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镖快而有力,偏又不带半丝风声,萧秋水根本不知道,知道也不一定能避得开去。
就在此时,萧秋水撤掌往后退,这一退,等于往四枚五棱镖撞去!
这一下,连这女子也惊呼出声!
她也没料到萧秋水会撤掌,这刹那问,这女子是感激的,可是她也无法挽回她已射出去的暗器!
另一惊呼的人是邓王函,他只来得及抓住两枚五棱缥,左右掌心都是血,但是两枚,眼看便打入萧秋水的背后!
邓玉函全力出手捉漂,尚且一掌是血,这镖打入背门,萧秋水还会有救吗?
就在此时,镖光忽灭。
镖已不见,镖隐灭在一人的手里。
一个铁一般的人的两只铁一般的手里。
这两枚可令邓玉函双掌被震出血的五棱镖,落在这人手里,犹如石沉大海一般。
这人正是朱侠武。
“铁手铁脸铁衣铁罗网”朱侠武!
“朱叔叔!”邓玉函欢呼道。
萧秋水只觉一阵赦然,回首只见场中又多了一个人——萧西楼。
萧秋水不敢想象父亲的震怒——怪责自己因美色而误事,差点送了条性命!
然而看来萧西楼虽是哀伤的,但却是并不暴怒。
只听萧西楼问道:“唐大侠是怎么死的?”
邓玉函脸色煞白,萧西楼要他为唐大护法,唐大却死了:“是她杀的!”
那女于一震,目光从惊怒,转而讶异,成了迷惑。
萧西楼看了那女子一眼,又问;“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邓玉函道:“我护送唐大侠到‘黄河小轩’的门前,唐大侠便已转醒,他虽然中毒很深,但神智仍十分清醒,便跟我说;在萧家剑庐中很安全,在这儿驱毒便可,又叫我不必担心。
“唐大侠自己服了几颗药丸后,便静下来闭目调息,我便在一旁护法,心里是想:浣花剑庐,铁壁铜墙,谁能闯得进来?…没料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飞过。迎面就是给我一剑!”
萧秋水听到这儿,心里也一震,他穿过“回廊”时,不也是被迎面刺了一建吗?!
按照时间推计,那人是刺了萧秋水一剑之后,再来行刺邓玉函的。
只听邓玉函续道:“这人剑法虽高,但却似因逃避仓皇,剑快但架沟稍呈凌乱,来得突然,但布局未周,所以这一剑,我还接得下。”
“我们交手二招,他抢主动在先,故得上风,但他三剑不下,立时逃遁,我急忙追出,没几步便猛想起唐大侠正在疗毒,旁人惊扰不得,是以立即赶回,却不料见这黑衣人工站在唐大侠身边,而唐大侠己中暗算身亡,我看…便是这女了害死唐大侠的!”
那女子英烈的眼神有七分冷淡,看了邓玉函一眼。
萧西楼道:“这位姑娘与你交手,有没有用过剑?”
邓王函一怔道:“没有。”
萧西楼道:“这姑娘身上没有剑,谁都可以看出来,唐大侠却是死于剑伤。”
邓玉函还是悻然道:“就算不是元凶,也可能是同谋。”
忽然一个比铁还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绝对不可能是同谋。”说话的人竟是“铁衣铁手铁面铁罗网”朱侠武,只听他斩钉截铁地道:
“因为她就是唐方,唐大的嫡亲妹妹,唐门最美丽的年轻一代高手。”
唐方,唐方。
唐方就是蜀中唐门行踪最飘忽、最美丽的一位青年弟子。
原来唐方是女的。
她就是唐方。
朱侠武缓缓高举起手,手指一松,“叮当”两声,五棱镖两枚掉了下来,在月芒映照下闪着银光,一只在镖身刻着小小的一个“唐”字。一只在镖身刻着一个小小的“方”字。
朱侠武道:“这种身前发镖、身后命中的‘子母回魂镖’,除唐家子弟之外,是没有人能发得出来的。”
萧秋水忽然觉得很惊险、很解脱、很欣喜。
打从他要与这女子对敌开始,他就很负担,甚至出手很疯狂。
而今知道她就是唐方,唐大当然不是她杀的,萧秋水放下心头大石,很是解脱;一方面又庆幸自己没下杀手,所以又觉得很惊险。
至于欣悦,他自己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
他身心欢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女子黑白分明的眼,却流下了悲伤的珠泪,月色下,她倔强地抿起了唇,却是不要让人看见,向朱侠武拜道:“朱叔叔。”又向萧西楼拜道:“萧伯伯。”
萧西楼扶起,叹道:“唐侄女,我们错怪了你,你不要生气。”
唐方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也没有再流泪。
——大哥,你死了,而今我真如你期许我的,我坚强了,我不依赖人了,可是你却看不见了!
