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厘也确实需要,有人给她拿个主意。
当听到程厘说,他们两个因为找了同一个借口,被凌老师赶出家门的时候,孟元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们这个借口找的也太凑巧了?”
“嗯,所以凌老师才那么生气。”程厘有气无力。
但很快,孟元歌说:“你真觉得这是个借口?”
程厘朝她睨了一眼:“我高中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她而言,容祈就确实是普通高中同学。
“我说的是容祈,”孟元歌说道。
程厘断然否认:“那就更不可能了吧。”
“怎么不可能,”孟元歌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你都不知道,上次我去采访他的时候,当听他提到他太太的时候,心脏都扑扑跳。就他那种自然又温柔的姿态,真的让人觉得,他很爱他的太太。”
当然,孟元歌知道他口中的太太,就是程厘时,已经是之后的事情。
程厘迟疑:“大概是他演技比较好吧。”
“又或许,他说的是真话呢。”
对于孟元歌的话,程厘还是觉得不可能,毕竟她跟容祈高中都没什么接触。
顶多就是,因为向奶奶的原因,他们有了那么几回私底下的往来。
但也仅仅只有那么几次而已。
最后,程厘抬头看着孟元歌:“以后少看点偶像剧。”
两人喝完咖啡,还真的去逛了街,之后又大吃了一顿海鲜。
什么辛辣酸甜,都尝了个遍。
一直到程定波发微信:【妈妈已经睡了,你可以回家了。】
程厘:【谢谢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程定波:【不谢,全世界最漏风的小棉袄。】
程厘:“……”
等她回家后,悄悄洗完澡,就躺到床上。
本来她还想着,给容祈发个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家了。
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并不是自然睡醒,而是被活生生疼醒。
程厘伸手去够床头的大灯。
但因为疼的,整个人一下摔掉到床下。
咚的一声巨响。
她趴在地上,倒吸了半天凉气。
等她想要爬起来,才发现她疼的特别厉害,身上又裹着一层被子,压根动弹不得,胸闷犯恶心,一直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也不知,是她动静弄的太大。
还是正好隔壁父母有人起夜,房门上,响起敲门的声音。
“程厘。”是程定波的声音。
程厘虚弱回应:“爸爸。”
“你怎么了?”程定波不放心地问道,很快他似乎等不及,直接推门进来。
等他打开门口那边的灯光按钮,看见摔倒在地上的程厘,吓得大喊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想吐。”程厘说道。
程定波赶紧过来,将她身上的被子扯开,直接将她扶起来。
刚进厕所,程厘就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凌女士这会儿,也听着动静,披着睡衣赶了过来。
“不行,她这得去医院,”程定波看着她吐成这样,心疼地不行,问道:“厘厘,你晚上吃了什么?”
程厘:“跟元歌吃了海鲜。”
程定波:“肯定是海鲜吃多了,你等一下,爸爸去换衣服,带你去医院。”
他转身离开,凌霜华看着厕所里的程厘。
转身进了程厘的卧室。
她直接拿过程厘手机,问道:“密码。”
程厘以为她要打车,直接说了自己的密码。
没一会儿,凌女士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直接说:“程厘病了。”
“妈,你给谁打电话呢?”程厘扶着马桶,脸色惨白如纸。
凌女士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也压根没回答程厘这个问题。
程定波换衣服的速度挺快,他又给程厘找了件外套,这才发现凌霜华压根没换衣服,问道:“你不去医院吗?”
凌霜华没回答,程定波就抱怨说:“她都生病了,你就算要生气,你也得等她病好了吧。”
但说话间,家里的门铃响了。
这大半夜的,谁会来家里啊。
程定波震惊看向凌霜华:“你叫救护车了?”
