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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棡道:“现在没挖,之后我来挖。所以为什么大哥不给我们写信?”

  徐达无奈:“可能标儿想当面和你们说,让你们先冷静一下?”

  朱樉:“这和大哥不给我们写信有什么关系?”

  朱棡:“肯定是爹从中作梗,不让大哥给我们写信,用什么‘让他们冷静一下’的屁借口。”

  朱樉皱眉:“有可能……一定是这样!”

  徐达:“???”

  所以这两个孩子,为什么对老大怨气那么大?老大怎么了他们吗?

  徐达很想替自家老大辩解,但他思来想去,这可能还真是老大做得出来的事。

  以标儿对弟弟们的溺爱,这么大的事肯定会亲自写信解释。如果标儿没写信,那一定有人说服他。还有谁会在这件事和标儿唠叨?除了老大,没谁了。皇后做不出来这种事。

  所以……老大究竟和儿子们的感情是好还是不好?怎么感觉老大在使坏?

  “徐叔叔,你稍等一会儿,我回去接弟弟,我们今晚就连夜出发,回南京打扫宅子。”朱樉道,“我想宫里现在应该还没有我们的住处,我也不想让别的人在我们的家为我们收拾住处。”

  朱樉就算知道了自家爹是皇帝,也不可能将爹的妃嫔当做自家人。

  朱国瑞既然是第一功臣,在南京自然有宅子。

  以前陈家的宅子,就是现在朱国瑞的宅子,一直有派人打扫,他们随时都可以回南京。

  虽然朱国瑞身上现在没有爵位,把燕王的爵位“让”给了侄子朱文正,但皇帝特许朱国瑞一家的宅子等比亲王规格。

  徐达道:“好。你们把都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带上,皇上会派她们去安南。”

  朱樉点头。

  朱棡道:“陈火星将军和许淑桢将军是常葳……是大嫂磕过头敬过茶的真正的师傅,他们知道大嫂的事,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

  朱樉道:“不好小看她们。等着瞧。”

  朱棡问道:“二哥,我们该做些什么?等大哥下命令?”

  朱樉摇头:“什么都不做。我们游离于朝堂之外十几年,突然变成了皇子,许多人都盯着我们。你也不想被宫里几个‘弟弟’压下去。”

  朱棡:“呵。”

  他双手放在脑后,吹了一声口哨。

  朱樉知道三弟心中窝火,他也一样。

  大哥担心功高盖主,愁得多厉害,他们都看在眼里。

  结果,他们爹是朱元璋,是皇帝?

  呵。就算爹有正当理由瞒大哥这么多年,他们仍旧很不满。

  爹这玩意儿,果然除了给大哥添乱添麻烦,屁用没有。

  他配当皇帝?

  一定是老天想让大哥当皇帝,才让爹占了这个便宜。

  朱樉和朱棡回家后,通知四弟五弟迅速打包好行李,准备搬家去南京当皇子。

  朱棣:“啊?皇子?谁?我们?”

  朱橚:“大哥反了皇帝,登基了?”

  朱樉满脸怜爱:“不。朱元璋就是我们爹朱国瑞,他一直瞒着我们。现在终于肯把我们接回家了。”

  朱棣:“……我们其实是外室子?!”

  朱橚比朱棣冷静:“皇后姓马,我娘也姓马,我们应该是嫡出的皇子,只是因为一定原因不能回去。我想想,我记得太子朱大不出现的原因是相师说了什么,让太子弱冠才出现?”

  朱樉摸了摸朱橚的脑袋:“幼泽聪慧。”

  朱棡用怜惜的眼神看着朱棣。

  不愧是孪生兄弟,四弟的聪慧都给五弟了吧?

  朱棣没管三哥的眼神,乐道:“大哥要回去当太子了?那他是不是不会这么累了?”

  朱橚满脸冷漠:“难道不是更累了?”

