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莫野轻轻拉起衣襟,只见此时蓝得更为怕人,高莫野低声叹道:“我用内功止也止不住啦!毒气仍一点一点上侵!”

  高寿突道:“这是西域魔蓝,我曾见过,中人一刻即死,快向那刺客索取解药,莫要迟了!”言下十分惊恐。

  芮玮大恐,生怕高莫野就要死去,一把抓起刺客,厉声道:“快将解药取出,不要自讨苦吃!”

  刺客摇头道:“那毒我也无法可解。”

  玉掌仙子急道:“你快取出解药,要知你的兄弟也中了魔蓝毒!”刺客仍是摇头道:“就是我的兄弟,也无法可解!”芮玮气愤已极,大喝道:“你胡说!”

  手下一紧,扭住他的手肘,刺客痛得冷汗直冒,但他一声不啃,尽力忍受,显示真的没有魔蓝毒的解药。

  高莫野低声道:“大哥逼他也没用,不如把他兄弟弄醒问他们较好。”

  芮玮心想不错,此人也许有所忌惮不敢说,但他的兄弟中毒,为保性命不会不说,当下走到五人身旁,用手一探,顿时凉了半截,有气无力道:“他们全死了……”

  只见五人全身皆已发蓝,蓝得隐隐透出青色,才讲几句话功夫,这五人本是蓝到头项,现在就布满全身,这毒播散得好快!

  刺客脸色惊慌道:“我的兄弟真中了魔蓝毒?”

  玉掌仙子急得流泪道:“我们怎会骗你?”

  高寿知道这毒的厉害,眼看如花似玉的女儿将要死去,惊愣得呆站在那里,茫然无语……

  另位面凶刺客关切兄弟的安危,急吼道:“我的兄弟真的死了,花门誓不与你们罢休!”

  芮玮叹道:“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取你兄弟的性命,这怪他们自讨,如今连野儿……”

  面凶刺客截口道:“你不要我兄弟的性命,就快将他们的毒血放尽,喂下最最滋补的药品,快!快!迟了不及。”

  芮玮心中一动,急快抱起高莫野放在床上,脱下她的鞋袜,只见摩蓝毒仅侵到小腿弯,显是高莫野在竭力制压。

  他忙捧起高莫野的雪白玉足,张嘴向脚心咬去,高莫野被脱下鞋袜已然害羞,这时被人用嘴亲住,更是羞赧万分,但她心中却甜蜜万分……

  芮玮一敲自己头道:“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他!”

  史不旧有扁鹊再世之能,他虽被称‘死不救’既能赐高莫野灵丹来救自己,自不会不救她了!”

  芮玮想到这里,大大放心,脸上露出笑容,高寿却不知史不旧是何人,但他见芮玮高兴,便放心道:“此去小五台山要十日行程,野儿不能行走,只有劳动贤侄,耽误贤侄的时光……”

  芮玮连连摆手道:“别这样说,若非贤妹,我早已没命,此番无论任何艰难,都要尽力护送她到小五台山,请史不旧救她。”

  玉掌仙子道:“有你护送野儿去,我十分放心,现在时间宝贵,你们赶快动身吧!”

  当下芮玮抱起高莫野,玉掌仙子出外吩咐套马备车,高莫野不放心父亲的安危,担忧道:“爹,我走了以后要特别注意,莫要再被刺客闯进。”

  高寿泰然道:“二十年来,刺爹不下百次,皆能逢凶化吉,爹怕什么,倒希你快痊愈,以免爹日日想念。”

  高莫野摇头道:“现在伊吾国有邪教高手,精通催眠术,这次三叶上人都中了道儿,才不知不觉将凶手引进,爹要千万小心,吩咐护卫加强禁卫,一旦见着刺客,不要正眼相看,否则被催眠住,他们不但不能维护爹的安全,反被敌人利用,再者更要小心花氏一门……”

  高寿点头笑道:“我晓得,你快去吧,要知爹仅有你一个女儿,千万注意才是。”

  门前车马备好,芮玮与高莫野同坐车内,御手是京内第一把赶车好手,精神奕奕,三十来岁已跑遍全国各地。

  高寿夫妇两人再三叮咛后,御手一鞭,马车飞驶而去。

  高寿等马车去远,回头对夫人道:“这些刺客显系被奸人利用,剩下两个只要知道悔改,就放了他们吧!”

  玉掌仙子点头同意,过去责了几句,见他们确已悔改,就拍开了穴道,放他们走了,现场自有手下去清理。

  高莫野脚上中毒,劲力全失,站都站不起来,一路上,上车、下车、休息、吃饭,都是芮玮亲自照应,她心中的感激,自不可言表。

  这日过“斋堂”出居庸关,关外是荒凉大道,少有人迹,车马行驶更速,车过带起满天尘埃,才行一个时辰,满车尽是黄蒙蒙一片,御手灰头土面,分不出五官何处。

  车中;高莫野熟睡,芮玮闭目坐息,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只听御手叫道:“滚开!滚开……”

  叫了十数声,车子仍未前进,高莫野被吵醒,睡眼惺忪道:“大哥,怎么啦?”芮玮替她盖好丝被,笑道:“你睡你的,我去看看。”

  高莫野见他体贴入微,眼中露出幸福的光彩……

  芮玮打开车门问道:“怎么回事?”

  御手道:“相公请看那群鬼画符野人,挡住去路!”

