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次芮玮无法攻入,喻百龙又指出几处破绽,到第六次时芮玮一剑刺到喻百龙的小腹上,第七剑芮玮再也不敢试了。

  喻百龙大加赞许道:“无敌剑你也完全学会了,今后天下剑法难有能接住你这招,你以不破剑防身,以无敌剑攻敌,能不败在你手下的人,太少了!”

  芮玮道:“徒儿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师父的栽培,不知师父对徒儿有何教训?”

  喻百龙正色道:“这两剑太过厉害,除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

  芮玮恭敬地道:“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言!”

  喻百龙道:“你摆下木剑,我们随便聊聊。”

  芮玮随着喻百龙坐在墓前,靠在石碑上,喻百龙道:“那天我教你第一招时,说这两招剑法没有名称可知何故?”

  芮玮道:“徒儿想大概这两招剑法没有任何名称足以代表它,所以创剑者干脆不取名称。”

  喻百龙叹道:“不错,我想创剑者也是这个意思,十余年来我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名称来代表它,不破、无敌只能道出两招的威势,若说名称真无法用四个字说出。”

  芮玮道:“其实就称不破剑,无敌剑就不错了。”

  喻百龙忽道:“但不知另外六剑,它们称它什么?”

  芮玮道:“什么?还有六剑?”

  喻百龙道:“嗯!还有六剑,连我两剑,共是八剑。”

  芮玮道:“这八剑是一套剑法?”

  喻百龙点头道:“这八个剑招虽无名称,但有一个总名称,叫做海渊剑法。”

  芮玮喃喃低声道:“海渊剑法……海渊剑法……”

  喻百龙忽又叹道:“那意思是说这套剑法如海之博,如渊之深!”

  芮玮惊道:“好狂的名称,好大的口气。”

  喻百龙道:“你要学全这八剑,那时就会认为这名称不狂了,可惜这八剑是再也无人能学全它了?除非……”

  芮玮紧接道:“除非什么?”。

  喻百龙道:“除非是你!”

  芮玮大惊道:“我?师父教我吗?”

  喻百龙摇头叹道:“师父也不会,除了两招外,另外六招我只见过,若说如何去练,根本不知!”

  芮玮道:“师父不会,徒儿怎能学会?”

  喻百龙道:“记得那年我教你天衣神功时,说过要你替我办一件事吗?”

  芮玮道:“徒儿记得,师父吩咐下来定当全力办成!”

  喻百龙叹道:“那件事便是要你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海渊剑法!”

  芮玮大吃一惊,心想纵然有再大的毅力,若无人教我,如何能学会海渊剑法?

  他心中疑惑万分,正要启问,喻百龙接道:“九年前在摩霄峰上有七个老人比武论剑,那七老,人称武林七残叟,原因是他们每个人都身有残疾,但他们虽然都残废了,可是个个武功高超,在武林中提起来,黑白两道,莫不惧怕三分。

  七残叟彼此间武功难分上下,惟有他一人比另六人多会一招剑法,结果没有一个是他的敌手。”

  芮玮道:“那是一招什么剑法,会如此厉害?”

  喻百龙道:“那招剑法便是为师的不破剑!”

  芮玮道:“那人是否便是师父?”

  喻百龙点头道:“那多会一招剑法的残叟就是我,海渊剑法共八招,其中七招为攻招,仅有一招为守招,我多会那守招,他们六人各个只会一招攻招,他们能攻不能守,而我能守亦能攻,他们每个人都不是我的敌手,于是合六人之力攻我一个!”

  芮玮惊道:“六人打一个,好不要脸!师父怎么办……”

  喻百龙缓缓道:“你不要急,他们虽是六个,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比起一个一个和我打,力量增强多了,我无法打败他们,他们也无法伤到我。”

  “在九年前那次决斗是最后一次,其实已经决斗十九次了,每年八月中秋在摩霄峰上比斗一次,算来已经缠斗十九个年头……”

  芮玮愤愤道:“他们与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呀?要每年决斗一次?”

  喻百龙叹道:“他们的目的是逼我将多会的那招公开,我不肯公开,他们便不放松,九年前最后一次决斗,从八月中秋一直斗到八月十九,双方终因耗损真力过甚,皆都受了严重的内伤……

  “于是第二年的决斗便不能再举行,彼此商定十年后再在摩霄峰上聚首,今年是第九年,离明年中秋尚有一年零五个月,那时七残叟又将龙争虎斗一番,可惜……”

  他大大地叹息一声,站起来,走至广场大声道:“可惜我已不能再赴约了!”

  芮玮趋身向前,急道:“为什么?难道师父……”

  喻百龙叹道:“玮儿,你还看不出师父虽有满身功夫,却无充沛的真力吗?”

  芮玮流泪道:“不知师父受了什么伤,丧失了真力?”

