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予顿了一下,“郑幼安?”
“对啊。”阮思娴说,“她因为你在这儿喝闷酒,你要不把她弄走我今晚别想回家睡觉了。”
短暂的沉默后,傅明予的表情一点点冷淡了下来。
竟然是因为郑幼安把他叫过来的?
晚上应酬喝了不少酒,司机问他回哪里时,他下意识就选择了比湖光公馆更远的名臣公寓。
理由很简单,他突然有点想见阮思娴。
就像最近的无数次莫名冒出来的想法一样,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见见她。
虽然知道她对自己不会有好脸色,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他有时候发脾气的时候还挺好玩。
至于为什么不能打字,因为见不到人,听听声音也好。
傅明予当时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
所以当她说“不行就算了”时,傅明予的脸瞬间就黑了。
幸好,下一秒,她又补发了一条“你现在过来找我”。
坐在车上时,傅明予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她果然还是想见我的。
而且还是酒吧这种地方。
喝了酒,想见的人是我。
可是人到这儿了,傅明予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会事儿。
他偏了偏头,问:“她怎么了?”
阮思娴没有注意到傅明予的表情变化,带着点调侃意味,说道:“你自己气哭的女人你自己去道歉,我可不帮忙,我要回家睡觉了。”
傅明予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气哭”郑幼安的,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件事。
原来阮思娴急急忙忙地把他叫过来,并不是想见他,而只是让他来收拾郑幼安的烂摊子,语气还这么事不关己,好像他完全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并不在乎他跟别的女人怎么样,甚至还刻意把她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自讨没趣。
“我气哭的女人多了,自己要给我找事,我各个都要去道歉吗?”
说完这句,他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看向阮思娴时,果然见她脸色变了。
傅明予皱眉,心里后悔,便放柔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思娴瞪着他:“傅总的词典里就没有道歉两个字是吗?”
傅明予承认阮思娴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
自他成年之后,甚少行差错步,身份地位使然,道歉更是少之又少的事情。
然而在想起阮思娴后的几个月,他却几次想过道歉,可是每每看到阮思娴对他横眉冷眼,他很难去开那个口。
直到现在,傅明予才知道,原来那件事依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敞开说了,这将是她永远的心结。
“我现在给你道歉。”他突然开口道,几乎没有多余的思虑。
?
阮思娴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头微垂着,看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传达什么意思。
“以前误会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你……”阮思娴有些不可置信,“你想起来了?”
“嗯。”他继续说道,“能原谅我吗?不行的话你提要求,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阮思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傅明予这个狗男人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然后自己无比潇洒地扭头就走。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心情好像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并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仔细回想,似乎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以前的事情了。
但是最近每次见到傅明予,她还是会跟他唱反调,跟他对着干,但她很清楚,绝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情生气。
好像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幼稚行为,跟个小学生似的。
“你别不说话。”傅明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解气?”
他一说话,阮思娴心里更乱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他妈早就居然就不生气了,这事儿说出来很没有面子!
正好这时候,郑幼安从卫生间出来了。
阮思娴皱了皱眉,说道:“你先把郑幼安送回去,她喝多了,在厕所吐了。”
傅明予心头重重压着,叹了口气,转身朝郑幼安走去。
-
把郑幼安拉到车门旁往里塞时,她还用力地挣扎着。
“哎呀!你别动我!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司机会来接我!”
她不进去,傅明予也没法动她,只能沉声道:“你安分点,别给我添乱了。”
“谁给你添乱了?傅明予,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委屈!”她手臂在傅明予面前划上了一道,“我郑幼安从此跟你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对,你走独木桥,我过阳关道,总之!我们以后互不相关!”
傅明予很烦躁,不想再跟醉鬼多说,便让司机过来安置她。
“把她送回去,安全到家了给我说一声,路上别放她下来。”
“你不要假装很关心我的样子!我跟你说,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以为我就很喜欢你吗?你以为全世界都喜欢你吗?你可想太多了!多得是人不喜欢你!”
那句“多得是人不喜欢你”像一根针,突然扎了一下傅明予的心。
傅明予没再搭理郑幼安,直接转身回去。
于此同时,阮思娴坐在吧台边上,撑着下巴发呆。
偏偏这个时候,刚刚那个花衬衫不知道从哪儿买来了一朵玫瑰,猝不及防就递到了阮思娴面前。
“美女,朋友走了啊?一个人坐吧台?”
