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这消息,伤心得无土意,生活颓唐万分,不及一年头发全白,身体孱弱得几乎死去。
“一年后,我得到消息,说那丑恶女子离弃了他,仅留下一个甫生一月的婴儿……”
芮玮听到这,脸色微变,几要出口辩解,但见到她胁下的高莫野也在静听,便极力忍住,只听她仍在回忆往事般的自语道:“我知道这消息,匆匆赶去,好好安慰他,万想不到我一番好意却换得一盆冷水,浇得我心灰意冷,记得那时他说:妻子去世了,并非离弃我,她虽然死去,但我对她的爱心坚贞如石,永不再变,你别缠我,快快走吧!否则莫怪我下逐客令了……
“这番话他竟狠心对我说出,难道这就是我对他多年痴情的代价吗?难道我就这么不值他一顾吗?
“痛心之下,思之再三,我决定要对他报复……”
芮玮脸色大变,急问道:“你对我父亲怎样报复?”顿觉她可能是杀父凶手之一!
第十六回 死不救
熊解花摇头叹道:“但我到底曾深深爱他,迄至如今仍未忘怀,是故我不忍心对他直接报复,而间接报复……”
芮玮脸色顿缓,难道她非杀父凶手之一?不解问:“间接报复?”
熊解花续道:“我知道他一生对现今兵马大将军忠心耿耿,亦就是对国尽忠,于是我就反其道而行,投身外籍高昌国,专事设法谋杀大将军高寿!
“只要高寿一死,当朝邦基必危,西域各国联合起来,兵强马壮中原失去了大兵法家,于是西域各国进攻中原必定势如破竹!”
“那时人生国亡,人生对就没有任何乐趣,当我见他痛苦时,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多年被弃的仇恨也就报复了。”
芮玮大叹道:“你这样报复未免太丧失人性,要知你是汉族人民,投身异族来灭自己的国家,简直猪狗不如!”
熊解花怒叱道:“好小子你敢骂我!”
跃身上前,左脚一勾,另只空手巧妙一转,把芮玮翻了个大跟斗,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
芮玮躺在地上,接道:“难怪我父亲不理你,你这种女人,任谁也不会爱你!”
熊解花大怒,柳眉倒竖,举起高莫野道:“我今天拼了不将这丫头送往高昌国,活活摔死在你面前,教你亲眼见她惨死,终生难忘!”
芮玮大惊道:“你放下她,有种把我摔死,莫要杀害无辜!”
熊解花闻而不理,举手将高莫野用力抛去,芮玮抢救不及,扑了个空,眼看高莫野就要被摔死,心中哀痛万分!
就在这刹那间,高莫野身体离地仅有尺许,陡见一条黑影,身形如箭,飞快射来,一把抓住高莫野,掠出丈余后,纵身站起,高莫野好端端的到了那人的怀中。
芮玮万料不到高莫野死里逢生,大喜望去,只见那条黑影是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子。
她的黑发盖住大半个面孔,不知长得什么模样,芮玮见到这般打扮,倏然想起在天池府禁地内,与师父一同见到的怪女人。
熊解花一见黑衣女子的轻功,便知是个绝世的高手,恐非其敌,不敢轻易上前抢下高莫野,厉声道:“你是谁?竟敢抢救姑娘要杀的人!”
她自失意“掌剑飞”芮问夫后,便未再看上别个男子,尚是个处女之身,口中自称姑娘,当非没有来由。
黑衣女默不做声将高莫野抱到芮玮身前,递给他,芮玮忙接下,感激万分道:“多谢前辈!”
黑衣女凝望芮玮一会,便连连挥手,意思叫他快快逃走,芮玮心知黑衣女本领极高,有她护卫大可放心,望也不望熊解花一眼,匆匆走去。
熊解花大叫道:“站住,别想逃走!”
她口在叫,黑衣女子必定要阻止,干脆不动。
芮玮正要奔进林中,与高莫野隐身而逃,突见林内走出一排彩衣人挡住去路,领先是个白面中年汉子,手持摺扇,轻摇道:“何必这么快就走了?”
芮玮大惊,后退数步道:“阁下可是彩衣教主?”
白面中年汉子故作潇洒道:“正是,阁下可是毒毙本教十余位高手的芮玮吗?”
芮玮摇头道:“在下并没有毒毙贵教高手,更与彩衣教无冤无仇,敬请教主让开一条方便之路。”
白面中年汉子笑道:“要我让开不难,但若不替教中十余人复仇,我王书永还能在江湖上充字号?”
芮玮叹道:“在下决未毒杀贵教高手,教主为何不信?”
王书永笑道:“阁下若未毒杀本教郑必胜十余人,怎会逃出来的?”
芮玮道:“在下离开贵教时,他们已经被毒死,但是绝非我所为,此点请教主相信。”
王书永道:“我姑且相信你一次,那请问是谁将他们毒死的?总不会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毒死吧!”
芮玮道:“这个我不便说出,请原谅让路。”
王书永大怒道:“好小子,本教主对你客气,你倒狡赖起来,什么不便说,分明是你毒杀的,有证人指出!”
芮玮冷静地道:“证人是谁?”