  朱棣:“……”

  朱棣道:“这个太子能不当吗?那个爹就会压榨大哥。”

  “你说什么废话?大哥不当太子,你那些庶出的弟弟们恐怕会把我们杀光。”朱樉皱眉,“我们去南京还有正事。现在南京正在传马皇后和常葳的污言秽语,常葳就是我们准大嫂。”

  “啊,常葳,我们准大嫂?”朱棣和朱橚对视一眼,瞬间接受了这件事。

  常葳很厉害,配得上他们大哥。

  “知道了,我们马上整理好行李。”朱棣拉着朱橚跑走。

  朱樉叹气:“看季泽这模样,我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朱棡道:“幼泽估计也一样。这两个弟弟,鬼精鬼精,越大越会隐藏情绪,让人看不透,不知道像谁。”

  两个哥哥同时做头疼状。

  弟弟们厉害了他们很自豪,但太厉害,惹的事也越大。

  这样的弟弟,大哥有四个。

  他们再次感受到了大哥的不容易。

  南京。

  在李善长等人决定不要脸的时候,南京的气氛更加诡谲。

  叶铮拿起了自己跟随常遇春屯田是的老本行,为乐坊和戏坊写了许多新词新戏,一部分夸赞常家父女俩屯田,一部分写忠臣如何被贪官污吏逼死。

  之后,叶铮披头散发,穿着旧袍子在南京新建的孔庙前痛哭,说儒家心心念念的井田制,终于能在大明实现,一群读书人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要废除井田制。

  如果井田制废除了,他就一头撞死在孔庙的柱子上。

  叶铮身为副相,居然像个无力老人一样在孔庙前痛哭流涕,闻者无不惊骇。

  后他们得知,常葳的舅舅是叶铮的弟子,常将军推行井田制的时候叶铮一直随行,常葳也是叶铮半个弟子后,他们终于明白了原因。

  这哪是攻击常葳,这是在攻击井田制啊!

  连副相都无可奈何吗?难道朝中要废除井田制?

  “我就说常将军之前名声那么好,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说她不好。”

  “女将军……女将军不还有两个吗?不说陈将军和许将军,只说常将军,这本身就有问题吧?”

  “他们骂常将军,其实是骂常元帅,骂屯田元帅和屯田将军吧?”

  “戏文里说,常元帅分田的时候,每日都会遇到刺杀。现在没人刺杀,改成骂人了吗?”

  “唉,谁家姑娘听得这样的话?”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没有常将军,谁保护我们的田?”

  “天子脚下,应该没人抢我们的田吧?”

  “如果井田制废除了呢?连叶丞相都只能在孔庙前哭!”

  “听说,是勋贵想要废除井田制,这样他们才能求得更多的赏田。”

  ……

  “放屁!”赵德胜气得一脚踹翻了桌子,指着杨宪道,“你信不信我砍了你!”

  “不信。”杨宪在赵德胜踹桌子的时候,就端着茶道,“反正现在民间就是这么说。”

  赵德胜冷静下来。他坐回椅子上道:“国公那么多,为什么你来找我?”

  杨宪道:“每个在京中的国公我都会找,不独你。不过我确实将你放在前面,因为两点。”

  杨宪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他们明面上是骂常葳,实际上是骂马皇后,骂秀英夫人。而当初跟随秀英夫人运粮的人,你夫人表现很出色。特别是在洪都守城的时候,你夫人就宿在城墙上。”

  赵德胜脸色黑得更厉害。他咬牙切齿道:“这群人是想把勋贵女眷一网打尽?那他们还污蔑是我们在传流言?!谁会信!”

  杨宪道:“他们认为百姓无知。而且,无论是污蔑你们传流言,还是流言传到你们头上,他们都不亏。”

  赵德胜用强大的毅力冷静下来,道:“第二点是什么?”

  杨宪笑道:“标儿是太子。”

  赵德胜:“啊?”

  杨宪道:“陈标,朱标,当初和你并肩作战的小军师是太子。”

  赵德胜:“……”

  赵德胜站起来:“小军师、小军师就是太子!!!”

  杨宪点头,抿了一口茶,道:“朱国瑞大明开国功劳第一。”

  赵德胜:“……”

  赵德胜:“草!主公他至于吗!”

  杨宪微笑:“他只是和魏国公开了个玩笑。他和魏国公打赌,魏国公功劳进不了前三。”

  赵德胜:“……”

  赵德胜再次坐下:“这种事你就别和我说了,我不敢听。”

  主公!皇上!你怎么了!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你说标儿是太子,所以……”赵德胜想了想,道,“他们骂马皇后,是骂标儿亲娘;骂常葳,是骂标儿弟子?”

