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展白说:“还是请老前辈自己去研究研究吧!晚辈还有急事待办,就此告辞!”展白说罢,回头就走……
哪知耳边一声冷哼,面前人影一晃,“辣手童心”又横阻在展白面前,厉声叱道:“娃娃!你又想跑是不是?在我老人家面前玩这一套,那你可是自讨苦吃!”
展白一震手中“无情碧剑”,冷然说道:“那么,就请老前辈划下道儿来吧!在下接着就是了!”
“哼!”费一童从鼻孔里哼出一股冷气,满脸不屑之色,说道:“小伙子!你还敢跟我老人家动手吗?”
展白胸脯一挺,毫不畏惧地说道:“说不得要领教老前辈几手高招了!”
费一童脸上阴晴不定,目光左右流动……
展白知道这“辣手童心”,虽然表面上疯疯癫癫,其内心却最是阴险诡诈不过,怕他突施什么暗算,立刻全神戒备,功运全身,准备随时接受贸然一击!
“辣手童心”费一童,可说是怪诞到了极处,眼看双方搏斗一触即发之际,忽然他眼光又停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好像又把要跟展白动手的事忘了,脸上流露出好奇之色,一边迈步向那眼望之处走去,一边嘴里自言自语:“咦!这地下是什么人写的字?”
费一童这样一阵紧一阵松,使展白的心情也跟着紧一阵松一阵,展白真感到欲笑不能,欲哭无泪。对费一童奔向充满了好奇的地方,连看也不看,昂首提剑,大踏步地向林外走去……
同时,展白暗下狠心,只要费一童再来拦阻自己,一定运起周身功力,当胸就给他一剑,哪怕一剑把这老怪物刺一个透心窟窿,自己也决不皱一皱眉……
哪知,展白的狠心又白下了,任着他大踏步地离去,费一童这次却没有再来拦阻他。不过,费一童在展白身后,断断续续地读出地下的字迹,听到展白耳中,展白可不由地自行转了回去!
只听费一童在那里句不成文地念道:“杀父仇……盘……金陵……势可……天……不……妄……动……驴……胆……”
“不通!不通!”只听费一童在那里跳脚骂道:“简直狗屁不通!”
展白听入耳中,心头猛震!“哎呀!这岂不是骑驴老人,书告自己杀父仇人的线索吗?”
展白猛然回身,急向费一童站处奔去——但是,晚了!费一童已经在那里骂骂咧咧,又蹦又跳,飞起一只脚来,用鞋底把那些字迹涂去!
展白急声呼止,人也飘风闪电似地赶了过去,但是,费一童已把地下所有字迹,擦了个干干净净,反而瞪起一双小圆眼,注定展白问道:“怎么?小伙子!这地下的字是你写的吗?真是不通已极!难道你小子长这么大连书都没有读过吗?”
展白哪有心跟他胡扯,忙低头望去,见地下已是沙土一片,毫无字迹可寻,不由跺脚急道:“老前辈!你这是何苦呢?处处和在下作对!真是!真是!……”
展白“真是”了半天,真是不知该怎么骂他才好?
那“辣手童心”费一童,见展白急成这个样子,倒颇觉好玩,竟然拍手打掌地笑了起来!
“唉!”展白仰天长叹一声,心说:“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还是早早离开他为妙!那骑驴老人既是挂剑留字,可能是暗中帮助自己,那留字中既有‘杀父仇,盘金陵’字样,虽然字义不全,但杀父的仇人,可能是在南京,自己不如就往南京走一趟,说不定可以探听出仇人的踪迹来……”
展白想罢,当即转身准备离去……
可是,那“辣手童心”费一童突地又晃身挡住展白去路,喝道:“小子!你剑还未留下,就想走!你想你走得了吗?”
展白真被他逗得发起火来,再不发言,“剑指天南”,抖手一剑,直向费一童“眉心”重穴刺去!
“来得好!”
费一童陡喝一声,上身一侧,躲过展白剑尖,晃肩跨步左手倏伸,猛扣展白右手脉门,竟是“空手入白刃”手法,同时,右掌闪电般从肘下穿出,掌缘挂风,猛按展白左胸要害!
“辣手童心”费一童,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出手招式诡奇绝伦,不同凡响!
展白猛吃一惊,估不到费一童赤手空拳,对着自己凌厉剑招,不但不退,反而欺身直进!展白气极力猛,长剑出招,待费一童逼近自己身前,再想撤剑换招,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沉右腕,右腕已被费一童指风扫中,展白只觉骨痛如折,半边身子发麻,“无情碧剑”几乎脱手而出……
好在右腕未被费一童抓住,但费一童冲向自己胸前一掌,却再也躲避不开!
展白也是个急劲,提起左掌向外一封,“砰!”的一声大震,二人同时噔!噔!噔!退后三步!
因是近身搏斗,二人均未运上全力,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展白匆忙中,运掌一封,化险为夷,心里还不怎么样,但“辣手童心”费一童见展白竟能跟自己硬对一掌,以他的武功修为,和素常颇为自负的心情来说,就凭展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敢跟自己硬碰硬地对了一掌,而且竟能跟自己打个平手,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好小子!真有你的!”
费一童双眉轩动,两眼圆睁,厉声叫道:“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说着,圈臂立掌,运了八成功劲,猛然平胸推出!
掌风山涌,呼啸而至,“辣手童心”掌力惊人!
展白无心中与费一童硬对了一掌,竟然拉了个平手,信心倍增,迎接费一童强劲掌风,以右掌全力迎去!
“轰!”
一声巨震,二人掌力击实,余力四激,飞沙扬尘!
展白身形晃了两晃,依然稳站原地不动;那“辣手童心”费一童却蹬!蹬!蹬……一连后退五六步才拿桩站稳!
这一回该轮到费一童吃惊了,暗想自己成名江湖数十年,很少遇到敌手,怎么眼前这不起眼的少年,竟能一掌把自己震退?
尤其是一月之前,在这里曾和这少年遇到过,分明他武功平平,怎能在这一月之间,他的功力忽然增高许多?……
费一童极为自负,素常眼高于顶,如今,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掌震退,如若传出去,那以后自己就不要在江湖上叫字号了!
费一童想到这里,既惊且怒,两只怪眼圆睁,头上白发根根直立,看这老儿能够“力贯发梢”,足见其内功修为已至炉火纯青之境!
“小子!有点门道。”
辣手童心费一童暴吼道:“再接老夫一掌!”
费一童说罢,这次竟未猛然出手而是跨前数步,骑马蹲裆一站,鼓腹纳气,闭目垂眉,先把两臂平直伸出,然后缓缓收回双掌,掌立如刀,置于胸前。他在做这些动作时,内腹真气流转,皮下肌肉鼓起如鼠,随着气流来回乱窜,而且周身骨节“咯!咯!”作响,样子是凶恶已极!
展白看他这份神情,犹如一只激怒的公鸡,蓄满全身力量,待机扑敌,知道此老儿必欲和自己全力一拼。当即想道:如若跟老儿全力一拼,也好试一试自己内力修为究竟进境到什么地步,想到这里,立即将剑还鞘斜插于背上,然后也拿桩站稳,澄心净虑,抱元守一,把“天佛绝学”运至十成!
在展白运功戒备时,费一童已经功聚双手,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内竟是精光如电,杀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