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青面红发之人,身形一旋,真比飙风还疾,手中碧剑接连几闪,血光崩现,有几个惨呼失声的壮汉,立刻身首异处,倒地死去。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青面红发怪人连斩数人之后,仍然飘身立于原地道:“哪个再敢鬼叫鬼叫的,这就是榜样!”
金府那么多高手,果然被他震住,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再敢出声,都瞪大了惊怖的眼睛望着他,脸色如死。
展白一皱眉,心颇不忍,知道那青面红发的鬼脸之后,乃是一位美逾天仙的少女,万也没想到她手段如此毒辣。又见她用的是自己的“无情碧剑”,便跨前一步叫道:“把我的‘无情碧剑’还给我!”
青面红发怪人回头对展白道:“怎么?你心软了!忘记刚才他们是怎样欺侮你的。”
说至此处,倏然住口不说了。
她现在是戴着鬼面具,如若不然,展白可以看到她已羞得满面红霞。
原来展白身上裹的破棉被,已坠落到大腿根以上,上半身都已赤裸,什么都露出来了。
但展白自己还不觉得,闻言道:“不管怎样,我也不愿见你用我的剑枉杀无辜!快把剑还我!”
青面红发“嗤!”的一笑,背过脸去,道:“看你的怪样子!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展白猛一低头,见自己赤身裸体,脸上羞得像大红布一样,赶紧把褪至腿下的破棉被往上提了提,重新用布条扎紧。
在展白做这些事时,金府之人惊魂初定,已有数个胆小的,想偷偷开溜。
没想到逃不过青面红发人的眼睛,只身形一晃倏去即回,“无情碧剑”一晃,立刻又有数人脑袋搬家,鲜血四溅。
展白更觉不忍,大叫道:“快把剑还来!你要再滥杀,别说我对你不客气了!”
青面红发怪人,缓缓把剑递给展白,道:“剑名‘无情’,难道还怕沾血吗?多杀几个走狗,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展白气呼呼地把剑接过,道:“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他们便不是人吗?”
青面红发怪人哟了一声道:“干吗这么凶?我不是为救你,才杀他们的吗!”
她这一“哟!”回复了女声,配上她这副鬼面,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受了伤的“金府双铁卫”,以及吓呆了的金府众高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一齐怔怔望着青面红发怪人发愣。心说:“这恶鬼似的怪人,说话怎么似女子声音……”
展白不理她,提着剑直向河边船上走去,但到了河边一看,岸边只靠着数艘空船,“青蚨神”金九早已鸿飞冥冥,走去多时了。
而且,连那些壮汉搬来的箱子也都不见了,想是“青蚨神”金九,藉着双铁卫缠住展白时,早已率众押船走了,只剩下这些搬运箱子的壮汉在河边上做替死鬼。
展白在河边上望着河水发呆,青面红发怪人却悄悄来到展白身后道:“你找什么?”
展白道:“我的仇人逃跑了,我要过河。”
青面红发人道:“那么,就上船吧。”
第三十五回 急转直下
展白怔了怔道:“可是,我不会划船啊!”
青面红发怪人娇笑道:“你不会我会,包送你到对岸去就是了。”
展白心急追踪仇人,不暇细想,听说她有办法送自己过河,立刻纵到船上去。
展白从未坐过船,这船身又窄又小,展白从岸上掠下船来,脚尖一点船板,船身一侧一晃,他赶紧用另一只脚去稳住船身,谁知用力过猛,小船反向另一侧倾斜,展白失去重心一个身子直向河水中倒去。同时张嘴惊呼:“哎呀!”
突然身后伸来两只手,正好把他扶住,接着小船像箭一样,直向河心射去!
身后扶他的人,正是戴了假面具的“鬼面娇娃”,她从小在海岛上长大,玩船如骑马一般灵活,上船扶住即将落水的展白,脚尖一用力,小船即如离弦之箭一般驰向河心,但她也没想到展白在船上这般不济事,展白向后一倒,正好倒进她的怀里,她也是丝毫不备,身形受了展白重量一压,加之船上不能借劲,她的一副娇躯竟也倒了下去。
二人一齐倒进船舱,船小恰好容下他二人的体积,但再要想转侧可就困难了。
二人都是仰面朝天,展白在上,“鬼面娇娃”在下,幸好小船未翻,二人都想挣扎着站起,可是船舱太小,一时之间竟爬不起来,展白翻身向上爬,“鬼面娇娃”忙除却脸上的鬼面具,也向上仰身,恰好二人来了个面对面!
