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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陈标没有修筑大型工事,只是在阵地中修筑了一些高低不一的壕沟和石头,阻挡重骑兵前进的速度。

  陈标问道:“信使还没回来?”

  担任陈标守卫的燕乾道:“没有。”

  陈标道:“论时间,早该回来了。”

  燕乾没说话。

  陈标在地面上蹭掉了自己靴子上沾到的水泥,道:“他回不来了吧。”

  燕乾正思索该说什么,陈标接着道:“没事,不用安慰我。我派出信使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也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

  两军不斩来使,只会出现在最理想的状态。

  元军不会对覆灭大元的明军讲什么道德礼仪;他用激将法引扩廓帖木儿前来,扩廓帖木儿肯定会来,也肯定会愤怒。

  所以信使活着的概率很低。他知道,他都知道。

  陈标还知道,就算他做足了准备,主动出击死伤的人数也一定比固守待援会多。

  但他只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一举剿灭扩廓帖木儿的势力,消灭大明的心腹大患,消灭接下来可能因为扩廓帖木儿而起的明军大大小小的失利。

  正如邓愈和赵德胜对他学生所说的那样,当将领,就要学会取舍。

  陈标换了一身更轻薄、更方便活动的大氅,将燧发枪、小弩、匕首等一一别在身上,然后检查了一下马上的长、枪和弓箭,才翻身上马。

  他看到了远方的烟尘。元军该来了。

  大明军队迅速收拾好还未完工的现场工事,整备列阵,准备迎敌。

  学生们都在最后。他们只负责旁观,也负责假如陈标失败,尽快回城通知北平关闭城门。

  除了陈樉、陈棡和常茂比陈标小,常葳与陈标同岁,所有学生都比陈标年纪大。

  他们被护在大军最后方,只能远远看着陈标领着一众将领,立在军阵最前方的小小身影。

  “二哥,我心里很不舒服。”陈棡小声道,“大哥力气还不如我俩呢。”

  陈樉白了陈棡一眼:“你嫉妒大哥?”

  陈棡使劲摇头:“怎么可能!别对我开这种玩笑!我只是……只是想……”

  他只是想在大哥身边,他只是想和大哥并肩作战,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陈棡没说完,陈樉就能知道陈棡的未尽之言。

  “好好看着大哥,看看我们参加的这第一场真正意义的大战。”

  陈樉的话不只是对陈棡说,也是对身后的同窗说。

  他数次蝉联综合考试第一位,自然是这一队学生兵的队长。

  “看着大哥和将士们在拼杀,我们只能龟缩在他们身后。”

  “记住这一刻心中的羞耻和不甘!”

  学生们挺直身体:“是!”

  ……

  烟雾靠近,扩廓帖木儿为防明军提前修建工事,立刻前来。

  他从附近掳掠的百姓那里得到了消息,明军肯定也是刚到。

  扩廓帖木儿所料没错。陈标虽然想尽可能扩大优势,但因为甘肃的明军们的疏忽,他得到消息较晚,出击时也需要做许多准备,所以确实是才来一日。

  在这个无险可守的战场上,两军的环境优劣势都很平均。

  扩廓帖木儿朗声大笑:“受陈军师相邀,河南王来了!陈军师可敢上前一叙!”

  “标儿!”燕乾横马拦在陈标前面,“我去!”

  陈标摇头:“我有分寸。我杀不了他,他也别想伤我。燕叔叔不是私下试过了我全力时的武艺吗?”

  陈标的力气只是他这个年龄普通少年的程度,比起他弟弟等天生的武将胚子太小,恐怕很难破扩廓帖木儿的甲。

  但他的速度非常快,且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有类似于“子弹时间”的外挂,别人想要打中他也很不容易。

  陈标皱眉道:“随我去与他一叙,火炮队继续调试数据。燕乾,让开!这是命令!”