阮思娴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走开,别烦我。”
说完,她端起面前的橙汁想喝一口,那花衬衫却突然拿走她的杯子,咧着一口黄牙笑道:“心烦就更要喝酒了,我请你喝这里的招牌日落大道怎么样?”
阮思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他。
花衬衫垫脚坐到另一张高脚凳上,瞥见阮思娴白皙纤长的手指,一时心痒,伸手摸了上去。
“我最见不得美女发愁了,来,我们酒逢知己千杯少,先干个一杯?”
垂眸看了看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肥手,还不停地摩挲,阮思娴心底的怒火底线已经濒临崩溃。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想给我朋友惹事,但是你再骚扰我,我就不客气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盯了一眼花衬衫的啤酒肚,讥笑道,“真要动手,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你信不信?”
花衬衫自然不信一个女人能把他怎么样,笑嘻嘻地去搂她的肩膀,“哦?是吗?要动手吗?往哪里动呀?”
正好卞璇也过来了,见到这个场景,立刻冷脸道:“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不然我就报警了。”
最后花衬衫是被卞璇黑着脸威胁走的。
阮思娴又转过身,继续撑着下巴发呆。
“怎么了?”卞璇见傅明予不见了,问道,“他走了?”
“嗯,让他送郑幼安回家了。”
“让他送别的女人回家,你可真是心大。”
阮思娴“啧”了一声,正想反驳卞璇,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烦不烦?!”
说完,背后的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肩膀上的手倒是松开了,只不过又去抓她的手腕。
阮思娴完全忍不了了,心想我五十公斤臂推白推了?我引体向上白做了?不教你做人你就不知道不是任何女人你都能骚扰的?
她蓄力一秒,转身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一声,响彻整个酒吧。
卞璇手里的杯子瞬间掉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阮思娴愣在原地,半张着嘴,手掌还火辣辣地疼着,灼热感久久不散。
阮思娴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响,连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傅明予紧抿着唇,幽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阮思娴。
他白皙的脸颊至下颌线慢慢浮现出一道红色掌印。
“解气了吗?”
第35章 35号登机口
阮思娴扬着的手还僵在半空, 脑子里半晌没回过神,萦绕着乱七八糟的情绪。
有震惊、有惊悚、有内疚, 还有一丝……心疼。
那一道耳光声说大不大,却吸引了周边的客人, 纷纷扭头看过来。
然后接二连三, 几乎全酒吧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交头接耳, 吃瓜的兴趣十分浓厚。
卞璇从这巨变中回神,手边正好有冰块,立刻拿抹布包了极快地冲出来递给阮思娴。
阮思娴心脏还砰砰跳着,看见卞璇的动作,也没多想, 抬手就要去帮傅明予敷一下脸颊。
可是他却偏了一下头,躲开了冰块,直直地看着阮思娴。
“你解气了吗?”
听到傅明予第二次这样问时, 阮思娴原本已经冒到嗓子眼的解释又被压了下去。
她舌尖抵了抵下颌, 沉默片刻,点头道:“嗯, 解气了。”
“好, 我们两清了。”傅明予没有多余的话,甚至也没有多余的眼神,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卞璇没太看明白这走向。
“不是, 你刚刚为什么不给他解释啊?你没想打他啊, 是个误会啊!你在干嘛啊?他可是你老板啊!”
耳边是卞璇的叨叨, 阮思娴却还看着傅明予的背影。
直到他关上门了,阮思娴才说:“我跟他解释,说我打错人了,我不是想打他,然后呢?我俩这事儿就没完了。”
卞璇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承认了,这件事就算彻底过去了?”
“对。”
阮思娴也是这会儿才明白,原来傅明予之前突然对她转变态度,应该就是知道了那桩事儿。
只是这个人自傲惯了,许是从没想过跟她道个歉。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纵容,其实也算是一种特别的道歉。
而且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生气了,但这件事似乎又没有一个明确的断定点,与其这样纠缠不清,不如让这一巴掌作为一个契机,以前的事情就彻底翻篇。
“反正在我这里是过去了。”
卞璇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什么意思,看了眼时间,挥手赶人:“算了算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航班嘛。”
阮思娴确实也累了,拿起包准备回家。
然而她一推开门,却看见傅明予还站在路边。
傅明予的司机送郑幼安回家了,大晚上的,他也懒得再打电话叫人来接他。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车流,而阮思娴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他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显眼。
“……”
我这一巴掌这么厉害吗?
