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蛊是黑暗魄师中密传的一种魄术,就是将蛊毒种人人血中,然后以那人的一缕魄光封住,如果魄光消散,蛊毒就会跟着散发出来。因为蛊毒是以种蛊那人的血喂养的,滴血认主,蛊毒就会去找血的主人,进入原主人的体内。这种密术极为歹毒也极为隐秘,一般流传于番外,不过西昭九姓本就是西番,流传有这种魄术完全有可能。
“不是被我种下的,而是自愿的。”阮进哈哈一笑,“现在孤绝先生信了,只要见到血令——我和我的信物,他们就一定会遵从血令的指示,不论我死了还是活着。”
“大将军好手段。”陈七星不得不点头。不论强迫也好自愿也好,西昭九姓要是真的给阮进种下了血魄蛊,那就必然会遵从血令的指示。不遵血令,血魄散开。血蛊追魂,那就不好玩了,而血魄蛊则必然是藏在阮进所说的信物里。
阮进哈哈一笑,脸现得意之色:“那么孤绝先生是答应了?”
“我答应。”陈七星点头,“只不知大将军将以什么方式付账?”
“西昭九姓还不够吗?”阮进反问。
“西昭九姓?”陈七星一时没想到这个,倒是一愣。
“孤绝先生对边陲的事不了解,可能小看了西昭九姓。”阮进嘿嘿笑道,“整个天魄帝国,可以说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了解西昭九姓或者周边的这些番族。西昭九姓回迁,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天魄帝国的骄傲,这些西番是畏惧感戴于帝国的天威,其实大谬不然。西昭九姓回迁,九姓付出了什么?献了几匹马几只牛角给帝国,而帝国呢?却把整个野马原赐给了他们,赐姓赐婚,赐钱赐物。西昭九姓就好比拿一个铜钱却买下了整个铺子还搭上一大堆货物,天下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陈七星确实不太明白,西番外族,感于天威,自认藩属,从此归于王化,这是好事啊,是帝国天威的象征啊,可听阮进这么一说,这账好像算反了。
“依大将军这么说,咱们反倒是吃亏上当了?”
“那当然啊。”阮进笑,“就好比我现在奉承孤绝先生一声,说孤绝先生是我的主人,是天下第一高手,再随便送条腰带什么的,然后孤绝先生不但免我一死,还给我金钱美女,而且不止一次地给,而是经常要给,不给我就闹事造反;如果我有敌人了还要帮助我打架,打赢了你出钱我得利,打输了我会哭,你还是得给我补偿,不给我补偿,我可要帮助敌人造反了……”
“你别说了,”陈七星连忙摇头,“这种冤大头我可不做!”
阮进大笑:“孤绝先生明白了吧,西昭九姓回归,天魄帝国就是做了冤大头。”
陈七星忽地想到一事:“不对啊大将军,西昭九姓回归,好像是你一手促成的啊?”
“是啊。”
“那你明知这是吃亏的事,还甘做这……”
“还甘做这冤大头是吗?不,不,不!”阮进大笑摇头,“我不傻,我为什么要做冤大头?”他没再说下去,但陈七星看到他眼里那种类似于狐狸偷鸡得手的笑意,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交易,西昭九姓和阮进都得了利,真正的冤大头只有一个——朝廷,或者说,整个天魄帝国。
“原来西昭九姓愿意让大将军种下血魄蛊,是为了这个。”
“是。”阮进点头,眼中狐狸一样的笑意化成了狼一样的锐光,“我可不傻,这些番蛮外夷想骗我,绝无可能。其实历朝历代的边疆政策并不是傻瓜制定出来的,而是和我一样的各种得利阶层制定出来的。”
“是啊。”陈七星点头赞叹,“当官的不是真傻,只是因为利益吧,为了自己,或者他身后的利益阶层,牺牲了整个国家的利益。”
“孤绝先生看得透,就是这样。”阮进眼中光芒越厉,“西昭九姓得野马原,原来九姓才三十余万人,二十余年间,人口翻番,已接近八十万,控弦之士二十余万,实力极度膨胀,这是多大的好处啊,无论他们用什么言词形容都不为过。而我呢,我得到了血魄蛊,得到了整个西昭九姓的绝对效忠。狼骑和西军中的西番武士只听命于我一个人,谁敢动我,西昭九姓先就会扑上去咬死他,朝廷对我忌惮,不是因为大将军的官位,而是因为我手中的实力,最重要的就是几乎渗透进了整个西军的西昭九姓。”
“大将军好手段!”陈七星点头,如果说先前的夸赞还有几分恭维在内,这会儿却是真心赞叹了。
“而以后这个好处就归你了。”阮进话中带有微微不甘,“血魄蛊在手,西昭九姓将唯你之命是从,你的手指向哪里,二十余万控弦之士便将如二十万头野狼狂扑过去。孤绝先生,现在你觉得这个价钱还行吗?”
先前陈七星听到阮进说西昭九姓确实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眼前却似乎现出万马奔腾的场面,还不止万马奔腾啊,仅控弦之士就是二十多万,这是一股多大的力量啊,可不是万两黄金能够相比的。
“够了,足够了。”陈七星愣了一下才点头,他不是犹豫,而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来只是顺着阮进的话乱扯两句,让阮进死得稍安心一点儿,没想到居然扯出个西昭九姓。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而且这馅饼还不是一般的大,有些头昏眼花了。
“成交?”
