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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征得了兄弟们的同意后,朱元璋拍板,应天府“小学”开张。

  “小学”是陈标开玩笑取的名字。他说不是有太学吗?他们这帮孩子,就叫“小学”好了。

  朱元璋本想使出浑身解数题牌匾,无奈他的字和王袆左手的字差距太大,一写就露馅。

  于是朱元璋邀请他的“小笔友”陈标题字。

  陈标仗着自己年纪小,写信把朱元璋损了一顿,说朱元璋想让大家嘲笑这个“小学”,那可以随意。

  朱元璋想了想,无奈大老远请宋濂题字。

  结果到了小学开校那一天,宋濂不仅送来了牌匾,自己也回来了。

  叶铮当然也带着蓝玉回来了。

  小学开校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俩怎么可能不来凑热闹?

  让陈标惊讶的是,叶铮身后杵了蓝玉就罢了,他已经知道蓝玉正在努力成为叶铮的入室弟子。

  没想到,宋濂身后也杵了一个黑壮汉子。

  黑壮汉子谦逊拱手:“我叫胡德济,是胡大海将军的义子。”

  特意来参观小学校开业的胡大海的二儿子胡关住:“啊对对对,他是我爹义子,我的大哥。”

  陈标:“……”这人是胡三舍吧?他肯定是胡三舍吧?虽然黑了壮了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但是这个人绝对是胡三舍!

  胡大海的嫡长子胡三舍怎么变成了他的义子?又怎么被宋先生收为记名徒弟?

  陈标心里跟有小猫儿在挠似的。

  特意回来过年的朱文正和李文忠悄悄对陈标道:“宋先生和叶先生因为教化之道吵了一架。于是宋先生也收了一个学生,说要和叶先生比一比。”

  陈标:“……”比什么?比谁让还没有完全走入歧途的纨绔子弟改邪归正得更厉害?未来的成就更大?为老百姓做的好事更多?

  宋先生和叶先生真是太无聊了。

  不过如果他们俩有信心,陈标真是替未来的老百姓谢谢他们了。

  毕竟以蓝玉和胡三舍……胡德济的身份,他们就算只当个废物纨绔子弟能动用的资源也非常多。若他们成为好人,一定能做很多事。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不准我在这里撒尿!我告诉你,我爹是周德兴!”熊孩子周骥尖叫道。

  陈标默默看了一眼尖叫怪周骥。

  这还有个未来的恶人呢。

  如果周骥算是他学生,那么算不算他也跟着叶先生、宋先生一起入局打赌了?

  如果可以,他宁可收蓝玉和胡德济为徒弟,因为这两人年纪大,可以使劲折腾。

  周骥还是个孩子,他下不去手,也容易和周家结怨啊!

  陈标深深吐了一口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来,沉着脸道:“你叫周骥,周德兴家的?”

  周骥叉腰:“没错!”

  陈标道:“我叫陈标,陈国瑞家的长子,你可能在周叔口中听过我的名字。”

  周骥努力回忆。

  陈标冷笑:“我猜周叔应该和你说了,如果你得罪我,他就会把你往死里揍。”

  这可是周叔给他写的错别字连篇的亲笔书信上的内容。

  周骥:“你、你要干什么?”

  陈标一挥手,两个粗壮妇人狞笑着走出来。

  陈标把戒尺给一个妇人:“开门红,打他十下屁股。脱了裤子打,当着所有人的面打。”

  粗壮妇人立刻像拎着小鸡崽子一样拎起周骥。

  周骥尖叫:“你敢!”

  陈标无视周骥的尖叫,环视周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先生。”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父亲是陈国瑞,就是为你们爹筹集军饷和发军饷的人。朱大帅特意给了我戒尺,让我可以随便揍你们。这个小学我说了算。”

  “上学第一天,我教你们这个书院的规矩。不遵守规矩,轻则抄书,重则如周骥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了裤子打屁股。”

  陈标又环视了这群个头都比他大的人一眼。

  他爹的,为什么连弟弟和常遇春家的儿子个头都比他大?