  燕乾犹豫了一下,让开身位,随陈标一同出去。

  同时,赵德胜、薛显两个最能打的将领也跟在陈标身边充当护卫。扩廓帖木儿身边也带了两个亲兵。

  扩廓帖木儿和陈标来到了两军对垒的正中间,就像是史书中所写的那样。

  阵前斗将并非如后世营销号所说的那样是杜撰,汉末三国、隋唐乱世、元末明初的时候,斗将都很盛行。

  因为冷兵器时代,打仗士气很重要。斗将是双方默契地最容易打击对方士气的赌斗手段。

  与小说中不同的是,斗将多是校尉及以下低等将领拼杀。因为斗将很容易死,总不能把主将斗没。

  但也有例外。一些主将自信身手,会主动承担斗将的责任。比如岳飞就很擅长斗将。

  大明也有一个主将特别爱亲自去斗将,让朱元璋多次写信骂他,说斗将是低级将领的事,主将给我滚后面去。但他就是不听。

  这个放荡不羁爱斗将寻刺激的将领,名叫常遇春。

  扩廓帖木儿的目的虽不是斗将,只是好奇那个神奇的陈标的模样,并想看陈标是不是会胆怯。

  若陈标胆怯,他也能稍稍打击一下明军的士气。

  当他看见一个小矮子在三位高大将领簇拥下从军中走出时,扩廓帖木儿先一愣,紧接着长长一叹。

  他心中最坏的打算成真。

  关于陈标的传说是真的。

  陈标也确实是这支北平守军的主将。

第141章 阵前斗将阵后谋算

  陈标策马向前,见到扩廓帖木儿之后,他还打开头盔的脸挡,露出自己的真容,并对扩廓帖木儿露出标志性乖巧笑容。

  陈标脸上的婴儿肥软嘟嘟,看着就是一个招人疼的富家少年,和传闻中有多种恐怖传说的妖童陈标差异很大。

  扩廓帖木儿看到陈标的面容恍惚了一下,然后飞速确认,这个人不是替身。

  因为如果要找个小将当替身,那个小将绝对不是这种软绵绵仿佛没见过风雨的富家少年模样。

  陈标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扩廓帖木儿,道:“河南王果然是伟岸的奇男子,久仰久仰。”

  扩廓帖木儿道:“你也不愧有妖童之名,一看就是个祸害。”

  陈标笑道:“不过是十二三岁的主将,史书中有十二三岁的丞相,十二三岁的状元,十二三岁的小将军也不少,哪里称得上一个‘妖’字。你们大元好歹入主中原几十年了,怎么眼界还这么狭小。还是说王保保将军虽然有个汉人的名字,但是没读过汉人的史书?”

  扩廓帖木儿没有生气,道:“你的嘴皮子倒是利落。”

  陈标张口,又是一连串的话:“那当然,我好歹也算是个书生。你们那个元朝忠臣,叫陈祖仁的,不就是……哦,我再次强调,我没有骂死人,是他自己年老体弱突然暴毙,我就声音大了点,哪里骂人了?”

  陈标微笑:“实话实说怎么能叫骂人,对吗?”

  扩廓帖木儿虽然很想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但当陈标提起陈祖仁的时候,他忍不住拔出了刀。

  陈祖仁在朝堂中多次站在扩廓帖木儿这边,希望皇帝能信任扩廓帖木儿,让扩廓帖木儿进京护驾。他也是因此才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虽然陈祖仁的劝谏没用,但对于扩廓帖木儿而言,他非常尊重和感激这位汉人儒臣。

  扩廓帖木儿大刀出鞘的时候,燕乾、赵德胜和薛显三人各自的兵器也出鞘。

  扩廓帖木儿身后的亲兵们也各自兵器出鞘。仿佛这一场主将之间“和平”谈话,就要演变成斗将了。

  陈标被燕乾、赵德胜和薛显三人护在身后,还扬起了他的脖子继续说垃圾话。

  “说真的,我没想到河南王会来。我那封信的诱饵,不过是除掉一个大元的心腹大患而已。但这和河南王有什么关系?”