  杨宪摇头:“不止。你是主公老下属,肯定听过一个指腹为婚的传闻。”

  赵德胜迟疑道:“你是说,常葳和标儿指腹为婚,是太子妃?那这污言秽语,是针对两代皇后?他们怎么敢?”

  杨宪道:“他们为什么不敢?民间关于皇上暴君的传闻还少吗?皇上他们都敢说,皇后有什么不敢说?正因为他们发现无论对皇上说什么皇上都不理睬他们,所以他们才行如此下贱之策。就像他们扳不倒你等勋贵,就将矛头指向你们的夫人一样。”

  赵德胜道:“我明白了。我需要做什么帮标儿出气!”

  标儿救了他的命,就算标儿不是太子,这事他挺了!

  “我希望你能稍稍承担一点风险。”杨宪道,“我会带着我的夫人上街哭诉,我的夫人为平定乱世跟着我走南闯北,天下平定有她一份功劳,为何现在这些读书人要清算她抛头露面的过错?”

  “乱世之中,哪个女子不抛头露面?”杨宪冷漠道,“当家破人亡的时候,难道不准女子逃跑,让她们全部去死吗?”

  如果他们想骂一个人,那就扩大化,让他们从骂一个人变成骂一群人。

  如果他们揪着一个问题不放,那就扩大化,让他们从一个问题发散到一个更普遍的“问题”。

  “这是你以后会遇到的事。”标儿曾经如此教导杨宪。

  杨宪笑,他会遇到的事,他也能做。

  。

第234章

  在离朱标和朱元璋回京还差五日的时候,京中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的是翻天覆地,感觉这大明的天和地都快翻了。

  杨宪坐在茶馆里,对同僚侃侃而谈:“标儿说,百姓的舆论很好引导。”

  “比如女性贞操这事,刚经历过乱世,就是官宦女子,为了逃命哪有不抛头露面的?”

  “如果这时候突然严格要求女子贞操,女子和女子的家人就会惶恐,会疯了一样否认自己之前的事,迫害被推出来的人。这就是他们现在想对常将军,进而想对马皇后所做的事。”

  “但如果这时候有很多人站出来,起领头作用,告诉她们和她们的家人,这世上大部分人都和她们一样,她们无需惧怕,让她们惧怕的才是敌人。那么她们就会选择一个能让她们过得更轻松的事支持。”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利益。”

  杨宪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在秀英夫人和常元帅、常将军,以及所有推行井田制的人的努力下,国内大部分女子都已经分得了田地,特别是主公最先控制的地方,女子已经全部分田完毕。”

  “标儿曾经讲过一个故事。有人问农人,为了给皇上修皇宫,让每户豪商都献出一千两银子,这事好不好。农人肯定会回答‘好’。但如果你问他,可不可以把他家里的牛献出来,他就要挥着锄头砸你了。”

  “因为他真的有一头牛。”

  杨宪想起朱标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故事,嘴角不由上弯。

  “大部分男人甚至女人,对一个女将军是否受到公正对待并不在意。但如果把这个女将军和他们家中女眷分得的田绑在一起,他们就很在意了。一家人得到的田,都是一家人一起种,粮食是一家人一起吃。他们家里真的有女眷分得的田啊。”

  杨宪放下茶杯,看向茶楼下。

  勋贵家的夫人穿上了自己的诰命衣冠,举着抗议的旗帜,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在勋贵家的夫人身后,是身穿女子科学院“校服”的女学生们;

  女学生们身后,是普通官宦家的女眷;

  之后看衣服,应该是地主士绅、豪商、普通百姓家的女眷……

  杨宪脑海里冒出一个词,“阶级分明”。

  这是主公和太子都不喜,但现阶段只能维持的东西。

  但分明的阶级,现在走在同一个队伍中,哪怕有前后之分,她们也成为了一个整体。这是不是就是天书中所说的,牢不可破的阶级观念正在逐步崩塌?