等车的路口就那么一口,阮思娴也只得站到那里去。
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傅明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目光交错,却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一股尴尬突然就完完全全地笼罩了两人。
盛夏夜浓,晚风也带着灼热感,就露天站了这么一会儿,阮思娴就感觉身上已经开始出汗。
好在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在两人面前停下车,探头问:“打车吗?”
傅明予转头说:“你先?”
阮思娴:“你先吧。”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还往傅明予脸上瞟。
傅明予别开头,不给她看。
“你先。”
“你先吧,我可以再等等。”
一个打了一巴掌,一个挨了一巴掌,竟然还在这里谦让,也是挺魔幻的。
两个来回后,傅明予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上车。
“去名臣公寓。”
司机说好,但又朝外问:“美女,你去哪儿?名臣公寓顺路不?”
阮思娴,傅明予这会儿大概不太想见到她吧,于是摇头道:“您先走,我再等车。”
司机“哦”了一声,正要踩油门,傅明予却透过车窗,遥遥望过来。
看了那么两眼后,他开口道:“一起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还带着些疲惫感,阮思娴几乎是凭口型听出来的。
“好。”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公寓进了电梯,两人也没什么交流,密闭的空间里,比在出租车上更尴尬。
只是他们并肩面对电梯门站着时,阮思娴又不小心看到了镜子里傅明予的脸。
这人皮肤是不是也太白了点,五指山竟然这么赫然。
-
回到家里,阮思娴又累又饿,脱了鞋子便往洗漱间走。
正要脱衣服洗澡时,她瞥见洗漱台上一瓶精华。
是她一直喜欢用的精华,针对皮肤修复,功能很明显。
想了想,她拿着这瓶精华走了出去,经过厨房时,还顺便提了一桶冰块儿。
但是她站到电梯门外,才想起自己进电梯的时候倒是看见他按了16楼,但却不知道他具体住几号。
她直接给傅明予发消息。
[阮思娴]:你住几号?
等了几分钟,他都没有回消息。
阮思娴又问了柏扬,很快得到了答案。
两分钟后,她按响了1601的门铃。
走廊里很安静,阮思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想到傅明予脸上的五指山。
他多高傲的一个人啊,可能在监视器看到是她都不会开门。
这个想法刚成型,面前的门却“咔嚓”一声打开了。
傅明予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站在门口,瞧清了阮思娴手里的东西,目光再次回到她脸上时,眼神里有些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
“来看我这个伤患?”
“……”
阮思娴也不否认,直接把东西递给他:“你敷一下,明天会好很多。”
冰块倒是算了,傅明予看向另一只手,“这是什么?”
“修复精华,效果很好的。”
傅明予扯了扯嘴角,拿过她手里的冰桶,淡淡说道:“我不用那个。”
随即转身回屋,门没关,阮思娴便跟着他进去,并说道:“真的很有效果的,我亲测!”
傅明予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皱眉道:“你经常被人打?”
?
阮思娴:“……不是!我们以前有些航线高空辐射很严重,我的脸会泛红。”
傅明予直接把冰桶撂在茶几上,坐到沙发上,松散地靠着软枕,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你帮我擦。”
阮思娴只是短暂地怔了一下,便直接走到沙发边,在傅明予身边坐下。
而傅明予看见她这么坦然地凑过来,反而有些不自然。
他紧抿着唇,别开了脸。
阮思娴自顾自捯饬着瓶子,挤出浓稠的液体摊在手心后,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沾了点,轻轻往他脸上抹去。
只是指腹触及到他的皮肤时,阮思娴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这么明显的掌印,一时半会儿可能没办法完全消除,他一个总监,明天还怎么见人。
感觉到她的异样,傅明予转头看向她,眯了眯眼。
“怎么,心疼了?”
?
这人怎么回事?
“没有。”阮思娴立即说道,“我就是在想,我也不是断掌啊,怎么力气这么大。”
傅明予鼻腔里轻哼了声。
阮思娴再次抬沾了点精华,一点点,一处处,仔细地涂抹他的侧脸。
夏夜虫鸣起伏不断,一声声穿过窗户,伴随着傅明予的呼吸声传进阮思娴耳里。
她用力很轻,轻到像是挠痒痒,傅明予忍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太用力了?”
傅明予沉吟片刻,“没,你继续。”
阮思娴“哦”了一声,下手却更轻了。
傅明予的眉头始终没松开,连呼吸也渐渐急了些。
阮思娴见状,动作又又又轻了。
最后傅明予实在忍不了了,开口道:“你是在涂药还是摸我?”
阮思娴:“……”
她突然稍微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脸,“你说呢?”
傅明予“嘶”一声,咬牙看着阮思娴,“你还是个女人吗?”