  “你们这群人以后肯定在一起长大、共事。等你们当了大官、大元帅,这群人也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成亲、生子、他们也会一直伴随你们。”

  “我想你们不希望将来成亲的时候,你周围的兄弟们向你们的新婚妻子说你们被当众打屁股的事。”

  “我想你们也不想在老掉牙的时候,你的老兄弟们对你们儿孙们说你们被当众打屁股的事。”

  陈标冷笑:“你们不想,对吧?”

  明明陈标还只是一个圆润的孩子,但周围的学生们居然统统退了一步,看陈标就像是看一个恶鬼。

  陈标道:“被当众揍一顿还算轻的。大帅麾下的心腹将领的孩子都会来这里读小学,如果你们谁被小学开除……”

  陈标的冷笑变成了十分和煦的温暖微笑:“我想被小学赶出去的人,这辈子大概都抬不起头了。你们不想这样,对吧?”

  学生们:“……”

  这个孩子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可怕!!

  陈标的声音很大,除了周骥的鬼哭狼嚎,周围一片安静,连送行的大人们的哭声都安静了。

  陈标往前走了几步,看向门口那群表情被震惊得一片空白的大人们。

  “我刚的话也是说给你们听。”陈标仰起头,看向那群汉子妇人,“你们的孩子现在由我管了。如果不乐意,你们现在就可以把孩子领走。”

  汤和的夫人率先道:“标儿……不,小先生你说什么?我们绝对不会!希望你好好管教我的儿子,随便揍!”

  陈标甜甜笑道:“我一般不揍,顶多罚他们写字。”

  周德兴的夫人:“……”那你还揍我儿子!

  但她不敢说。

  周德兴的夫人特别纵容儿子,但她也怕自己的丈夫。周德兴在这件事上非常坚持,警告她绝对不可以和陈家人起冲突。她虽然溺爱儿子,但不蠢。

  她咬牙道:“请、请小先生好好管教周骥!”

  其他犹豫的人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

  谁都知道周家有多宠周骥这个熊孩子,连周德兴家媳妇都这么说了,这个陈标究竟有多不简单?!

  陈标道:“婶婶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绝对会让你儿子变好。”

  周德兴的夫人:“我、我一定会支持小先生!”

  她又咬了咬牙,道:“就拜托小先生了!”

  她向陈标鞠了一躬。

  要做就做到底,否则儿子的打白挨了!

  蓝氏观察了汤和夫人和周德兴夫人之后,娉娉婷婷上前,对陈标徐徐一拜:“我是常遇春的媳妇,我家孩子也拜托小先生了。我家孩子虽然年幼,但皮实。小先生请不要在意的他的年龄,该惩罚的时候就惩罚。”

  周围人倒吸了一口气。

  你儿子就是最年幼的那个吧!这母亲好狠的心!

  蓝玉站在叶铮身后,听到姐姐的话后眼眸闪了闪,然后垂下头。

  陈标笑着拱手:“夫人放心,我家二弟和常茂同住,我会亲自照顾他们两个最小的孩子。”

  蓝氏道:“那我就放心了。”

  周围人:“……”你放心个头啊!这位小先生只比你儿子大一岁,他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

第32章 程朱理学靠我们了

  周之前,就用“小学”代指贵族初级学校;周时,教授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称为小学;到了汉时,小学就专指文字训诂了。

  应天小学沿用周之前的含义,为朱元璋麾下“贵族”子弟启蒙。陈标再次出名。

  民间都传闻,陈标有仙人相授,极其早慧。朱元璋的长子也跟随仙人游学,所以不出现在人前。陈标是朱元璋长子的师兄。

  但在文人和士绅中,则嘲笑朱元璋误人子弟。

  听闻浙东有厉害文人投奔朱元璋。按理说,教导将二代们的事,该落到这些文人身上。就算厉害文人们不想做这等小事,随便找个秀才老儒,也能为这群孩童启蒙。

  朱元璋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居然让一个不到垂髫之年的幼童当先生?