  “大元皇帝还没死,河南王就趁着入京运粮与太子缔结约定,支持太子与皇帝争夺皇位。”

  “前年大元皇帝封你为河南王,命令你南征,你杀了敕使天下奴,自立行省,与高丽相勾连。”

  “大元皇帝削你的兵权,让你把镇守的城池让给其他将领。你攻破城池,杀尽元朝刚任命的地方官吏。大元皇帝下旨削你的爵位,下旨让各路元朝军队攻击你。”

  “哦,现在你又当上了河南王了。因为大元皇帝被我们赶出了中原,在上都惶惶不可终日,希望你能匡扶社稷。”

  陈标笑道:“不仅你不信任大元皇帝,大元皇帝也步步紧逼要你的命。大元太子虽说是你的盟友,也是出事了才找你,得势了就抛弃你,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河南王却甘之如饴,要为大元皇帝太子父子二人卖命,真是大元天大的忠臣啊。”

  扩廓帖木儿长刀挥砍:“闭嘴!”

  薛显大笑着拍马上前,大笑道:“好,来!”

  扩廓帖木儿两位亲兵也跟着上前,赵德胜一人架住两人武器。

  陈标对燕乾道:“你也去。”

  燕乾岿然不动。

  陈标摸出了燧发枪,然后一鞭子抽到燕乾马屁股上:“叫你去,正好三对三。河南王还是很讲道理,没把我计入斗将的人数里。”

  扩廓帖木儿:“……”

  他确实没把陈标计入斗将的人数里,甚至就没想到斗将。哪知道陈标的嘴能这么欠?而且知道他这么多事?句句都往他心口上插刀!他不打都不行!

  现在他后悔只带了两个人。怎么不多带个人,砍死这个嘴臭的家伙!

  他相信陈祖仁真的是被陈标骂死的。就这张嘴,谁能受得了?!

  陈标策马退后几步,摸着手中的燧发枪,一边集中精神观察面前这场三对三斗将,一边继续说话。

  斗将的地方都在双方弓弩射程外,且都有默契这时候不会再派人上前。就算明军这里急得不行,邓愈也只能把人按住,不能再派人上前。

  这是陈标的军令。

  “草原广阔,西方更有不堪一击的国家占领了大块沃土。以河南王这支精锐旗兵,不说在草原上能组建新的部落,到了西方,恐怕都能成为真正的王了吧。”

  “即使大元用人最重家世,必须是草原上那几支豪门望族才能服众。河南王并非大族之后,明明立下了功劳,却也不被大元看重。功劳立得多了,还被大元皇帝下旨讨伐。河南王还是一颗赤诚之心向大元,要匡扶社稷于将倾,真是太感人了。”

  “只是不知道河南王此次立下功劳,会不会又被大元皇帝讨伐?”

  “更不知道河南王如果这次败了,那位被你救过无数次命,却仍旧视你为敝屣的皇太子会不会又不肯接纳因兵败一无所有的河南王?”

  陈标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河南王对大元如此忠心,当然是不在乎这些结局。只是可惜了跟随你的将领们,他们没有得到过大元的恩惠,却不能回到草原了。”

  “不过正如大元皇帝和太子视河南王如鹰犬,河南王视你身后的将士大约也差不多。他们能为河南王你的忠肝义胆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扩廓帖木儿一刀拨开薛显的刀,左手抽出侧面悬挂的长矛,一矛刺穿薛显的马脖子。

