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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念薰讲到这里也泣不成声,她对红豆继续道:“别看念瑾平常一副活得逍遥自在的样子,八年前他亲眼看着妈妈死去,一年前他又亲眼看着昕然从自己手里坠楼,现在他又看着最疼他的外公在医院病逝……真的,他的心和他的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了。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强颜欢笑地面对自己的人生,什么都做不了……真的,我真的帮不了他,他太苦了……我的爱情是他在守护着;妈妈的死因他也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不让我和爸爸知道,怕我们接受不了;外公间接害死妈妈的事情也是他在守护着不让外公知道,怕外公接受不了。他要守护的东西太多了,他真的累了。”

  红豆面如石灰,心早已跟着叶念瑾一起疲倦了。

  “或许,你们分开真的会好一些。让他静一静吧,让他毫无负担地做他想做的事吧。”叶念薰道。

  红豆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从秋千上下来,走出了公园。

  她的思想和灵魂像早已经脱离了身体一般,对周围的事务没了感知。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周身无力,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干就躺下睡着了。

第十一章 等待黎明的到来

  晚风习习,窗帘被微风吹得一摇一摆。

  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她卧室的窗口,那身影显得有些疲惫。他怕吵醒她,步子很轻地跨过窗户,站在她的床头低头静静看着一张熟睡却挂着泪珠的脸,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摸摸她的脸颊。

  他轻轻地坐在她的床头,只是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轻轻地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俯身在她的脸颊印上一吻。

  而后是漫长的一夜,他一直坐在她的床头,从未离去,看着窗外的月亮,从月亮看到薄雾,从薄雾看到黎明。

  早上六点的时候,红豆好像做噩梦了,哼哼了两声。他一夜未眠,转过头低头看着她似乎要醒了,立刻起身从窗口翻了出去,而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红豆再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疼。是不是心一疼,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开始疼了?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条项链,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天在叶念瑾家看见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条样式很特别的项链。她下意识地冲到自己卧室的窗前,打开窗户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他的人。然后她看着窗外的骄阳,再一次哭得泪流满面。

  他们彻底分手了,再也不会相见了。

  一个月后,季凉川从美国回来了。季源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得到医院的通知后季凉川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国内赶。季凉川感觉自己的心都飞了起来,毕竟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和孩子他妈了。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他整个人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飞机着陆的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他们。

  沈檬抱着小闹闹早就在机场等着季凉川了。虽然他们分隔两地,但是两颗心的距离从未拉长过一毫米,这一点,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季凉川拉着行李箱,穿着潇洒笔挺的风衣出现在机场门口的时候,沈檬忽然笑着哭了出来。然后季凉川扔下行李就跑了过去,就这样,三口之家幸福美满地拥抱在一起。

  又是一个月过后,沈檬陪着红豆去了一个地方。听着里面客人龇牙咧嘴叫唤的声音,沈檬浑身一哆嗦,连忙推了一把站在身边的红豆问道:“死丫头,你确定你要文身?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貌似很疼啊!”

  红豆淡定一笑:“疼又能疼到哪里去呢?”

  如果心里的疼都能忍的话,身体上的疼其实算不了什么。

  服务员热情大方地问道:“两位小姐喜欢什么样式?这边有个本子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图案哦!需要我为您推荐最近流行的几个图案吗?”

  红豆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想文朵瑾花。”

  服务员一愣,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然后道:“行,您想文在哪里呢?”

  红豆转过头问沈檬:“你觉得文哪里比较疼?”

  沈檬撇撇嘴道:“锁骨吧,皮那么薄的地方,一定疼死了。”

  红豆淡淡一笑对服务员道:“那就锁骨吧。”

  沈檬一愣。

  从文身店出来的时候,沈檬看着红豆疼得一脸苍白,叹了口气道:“我没见过你这样纪念逝去爱情的。以后你要失恋个百八十次,难道要全身弄个世界地图吗?”

  红豆咬咬牙忍着疼道:“不会的,我身上只印他的名字。”

  沈檬叹了口气抓起红豆的手,把一个小小的东西放进红豆的手心里。红豆看着那东西像一把锁,又不敢确定,抬头问她:“这是什么?”