  喻百龙摇头道:“那伤还是九年前最后一次决斗留下的,那场决斗实在太凄厉了,事后我到这里养伤,表面上好了,其实真力却一年一年慢慢地离了我的身躯,如今我的真力尚不及当年的三分之一,比起你来,都要差了!”

  芮玮急急摇头道:“不会!不会!师父的功力怎会不如徒儿……”

  喻百龙凄凉地笑道:“为师会骗你吗?”

  芮玮瞪眼看着他的师父,说不出话来。

  喻百龙接道:“你练了天衣神功,我就是没有受伤也高不了你多少,要知天衣神功为天下至高的内功心法,可惜我当年学的是邪派内功心法,否则练了天衣神功,九年前那场决斗便不会受伤了!”

  芮玮天真地道:“师父现在再练天衣神功不是一样吗?”

  喻百龙笑道:“傻孩子,正邪不能两立,我若要学天衣神功,除非是把全身的邪功全部散去……”

  芮玮嘴唇一动本想再问就散去全身邪功有何不可,但想到师父辛苦练成的内功怎好散去,便不敢再说。

  喻百龙低头在广场上转了一圈,似在回忆往事,突然停下来,语气肯定地道:“喻某不能败在他们手上,平白把两招传出!”

  芮玮见师父神情好像不对,惶恐地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

  喻百龙回身慈霭地望着芮玮道:“明年中秋你要代表我赴摩霄峰,只准胜不准败……”

  芮玮神色一惊,随即坚定地道:“徒儿尽力以赴,但怕功力不够,败在他们手上。”

  喻百龙叹道:“倘若我去有败无胜,而你去为师深信不会失败,因为你会海渊剑法两大招……”

  他停了一顿,接道:“我刚才说要你办的事,就是要你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海渊剑法,你也许不知最大的毅力指什么,是不是?”

  芮玮点头道:“徒儿心想若无人教我另六招,再大的毅力也无济于事。”

  喻百龙笑道:“我说要用最大的毅力,是要你战胜他们六人,一个战争的胜负,当功力不分上下时,毅力两字是得胜的法门,你要记住了!”

  芮玮不解地道:“徒儿记住了!”

  喻百龙忽然声音微扬道:“当你得胜时,他们便会将六招传你,那时你将会学全海渊剑法!现在你可知我说要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海渊剑法的意思了吗?”

  芮玮恍然大悟,原来是要用最大的毅力战胜六残叟后,才能学到海渊剑法,他是初生之犊,胆气甚壮,当下慨然道:“徒儿知道了,徒儿定当以绝大的毅力战胜他们,替师父争光!”

  喻百龙欣慰地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霍然他的脸色变得黯然道:“万一你败了,亦要败得英雄,不要拼命而死,因为你还有一件义务要办,那就是当你败时,要将海渊剑法两大招传给他们,因这是我与他们之间互相订下的诺言,千万不可背信!”

  芮玮神情轩昂道:“败则败,徒儿绝不使师父背上无信之名,但徒儿不到最后关头,亦决不轻言一败!”

  喻百龙大声赞道:“好!好!为师有你这样的徒儿,就是死去也死得瞑目!”

  芮玮不安道:“师父仁者长寿,怎会死去……”

  喻百龙大笑道:“人生百年终要死去,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什么仁者长寿!我不是仁者,亦不要长寿!”

  芮玮想不到一句话引起师父的感慨,大是恐慌,其实他不知喻百龙在年轻时介乎正邪之间,当然算不得仁者了!

  喻百龙叹了一口气,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本秘籍,递给芮玮道:“你与我离别后,其后一年除了复习我教你的武功外,可修练这本秘藉中的功夫,这是药二哥全身的本领,我在这里住了八年多,墓中二哥留下的秘藉全部看过,节录这本秘藉,你要好好保藏它!”

  芮玮伸手接下,仔细地藏在怀中,喻百龙见他藏好,又道:“明年八月中秋你赴约见着六残叟时,他们若问起我,就说我已经去世了!”

  第九回 熟面具

  芮玮讷讷地道:“师……师父……好好在世,为何要说去世了?”

  喻百龙叹道:“当年我们相约时;我曾说过我若死了,便有人前来代我赴约,你若说我没有去世,便明明告诉他们我无能赴约!”

  芮玮道:“这……这有什么关系,师父功力散失,徒儿为师赴约,有何不可?”

  喻百龙摇头道:“不能!不能!我若在世便应赴约,纵然全无功力亦要赴约,我要你代赴约,事非得已,切记见他们时,就说我去世了。”

  芮玮应道:“是……是……”

  喻百龙霍然露出凄凉的笑容,缓缓道:“玮儿,我先走了!”

  芮玮想到师父的性子,他将一切交给自己去办,便要离去,莫非去了却残生,这样代他赴约便名正言顺!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大变,急急道:“师父!师父!你要到哪里去!”

  他上前抓住喻百龙的衣袖,不由流下眼泪道:“师父……师父……你莫非要去……莫非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