  薛显身体一歪,马匹眼见着就要往一旁倾倒。

  扩廓帖木儿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大刀还鞘,长矛横放,拿出了弓箭。

  斗将时,其实比骑射才是最常规的做法。许多斗将的将领都是被射杀。

  扩廓帖木儿的弓箭对准陈标的时候,陈标没有躲开。他手中燧发枪也对准了扩廓帖木儿。

  扩廓帖木儿拉弓飞快,弓箭很快离弦。

  陈标手中同时枪响。

  扩廓帖木儿仗着自己重甲,以手臂覆盖面部阻挡子弹。

  陈标眼中的箭“慢悠悠飘来”,他一俯身,箭从他头顶飞过。

  扩廓帖木儿策马向前,陈标策马回转,两人在此拉开距离。

  扩廓帖木儿取箭拉弓,陈标开膛放弹药,两人同时又是一轮射箭射击。

  燕乾急得不行。但陈标上前时特意嘱咐,他心中也知道只是一人射箭,陈标绝对不会中箭,十分安全。自己贸然上前,反而会打破面前这对陈标来说最优势的局面。所以他只能拼了命朝着面前蒙古亲兵砍杀,想解决这个人再围攻扩廓帖木儿。

  赵德胜也一样。他手中的马槊与蒙古亲兵的钩镰枪不断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越战越猛,却一时难以脱身。

  燕乾和赵德胜都是当世猛将,但能给扩廓帖木儿当亲兵的蒙古人何尝不是?

  两人一时与蒙古亲兵分不出高下,如果分神给陈标这边,还可能被对方挑落下马,只能更加集中精神,寻求速胜。

  感受到了两人速胜的心,蒙古亲兵一改勇猛攻势,从攻变成了缠,以求给主将射杀陈标留下更多时间。

  不到半刻钟时间,扩廓帖木儿和陈标已经互射十余箭十余枪。两人兜着圈子,已经来回换了好几个位置。

  扩廓帖木儿气得咬牙的力度仿佛能把自己牙齿咬碎似的。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矮子居然还真的敢与他斗将。

  如果陈标心生怯意,调头回军阵的时候,他就有信心射杀陈标!

  更让他惊怒的是,陈标不仅与他对射,而且连续躲过他自信的弓箭,且每一枪都对着他为了射箭而将面甲取下的面部射击。

  他知道陈标一定会对准面部,所以陈标的射击他都用臂甲挡住。陈标每一枪居然都能打到他的臂甲上,他的臂甲都被打出了凹陷,可见陈标的枪法有多准,这枪的力道又有多大!

  扩廓帖木儿心中对陈标的杀意再次攀升。

  这个少年实在是强大和聪明得诡异!绝对不能留!

  扩廓帖木儿这次双箭搭弦,要让陈标露出更大的破绽。

  他不相信一个从面向来看娇生惯养的少年郎能在马上躲避多久。自己只需要用臂甲挡,陈标却要在马背上左右闪躲。陈标耗费的体力比他多得多。

  陈标确实已经开始喘气,但手仍旧很稳,丝毫不乱。

  他早就知道自己缺点是什么,所以在其他方面,他都有做特训。

  比如速度、比如耐力、比如准头,他还能坚持。

  扩廓帖木儿能两箭并发,陈标却无法连射两枪。

  但没关系,陈标一枪再次射向扩廓帖木儿,逼扩廓帖木儿用臂甲来挡,然后另一只手拔出长枪,往前一挥,居然把两支箭打落。

  扩廓帖木儿两箭齐射,射箭角度和射箭姿势都会改变,箭的准头与力道都会差不少。

  箭并非火药推进的子弹,这点力道,陈标有信心将其打落,他也果真将双箭打落。

  扩廓帖木儿大惊。陈标的眼力居然能好成这样,胆识和敏捷更是令人惊叹!

  扩廓帖木儿再次弯弓搭箭,落马的薛显握着马刀冲了过来。

  薛显落马的时候脚有扭伤。

  他脱下靴子,咬着牙迅速给自己正骨,用自己胳膊上的红布条把脚踝一裹,穿上靴子,没有回去,双手握着马刀就朝扩廓帖木儿冲去:“贼人别跑!你爷爷我又来啦!”