  “这是凉川买给闹闹的幸福锁,小孩子戴的,就为了图个吉利。我家闹闹有我和他爸在,不需要这东西,现在送给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沈檬看着红豆的脸认真地道。

  红豆看到这个礼物感动都来不及哪敢不答应,于是她豪爽地道:“说吧,啥都答应你。”

  沈檬握着红豆的手,笑容明媚:“答应我,以后一定要比我还幸福,好不好?”

  红豆的眼眶忽然就湿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

  祁盛业的葬礼红豆还是忍不住去了。只是她没有任何理由和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只好一个人偷偷地躲在后面,穿着一袭黑衣陪着叶念瑾默默送走祁盛业。

  红豆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疲惫而消沉的影子,而后她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她扭过身去慢慢消化那阵绞痛。她只是看见了他的一个背影,没想到就像灵魂被撕裂般令她难以承受。她只待了一会儿便快速离开了,不见才是最好的止疼剂。

  葬礼结束几天后,祁盛业的私人律师一早召集了所有人一同在凯旋等待宣布遗嘱。叶念瑾和叶念薰坐在一起心不在焉的,两人还没有从祁盛业离世的事情里缓过来,多少有些萎靡。

  叶念瑾听到后面的时候面容一怔,他抬头看了一眼律师,律师明白他眼睛里的含义,只是继续宣读遗嘱。

  原来,祁盛业从一开始就没修改过遗嘱,他还是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叶念瑾和叶念薰。对于他最疼爱的外孙,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遗嘱宣布完毕,叶念瑾的阿姨和舅舅们气冲冲地摔门离开了凯旋。身为祁盛业的儿女却一分钱没有拿到,换了谁都忍不了。

  叶念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叶念薰陪着他,如果这些财产能换来祁盛业继续活着,他宁愿一分钱都不要。可是,一切都晚了。他所珍视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了他。

  这时律师走到叶念瑾的身边叹了口气道:“其实祁老先生从来没有修改过遗嘱,以前说把所有留给你的财产都转移给叶小姐也只是表面说说的气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凯旋的董事长已经离世,而叶小姐当代理董事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希望叶先生能好好考虑一下,就当为了祁老先生打拼了一生的事业。”

  听着律师的话,叶念瑾心里明白,有些事,他也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他点了点头道:“先让我姐当代理董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召开董事继承仪式了。”

  律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办公室出来后叶念薰问道:“妈妈那件事情还没有证据吗?”

  叶念瑾直视前方:“已经有线索了,我在境外找到了当年抢劫银行的其中一个抢匪的妻子,如果她肯做证人的话,八年前的真相就可公布于世了。”

  叶念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累了,姐姐会心疼。”

  叶念瑾微微一笑:“放心吧。”

  叶念薰陪着他走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念瑾,你和舒昕薇在一起了吗?”

  叶念瑾忽然停下脚步苦涩一笑,转身问她:“别人不懂我,你还不懂吗?”

  而后,叶念薰忽然明白了一切。她心里一酸,摇摇头叹了口气。

  红豆被姜承禹一个电话恨得牙痒痒之前,她正在洗澡。她听见外面手机一直在响,本想等洗完以后再回电的,没想到,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她一把打开浴室大门,围了条毛巾就出去接了电话:“谁啊?”

  “马上过来,帮我收拾东西。”

  红豆愣了一下没听懂,想问问怎么回事,姜承禹早就把电话挂了。有的时候,她恨他这个爱挂电话的毛病恨到入骨了!

  等红豆到了才知道姜承禹大半夜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当跑腿。姜承禹翻出两个大行李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东西。

  红豆跑上跑下累得要死,刚洗完的澡,又出了一身汗,等休息下来的时候,她累得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姜承禹见红豆累倒过去,眉头一皱,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道:“你体力这么差?不就是让你买几个东西,你至于累成这样?”

  红豆白他一眼道:“您老手下这么多大块头,干吗非把我叫来帮你收拾东西啊?”

  姜承禹却道:“我讨厌男人碰我的生活用品。”

  好吧,这个理由真够奇特的。

  “你又要出国?”红豆问道。

  “嗯,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姜承禹难得语气温柔一次淡淡地答道。

  红豆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继续帮他收拾的时候,一弯身,姜承禹刚好看到了她锁骨上的文身,仔细一看是一朵瑾花。忽然,姜承禹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幼稚的女人,居然还搞文身这玩意儿,这什么意思?叶念瑾?”