  “杨宪,你真可怕。希望你能走在正途上。”李善长目光矍铄。

  杨宪笑道:“我这都是从标儿那里学的。只要标儿能当太子、当皇帝,我哪敢班门弄斧?”

  李善长:“……”言下之意,若标儿不当太子、不当皇帝,你就要翻了天了吗?

  你对主公的忠诚呢!

  不过李善长也知道,如果标儿不当太子、不当皇帝,恐怕主公也凶多吉少了。

  这天底下还有比主公更护着标儿的人吗?那可是在标儿一岁多的时候就让其当“家主”的奇葩(褒义词)。

  “汉时便有太学生上书,现在换成女子上书,将来还会有谁?”匆匆赶回来的宋濂道,“我担心他们也会来这一手,引起混乱。”

  “不会,标儿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所以已经提前立法。”杨宪好奇,“宋先生,你没看到过?”

  宋濂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道:“我不主修律令……大明立律令太多了!”

  刘基想了想从自己手中制定的法令,也不由点头:“确实太多了。许多法令和现在的大明都没关系。”

  “现在不就有关系了?”“在家养病”的叶铮笑道,“这下他们可不能说什么不教而诛谓之虐了。”

  刘基磨牙:“是啊。”

  上次空印案,因为刘基没有当过有实权的大官,不知道这个“潜规则”,制定律令的时候没有涉及这一点,结果被人抓住漏洞,说“法无禁止就能做”。

  刘基将其视作一生的耻辱。

  季仁寿又老了许多,但精神一如既往的好。他怔怔看着楼下,想着朱标曾经说过的“致良知”,人人皆可成圣的话。

  无论民族国家,无论男女老少,皆有成为圣人的潜质。圣人不看血脉不看传承,圣人就在百姓中。

  现在这些人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利益,其实离圣人很远很远。但季仁寿不知为何,就是想起了这一席话。

  他想,自己的著作中又可以添一笔了。

  所有大儒在老年的时候,就会开始著书立说,将自己的思想记录下来,留给后人,期盼后人能完善他的观点,将他的理想实现。

  朱升看了表情激动的季仁寿一眼,知道季仁寿满脑子都是他的书。

  当时为标儿记录言行的人,记载的标儿训斥孔希友的话中,就有类似“孔圣人看到你们以人不能超过圣人、师长为借口,一代不如一代,他会不会生气”之意。

  朱升想,每一个在晚年著书立说流传后人的人,都会与这句话共情吧。

  他们正聊着,楼下出现一阵骚乱。

  几个老臣探头,客串过记载起居录史官的王袆惊讶道:“那个中途冲进队伍的人,是不是大公主?”

  没探头的老臣也立刻从窗口探头。

  朱元璋的大公主叫朱镜静,是孙贵妃的女儿。朱元璋和李善长透露过,等大公主再大一些,就招李善长的长子李琪为驸马。

  李琪是李善长长子,也是李善长近四十岁才得到的“老来子”,和朱镜静岁数只相差五六岁。

  现在李善长让李琪修身养性,等候尚主。

  “大公主?我听闻孙贵妃因为不想让大公主出宫,特意派人关着她,她怎么出来的?”李善长对准儿媳非常关心,自然知道大公主的情况。

  王袆从怀里摸出一个望远镜。

  其他人都十分羡慕地看着他。这是王袆在云南立了军功后朱元璋送的,他们都没有。

  “大公主一身戎装,裙摆还有破损,或许是翻墙逃出来的。”王袆道,“李公啊,你这儿媳妇不简单。”

  李善长一瞬心梗,然后拍着胸口道:“没事,没事,我儿子脾气好,一定没问题。”

  还好他儿子在众多姐姐的教导下,脾气很好!

  王袆失笑:“她还带着一个小包袱,当场从小包袱里取出校服外套披上……准备充分啊。放心放心,百姓不知道她是公主,她很低调。”

  李善长:“……嗯。老夫先进宫,孙贵妃可能需要请御医。”

  李善长匆匆拱手离去,杨宪笑得前俯后仰。

  老成持重的章溢叹气道:“你啊,这件事就是你闹出来的,你不怕孙贵妃记恨你?”