  浙东四先生中的刘基和章溢也在写信询问这件事。

  浙东四先生互为挚友。宋濂和叶琛去了龙潭虎穴,冒着危险规劝朱元璋,久久没有音讯,他们都很担心。

  听闻宋濂去扬州屯田,似乎没有被重用。

  叶琛虽留在应天府,也不见其有什么作为,经常被人见到游走田地间。

  他们都以为宋濂和叶琛被朱元璋冷待,不由心灰意冷。

  现在又听到朱元璋不以友人为小学师,而以一孩童为小学师,他们都非常愤怒。

  扬州分田的事暂告段落。朱元璋在扬州和应天都送了宋濂、叶铮大宅子,两人决定在应天过年。

  叶铮的亲眷已经和叶铮同住,宋濂等人正打算把自己的亲眷也接来,就得到了刘基和章溢的书信。

  宋濂、叶琛面面相觑,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失笑:“啊,居然把刘伯温和章三益忘到脑后了。”

  王袆好奇道:“我看看,他们写了什么?哎?咱们没受到主公信任?”

  叶铮本没打算凑浙东这几个文人的热闹,听到此言,忍不住道:“这误会可大了。”

  王袆笑道:“是啊,主公可是太信任我们,信任得我都觉得主公傻乎乎的了。”

  宋濂瞥了师弟一眼:“你敢当着主公的面说主公傻乎乎?”

  王袆挑眉道:“只要主公抱着标儿,我绝对敢当着他的面说。”

  宋濂道:“你这年龄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听听你这句话,和小孩子似的。”

  王袆笑道:“我可没开玩笑。要不现在我就去试试?”

  宋濂虽得知陈标身份很早,但朱元璋很快就回到应天,他与陈标、朱元璋同时相处的时间不多。闻言,他好奇道:“主公与标儿相处的时候,特别平易近人?”

  王袆道:“主公那已经不能叫平易近人。”

  叶琛接嘴道:“叫完全换了一个人。你们多接触就知道了。”

  怕两人之后被吓到,王袆和叶琛将这段时间与朱元璋的相处日常细细道来。

  什么主公日常和陈标一起抱怨朱元璋,仿佛灵魂分裂;什么主公一会儿召集他们出主意让陈标对朱元璋印象变好,一会儿又召集他们出主意问怎么让陈国瑞比朱元璋更好;什么主公带着他们在陈家大吃大喝,喝醉了就把陈标顶在脖子上乱跑……

  王袆:“有标儿陪着的时候,主公私下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叶琛:“李百室说,当主公是陈国瑞时,他们都敢对主公敞开心扉。但主公回归朱元璋的身份,他们说话就会谨慎许多。”

  叶铮想起在扬州时,他于陈家住的那一晚所见所闻,叹气道:“主公确实是暴君,但若有标儿在,他这个暴君能控制住自己,也是明君。”

  宋濂若有所思。

  朱元璋是恶龙,标儿就是能安抚恶龙的神仙童子,身份完全对得上,严丝合缝啊。

  “好了,不说标儿了。我们要如何回信?”宋濂头疼不已。

  刘基和章溢都是他的至交好友,他虽小小骗了这两人一点点,但没想过与挚友绝交啊。

  叶铮见他们为难,以旁观者的视角点醒他们:“你们三人不是说前来考察主公的情况吗?你们就实话实说主公这里很好,你们会继续辅佐主公。除了标儿的秘密,没什么不可说的。”

  三人想了想,纷纷点头,便一起凑了一封长长的信,让接亲眷的兵卒和家书一同送出去。

  刘基和章溢得到信后,都满脸不敢置信。

  宋濂、叶琛、王袆三人不但大夸特夸朱元璋和井田制,还把陈标夸了个天花乱坠,说让陈标当小学师,有他们推荐的功劳。

  刘基问章溢:“他们是不是被胁迫写的信?”

  章溢沉思许久,道:“以我对三人了解,特别是叶琛和王袆性格都特别刚毅强硬,恐怕不会被胁迫。”

  章溢抖了抖书信:“何况若有人胁迫,写朱元璋的好话就罢了,难道一稚儿还能胁迫他们?”