  红豆脸一红,用手捂住自己的锁骨处道:“你没事儿往哪看啊,收拾你的东西去!”

  姜承禹看着她白皙的皮肤还流着汗,忽然来了兴致,他站起身向红豆走过去。红豆吓了一跳,立刻往后一退。姜承禹一把把她抓过来拦腰抱起自己往后一退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她,一边俯视着一边道:“你什么时候把我也文上去?”

  红豆脸一抽搐:“我没事儿文你名字干吗啊?再说了文什么啊?难不成文块生姜啊?”

  姜承禹果然心情不悦,把红豆扔下了沙发,嘴里嘟囔着:“没良心的死女人。”

  红豆差点没站稳,气得在姜承禹的背后比画了一个拳头。

  两人正收拾的时候,姜承禹的电脑上传来了一封电子邮件。他看到屏幕一亮,对红豆道:“你先收拾,我去看下电子邮件。”

  “嗯。”红豆应声道。

  姜承禹坐在转椅上摆弄着电脑,弹出来的这封电子邮件让他震惊不已。邮件说的居然是凯旋公司的内部机密,销售额,经营方案等等都涵盖在里面,这对于姜承禹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两家大公司之间的关系不是合作就是收购,要是能得到凯旋的内部资料,那么收购凯旋说不定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可是,发件人到底是谁?他心里产生了疑问。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上次红豆跟他说过的那件事,一时间心里一阵犹豫。

  红豆为了给姜大爷收拾行李忙活得腰都快断了,姜承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喂,女人。”

  红豆早就习惯了他的叫法,应道:“啊?”

  “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许骗我。”

  “上次?你是说你爸爸……”红豆疑问着。

  姜承禹斩钉截铁地道:“对,到底是不是老头害死叶念瑾他妈的?”

  红豆不知道为何姜承禹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她点了点头道:“嗯,我没必要骗你。”

  姜承禹思忖了一会儿又问她:“要是有一天我害死了叶念瑾,你会不会恨死我?”

  红豆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你想对他做什么?”

  看到这个表情,姜承禹心里就有数了。他不耐烦地冲红豆挥挥手道:“没干吗,这么紧张给谁看。”

  红豆还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姜承禹忽然站起身来,走到红豆面前用格外认真的表情看着她:“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红豆往后缩了缩:“我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呢,哪会这么快喜欢上别人。”

  姜承禹挑着眉毛冷哼:“麻烦的女人。”

  东西收拾完了以后,姜承禹破天荒地把为他卖命一晚上的红豆送回家。走时他潇洒地把车掉了个头一句话都没说就开车走了,留下红豆一脑袋问号。这阴晴不定的人,她哪敢喜欢啊……

  姜承禹一边开车一边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那边刚一接听他便道:“帮我查个人。”

  第二天一早,那封电子邮件发送人的IP地址就被姜承禹的助理查了出来。通过搜索IP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发送邮件的人,助理将那人的资料也一并查了出来,一起送到了姜承禹的办公室。姜承禹应了一声让助理出去了。

  他拿着那人的资料一看,不由得一阵好笑。他们一家子人实在是有趣得很。

  唯一一个和八年前的银行抢劫案相关的联系人张琪芳终于浮出了水面。叶念瑾查出她确实是劫匪曾国威的妻子。八年前她忽然得到了一笔巨款,丈夫因抢劫杀人被判死刑,这些她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天降巨款缘由。如果这个女人肯出庭作证,那么八年前的事情就会真相大白。

  局长办公室里。

  警察局的现任局长程万里最近总是心绪不宁。警局里的警员们一直都貌合神离,这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守着的这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在惦记着,现在只要外界有一点风声他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担惊受怕。想到这里,程万里忽然一阵心烦意乱,他用自己的私人手机发了条短信:马上来我办公室。

  不一会儿,一个人出现在局长办公室,他神情有些紧张,还往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来局长办公室后才把门快速关上。

  他坐在程万里的对面,浑身都感到不自在。

  程万里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叶念瑾最近什么情况,还在调查八年前的案子?”