王书永大声道:“是花老幺,还要赖不?”
芮玮道:“在下若说花老幺是凶手,证人是我,教主相信否?”
王书永惊道:“花老幺吗?”
那边熊解花突道:“别再跟那小子啰嗦,快快擒下,将那女子送往高昌国便是奇功一件,莫要迟了,这边有姑娘挡住!”
王书永正感为难,一听有利可图,即道:“管你们谁是凶手,快快就擒,与花老幺互相对质去,若真非你所为,自会将你释放!”
言罢,双掌十指箕开,向芮玮肩头抓去,左右彩衣人迅快围拢上来,芮玮手抱高莫野,功力又失,闪得两闪,第三次无法闪开,被王书永抓住肩头穴道,不能再动。
黑衣女霍然脚步一退,熊解花正要出手拦阻,但见黑衣女身形一弹,就在她身前闪过,竟未拦住。
熊解花见到这等骇人的轻功,吓得呆住了,忘了追击!
黑衣女身形急如流星,顷刻掠进彩衣人合围的圈子,只见她长袖飞舞,软袖所到之处,彩衣人一一被击昏过去,竟无一人能挡上两招。
王书永见状骇然,急忙叫道:“你莫要近身,否则我立即将他俩毙死在掌下……”
他话声刚完,两手一麻,不知何时已被黑衣女软袖击中,芮玮脱身离开,正要上前向黑衣女道谢,黑衣女一袖指在他的后背上,推进林中。
芮玮进林后,晓得黑衣女要自己快走,本想要请教她的名字,这时无法再问,赶忙奔走。
出林后,芮玮找到一家牧场买了匹良马,晓行夜宿直向小五台山驰去,他路途不熟来到小五台山脉,已是高莫野中毒后第十五天了!
这时怀中的高莫野早已人事不知,全身隐隐透出蓝色,看来离死不远,使得芮玮焦急不已。
小五台山脉广阔数百里,要想去找一个人,若不知所在何处,谈何容易,更使芮玮不知如何是好。
史不旧住在何处,芮玮不知,高莫野知道却无法苏醒来告诉芮玮,只见芮玮在山麓下策马徘徊,决定不了从何去找史不旧,才能找到?
芮玮暗忖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过了今天到明天,高莫野的性命就要不保了,这点时间不能白跑,跑错,等于白白送掉高莫野一命。
他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此处上山,碰碰运气,心中不住祈祷:老天保佑,要让这条路走对!
走到下午仍不见人迹,只见光秃秃的山坡与本身的影子,另不见它物。
芮玮越走越失望,脚步也越来越慢,真想即刻退回,再选另条路登山,忽听一阵呻吟声传来,精神一震,寻声找去。
找到一个岩洞,只见一个老头躺在洞中,呻吟声不断发出,芮玮近前呼道:“老丈!老丈!”
老头儿忽然坐起,喘息连连道:“你……你……是谁?”
芮玮道:“我叫芮玮,来此想找一位姓史的名医,不知他住在何处,老丈可知道吗?”
老头望着高莫野道:‘那丫头要找史不旧医病?”
芮玮点头道:“正是,老丈知道路途,请指示在下?”
老头摇头道:“别找他,别找他,我病入膏盲,想请他救活,哪知找到他,求了三天都不肯治,如今我就要死去了!”
芮玮连忙道:“我怀中女子与他相识,他一定肯治,治好后,我们求他再给老丈治病,想是没问题的!”
老头苦笑道:“别想得那么天真,你怀中女子纵然是他妹妹,他也不肯治的,因他被我紧逼时曾道:就是亲生父母也不救治!”
芮玮急急道:“不会的!不会的!’请快告诉我史不旧住在何处,我要马上找他,否则我怀中的女子就要死去!”
老头急咳了数声,又摇头道:“他若救你怀中女子,就不会被称死不救了!”
芮玮急道:“老丈若能告知史不旧住处,晚辈愿为老丈做一切事。”
老头神情一变,忍住呻吟仔细看芮玮一阵,暗暗点头,勉强笑道:“你且坐下来。”
芮玮为求得史不旧的住处,暂且抛下焦急之情,坐了下来,将高莫野放在身侧。
这一坐近,芮玮看到老头右袖随风轻摇,心道:啊!他还是个残废人,真可怜!
老头盘膝坐好,暗暗调息一段时间后,呻吟渐歇,精神好转,芮玮不做声,耐心等候,频频注视高莫野的病情,心中不时祈祷上苍。
老头忽道:“你以前学过武功没有?”
芮玮道:“学过。”
老头道:“那你演一套剑法给我看看!”
芮玮迟疑不起,他哪有心情演一套剑法,真恨不得马上找到史不旧,脸亡不由显出不愿意的神色。
老头笑道:“那女子是你的妻子吗?”
芮玮尚未回答,老头接道:“你别心急,好好跟我待一段时间,于你有莫大的好处,那时我再告诉你史不旧在何处,否则你盲目找去,十天也找不到。”
芮玮无法,忧愁站起,拔出玄铁木剑,舞了一套简药官的剑法,敷衍过去。老头叹道:“剑法尚不差,可惜功力太差,而且又不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