“大将军没有别的要求?”这价钱给得太高,陈七星总觉得有些儿虚,或许阮进再加要点儿东西,他心底会实在些。
“不必。”阮进略一犹豫,摇头,“无论如何,我终究是朝廷的大将军,现在不是抄家问斩,家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想,吉庆公主是不会承认杀我的事的,那么为了洗脱自己,她也绝对不会动我的家人,至于其他的身外之物,无须留恋。”
明知必死,他一直在笑,而且笑得很爽朗,脑子也很清醒,谋划决断,清爽利落,这是真正死人堆里走出的汉子,死对于他,仿如大醉一场,真的没什么可怕的。陈七星自忖,若易地而处,他绝没有阮进这么豁达,至少对于关莹莹就绝对舍不下。
“那好,成交!”陈七星略一沉吟,加上一句,“即便局势并不如大将军所推断的,天下没有大乱,一定的时候,我也会跑一趟野马原,将血令交给西番九姓,至于他们杀不杀得了吉庆公主,那我不敢保证。”
“多谢孤绝先生!”阮进抱拳一拱,“一次杀不了两次,两次杀不了三次,血魄蛊下,除非西昭九姓死绝,否则吉庆公主必死。”他的语气非常自信,而陈七星想着在血令之下,九姓族人无始无绝地追杀,心底竞情不自禁有些儿虚冷的感觉——这是比不死不休的血影更难缠的存在啊。
阮进脱下左手无名指上一个似玉非玉的扳指,递给陈七星:“这便是血令戒,我一滴血,压着九姓九条血丝魄。西番九姓若敢不奉令,你到野马原砸碎血令戒,戒中血魄蛊便会循血追命,九姓头人,包括他们血脉相连的子女亲人,全都会穿肠而死。”
“这么厉害?”陈七星接过血令戒,触手冰凉。无由地,陈七星心中生出一种触摸毒蛇的感觉,对月凝望,戒指顶部一团血晕,旁边九条血丝延伸出去,环绕着整个戒指。那团血晕显然就是阮进的血,九条血丝则是九姓头人的血了,只要砸碎戒指,血中的蛊便会钻出来,千里追杀。
“请动手吧。”阮进背手转身,不过这句话里,还是能听出微微的涩意,死生之间,终究没有人可以漠视啊。
陈七星捏着血令戒,一时倒是不好动手了,他以前没和阮进打过交道,最多是喝了阮望送来的几坛酒而已,没什么大印象。今儿晚上一番交谈,倒生出几分敬意或者说惺惺相惜之意,阮进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是好人吗?而作为一代枭雄,阮进实在有很多让他敬佩的地方。
“大将军一世枭雄,死于他人之手,有些可惜,要不大将军自己了断吧。”陈七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不了手。
阮进霍地转身,看他一眼,哈哈大笑:“如此多谢了!”伸手拔出腰间短刀,仰天望月,道,“阮某从一介马夫爬到大将军之位,杀尽了敌人头,喝尽了仇人血,尝遍了天下美酒,玩遍了人间美色,大丈夫至此,还有何憾!”说着纵声长吟,“心雄非为杯中酒,纵横天海真丈夫!”刀一横,顺颈一划,颈血飞出,声未落,身已倒。
陈七星脑中闪过阮进生平——阮进最初只是个贫无立锥之地的马夫,给总督郭立牵马,战场上救了郭立的命,从此步步高升,由亲兵而偏将,而游击,而副将,而总兵;总兵任上,替朝廷收服西昭九姓,以此功升总督,逐渐将西军揽在手中,守西疆二十年,狼族不敢犯边;上任大皇帝崩,他以滔天之胆,悍然提兵进京,十万西军拥立当今皇帝,狼骑在天街上叩出的轰响,震惊了整个天魄原,从此执掌大将军府。近二十年间,雄视天下,便是当今皇帝,也从不敢以正眼看他。
看着阮进尸身,回思阮进生平,陈七星心中生出一股雄心——大丈夫当如是尔。
“小心守护,在给人发现前莫使野物伤其身体。”陈七星叮嘱鹰大一句,飞身回城。
回到容华郡主小楼,容华郡主闻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担心陈七星,她一直没睡,这时只穿上了亵衣小裤,便要下床。
“好了,你别起来了,我冲洗一下就睡了。”陈七星自去楼下冲了身上汗味儿。回床上,容华郡主靠过来搂着他的身子:“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七星搂着她娇软的身子,脑中却还在想着阮进的事,想:“阮进家中,也该有娇妻美妾在等着吧,如果不死,这会儿也该有香软的身体扑进他怀中吧。”一时有些感慨,情不自禁用力搂了搂容华郡主。
容华郡主被他搂得娇哼一声,看他眼睛:“怎么了哥,你要搂断人家的腰吗?”
陈七星冲她微微一笑,又用力搂了她一下,道:“容华,你对大将军阮进怎么看?”
“狼视虎顾,枭罴之类。”容华郡主自然没什么好评价,但无论是狼虎枭罴,都是一类之雄,再痛恨他的人,也无法漠视他的强雄啊。
陈七星却又想起了幻日血帝,想起了幻日血帝的思想——世间人尽管恨我怨我骂我咒我,却没人敢轻视于我。
“大丈夫当如是!”陈七星再一次在心中这么想。见容华郡主眼巴巴地望着他,微微的天光里,她的眸子是如此的清亮,肌肤是如此的娇嫩,垂下衣襟时,可以看到丰挺的乳房。他忽地伸手从她衣襟里探进去,一下捉住了一只丰乳,用的力稍稍有点儿大,容华郡主娇叫一声:“啊呀,哥。”却又“啊”的一声,原来陈七星双手用力,竟将她的小衣一下子撕裂做了两半,犹不甘心,手往下去,竟又撕裂了她的小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