华丽吊灯在他俊美面容投射下冰冷的光,轮廓有种覆了极浅一层薄霜的失真光泽,人也清冷的过分。
她眼里滑过一抹困惑,在旁的秘书恭敬地从傅青淮手里将签署书接过。
递还给姜浓后。
又亲自椅凳移过来,与奢靡的墨色长沙发相隔极近距离,动作轻到没有在厚重的暗色花纹地毯上发出一丝声响。
同时,秘书压低了声量如同耳语:“请坐,劳烦姜小姐把这个读一遍。”
真念呀?
姜浓低头看了眼几行字、薄薄的签署书,才走到椅凳前慢慢坐下。
她家风一向保守传统,即便是穿旗袍也会往上缝上几寸,坐姿自然更是端正规矩,但表情显然没那么放轻松,许是离的过于近了。
也奇怪的。
平时在台里主持新闻节目,面对镜头前的无数个观众,即便发生天大的事儿,她也能做到心止如水的淡定播报,偏偏这次读眼前的这份签署书内容。
姜浓像是水平发挥失常般,短短几分钟内,音色里难得有了几丝颤栗。
终于念完最后一行,室内的气氛又恢复安静。
沉寂几秒。
耳侧,傅青淮清冽微哑的声线再次传来:“继续念。”
这三个字像是无间无隙,沿着她软嫩的耳朵尖丝丝微灼地缠绕而来,让姜浓本能地避开些,就在这几秒里,她脑海又忍不住地想……
为何一直念这个?
此刻姜浓不知他认出自己没有。
心底存着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心事,引得她即使很是困惑,也平白的,不想拒绝他。
于是,她唇轻启,又将签署书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随着摆在柜台的古董钟表慢慢指向七点整,干净的玻璃窗外照进来的金色晨曦无声地落在了油画中白孔雀那瑰丽的长长尾羽上,似渡了一层极尽虚幻的细碎光芒。
接下来傅青淮没有再出声,姜浓也没停。
原本清柔好听的音色,不知不觉地,添了几分靡靡软软的哑意,淡而勾人。
直到静候在旁的秘书眼神示意她,可以停了。
姜浓淡色的唇轻轻抿住,垂落在极薄纸上许久的视线终于移开,微颤的眼睫至眼尾慢慢地形成了一抹淡淡的弧线,仿佛水墨般晕染开来。
望过去时,尾音低柔道:“好。”
秘书顿了秒,才收起眼底惊艳,无声礼貌地请她出去。
姜浓明白他背后深意,连带从椅凳上起身踩在地毯上的足音也很轻,走到雅室门口,她停了一会,如水的眼掠过了那扇琉璃屏风后。
秘书似察觉到了姜浓的疑惑,未多言,简单提了句:
“傅总经常失眠……”
-
将签署书归还给藏月后,姜浓并没有久留,独自走出老别墅时,抬眼望着满地飘落的轻黄色桂花出了一会儿神,她慢慢地掏出洁白手帕。
近十点了,回到居住的公寓。
姜浓穿着白色软缎浴袍从浴室出来,刚洗过澡,脸颊与脖颈处还残留着水痕,犹如剔透的水把肌肤浸透了似的,身上散发着的淡淡幽香,一路悄然地蔓延开了整个房间。
她踩着地毯回到床边躺下,将纤瘦的身子几乎蜷缩在里面,乌黑的发尾垂落下来。
片刻后。
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还浮现着秘书透露出的那句话——
失眠吗?
姜浓想了想,似乎自她进雅室开始,就看到他没怎么清醒过。
那副闭目慵懒的模样,不像是来拍鸳鸯枕的,倒像是来藏月寻一处地方睡觉的。
思忖良久,姜浓从柔软雪白被子里抬起头,伸出手,摸索到了搁在枕头旁的手机。
屏幕被莹润指尖轻轻点亮,她唇微抿,找到季如琢的联系方式,编辑了条短信:[如琢。藏月名单上本该来的台长康岩朔没到场,却来了一位名单上没有姓名的贵客,他……]
是什么身份来历?