  “不怕。”杨宪道。

  章溢苦口婆心道:“就算你有太子护着,你也该收敛一些,别给太子惹麻烦。”

  “我不会给太子惹麻烦。”杨宪道,“只要皇上还信任我,她不敢得罪我。至于孙家那群外戚,等皇后的儿子回宫,他们不蠢,就会尽可能低调。太子虽仁善,但其他皇子可不是好脾气。他们被隐瞒了这么多年,心里正窝着火。”

  朱升想起朱标的四个弟弟,也觉得头疼:“希望没人会不长眼来挑衅标儿,标儿四个弟弟的脾气确实不太好。”

  马皇后的五个儿子,除了长子朱标性格更贴近马皇后,其他四个人,哪怕是看似最安静的五皇子朱橚,骨子里都和皇上一个模子印出来。若惹了他们,这南京城可就不安稳了。

  “谁来招惹标儿,被嫡皇子们折腾,是他们活该。”王袆收起望远镜,“现在第一步计策已经实现,是不是该做第二步了?”

  众人理了理衣冠,轻声笑着颔首:“该第二步了。”

  ……

  “你说,杨宪这家伙先挨个敲勋贵的门,让诰命们上街抗议;然后李善长和赶回京的徐达率领文武百官,去皇宫门前哭?”朱元璋傻眼,“我都不在京中,他们向谁哭?”

  “就是做个样子给百姓看,顺便让报纸中能多写些东西,制造一种朝中良心未泯的大臣被压制,需要清君侧的假象。”朱标抖了抖报纸,翻了一面,“杨叔叔真厉害。爹,以后杨叔叔还是交给我管,我怕别人管不住他。”

  “哦哦哦,当然。”朱元璋也继续看报纸,然后傻眼,“大公主翻过宫墙,上街加入游行,还公开身份,上台演讲?!”

  朱标手中力气一大,差点把报纸撕成两半:“那个大公主是谁?厉害!”

  朱元璋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心虚,但他的语气就是有点心虚:“孙贵妃的女儿,和李善长的儿子定了婚约,很快就嫁出去!”

  朱标瞥了朱元璋一眼,道:“嫁早了不好,女子早生孩子伤身体。”

  朱元璋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说了算。”

  朱标好奇道:“她居然能从宫墙上翻出去?南京的宫墙这么矮吗?”

  朱元璋道:“可能夸张了些,应该是偷偷溜出去。她就仗着宫里侍卫发现了她,也不敢抓她。”

  朱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虽然他做好了和庶弟庶妹们见面的准备,也没想到刚到长江口,庶妹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还好是惊喜。这样的妹妹,他不讨厌。

  “叔叔们和先生们虽然因为没料到对方这么不要脸,被痛击了一下。现在他们已经反应过来,胜负局面立刻倒转。”朱标笑道,“其实想想也知道,他们是辅佐爹你当上皇帝的人,只要爹你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他们怎么会输给那群败家之犬?”

  败家之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知道拖宋元后腿,现在又来拖大明的后腿。

  但败家之犬就是败家之犬,如果家中主人足够清醒,就算“它”们能拆家,给家里造成很大损失,也不会影响大局。

  “可不能让那群老小子占尽了威风,标儿,我们怎么做?”朱元璋摩拳擦掌。

  朱标道:“爹,这次你可要尽可能低调了,要高调的是我和常姐姐,你乖乖给我们当背景板吧。”

  “哦。”朱元璋表情古怪。

  自从朱标抱着常葳安慰了一番后,这家伙在别人面前也开始称呼常葳“常姐姐”了。

  甭不要脸,不知道学的谁。

  “唉,爹你要是不高兴,我下次找个机会让你威风威风。”朱标会错意,安抚自己幼稚的老爹,“下次你领着我和弟弟们一起去祭天祭祖,我们身穿皇子服饰在你身后,每人给你领一支仪仗队,我再给你编个军乐队敲锣打鼓吹号角,保准威风!”

  朱元璋:“这倒也……”

  朱标问道:“不需要?”

  朱元璋想了想那个场面,热血沸腾:“需要!”

  朱标笑道:“好,回去就给你准备。”

  朱文正在一旁一边擦刀一边小声逼逼:“标儿哄孩子呢?”

  李文忠低声跟着逼逼:“哄爹和哄孩子有什么区别?”