凌霜华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门口,还喘着粗气的容祈。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幸亏,他今晚是在洋房这边住的。
程定波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容祈:“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这是他老婆,自然该他送去医院。”凌霜华无比冷静道。
容祈也不顾没换鞋子,直接走过来,低声说:“伯父,我来吧。”
程定波就眼睁睁,看着他轻松将程厘抱在怀里。
凌霜华将程定波手里的证件,直接递给容祈,“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容祈:“你们先休息吧,我送她去医院。”
程定波不放心,跟着他们到电梯门口。
却被凌霜华拦下了。
“你还真狠心不去啊?”程定波这会儿都没办法忍下去了。
凌霜华朝他们看了眼,“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结婚可不是领个证闹着玩的,结了婚,就得一心对对方负责任的。别说半夜送去医院,哪怕天上下刀子,他都得陪着一起。”
电梯打开,容祈抱着程厘直接进去。
程厘迷迷糊糊,根本没听到凌霜华的话。
到了楼下,她才发现自己被抱在容祈的怀里,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我爸妈呢?”程厘委屈问道。
容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声音无比温暖:“老公在呢。”
作者有话说:
凌女士:
7:谢谢丈母娘助攻
第31章
深夜的小区, 万籁寂静。
连路灯都早已经关闭,楼栋之间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房间里还开着灯。
程厘靠在他怀里, 迷糊中听到咚咚的声响。
隔着胸腔,却依旧振聋发聩。
是他的心跳声。
容祈就这么一路把她抱到车上, 原本应该将她放在后座,这样她可以躺着,舒服点。
但是容祈一个人开车, 实在不放心。
最后他把她安置在副驾驶, 又将副驾驶的座位往后放倒。
等他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上车之后,就看见副驾驶上的人, 疼的蜷缩成一团, 又穿着毛茸茸的睡衣, 像是一只温顺的短毛猫。
容祈开着车子,直奔医院。
车子在深夜的上海街头, 呼啸而过, 难得空荡的街道,只留下尾气和马达轰鸣的余音。
很快,车载电话响起。
是助理何卓远打过来的。
容祈接通,何卓远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容总, 我已经联系好医院,医生就在急诊等着。您没事吧?”
何卓远大半夜, 被容祈的电话吵醒。
被吓了一跳。
他是容祈的特助, 基本负责容祈身边的贴身事务, 行程安排一干大小问题。
但容祈并不是那种分不清工作时间, 随时二十四小时call人的老板。
这种深夜的电话, 在他印象中,最近只有两次。
一次,是容总奶奶生病,他又在外地,便打电话让他过去处理。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也是打电话让他联系医院。
何卓远下意识,又以为是容总奶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直到一个极细极软的声音,带着微微啜泣的声音喊道:“好疼。”
程厘疼地在副驾驶座上翻个身。
如果地方足够宽敞,她恨不得打个滚。
她没穿袜子,原本搭在脚上的白色毛绒拖鞋,这会儿也掉了,雪白脚趾踩着副驾驶座的边缘,黑色真皮座椅映着绷到发直的脚趾。
容祈单手握着方向盘,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掌:“乖,马上就到医院。”
这边还没挂断电话的何卓远。
被这一声乖,震的头皮发麻。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太疼了,”程厘发誓她不是个娇气的人,但是现在她感觉她腹部疼的发麻,就好像有人用手把她的大肠小肠全都搅在一起,又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容祈低低哄道:“我知道,待会就不疼了。”
程厘眼角噙着一滴泪:“你哪里知道,疼的是我。”
容祈投降:“好,我不知道。”
生病的人最大。
何卓远这会儿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那就是容总,大概已经忘记了,还跟他打着电话呢。
他一时犹豫,不知道是该默默的直接挂断电话,还是吱一声再挂掉。
突然,何卓远就听到一句:“你还没挂电话?”
他不是故意偷听的!!!
何卓远:“容总,需要我现在过来吗?”
他多机智。
“不用,你休息吧,”容祈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挂电话吧,我这边不方便。”
何卓远连声应道:“好好。”
挂断电话,何卓远盯着手机,脑海中又想起容祈那个温柔的声音。
虽然容祈在公司,不是什么暴君形象。
但他也很难想象,容总那么一张高冷疏离的脸,哄着一个女生说,乖。
深夜的急诊,其实并不算忙。
但容祈车子开到门口时,已经有护士推着轮椅在门口等着。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是以服务好闻名。
启域科技跟这家医院有合作,目前医院的大数据就是由他们公司支持,而且启域每年一次的员工福利体检也都是在这边做的。
因此何卓远一打电话,院方就挺看重的,早早派人在急诊门口等着。
车子停下,容祈直接抱着程厘下车。
程厘靠在他怀里,大概是有外人在,她勉强忍着,不再叫唤疼。
护士将轮椅推过来,他摇头:“我先抱着她。”
护士一愣:“待会检查,上楼下楼,很麻烦的。”
“她挺轻的。”
见状,护士只能点头,推着空轮椅转身往急诊里面走。
容祈抱着程厘,跟在她身后,步履轻松而坚定。
来了医院,也不是立即就能打针吃药,还得经过一系列检查。
拍了片子,抽了血,这才确定是食物中毒引发的急性胃肠炎。
等护士给程厘打点滴时,她抬头看着头顶的吊瓶,鼻尖微抽了下,委委屈屈:“再检查一会儿,我感觉我都要好了。”
护士被她逗得,扑哧一下笑了。
容祈坐在她旁边,直接问道:“要不要靠我身上,靠一会儿?”