编辑到这,姜浓指尖蓦地停了下来,有点犹豫要不要问。
忽而,手机铃声倒是及时地响了起来。
亮光照得她睫尖泛着细碎的光,见是季如琢来电,不假思索地点了接通。
“顺利吗?”男人温和的声音慢条斯理,清晰地传过来。
“嗯。”姜浓轻声回答:“拍卖会很顺利,可惜,没碰上康台长。”
“有新闻播音界出了名的仙级美人音帮我主持,想来也出不了错……”季如琢奉承的话说得及好听,随即又与她解释一二:
“这次康岩朔有急事没出席,下次我会帮你重新寻机会。”
姜浓为了被调动到午夜直播的工作事情,才想私下跟康岩朔见一面。
好在她性子淡如水,有耐心静静的等时机。
两人浅浅地聊了会,季如琢在电话里顺势提起了她早点搬家的事。
姜浓所居住的公寓,一到深秋桂花盛开的时节,从公寓区一路都有香气袭人的桂花,要换普通人还好,但是她恰好对这种花香过敏,重则还会引发哮喘。
季如琢提到这个,姜浓从旁边拿过枕头抱着,看着窗台外的树枝出神。
耳边,继续听他冷静而低缓地说:
“我这里倒有个合适的地方,可以借住。”
“浓浓,哮喘不是儿戏,你考虑一下。”
“好。”姜浓会考虑换房子,雪白的卧室恢复安静。
待突然意识到季如琢那端准备挂电话时,心底冒出来的声音,又使得她张了张嘴:“等一下。”
“嗯?”
姜浓轻咬淡红的唇,像是要找个清白的措辞般,隔了两秒才出声:“这次拍卖会上,来了一位地位极尊贵的神秘卖家。”
“你不知拍下鸳鸯枕那位是谁?”
季如琢领悟到她的心事,似乎想到什么,语调浸着笑:“傅青淮,他的名字。”
身侧窗外的日光透过白纱缝隙进来,姜浓微垂着眼,静静地游神了会,指尖不经意似的勾着床单,在洁白柔软的料子上很轻地描摹出三个字。
“傅青淮——”
她唇微启,几乎转瞬又消散在絮绕着淡香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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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浓补完觉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她平时上班的话,都习惯提前半个小时到新闻中心大楼,今晚也不例外。
等到了台里,姜浓刚前往化妆间,就看见冬至捧着豪华牛肉汉堡在狼吞虎咽,前一秒还在大口的吃,下一秒看到她身影,瞬间变得矜持起来。
“姜、姜主播……”
“喝点水,别噎了。”姜浓声音轻柔的提醒,要伸出纤白的手推开玻璃门时,跟着她身后的冬至,先一步手疾眼快开门,嘴角露出殷勤的笑。
“主播请。”
姜浓看了眼他,说:“把今晚新闻稿拿给我。”
随即,她踩着细高跟走到了属于自己的化妆台坐下。
旁边的化妆师早就备好,她待在台里工作这么久,见惯了很多明星公众人物,像姜浓这类的,美人皮相淡,骨像却浓,化起妆来是最轻松省事的。
等上完妆。
化妆师收起眼底惊叹之色,又神秘兮兮地拎了一套黛绿色西装给她:“这是我帮你留的,谁来要都没给,颜色绝对衬你。”
姜浓上镜倒是从不挑衣服,什么颜色都压的住。
她对化妆师弯眸轻笑,表示谢意。
等把衣服换完,极美的脸往挂着时钟的墙壁方向偏去,见离今晚开播还有十五分钟,眉心轻蹙:“冬至怎么还没回来……”
话声落地。
恰好看见他自外面跑进来,脚步还没提稳,就气呼呼地将新闻稿递给她:“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姜主播,都要开播了还临时换稿,非得卡点给我!”
换稿?
姜浓眼睫微微垂下,先将稿子从头到尾扫了遍,比起助理的抱不平,她启唇的声调始终是很柔的,不过一旦说到关于工作的事,就会变得格外清清冷冷的。
“要播的也不是什么大新闻,导播那边有说为什么换吗?”
冬至摇摇头,台里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儿,心眼谁比谁都多,这一看就是为了巴结后台很硬的柳台花,故意想为难姜浓的。
看姜浓脸色还算冷静,纤白的手慢慢卷起了新闻稿。
他却捂着自个小心脏,没忍住地嘀咕道:“幸好台下还有提词器,不然直播出事故……比要人命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