萧西楼黯然地道:“我们都知道,唐门中唐大侠最宠爱他的妹妹,他的妹妹也最了解唐大侠,唉…
邓玉函忍不住问道:“唐…唐姑娘,你是怎么…怎么赶来这里的呢?”
蜀中唐门年轻一群中,唐方的轻功最好,成都萧家虽防卫森严,但仍难不倒这轻巧如燕的唐方。
唐方摇摇头,泪花也在眼眶里一阵晃摇:“我知悉大哥在这里,特地赶来,看见权力帮的人包围着剑庐,所以潜了进来,干脆悄悄地溜进内院,想吓大哥一跳——我来时,大哥的血还流着,那时,这位兄台还在与那黑衣人作战,我方才定过神来,他也不打话,见我就杀。然后…然后又来了这位…这位。”
唐方说话的声响轻细,但又十分清晰,然而这话却像击鼓一般,声声击响在萧秋水与邓玉函的心里,萧秋水与邓玉函惟有苦笑。
邓玉函腼腆地道:“是我不好。…我先动手的。”
萧秋水道:“我也…也冒犯了姑娘。”
朱侠武忽然道:“秋水撩开面纱,玉函便不以二对一,很好;秋水一招得刊,而不进击,更好。你们都很好,以后武林,少不了你们的大号。”
朱侠武的话很少,可是这一番话,使邓玉函与萧秋水心里十分感激。
萧西楼喟然道:“可惜唐大侠…”
唐方没有说话,笔直走过去,走过回廊,走到石阶,走过拱桥,走上亭子,走到唐大身边,静静地跪了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月光下,只见她如水柔和瀑散开而落的柔发。
——我一定要报仇。
——唐大,唐柔。
大家都静了下来,就在这时,猛听“观鱼阁”远远传来一阵怒吼!
萧西楼疾道:“不好!”
萧秋水、邓玉函身形立时展动!
萧秋水、邓玉函身形方才闪动,朱侠武高大、硕巨、沉厚的身子却“呼”地一声,越过了他们的头顶。遮掉了大片月色。
朱侠武一提真气,遥遥领先,眼见前面就是“观鱼阁”,猛见一人曼妙轻细,曲线玲戏而匀美,已推阁而入,正是唐方。
唐方轻功最高,她居然是抱着唐大的尸首展开轻功的,她推门入阁,只见一少年,“锵”地拔剑而起,一见她手上之人,“啊”了一声,挥剑欲刺!
这时朱侠武已到了,猛喝一声:“劫生,住手!”
康劫生住了手,但一张白脸已因愤怒而涨红。
萧西楼叱道:“劫生,发生什么事?”
朱侠武心里一凛,在康劫生怒吼时,萧西楼身子未动,自己己开始疾奔,而今方至,萧西楼已在自己身侧了,自己居然毫无所觉,不禁心中暗叫惭愧。
康劫生颤声道:“爹他…”
萧西楼一个箭步奔过去,只见康出渔满脸紧黑,不禁失声道:“怎么康兄…”一时竟接不下去。
这时萧秋水、邓玉函也己掠到,也是惊住了。
萧西楼定了定神,再道:“以令尊的武功,那毒已经被迫住了,怎会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