程厘这一晚上,被他抱来抱去,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身上那种清冽微淡的木质冷香味,她习惯性地朝他怀里窝了过去。
“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容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温柔而带着微懒,但让人格外安心。
护士给她扎好针,叮嘱要注意点滴的流速。
容祈点头。
低头将程厘落在脸颊上的头发,伸手拨到了耳后。
护士回到护士台,就忍不住说:“就刚才那个VIP,你知道他有多温柔吗?”
“怎么了?”
“半夜带老婆来看病,全程去检查,都是他抱着的。”
“体力这么好?”
护士们在医院里见惯了病人和家属,有些男人别说老婆了,就连自己小孩都没办法全程抱下来。
“而且还是公主抱。”
“这也太有男友力了,就是那边那个吗?妈呀,怎么长得还这么帅吗?”
“嗯嗯,他老婆也特别漂亮,虽然生病了,但是脸看起来又小又白。”
“我就喜欢看这种郎才女貌的。”
“我也是,有时候看美女配猪头,真的好气。”
程厘虽然不知道这边护士的议论,但是她腹部依旧疼的厉害,相较于之前那种猛烈的疼,现在是那种缠绵入骨的疼。
不过好在,她躺在容祈的怀里。
他温热的胸口,还有萦绕在她鼻尖的熟悉气息,让她渐渐沉入梦乡。
*
程厘再次醒来时,迎面一片白,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雾气。
烟雾缭绕的纯白空间。
她眨了眨眼,心想,她不就是吃了海鲜食物中毒,就这么上天堂了?
直到她脑袋轻转,看到窗口边坐着的一个人。
他面前摆着一台电脑,黑色衬衫袖摆微挽到手腕处,身后玻璃窗半敞着,几缕光线透过雾蒙蒙的房间,折射进来,如同铺上了一层朦脓滤镜似得,好看的有些过分。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哪怕坐在那里,都能成为媲美电影场景的画面。
“咳咳,”程厘突然咳嗽了两声。
容祈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怎么咳嗽了?”容祈皱眉,仔细看着她,突然说:“我叫医生来看看。”
“别,”程厘立即阻止道。
容祈低头睨了她一眼:“不用嫌麻烦。”
程厘抬手:“我不是嫌麻烦。”
随后,她环视了周围,稍微提醒说:“你不觉得这个房间,有些烟雾缭绕的感觉?”
程厘看着对面,摆着的加湿器。
为什么这个季节的上海,会有人把空气加湿器开这么大。
“我关掉,”容祈走过去,伸手将加湿器关掉。
他微皱眉,低声说:“这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大雾?不是净化空气的吗?”
程厘也跟着沉默。
两秒后,她说:“或许你想说的那个,叫空气净化器?”
容祈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头一次,程厘从他那双总是漆黑深邃的黑瞳里,看到了如小鹿般的纯真迷茫。
这次,程厘真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
等她笑够了,容祈看着她:“饿了吗?”
别说,她还真饿了。
程厘摸了摸肚子,点头:“好饿,想吃小笼包,灌汤的。”
光是这么想着,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古有望梅止渴,今有望包止饿。
“没有,医生说你这两天只能喝粥”容祈站在床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慢悠悠补了两个字:“白粥。”
没一会儿,程厘看着病床小桌板上放着的精致瓷碗。
里面盛着满满的,雪白的,晶莹剔透的白粥。
打!击!报!复!
这绝对是打击报复,报复她刚才笑话他。
容祈伸手将一把汤勺递了过来,程厘抬头看他,不解地问:“你是容祈吗?”