  薛显大喊着就朝着扩廓帖木儿的马砍去,不顾自己可能会被马踢中。

  扩廓帖木儿率领的是重骑兵,他的马也披了重甲。薛显这一刀砍到了马披挂的重甲上,只给马造成了些许困扰,没有伤到马。

  重骑兵要砍马,只能砍马腿。但薛显身材高大,扩廓帖木儿又一直在移动,他不好砍马腿。

  就算砍不伤马,薛显力气大,他把马刀用成了锤子,一下又一下敲击扩廓帖木儿胯下的马,偶尔还会砍到扩廓帖木儿的腿甲上,渐渐给一人一马造成了很大困扰。

  扩廓帖木儿怒喝一声,拿着长弓向薛显劈去,另一只手抽出环刀。

  陈标瞅准机会,这一枪再次瞄准了扩廓帖木儿的面部。

  扩廓帖木儿急忙偏头,弹丸从他脸侧擦过,与头盔侧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薛显见扩廓帖木儿行动迟缓,哈哈大笑“吃你爷爷的大刀!”,一边躲避战马的践踏,一边继续朝着披甲的马和扩廓帖木儿胡乱挥砍。

  陈标和薛显没有任何演练,就因为薛显的勇猛无畏和陈标精悍的射击技术,非常默契地配合起来。

  扩廓帖木儿又要应对马下薛显的挥砍,又要躲避陈标每次必定瞄准面部的射击,顿时险象丛生。

  明军这边见到这一幕,在邓愈的带领下,都兴奋大喊:“将军威武!军师威武!”

  士气大振!

  邓愈紧张得双手都冒汗了。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小军师居然如此大胆,居然敢与当世名将扩廓帖木儿游斗,还与薛显一起合作,占据此次斗将的上风!

  小军师威武!薛将军威武!

  陈标和薛显压着扩廓帖木儿打,让扩廓帖木儿捉襟见肘,乱了阵脚。燕乾和赵德胜见此幕,从心中涌出一股力量,身手灵活程度和力气都突然大了许多。

  两人大喝一声,先后将蒙古亲兵挑落下马,然后不管落马的蒙古亲兵,纷纷前来支援薛显和陈标。

  但两人一来,薛显压力轻了,陈标却瞄不到人了。

  他看向落地的蒙古兵,策马靠近,一枪,上弹,又是一枪。

  两声枪响后,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蒙古兵脸上血花绽放,瞬间毙命。

  陈标收起燧发枪,重新握住长枪,居然也转身攻向扩廓帖木儿。

  他力气虽然小,但马的眼睛可没有着甲。

  “薛显!退下!”

  陈标一声令下,薛显退出战局,朝着大明军队跑去。

  现在大元这边斗将的人只剩下扩廓帖木儿,不需要他拼死。

  薛显虽然不畏死,但也不是傻子。没马的他当然赶紧跑。

  燕乾和赵德胜一左一右夹击扩廓帖木儿,陈标专戳马眼睛。

  战马和扩廓帖木儿一样,也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见陈标的枪头刺来,自然左右甩头,不让陈标刺到。

  但战马在甩头的时候,动作就不受扩廓帖木儿控制了。

  扩廓帖木儿被燕乾和赵德胜几次击中,即使身上着甲,也受了伤。

  “打他的手臂!他的臂甲已经快碎了!”陈标一边继续戳马眼睛,一边大喊。

  燕乾和赵德胜立刻变招,朝着扩廓帖木儿的手臂砍去。

  “啪”的一声,扩廓帖木儿左手手臂的臂甲碎了一小块。

  蒙古军中冲出十余骑前来救援。明军这边火铳队也在宁正的带领下骑马上前,枪口对准了蒙古骑兵。

  陈标听到明军号角的声音,和燕乾、赵德胜一边撤退,一边高声笑道:“河南王!我拖延时间是为了调试火炮,你是为了什么?”

  陈标话音落下时,他们三人和火铳队都冲回了明军的军阵中。扩廓帖木儿和救援他的大元骑兵也回到了元军的军阵中。

  扩廓帖木儿策马转身,听到连续“轰隆”炮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么远!他们怎么会开炮?!