“我要是个男人,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傅明予忽地一笑,凑近她面前,沉声道:“你要是个男人,我会这么纵容你?”
这一刹那,两人距离极近,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也能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阮思娴想着他那句“纵容”,被他喑哑的声音念出来,细细碾在耳边,久久不散。
阮思娴感觉,他不是在表达自己有多绅士,而是对她,只是对她,阐述两人之间的事实。
她没办法开口反驳这句话,因为这确实是事实,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好,她的肚子解救了她。
——及时地发出“咕咕”两声。
-
第二天清晨,阮思娴早起执飞,下午返航,回家的时候在时候门口遇到几个同事,他们在闲聊,今天的飞行计划部的月例会竟然推迟了,具体原因不明,但好像是傅明予的安排。
阮思娴听到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真不是断掌啊。
又过了一天,阮思娴再次听说,这个月签派部的例会也取消了。
她当时愣了愣。
不是吧?傅明予的脸这么娇贵,还没好?
直到第三天早晨,开完航前协作会出来时,远远瞥见了傅明予的背影,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已经好了。
她这次航班又搭了范机长,开完会后便和乘务组一起去食堂吃早晨。
桌上,大家闲聊几句后,阮思娴提到自己下周排到了一次教员带飞。
成为副驾驶之后,为了累积飞行经验,公司会根据航班情况为他们安排飞行教员带飞。
到时候,阮思娴就可以坐在驾驶座执飞,旁边则是飞行教员,全程监督指导并保障本次飞行。
在这之前,阮思娴也排到过教员带飞,所以这次不太激动,只是随便提了一下。
范机长也是随口那么一问:“飞哪里啊?”
“临城。”阮思娴说,“这条航线我还比较熟。”
“熟是熟,可是有教员在一旁还是不一样的。”
范机长虽然已经当了二十年机长,但是偶尔遇到教员抽查,或者教员为了方便,临时加个机组乘到他的航班,他也会紧张。
“那你看过这次是哪个教员吗?我看看我认不认识,要是认识的话我让他多照顾照顾你。”
阮思娴回忆了一下,说:“我不太记得清楚名字了,好像姓贺?”
范机长张着嘴想了想,“贺兰峰?”
“嗯对,就是这个名字。”
“他?”范机长惊诧,直接放下了筷子,“你确定是他?”
“是啊,怎么了?”
“那你运气太好了。”范机长说,“这位教员可不一般,空军出身,成绩卓越,退役后来了世航,那时候世航刚成立机队,他挺牛的,是当时的第一任首席机长,技术那可是没几个人比得了的,我记得有一年吧,因为塔台指挥失误,他架势的飞机和另一家空客320空中相近,差点撞上,连空管当时都给吓晕了,是真晕过去了,结果他硬是给扭转了局势,避免了一场空难,那时候还被航空局表彰了。”
范机长说起来,一桌子人都竖起耳朵听。
“而且这位老前辈厉害就厉害在,人家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后来转了教员,教学成果也一骑绝尘。”范机长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不过他后来女儿生病了,想多在家陪女儿,所以想要跟他飞就很难了,而且当时谁要是排到他带飞,都要炫耀炫耀的,而且四五年前吧,我好像听说他被聘请到国外的飞行学员去当教员了,我以为他不会出现了呢,怎么突然又回来带飞了……”
本来阮思娴激动劲儿都过了,但是范机长这么一说,她又兴奋了起来,完全没在意他的疑惑。
“是不是07年那次空中相近?我看新闻了,原来就是他啊!”
“嗯。”范机长见阮思娴眼里全是期待,又沉下声音说,“不过他也是出了名的严厉,有一次带飞副驾驶,没飞好,他直接把人发落去飞本场五边了。”
本场五边也是一种带飞方式,不过却不执行航班,而是在机场开着空飞机练习起落。
没有副驾驶愿意走这么一遭,因为这就代表你技术不行。
旁边一个新空乘啧啧两声,“教员还有这么大权力啊?”
“且不说教员有没有这么大权力。”范机长笑了下,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人家是谁吗?傅总的舅舅,傅董的小舅子,想把机长发落回副驾驶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完,他又扭头看阮思娴,“所以你运气好是好吧,不过也一定要注意,他很严厉的,要是犯了低级错误,小心你也只能去飞五边。”
阮思娴连连点头:“我肯定好好表现。”
因为这件事,阮思娴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下午返航时,拉着飞行箱悠哉悠哉回家,等电梯时还哼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