  刘基皱眉:“井田制……井田制……”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桌子:“我居然被他们骗了!”

  章溢见刘基非常愤怒,疑惑道:“什么骗了?你被谁骗了?”

  刘基咬牙切齿:“被宋濂、叶琛、王袆三个小人骗了!”

  章溢听刘基居然对那三人直呼其名,眼皮子狠狠一跳。刘基这是真气狠了。

  但他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骗你了?难道这书信是假的?”

  刘基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冷笑道:“书信是真的,是他们终于良心发现了,呵呵。”

  章溢不是蠢货,听刘基这么一说,联系之前那三人离开时的情况,隐隐抓到了关键:“你的意思是,他们夸朱元璋是真,骗你……难道是当日离开时,说了什么骗你的话?”

  刘基深呼吸了几下,气得连声笑道:“他们说什么看朱元璋残暴,要去以身饲虎,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三个家伙,怕不是那时就已经心仪朱元璋,上赶着去投奔呢!”

  章溢捋着胡须道:“就算他们心仪朱元璋,又何必对你说这些话?”

  刘基气得攥紧拳头来回走了几圈,道:“因为我是程朱理学的门人,因为他们是程朱理学的门人!他们确实去考验朱元璋,却不是考验朱元璋有没有成为明君的器量,而是考验朱元璋有没有推翻程朱理学的能力!若不能,他们还是会回来当程朱理学的门人。真是、真是太卑鄙无耻!”

  章溢被刘基吓得差点把胡须扯断:“这话可不能乱说!朱子圣学,怎能玷污!”

  刘基坐回椅子上,狠狠灌了一杯茶,把茶叶都咀嚼着吃了:“朱子圣学出现也不过百年,还是在元朝兴盛起来。宋时,我们浙东最兴盛的可不是朱子圣学!这群家伙,哼!”

  章溢摸了摸被自己扯疼的下巴,龇牙咧嘴道:“这群家伙,难道背地里学的是吕祖谦、唐仲友那套?!”

  刘基闭上眼,压抑住胸膛中火气。

  半晌,他睁开眼,平静道:“挚友将家人托付给我,现在天寒地冻,他们的家人要去应天,我自然亲往护送。”

  章溢犹豫。

  刘基劝说道:“三益,别犹豫了。如果我没想错,那个名声不显的叶铮恐怕是叶琛的族人,和水心先生有关。我们再不去,朱元璋那里恐怕就没有朱子圣学的位置了!难道你想让以后的读书人都只谈事功不谈心性,做事不择手段吗?!”

  章溢仍旧犹豫,他对红巾军有偏见,不是很想去投奔朱元璋:“他们都是注重修心养性之人,恐怕不会……”

  刘基打断道:“他们骗我,不只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更是希望先我一步投奔朱元璋,让朱元璋更倚重他们!他们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是纯粹的不择手段事功学派中人了!三益!”

  章溢深深叹了一口气,悲哀道:“好,我与你一同去!”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为了程朱理学的未来,他们要和曾经的挚友拼了!

  泪眼之后,两人相继回家整理行李。

  刘基:“《管子》《申子》《韩非子》……都带好了!宋濂、叶琛、王袆你们仨混蛋!要是朱元璋真的是兼收众家的明君,我和你们没完!”

  章溢:“儿啊!赶紧打点好行李,和爹一起去应天推行井田制!”

  程朱理学的未来,就靠我们了!

  ……

  “阿嚏。”王袆揉了揉鼻子,“刘伯温和章三益绝对在骂我。”

  朱元璋一边翻转烤鸡,一边道:“刘伯温和章三益是谁?”

  王袆道:“就是刘基和章溢,浙东四先生另外两人。我和师兄写信让他们来投主公,应该过几日就到了。”

  朱元璋想起那两人:“他们啊……他们会来吗?”

  王袆笑道:“当然会来。就是我们见面可能会打一架,到时主公别笑话我们。”

  朱元璋严肃道:“那怎么行?我一定笑话你们!”