展白在淡月清光下突然瞥见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已不再是青面红发的鬼脸,心情立刻起了绝大的变化,只感她娇躯温柔香软,樱口吹气如兰,不觉手脚一软,才仰起一半的身形,又跌在“鬼面娇娃”的身上。半晌不能动弹……
“鬼面娇娃”——其实她并不是“鬼面娇娃”,“鬼面娇娃”实另有其人,不过她是被人误会罢了。至于她的真实姓名,书后另有交代,此处不赘——虽然略脱形骸,但那是环境使然,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而且,她又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黄花少女,如今被一个青年男子压在身上,全身也是又软又麻,说不出什么滋味,这种情景她从未经验过,只感心头小鹿突突乱撞,欲起无力,只娇喘了两声,便闭目不动了。
二人暂时陶醉在异样的感触中,久久不动,只任凭那一叶孤舟,在河面上自行飘流……
这时岸上的金府众高手及“金府双铁卫”,却又惊又恐地呆望着二人乘舟离去,既未敢阻拦,亦未敢追赶,直待二人的小舟溶没于月光下的河水,渐去渐远,这才收回惊恐之心,扶伤抬死,悚然若丧地转回金府,这且不提……
展白与那神秘鬼面的美丽少女,互相倒在船舱中,双双闭着眼睛,享受那谜一样的温柔滋味,好像忘记了世外的一切,只任那小船在河心中无目的飘流……
月夜静极了,河上也静极了,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静谧之中,只有他二人,能够互相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稍为急促的呼吸声音,甚至对方体内血液奔流的声音,但已分不清那谁是谁的了,好像二人已经合而为一,对方已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展白神思恍惚,一会儿觉得自己像是初降的婴儿,躺在花朵一般的锦褥中,赤裸裸地,却清新无比,圣洁无比,心里不起一丝杂念;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像是睡在母亲的怀中,母亲微荡着摇篮,轻唱着眠歌催自己入睡,只感到舒适无比,安稳无比;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一个丈夫,正在拥抱自己年轻的情人,保护着她,温暖着她,让那小情人睡在自己臂弯里,连梦中也不使她受一些儿惊恐;一会儿自己变成一个慈父,正在以无比祥和的爱心,守护着自己的女婴睡眠……
但思维中虽离不开睡眠,头脑中却清醒得很,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罢了……
不知那谜一样的美丽少女,此时心中作何感想?他没有睁开眼睛看,也不想睁开眼睛看,仿佛是在做一个极美满、极美妙的好梦,睁开眼睛,美梦便消失了……
可是,那身下的美丽少女,却喘息了一声,微微动了一动她那软绵绵的肢体,也不知是展白把她压痛了,还是她的手臂被压麻了,反正展白被惊觉了,才想爬起身来,谁知她却从身下抽出两只手来、缓缓抚摸在展白的身上。
展白如被电激,她的两只小手竟如充满了电流,抚摸之处,立刻有一股暖流,通过了展白的毕身,使展白周身发热,血脉膨胀起来。
展白赫然睁开了眼睛,却见那如花娇靥和自己唇颊相接,再看那怀中的美人,星眸半张,樱口微启,脸泛桃花,眉含春黛,似乎期待着什么,酥胸起伏,双手紧紧抱着展白,而且不住地抚摸……
展白本就未穿衣服,所以她手触处已是肌肤相接。这已不能说是诱惑,也不能说是罪恶,完全是发自本能,出于自然的一种举动,展白立刻冲动起来,疯狂地还以拥抱,疯狂地接吻,疯狂地……
那少女似是承受不住展白的疯狂,不住的娇喘,不住的娇呼,躯体像垂死的蛇一样扭着……
突然一阵凉云,掩住了天上的明月,水上的清光也消失了,水上的小舟,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黑影,船上的光景,已无法望见,只能听到水浪击撞船底的微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