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发誓不哭,绝不在黑豹面前哭。

  她昂起了头,告诉自己:“我已经来了,而且是我自己愿意来的,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绝不后悔。”

  可是现在她终于已了解黑豹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也已了解这大都市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这里的确是个吃人的世界。”

  “黑豹就是个吃人的人。”

  现在她才明自,是不是太迟了?

  现在才九点十五分。

  她到这里来,只不过才两天,整整两天。

  这两天来她所遇到的事,却已比她这一生中加起来还多。

  金二爷已被人夹着走了出去。

  波波看着他的背影,若是换了别的女孩,一定会跑下来,跪在黑豹面前,流着泪求他饶了她的父亲。

  可是波波没有这么样做。

  她不是别的女孩子,波波就是波波。

  她非但没有跪下来,没有流泪,反而昂起了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不管怎么样,你还活着,不管怎么样,活着总比死好……”

  第九回 针锋

  波波已坐了下来,就坐在沈春雪刚才坐的地方。

  但她绝不是沈春雪那样的女人,她坐的姿势也跟沈春雪完全不一样。

  沈春雪坐在这里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的。

  波波绝不低头。

  她好像永远都在准备着去抵抗各种压力和打击。

  黑豹正坐在她对面,凝视着她,仿佛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她这个人。

  他们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竟一直都不了解她。

  男人又几时真正了解过女人。

  “你是不是在后悔?”黑豹忽然问。

  “后悔?”波波居然笑了笑道:“我为了什么要后悔?”

  “因为你本不该来的。”

  “我已经来了。”波波道:“而且我想要做的事,现在也全都已做到。”

  “哦?”

  “我想要辆汽车,现在我已有了辆汽车,”波波居然还在微笑:“我本是来找我爸爸的,现在我已找到了他。”

  “你真的不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看到了他那种样子,后悔知道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黑豹冷冷的说。

  “他是我的爸爸,他无论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都应该知道。”波波的态度更坚强。

  “你也不后悔遇见了我?”

  波波突然冷笑:“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后悔。”

  黑豹凝视着她,忽然也笑了笑,转头吩咐:“请我的弟兄们进来。”

  两分钟之后,门就开了。

  几个人微笑着走进来。

  波波并没有看清楚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只看清了其中两个人。

  胡彪胡老四,和那个用小刀的“拼命七郎”。

  这两个人她永远也忘不了。

  “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黑豹微笑着:“为了我,随便什么事他们也肯做的。”

  波波忽然也笑了:“他们的戏也演得很好,为什么不改行去唱戏?”

  胡彪看着她,目中忍不住露出惊异之色,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小丫头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能笑得出。

  波波也在看着他,又笑了笑:“你们的伤好得倒真快。”

  胡彪也笑了笑,道:“赵小姐难道没有看过戏,唱戏的时候,连刚被打死的人也随时都会跳起来的。”

  “现在你们的戏已唱完了?你们居然还敢留在这里,我真佩服得很。”

  “我们为什么不敢留在这里?”

  “现在他已用不着你们再唱戏了,你们难道是猜不到他以后会怎么样对付你们?”波波淡淡的微笑着:“你们难道还看不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是个怎么样的人?”黑豹忽然问。

  “你是个不是人的人。”波波淡淡的接下去:“你若有老子,为了爬得更高些,你连老子都会杀了的,何况兄弟?”

  黑豹大笑,大笑着走过来,突然一个耳光重重的掴在波波脸上。

  波波连人都已几乎被打倒,但却还是昂起了头,还在微笑着:“你打我,我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我知道你打我,只不过因为我看穿了你。”

  黑豹的脸色已铁青。

  “女人是个天生的贱种,贱种都喜欢做婊子的。”那笑的时候表情也很残酷的人忽然道:“大哥为什么不让她做婊子去。”

  黑豹又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想用她一次。”

  “我既然是个婊子,谁用我都没关系。”波波忽然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她丰满结实的乳房:“你这些兄弟既然对我有兴趣,我现在就可以免费招待他们一次。”

  胡彪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睛盯着她的胸,脸上已不禁露出贪婪之色。

  黑豹突然跳起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抱到后面去。

  波波已疼出了眼泪,却还是在大笑:“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来?你难道还在吃醋?……你这种畜牲难道也会吃醋?”

  后面就是卧房。

  柔和的灯光,照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黑豹用脚跟踢上门,将波波用力抛在这张床上,波波的人又弹起,又落下。

  她还是疯狂般大笑着,笑得连乳房都已因兴奋而坚挺。

  “你那个兄弟说得不错,我本来就是个天生的婊子,我喜欢做婊子,喜欢男人来用我。”

  黑豹握紧双拳,站在床头,瞪着她,冷酷的眼睛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他突然扑过去,压在她身上。波波喘息着:“各种各样的男人我都喜欢,只有你让我恶心,恶心的要命。”

  她突然用力挺起膝盖,重重的撞在他小腹下。

  黑豹疼得整个人都弯了起来,然后他的手就又掴在波波的脸上。

  波波的嘴角已被掴出了鲜血。

  她想跳起来,冲出去。

  黑豹却已抓住了她的衣服,从上面用力撕下去,她健康结实的胴体,立刻赤裸裸的暴露在灯光之下。

  她已无法抵抗。

  黑豹已野兽般占有了她。

  她咬着牙,忍受着,既不再推拒,也不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