被她这么问,容祈微微抬眉。
“那就是昨晚那个,不是容祈,”程厘接过汤勺,狠狠地舀了一口,塞进嘴里,嘀咕说:“昨晚那么温柔。”
虽然她昨天晚上疼的迷糊了。
但不代表,她就真的失忆了。
容祈深夜赶到,将她抱到医院,又全程抱着她做检查,最后还让她打点滴的时候,躺在他怀里。
跟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会儿,程厘终于发现了容祈的属性。
死!傲!娇!
忽然,程厘低头看着面前的白米粥,用汤勺搅了搅,慢悠悠说:“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生物学,植物分类。”
容祈漫不经心,朝她扫了一眼,直觉她要出幺蛾子。
程厘笑眯眯看着他:“就像我现在吃的这个白米粥,它本身是水稻,而水稻属于单子叶植物纲,禾本科,稻属。”
容祈依旧没说话。
“所以你知道你的属性吗?”程厘喝了一口粥,抬眼瞄他。
终于,容祈低声开口:“什么?”
程厘终于露出得意笑容:“你是属傲娇,嘴硬科的。”
容祈视线落在她身上,清清淡淡,倒也没恼。
弄得原本笑得很开心的程厘,突然觉得有点儿没意思。
直到容祈突然说:“那你呢?”
程厘一怔,微有些迷茫。
她吗?
她觉得她就是正常人类啊。
不像某人,嘴有多硬,心就有多软。
容祈睨了她一眼,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属没心没肺科的。”
程厘:“我才不是。”
容祈轻哼,却没问出口,怎么不是这句话。
“我可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程厘坐在床上,微仰起头,黑瞳里闪着光亮,笑盈盈望着他:“昨晚谢谢你,即便那么晚,也还是毫不犹豫为我而来。”
她坐在床上,长发被随意挽在脑后,露出一张光洁无暇的脸颊。
此刻,那张脸微抬着,全心全意地看着他。
他甚至能看见她眼底的光,灵动又闪耀,只是微微一眨眼,就将他心底点亮了一整片,如春日暖阳草长莺飞。
“是这间吧?”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容祈乍然回神,立即转身,走向门口。
程厘看着他迫不及待去开门的模样,有些惊叹,果然,哪怕是容祈这样的男人,都得费尽心思讨好丈母娘。
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她立即就听出是凌老师的。
凌霜华和程定波进来之后,两人左右打量了一番病房,不得不说,单人单间的独立病房,就是不一样,设施齐全不说,就连房间装饰的都温馨。
“还有花呢,医院可真够有心的,”凌霜华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花,感慨道。
程厘坐在病床上,无奈说道:“您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情况,然后再关心那花也不迟啊。”
“你的情况,容祈都跟我们说了。”凌霜华朝她看了一眼,悠悠说:“不就是吃坏肚子了。”
程厘:“……”
她确定了,这确实是亲妈。
程定波将带来的水果摆在这边,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程厘脸色,心疼道:“食物中毒这事儿,可大可小的,你别这么说她了。”
程厘一听这话,撇嘴撒娇:“就是嘛。”
“二十八岁的人,还撒娇,”凌霜华横了她一眼。
程厘突然想到一件事,公司!
“完了,完了,我还没请假呢。”
她一觉睡到快中午,这一早上都没去公司,也没提前打电话请假。
“早上的时候,我帮你请了假。”旁边的容祈,突然开口。
程厘沉默。
许久,她虚心问道:“你怎么帮我请假的?”
容祈淡淡道:“你忘了上次在高峰论坛大会,我跟你们公司的任总交换过名片。”
程厘头皮有些发麻,还还是硬着头皮问:“你是以什么名义替我请假的?”
她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开始要喊救命。
不过任匡大概比谁都更懵逼吧。
一大清早接到容祈的电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结果居然是替她请假。
“隐婚又玩脱了是吧,”突然,凌女士在一旁慢悠悠的火上浇油。
程厘深吸一口气:“妈。”
凌女士:“你看我干嘛,结个婚,被你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得。哎,你说也是奇怪了,我以前要是早发现你这演技才能,当初我早该给你报名上海戏剧学院。”
程厘:“……”
她第一次发现,凌老师的阴阳怪气,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