  但明军就是开炮了,火炮落入了扩廓帖木儿军中。

  大地颤抖,尘土飞扬,重甲骑兵被炮弹炸翻,惨叫连连。

  火炮的射程调试在扩廓帖木儿军阵中央,所以在阵前的他没事,只是马受惊了。

  他勒紧缰绳,稳住战马,茫然回望。

  他严阵以待的骑兵军阵因为不可思议的火炮袭击,乱作一团。

  扩廓帖木儿斗将也不是意气用事,或者看重什么礼仪。

  第一,他赌陈标不敢出来,或者陈标出来后他动手斩杀陈标,以消灭明军士气。

  但没想到,陈标居然如此坚韧,还有一手好枪法。另外三名明将也是当世猛将。居然让他落入了险境。

  第二,这段时间扩廓帖木儿派小支骑兵从山上绕到明军后侧,趁着明军关注斗将,希望呈现两面包抄之势。

  现在他派去包抄的骑兵尚不知道情况,对阵大军却乱了。

  扩廓帖木儿立刻收拢慌乱的军队。陈标将指挥交给了领兵将领,自己只指挥火炮队,不干涉将领的行动。

  元兵军阵已乱,士气因斗将失败和突遭炮击而大跌;明军这边有强力火力支援,还有陈标出乎意料的斗将战绩,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明军胜局已经奠定,接下来只是看要付出多大代价能吞吃这支元朝最精锐的骑兵,能不能擒拿或者斩杀扩廓帖木儿。

  两军开始交战,所有谋略都将失效,接下来就看将士们各自的本事了。

  扩廓帖木儿派出的骑兵呢?

  他们遭遇了陈标藏起来的一支精兵——陈火星率领的福建兵。

  许淑桢和陈火星来到北平之后,接管北平城中治安。这群福建兵不耐寒,战斗力在冬季减弱。再加上她们俩是女人,所以城中探子根本没把两位女将军带领的军队当回事。

  他们将情报告诉扩廓帖木儿之后,扩廓帖木儿也以为这支军队只是维持城内治安的“弱兵”,和民兵民夫差不多。

  扩廓帖木儿没在阵前见到两位女将军,便以为两位女将军在北平城中维持秩序。

  陈标说全军出动,但也绝不可能放着城中那么多人不管,肯定会留人。否则城中奸细一把火,就能无兵无将把城门夺了。

  但他没想到,陈标还真的如此大胆。

  许淑桢只带了少数亲兵,然后率领新兵、百姓维持城内秩序;陈火星带着在这几个月已经渐渐习惯寒冷的福建兵,埋伏在大军后侧,等扩廓帖木儿绕后。

  陈标从扩廓帖木儿的角度思考,若扩廓帖木儿忽视两位女将军的兵,只要目测一下大明的军阵,就知道陈标真的把守军全都拉了出来,其他地方没有伏兵。那么扩廓帖木儿就绝对会让他自己的骑兵成为伏兵!

  骑兵的高机动性,以及扩廓帖木儿对北平附近地形的熟悉,能让扩廓帖木儿自信做到这一点。

  扩廓帖木儿果然趁着斗将让骑兵绕后。陈标翻开了自己在场上盖着的这张牌,陈火星拦住了这支为了机动性卸掉重甲的骑兵。战斗在山林间打响。

  半个时辰,陈火星以逸待劳全灭元军轻骑,按照出征前陈标的指示,往北边绕进。

  陈标要陈火星堵住扩廓帖木儿北逃的路!