  陈英想抽出刀鞘反手砸向这两个兄弟。怎么连李文忠嘴里也不把门了?!

  到了南京城郊时,船队暂时留下修整,准备亮相。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四人赶来,隔着老远就朝朱标扑。

  朱标大惊失色:“别……啊!”

  他被四个熊一样壮的弟弟挤在一起,差点背过气。

  朱元璋和三个哥哥赶紧上前,一人拉走一只熊弟弟。

  “英哥,你也回来了!”朱樉和朱棡惊喜道。

  朱棣和朱橚好奇地看着陈英。他们年纪小,和陈英相处时间不是很多,只听说陈英是与大哥关系最好、唯一不会给大哥惹麻烦的“便宜哥哥”。

  “嗯,我回来了。”陈英看见四个义弟,也很高兴。

  他最疼标儿,但其他人也是他的义弟,他也很关心。

  “以后再慢慢叙旧,先过来商量怎么随我回京。”朱标揉着被弟弟撞疼的胸口,有气无力道,“对了,给你们介绍……”

  四个弟弟中气十足:“大嫂!!”

  站在一旁,想帮朱标顺气,又不好意思上前的常葳:“……?!”

  朱标看了一眼脸红得快晕过去的常葳,好心肠道:“我和你们大嫂还没成亲,叫大嫂不好,叫姐姐。”

  四个弟弟中气十足,和常葳同窗过的朱樉和朱棡还非常坏心眼的挤眉弄眼:“姐姐!!”

  常葳身体一晃,差点晕倒:“别、别!像以前那样,叫名字行不行?”

  朱樉和朱棡把着对方肩膀,笑作一团。

  常葳很想冲上去给这两个同窗一拳。

  你们俩故意的吧!

  朱樉和朱棡确实是故意的。他们为了给同窗“大嫂”使坏,提前和弟弟们约好了,否则以他们四兄弟毫无默契的默契,怎么可能异口同声?

  朱标纵容弟弟们“欺负”自己的未婚妻,见因这个“使坏”后,常葳与弟弟们的相处中的扭捏尴尬迅速褪去,恢复了以往自然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弟弟们都是小仙童,真贴心。

  “别皮了,准备准备,赶紧进城。”朱标道,“我们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进城,都给我精神点。”

  “哦,第一次……呵。”毫无默契的四兄弟再次默契地异口同声,并同时将视线投向朱元璋。

  朱元璋被四个坏儿子盯得毛骨悚然。

  朱标立刻上前挡住弟弟们不友善的视线,道:“相师说我弱冠之前不能归位,你们是被我连累了,抱歉。”

  挨个摸摸脑袋,乖乖乖,别瞪爹。

  弟弟们心中积攒的怒气一下子泄掉了,低着头乖乖被摸头。

  “我们不稀罕什么皇宫。”朱棡嘀咕,“跟在大哥身边,比皇宫舒服多了。”

  朱元璋摸摸胡子:“这倒是。还是标儿会享受。”

  朱标:“……”

  弟弟们:“……”

  担心皇上和四位气势汹汹的皇子起冲突的众人:“……”

  朱标担忧了:“皇宫这么差?”

  朱元璋叹气:“能多好?我想多种点树,结果他们拿什么礼仪说事,除了一个破花园,一棵草都不能有,全是光秃秃的石板。我想弄条河钓鱼,他们又说宫中只能挖很浅的死水池塘,如果河流和宫外联通,会有刺客。要河啊?就只有宫墙外面一条护城河是活水。我总不能每天去护城河边泛舟钓鱼吧?百姓都看着呢,好蠢……”

  朱标听自家爹抱怨开了,连忙在娘不满神色累积到临界点之前,拉了拉爹的袖口,让他闭嘴,别在迎接的众心腹面前丢脸:“古代皇帝都喜欢住园林别宫,很少一直待在宫城中。为了不劳民伤财,虽然我们没修什么别宫,但我们家原本的宅子很漂亮很舒服,爹在宫里住得不高兴就出宫住。”

  朱元璋得意道:“我和你娘确实经常出宫住。还是你让人修的宅子舒服。”

  朱标道:“那就好。别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