  坐在对面的人听到“叶念瑾”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自从程万里把他调到叶念瑾组里,他没有一天不担惊受怕,没有一天不被良心谴责的,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没得选择。

  那个人就是痞子君。

  痞子君只是红豆给他取的外号,其实他本名叫廖楠。

  此时此刻,廖楠坐立难安地摆弄着自己的警察制服。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当一名正义凛然的警察,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当叶念瑾的下属。

  “没、没有,他好像想放弃。他外公最近去世,公司马上就要召开董事长继承仪式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最近就会辞职离开警局去继承家业。”廖楠回道。

  程万里眼神凛冽,他看着廖楠一脸不自然的表情忽然一阵冷笑:“廖楠,你可别忘了,当年在警校你是成绩最差的,没有我的话你都没法毕业,想来这里工作简直是做梦!你别忘了是谁给你机会让你穿上这身警服的,嗯?”

  廖楠的手指被自己捏的苍白,他咬了咬下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找、找到曾国威的老婆了。”

  “什么!”程万里听到这里暴怒得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廖楠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这几年叶念瑾和他亲如兄弟般度过的日子,他看到了叶念瑾对八年前那件案件的执着、遗憾、痛苦、伤心……死的人是他的妈妈啊……自己这些年到底对叶念瑾做了些什么啊!给程万里办事,千方百计地不让叶念瑾查到一点点证据,间接阻碍他的调查,如果不是他的话,凭叶念瑾的头脑和洞察力说不定早就能揭开八年前的案子真相,抓到幕后真正的主谋,然后离开警局去过叶家二少爷那荣华富贵的日子。

  “你马上去找那个女人,让她尽快出国。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总之不能让叶念瑾找到她!我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置,绝对不能出现丑闻,你听懂没!”程万里丧心病狂地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廖楠道。

  廖楠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力地道:“我知道了。”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他的心乱成一团。他欠程万里人情所以被他摆布了这么多年,他以为只要不伤害到叶念瑾就可以。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其实早就把叶念瑾伤得体无完肤了。但是,事到如今他真的没有退路了。

  马路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拉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逛街买东西,神情溢满了幸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看她问道:“妈,一会儿咱们去吃什么啊?”

  张琪芳微微一笑道:“小峰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妈你真好!”男孩拉着张琪芳的手上脸上满是笑容。

  张琪芳看着儿子,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就在这时,张琪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本能地接听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张琪芳吗?”

  廖楠表情有些木讷,他想了很久才在电话里道:“不想让你和你儿子受八年前你老公抢劫杀人案的影响就立刻出国,越快越好。”

  听到这句话,张琪芳整张脸忽然变得煞白。她开始浑身颤抖,指甲嵌进掌心,她惊恐地抓紧了手机问道:“你、你怎么……你到底是谁?”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敢拿你儿子的前途当赌注的话就尽管留在国内等着被警察审问吧。”廖楠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张琪芳愣在原地,浑身发冷。这么多年了,那场噩梦竟然还没结束。当初是她眼瞎信了曾国威的甜言蜜语才和他结婚的,婚后她很快怀孕。直到后来曾国威实在瞒不下去了,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在替黑社会做事。于是张琪芳提出了离婚。曾国威下跪哭着求张琪芳,说不管自己做过什么肮脏的事情,但是自己爱她的心和爱儿子的心一直都是真的,他甚至可以为了他们母子去死。张琪芳听到这里终于心软了下来没再提出离婚,毕竟儿子需要爸爸。但是从此以后张琪芳对曾国威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但是曾国威却一直对她很好,甚至为了她和儿子选择了死亡。

  那天曾国威浑身冰冷,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和儿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到最后他抱着张琪芳不放手,哭得像个孩子:“琪芳,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力养活你和儿子!你们以后要好好的,我不在的话也要好好的!我真的舍不得你和儿子!对不起,对不起……”

  几天后,张琪芳看到了报纸和新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为了她和儿子以后的生活,曾国威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在得知曾国威替黑社会做事后,张琪芳对曾国威的感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曾国威枪决的那天,张琪芳抱着儿子在家足足哭了一天,连儿子也跟着一起哭。张琪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忽然被挖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后来,她拿着姜铭给的钱带着儿子去了法国,想忘掉这里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现在她终于回国了,她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她没想到,八年了,仍然有人对这件案子心存疑虑誓要翻案才导致今天她接到廖楠的电话,听到那些话。

  她是真的害怕了,她怕自己平静的日子再次被打扰,怕儿子受影响。

  几天后,张琪芳订了回法国的机票。收拾东西的时候,曾小峰在旁边问:“妈,我们又要回法国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