  宋濂听师弟和朱元璋在那非常幼稚的胡扯,忍不住道:“主公!师弟!你们正经些!”

  王袆:“好好好,是是是。”

  朱元璋:“私下里正经干什么?来、来,烤鸡好了,吃烤鸡。”

  宋濂接过主公亲手烤制爱心烤鸡一只,眉头都拧死了。

  他算是知道师弟所说“主公私下很和善”究竟有多和善。和善是很好,但主公请你稍稍注意一下形象啊!

  宋濂:“主公,你……”

  他正要继续劝说,朱元璋眼睛一亮,打断道:“别叫主公!标儿来了!标儿!这里这里!爹爹已经帮你把小鸡烤好了!超级嫩!”

  陈标抱着一摞书本走过来:“叠字字,恶心心。”

  宋濂赶紧道:“标儿,别这么说你爹,被别人听了会说你不孝。”

  朱元璋立刻吹胡子瞪眼:“谁敢这么说!看我不揍死他!”

  宋濂:“……”这不还是暴君?

  朱元璋迎上去:“标儿,你抱着的是什么?爹帮你抱!”

  陈标木着脸:“不需要,这是分数倒数十人的作业本。”

  他松开手,作业本啪嗒全掉进了火里。

  陈标:“废物利用。”

  朱元璋等人:“……”

  辛苦标儿了!

第33章 养不教则是父之过

  陈标刚接手应天小学时,并未觉得麻烦。

  他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校长。

  教材用教导陈家的教材改一改,每日课程表制定好,请来适合的人照着教材和教学大纲照本宣科……陈标每日的工作只需要上一两节语文课,再检查一下学生们其他科目的作业。

  陈标坚信小孩子必须拥有足够的睡眠才能长得高。所以小学里的孩子们每日必须睡够四个半时辰,中午还要睡半个时辰的午觉,作息和他一致。

  为了让这群精力过分充沛的孩童、少年能够按时睡觉,陈标给他们每日劳动课程和习武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每天早晨,学生要先起床做由陈标与大夫齐心所编排的朱家军体操,然后吃饭、上文学课、数学课、思想课。

  文化课上完之后,学生们就要去上劳动课,内容不限于帮朱家军整理库房、帮百姓做些类似打扫之类的活、在天气好的时候帮忙晒书晒谷子。

  中午累得不行的学生们集体泡澡,然后倒头就睡。

  下午是文化课和习武课安插着来,隔几日还会去郊外进行课外实践,学习自然科学、农业等相关知识。

  以上课程内容根据天气不同进行微调,大部分课程都由其他人教授,陈标只需要偶尔去巡视一下教室,让人抱着从窗户探个脑袋,彰显一下存在感。

  老实说,挺好玩。

  陈标每日本就无所事事,把陈家的发展当游戏玩,教导弟弟和陈家人都成了消遣时间的方式。

  现在他管着这么多皮小子,每天看着这群小孩子们玩耍,就算没加入进去,陈标的心态也活泼不少,很少板着脸了。

  陈标在小学中建造了许多玩具,什么滑梯木马跷跷板秋千,每个玩具旁边都有安全员。

  他本来不耐烦这些幼稚的玩具,但班上三十几个学生一起吵吵闹闹玩耍,他有时候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玩起来。

  等玩乐结束之后,陈标就会双手托腮怀疑人生,发现自己今天又幼稚了不少。

  到了第二天,陈标又拿出了新的游戏,继续和班上的学生一起玩。

  学识渊博、新点子层出不穷、能召唤粗壮嬷嬷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打屁股的陈标虽然年纪很小,也立刻成为了这帮孩子的老大。

  第一个五日后休沐,学生们乐呵呵地捧着自己的奖品和这次休沐要做的作业回家。

  “娘!这是我自己赚的钱给你买的绒花!”

  “爹,这只烤鸡好吃吧?我买的!”

  “奶奶,糖,吃糖!”

  “爷爷,给你换一根新拐杖!”……

  周德兴的夫人期盼道:“儿啊,你给娘买了什么?”