  ……

  大元皇帝所在的上都(内蒙古多伦县)和大元太子所在的应昌(内蒙古赤峰市)都接到了扩廓帖木儿的来信,请求他们一同出兵。

  虽然元皇帝昏庸,元太子无能,但他们不蠢。就算犯蠢,手下也不会全蠢。

  趁着扩廓帖木儿攻打大都的时候,元太子南下出兵甘肃,想要牵制住甘肃的明军,减轻扩廓帖木儿的压力;上都决定也向大都出兵,协助扩廓帖木儿。

  他们点兵遣将,正准备出发时,却被两支明军堵住。

  原来,陈标和徐达、朱元璋打赌的时候,就定下了赌输后的兵策。

  有两支军队一直驻扎在应昌和上都附近,在朱元璋得到扩廓帖木儿从宁夏城中“不翼而飞”的时候,这两支军队动了。

  朱文正为主将,蓝玉为副将,攻打上都;李文忠为主将,陈英为副将,攻打应昌。

  朱元璋登基那日,人群中谁也没发现,人群中少了四员小将。

第142章 应昌上都轻松获胜

  朱元璋登基当日,除了参加典礼的人,还有维持秩序的人。他最信任的义子们自然都派了出去维持秩序。

  而蓝玉在常遇春身边从小将做到副将,一直都很低调,地位不够出现在这种庄严的典礼上,自然更没有人重视他。

  所以四人离开应天时,连得到扩廓帖木儿的书信,死盯着朱元璋麾下厉害将领的张昶,都没有重视四人的行踪。

  不过这也是张昶提前暴露,所以朱元璋等人早就一起演他的缘故。

  现在四人披上战甲,到达了各自的战场。

  不只是他们。四人麾下将领,全部是“小将”,其中大部分都当过朱元璋的义子。比如朱文正曾经把幼年的陈标偷出来的炫耀对象,何文辉、花文逊、柴文刚三人也在军中。

  他们许多人岁数都已经过三十,但在朱元璋麾下都是小将。谁让跟着朱元璋打天下那批人大多四五十岁,都还没到退休的年龄,甚至连自称“老将”的岁数都不到。

  若不是朱文正是朱元璋的侄子,李文忠是朱元璋外甥,这两人也捞不到成为主将的机会。

  就像是陈标就算再才华横溢,他不是大明的“朱大”太子,也不可能当知府当主将一样。

  不过别看这群人都是“小将”,论打仗不一定比正当壮年的“大将”们差。

  比如不是朱元璋的义子,却越过朱元璋一干义子给朱文正当副将的蓝玉。

  朱文正在路上阴阳怪气道:“义父说我脾气直,给我找个脾气和善心思缜密的人当副将。怎么是你?”

  蓝玉也很无语。他也感觉陛下在玩他。

  谁不知道他和朱文正是“不打不相识”?两次架,第一次是他理亏,该被揍;第二次他就被揍得很冤。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两人不算有仇怨。第二次打架后,蓝玉和朱文正的关系好了不少,颇有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但问题就在,蓝玉被叶铮收为不记名的弟子后,跟着叶铮读书、修身养性,自己又是顶尖的帅才,还学了常遇春屯田安民的本事(常遇春:……我没有这本事,我只有打仗的本事,告辞!),颇受朱元璋喜爱。

  于是朱元璋每次揍朱文正的时候,就会说“你能不能和蓝玉学学!蓝玉以前比你还混账,现在变得多优秀!”。

  朱文正也很优秀,还很自傲。老被朱元璋提着耳朵说“别人家的孩子蓝玉如何如何”,他当然就看蓝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家伙又很幼稚。他老盯着蓝玉,只要蓝玉受伤、犯错、生病,都会写信去嘲笑蓝玉是个弱鸡。

  蓝玉:???

  你他……咳,竖子贵恙?!

  大事当前,蓝玉虽然无语,但也试图先把他俩莫名其妙的矛盾搁置一边:“你是主将,我听你的。只要你不让我去送死,我不会给你提意见。”

  虽然朱文正脑子贵恙,但蓝玉很信任朱文正的统帅才华,所以懒得动脑子和朱文正争论了。

  朱文正骂道:“你是在小瞧我吗!”

  蓝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