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四煞见贺衔山竟想开溜,立又围了上来。
贺衔山从怀中又掏出一枚暗器,大声喊道:“挡我者亡!”不顾一切地往外硬冲。
若凭真才实学,贺衔山至多能和阴山四煞武功轻差的几人勉强斗个平手。此刻挡往正面的上官云和公孙剑,在阴山四煞中已属高手。他们一来有点惧怕王一萍掌中那支锋利的金色短剑,二来对贺衔山扣在掌中的暗器也略感顾虑。略一迟疑,贺王两人已从他们身边疾掠而过。
独孤虹一挥钢拐,大喝道:“追啊!别放过他们!”身子一长,早已率先追了下去。
王一萍已经近乎失去了神志,这时被贺衔山拉着硬往外闯,冲出庭院,被凉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心想:“这真是何苦,两个拼他们四个。如果不幸失招而死,岂不误了师父交代要办的事情?”
想到此处,他便觉得贺衔山这人武功虽然不如自己,但江湖经验毕竟丰富。如果不是他硬拖着自己往外闯,此刻说不定自己已伤在对方人剑招之下,也未可知。
他暗提一口真气,速度陡然增快。
贺衔山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阴山四煞紧跟在数丈以外。
王一萍这时也已发现阴山四煞尾随而至。他一眼瞥见前面不远处有大片密林,林后就是大山,只要抢先奔入林中,脱身大有希望。
贺衔山和王一萍全是一般心意。两人把臂而驰,捷如鹰隼,向密林投去。
阴山四煞也发现两人的意图,心头大急,独孤虹轻功最佳,犯提真气,斜里掠去。
贺衔山眼看还有数十丈即可到达密林,遂手臂频挥,一连掷出数枚暗器。只听得轰轰连声,一片浓烟,硬将阴山四煞阻住。
阴山四煞待轰声过后,硬从浓雾中冲过,早已不见了王、贺两人踪迹。
独孤虹气得钢牙猛挫,狠声道:“我阴山四煞跟你们两个小狗誓不两立,有种的出来跟老夫再拼几百招!”
王一萍听阴山四煞居然骂他小狗,心头大怒。心想:“谁还怕你不成?”
贺衔山拉着王一萍,直往密林深处走去,边走边道:“王兄千万别上他的当。往后有的是机会,今日之仇何愁不报?此刻纵使王兄重鼓余勇,跟独孤虹硬拼过招,但你能再斗其它三人?”
王一萍心中想道:“若单打独斗,他们谁也不是我的敌手,可是他们钢拐互击的奇奥打法,的确难斗。”
贺衔山续道:“我知道王兄此刻心中定然觉得十分不服,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有朝一日,总有机会,约他们单打独斗,一偿宿怨,目前王兄家园已毁,又有红旗帮骚扰,何不跟我南去,一览江南风光。”
王一萍听贺衔山这一番解说,方勉强抑住心头怒火,借浓密林木掩住身形,向后山绕行而去。
第六回铁掌相拼神鬼皆惊 金芒乍闪生死如谜
这一天,两人来到黄山附近。
贺衔山见王一萍一路上虽然有说有笑,但神色之间,总有些抑郁。
贺衔山自己在江湖上浪荡了多年,深知江湖中的生活况味与王一萍以往所过的生活截然不同。他的郁郁寡欢,必然是因为未能忘怀昔日的一切。
正巧这一带贺衔山以前来过,知道有一处破山寺就在前面不远。该地景色秀美,而且庙中颇有几个谈吐不俗的和尚。
贺衔山心想借这山色美景,或许可多少冲淡一些王一萍心头的抑郁,因此领先向破山寺走去。
庙中香火颇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大殿中挤着不少顶香礼佛的人。
王一萍站在庙前,面对长谷,静静地欣赏了一阵,觉得江南山水,与莽莽平原果然不同。
贺衔山道:“一萍兄,咱们也进去求支签如何?”王一萍未置可否,贺衔山已转身向庙内走去。才一跨进大殿,贺衔山突然向后急闪。王一萍颇为惊诧,但立即想到贺衔山此种举动必非无因,也闪身让在一旁。
王一萍落后一步,并未看见大殿中情形,轻声问道:“什么事啊?”
贺衔山并不答话,拉着王一萍急忙绕到殿后,始道:“奇怪,这骚妞怎地也来了?”贺衔山南方人学说北方话,语调极怪。王一萍暗觉好笑,但却关心地问道:“你说谁来啦?”
贺衔山低头沉吟片刻,道:“海萍,就是在北京城里艳名远播的海萍啊!我想天下不可能有这样相像的人。”
王一萍勃然变色,他时刻忘不了海萍对他的一番虚情假意,害得他家园被毁,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贺衔山一把拉住王一萍的衣袖,道:“一萍兄请销微忍耐一下。”
王一萍气愤道:“你放开我,对这种无情无义的婊子,非重重地惩治她一顿不可。”
贺衔山眉头微皱道:“这人如果真是海萍,她决不可能一个人来。”
王一萍道:“管他几个人,难道你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害怕?”
贺衔山明知王一萍说的是气话,心中仍颇不高兴。
王一萍甩脱贺衔山手臂,又待向殿内走去。
贺衔山赶上拦住,道:“就算王兄要给她吃点苦头,可是也不能在众止睽睽之下动手啊!”
王一萍闻言一愕,心道:“他这话说得不错。可是,如果我不教训她一顿,实觉心有不甘。”他伸手撕下一片窗纸,略一运劲,抖手打出。
贺衔山拦阻不及,拉着王一萍向庙后避去。两人才一转过墙角,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衣襟带风之声,接着有人轻“咦”了一声。
贺衔山望着王一萍洒然一笑。王一萍心中颇为佩服贺衔山的料事如神,停步轻声道:“咱们掩过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
贺衔山这人除了武功不如王一萍之外,论到江湖门径,却比王一萍高出太多。仅凭适才那一声微咦,已经猜出那人是谁!因此未再阻拦。
王一萍轻身似叶,飘然掩至屋角,微一探首,立已缩了回来。
贺衔山蹑足走到王一萍身旁,轻声问道:“王兄看见了谁?”
王一萍疑惑地道:“该不会是他吧?”
贺衔山一听王一萍这等说法,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不错,因而心中得意地自语道:“单凭这一点,我就有把握玩弄你于股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