  周骥疑惑:“买什么?我又没钱。”

  周德兴的夫人焦急道:“劳动课不是会发钱吗!难道谁偷了你的钱?”

  周骥骄傲道:“劳动课表现优秀的人才有钱,我每次都是倒数第一!”

  周德兴的夫人:“……”

  这一刻,溺爱儿子的老母亲终于受不了这个刺激了。

  秀英夫人开始组织应天的妇女干活时,将领女眷们也常常聚在一起,一边帮前线将士缝衣服一边聊天。

  有孩子的女眷聊的最多的话题自然是孩子,应天小学是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周德兴的夫人已经能想象,这次休沐后,所有女眷们都知道自家儿子劳动课次次倒数,对自己肆无忌惮的嘲笑讽刺。

  “周德兴媳妇啊,你家就这一根独苗苗,独苗苗又笨又懒,你家以后该怎么办哦。”

  周德兴的夫人眼前一黑。

  被宠坏的熊孩子周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老娘的脸色,回到家后终于能从怂孙子变成大爷,一边嚷嚷要这要那,一会儿又要去追逐丫鬟。

  周德兴的夫人深呼吸,伸出手:“棒来!”

  周骥:“?”

  周骥:“嗷嗷嗷嗷嗷!娘你干什么!娘你居然揍我!娘你怎么会揍我!你不是我娘!呜呜呜呜!爹救我!”

  周德兴的夫人让人按着大胖儿子,一根细棒子挥舞得虎虎生威,咬牙切齿咆哮:“你该庆幸你爹不在!你爹要是在这,你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你和你娘我都得被你爹扫地出门!”

  周德兴的夫人总觉得自家儿子千好万好,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蛋子。

  现在她的宝贝蛋子和其他人的宝贝蛋子放在了一起,自家的儿子就被衬托成了臭鸡蛋,她终于警觉。

  就算她在周德兴面前撒谎说儿子无数的好话,但只要一看课堂成绩,她根本骗不了丈夫自家儿子只是顽皮,大方面还是好的啊!

  周德兴的夫人终于害怕了。

  周德兴虽然现在只有一个儿子,未来不一定只有一个儿子,而且那个儿子不一定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

  如果自己儿子永远这么不争气……

  不行,绝对不能让儿子再混账下去!

  揍完儿子后,周德兴夫人不顾儿子还在哭嚎,拿着儿子的假期作业,立刻逼儿子做作业。

  之后,周骥身边伺候的人全变成了粗壮嬷嬷和满脸横肉的小厮。周家所有漂亮丫鬟再也不准接近周骥,如果周骥敢来找她们,她们必须立刻躲开。

  周骥的遭遇不是独一份。

  表现良好的学生的家里欢声笑语一片,表现不好的学生家里哀嚎惨叫一片。

  汤和特意搜集了每家情况,和陈标分享。

  叔侄俩笑得前俯后仰,坏极了。

  汤和笑道:“还好我儿子争气,嘿嘿,否则看我不抽死他!”

  陈标道:“汤鼎虽然憨了些,但很听话,汤叔放心。”

  汤和道:“憨点好,憨点好,不坏就行。”

  然后两人继续捧腹大笑。

  陈标本以为,当小学校长/班主任/教导主任的日子就会一直如此轻松愉快,直到第一次休沐的作业上交。

  只三十多份作业,陈标看了足足一个时辰。

  看完后,陈标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他发现,这一周,他教了一个寂寞。

  他更发现,自己让家长参与学生作业的计划全盘落败。

  因为家长们要么如汤和一样直接摆烂,用缺胳膊少腿的字告诉陈标,他也不会;要么字迹过于工整,遣词过于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其他人代笔。

  更让陈标郁闷的是,刚开学是试教学,让学生们习惯小学的规章制度。这次作业其实是摸底学力测试。

  学生年龄差距大,有些人已经启蒙,有些人连数都不会数,陈标认为,可能需要把这三十几个学生再分一次班。

  结果,他想多了。

  就算年纪最大的学生,也居然是完完全全的文盲呢。

  陈标忍不住给朱元璋写信吐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