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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他也不再客气,率先拔刀迎上。

剑师也单手提剑在空中画了个剑花,杀了过来。

他这一剑快得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剑气在空中化作一只黑鹤之形,肆意尖啸,剑师御剑狂舞,黑鹤突然振翅,一道道剑芒就像翅膀上的鹤羽一样,锐利而分明!剑师就像与鹤合灵一般,整个人、鹤、剑都融在了一处!

鹤舞草间,天地万物皆化杀机。

魏东侯的弯刀也在手中如流水般倾斜而出,刀和剑,就像一对纠缠了千百年的宿敌一样,紧紧地交迸在一起,闪耀出最动人心魄的火花!

这二人比拼,招招精妙而华丽,一时间处处生华,一个是刀光如明花闪耀,刀锋所及,处处繁花齐绽放;一个是剑影似灵鹤轻掠,剑芒吞吐,声声鹤唳化悲鸣!

当!

铿!

锵!

鹤羽剑在风物榜神兵排行榜上是第三,高出魏东侯两个排名,论剑法和杀伤力,自然是比魏东侯略胜一筹,但高手较量,从来没有绝对胜负,一个疏忽就极有可能被一招败退。二人全身屏息,刀剑对招,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知不觉,这时间就过去一盏茶,千禧寺门外已经传来嘈杂的叫喊声,想必是羽林卫、金吾卫、锦衣卫等人已经到了,剑师眉头微锁,他醉心于斗剑,竟然忘了这时间,当下也有些着急了,猛地暴喝一声,手中黑剑一抖,这利剑突然就变软剑,犹如灵蛇出洞一样蜿蜒着绕过魏东侯的流光刀,直接朝他心口刺去。

这一剑来势迅捷,杀伤力自然也是极大。

荆一飞看出了招式的狠辣,失声叫道:“魏大人小心!”

魏东侯如何不知这一剑厉害之处,急忙刀口回收,刀势层层环绕收缩,如花巷下游鱼绕着漩涡快速转动,正是一招“锦鲤泛波”,原本他这是一招守式刀法,抵住剑师的这一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不想这剑师的鹤羽剑突然快速抖了一下,魏东侯只觉得眼前剑芒一晃,似是分化出了三柄剑。

“这……”

“不好,这鹤羽剑跟我的七漩斧一样!”荆一飞大惊,急忙提醒道:“小心他的分剑!”

只是这提醒终究晚了,鹤羽剑如同孔雀开屏般,突然间迸发出无数道剑影,叮当一声就削掉了流光刀的刀尖,而后扑哧几声就刺伤了魏东侯的肩膀、腹部和手臂,一道道鲜血已经汩汩而下。

刀断,招败,魏东侯难以置信!

这人的剑究竟是什么材料所造,竟然可以直接切断了自己的流光刀!他出道至今可从未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

剑师哈哈狂笑道:“魏东侯,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他御剑高高跃起,漫天的黑云似乎都在他利剑的指引下,聚气而下,汇入他的剑锋,黑气卷成一道凌厉的剑芒,就像一条黑龙破空而出:“杀!”

一剑猛地斩下,魏东侯持刀再挡,但他的刀明显不如对手的剑锐利,这一挡之下,只怕要刀碎人亡!

千钧一发之时,突然一团影子闪了过来,当的一声替他挡住了这一剑!

青黑色的匕首挡住了三尺三的鹤羽剑!

这一剑威力绝伦,任是什么神兵都要被劈成两半,但不想鹤羽剑居然斩不断这少年的匕首!

剑师大为惊异!双眼之中是难以置信和不理解!

他的剑确实无法斩断秦明的藏锋,因为这匕首的材质与鹤羽剑竟然是一模一样!皆是青黑无光,坚硬异常!就连那暗藏的材质纹路都是一模一样!

秦明的虎口被完全震裂,鲜血喷溅在匕首上,恰好清晰地浮现出两面刻着的篆书,正是:奉阳!藏锋!

“你……怎么有这匕首!”剑师惊愕得无以复加:“难不成,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秦明大为不解,可是这人的言语很显然是了解这把匕首的,这匕首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信物,既然他认得匕首,势必也会认得他的父亲!

秦明还欲再问,此时各路禁军杀声震天,已经纷纷冲进院落,剑师缓缓后退,冷笑道:“今日暂且到此为止吧!”他也来不及救走驭兽师和计无花,急忙施展轻功几步跃上围墙外的树杈上,大叫道:“来日方长,走吧!”幸存的傀儡师、火药师以及五毒师,也急忙掠过围墙消失在大风之中。

众人还欲追击,却见这四人出了寺庙围墙就消失不见,围墙之外便是浩荡的外秦淮河,河岸边是聚宝门高耸的城墙,这些人做事周密,想必提早就在附近设下了逃生的密道,想要再追击是不可能了。

琉璃塔下,秦明一个人呆立当场,身边是嘈杂搜寻的禁军,但他都感觉不到,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匕首,“藏锋”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父亲留给他的这匕首究竟蕴含着什么秘密,那个神秘的剑师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和他父亲是不是有过关联?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乌沉沉的天空中,终于有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一点一点,打在脸上有些生疼,这一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终究是来了!