  芮玮果见一群赤裸大汉,满身涂满奇彩异色,个个仅着及膝犊鼻裤一条,围在马路中间,成一个圈子来往跳跃着。

  他正想问个明白,请他们离开,当他下车接近时,他们忽然跳跃加快,口中还不断地发出悲嗥声。

  耳闻那极难听的叫声,眼见迷幻的彩色,芮玮顿感奉脑微微发胀,眼皮沉重,要想睡去,这情况令他一懔,急忙运气大喝一声:“站住!”

  那群彩色裸人似是被他这喝声震惊,同时停下跳跃。

  他们一停,身上的彩色便消失了迷幻的效能,芮玮大脑立时清醒,暗中凝神提气,大步上前道:“你们挡在马路中做什么?”

  彩色裸人指手划脚,呀呀乱叫,芮玮知道他们在向自己说话,却一句也听不懂,不知他们说的什么话?

  他只得作手势教他们两边分开,同时大声道:“让开路!让开路!……”

  却见他们动也不动,直在摇头乱叫,芮玮心中十分冒火,恨不得一一将他们赶开,突见人群中走出一位灰衣老者,芮玮见他完全是汉人装束,大喜道:“老丈,烦你叫他们让开路好吗?”

  老者满面威容,摇头道:“他们不会让开的!”

  芮玮疑问道:“为什么?”

  老者叹道:“他们族中一位青年人突生疾病躺在地上将要死去,依他们族里的风俗习惯,同伴要彩色哀号三天,那年青人的灵魂才能上升天国,否则暴毙不得超生,永沉地狱!”

  芮玮道:“他们是什么族人,讲的什么话?”

  老者道:“他们是泰族人,讲的是泰语,敢情相公听不懂?”

  芮玮摇摇头,转问御手道:“你可听说过泰族人?”

  御手精神一震道:“怎没听过!这泰族人专门喜欢搞鬼画符的玩意,有一次……”他正要滔滔不绝说出往昔经历,表示见闻渊博,芮玮摇手止住,向老者道:“那青年生的什么病?”

  老者脸色一变,心有余悸道:“啊!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病,我与他们族人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见横身一倒,在地上乱滚乱翻,惨声呼叫,越叫声音越小,那声音好不恐怖,现在已然叫不出声来,眼看就要断气,那样子实在可怜……”

  芮玮暗忖:照这种情形,那年青人莫非被武林高手点住险维经?想到被点险维经的惨状,十分同情道:“可否让我去看看那年青人?”

  老者大喜道:“相公是医生吗?”

  芮玮摇头道:“你带我去看他,也许能治。”

  老者慌忙回身,叽里咕噜向那些彩身人说话,彩身人听后,齐皆大喜,急忙两侧让开,并且大声嚷叫。

  老者笑道:“他们说,相公若能治好青年人,全族感恩不尽,因那青年人是族长之子。”

  芮玮道:“我不知成不成,试试看!”

  只见马路中间盖着一方草席,下面鼓鼓的显是盖着一物,老者忙道:“族人怕他晒死,用草席盖着……”

  芮玮正向草席处走去,忽听车里高莫野柔声道:“大哥别管闲事,咱们绕道好了!”

  芮玮脚步一停,老者脸色突变,但他没见到,大声说“没关系,咱们马上就可以走啦!”

  他走到草席前,又道:“把这草席拿开。”

  老者迟疑不前,反退后三步,招来一彩身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那彩身人才满面不乐意地上前掀席。

  芮玮在江湖道中的阅历甚浅,这一切都没引起他的疑心,倒盼快将青年人治好,好尽快赶到小五台山。

  只见那彩身人抓住草席两角,猛然一掀,突然一大团青烟冲天而起,芮玮心知不妙,赶忙止住吸气,但哪来得及,不觉吸进一口。

  他抬眼望去,草席下哪有人影,只有一个青铜大盆,里面正在烧着不知什么东西?

  就这眨眼之间,那掀席的彩身人,突然翻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想是他也吸进了青烟!

  芮玮这才完全了解是个做好的陷阱,当下大怒,回身向身后老者走去,却不敢大骂,那群彩身人见他不倒,觉得奇怪,老者哈哈奸笑道:“你知我是谁吗?”

  芮玮紧闭嘴唇,双手握拳,他想一击之下,将这老者除去,老者何等狡猾,一面后退,一面连连笑道:“没用!没用!你纵然内功精湛,不说话,但只要一运气,立即昏倒,你可晓得那是何等厉害的药物?”

  芮玮正要动问是什么药物,但他及时止住没有上当,这时忽觉有点乏力的感觉,心知那口青烟在体内发生作用,要是用力向老者一击,定如他所说要昏眩过去。

  高莫野在车内由御手口中得知一切,急得尽力呼道:“大哥,你没事吧……大哥……”

  语声焦急而关切,芮玮听得眼眶润湿,心道:“她若能动得一丝一毫,定然就要拼力下来帮忙了!”

  想到她,不禁大声呼道:“你们快逃呀!你们……”一句话未说完,顿感天旋地转,昏倒过去,人事不知!

  高莫野大惊,急叫道:“大哥!大哥……”

  御手惊慌道:“芮相公昏倒了,我们快逃吧……”

  他正要鞭马奔驶,高莫野厉声道:“停止!不准逃……”

  第十五回 白头恨

  灰衣老者大笑道:“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跟我们走,莫要想逃!”

  车帘掀开,高莫野已尽力爬到车边,颤声道:“你……你们……把他怎样了?”

  倏见一灰衣老者,左手挟着昏迷不醒的芮玮,笑道:“你可是大将军千金高小姐?”

  高莫野怒道:“你怎可这样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