第五十章 两卫合查

奉天殿内,朱棣高坐龙椅,神色严峻。

大殿之下,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太子少师道衍,大理寺卿耿通、刑部尚书吕震,以及魏东侯、司马城、纪纲等人均一一在列,所有人都压低着头,不敢作声。

千禧寺焚毁一案,离奇大胆,真是闻所未闻!

想他朱棣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都未见过这样的情景,登基之后更是未受到过这样的惊吓!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如何不让他怒发冲冠!

气氛凝重,好似山雨欲来前的沉闷。

良久,朱棣才开口道:“千禧寺一案查得如何了?”

明朝的大案要案皆是由刑部、大理寺或锦衣卫查办,但此案朱棣曾专门指示由金吾卫与大理寺联合查办,所以这句话自然是问耿通和魏东侯的。

耿通显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他低头作揖道:“禀皇上,千禧寺焚毁一案,当日微臣不在现场,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有魏指挥使最是清楚,不如先请魏指挥使细细禀报吧。”

朱棣道:“魏指挥使,那你先说吧!”

魏东侯上前一步,如实禀报道:“禀皇上,经金吾卫多方查实,这千禧寺雷火案与先前张瑞副都御史、太常寺卿沈康、礼部侍郎刘子风府上的情况一致,皆是人力所致的灾祸,而非天降雷火!”

“哦,是何人所为,你们又如何证明?”

“禀皇上,这些人皆是江湖中一秘密门派叫七煞门。这七煞门,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共有七个异人,分别是剑师、幻师、火师、毒师、兽师、傀儡师和一对杀手。这雷火一案,他们是在冥蛾的翅膀上喷上可燃粉末,利用虫群洒下浓厚的粉末,再利用涂抹火磷粉的老鼠偷潜入室,静待雷声出现,只要天上闪电一耀,这些火鼠就会自发地摩擦身体,引爆这粉末,粉尘爆炸配合天上响雷,在外人看来就如同雷火引爆了建筑。”

这样的解释叫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就连朱棣也有些不确定,明明从年初开始,下面禀报的都说是天上雷火下坠,劈炸了府邸,怎么现在就变成了是地面上爆炸案。但他转念一想,当日千禧寺内,他自己也只是听得几声响雷炸起,而后出门一看,就见这琉璃塔烧了起来,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这塔被雷劈了,若是这么推理,倒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他心中还有诸多不解,又问道:“这粉末会爆炸吗?虫子又如何听人指挥?少师,此事你觉得如何分析?”

道衍年事已高,近些年虽然也按时上朝,只是很多时候都已不发表言论了,他微眯着双眼,如一头蛰伏的猛虎一样,叫人摸不清他的想法。此时朱棣问话,他才缓缓道:“粉末确实能引发爆炸,所以此观点并非魏指挥使胡诌之语,至于招禽引兽,指挥蛾虫,嘿嘿……”

他摊开手指,轻轻扇了扇,突然有一只白蝶从宫外飞了进来,轻轻地落在他手掌上,道衍笑道:“想必皇上忘了微臣也曾修行阴阳奇术,这等雕虫小技,不足为奇。不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突然又欲言又止,直接吞下了后半句,笑道:“微臣近来有些健忘,竟然忘了方才想要说的话了,还请皇上见谅!”

朱棣如何不知道衍的作风,显然他是觉得这话在众臣面前不好公开说,所以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朱棣心知,这人何等聪明,如果要说,势必会单独找机会跟自己说,现在大可不必再问他了,于是转头又问魏东侯道:“那七煞门人现何在,可缉拿归案了?”

魏东侯如实道:“当日琉璃塔下,我金吾卫与七煞门徒殊死搏斗,抓住了两名门徒,另外四名趁乱逃走了,目前还在追查之中。”

“那恶徒呢?”朱棣问道。

“禀皇上,现暂时关押在大理寺。”

“可问出什么了没?”

“这个……这二人性子倔强,暂时还没有问出什么来!”

朱棣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大不满意。

一旁的纪纲冷笑道:“世间除了死人哪还有问不出话的人,只怕是你们这些人心慈手软,不肯想法子罢了。不如交给我锦衣卫,我来替你们审讯审讯!”

朱棣问道:“纪爱卿有什么好办法吗?”

纪纲俯首道:“微臣有一个办法,可叫这些人不招也得招!”

“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