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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而自持才是一个谋士,一个军师应有的态度。

而如今,他只想为了主公做得更好。

但他为什么会被这些可笑而不理智的情感扰乱了思维。

程千叶不知道张馥同他们擦身而过,她爽快的吸溜着碗中的面条,吃出了一身汗。

“手艺不错啊,老板娘。”一碗面汤见底,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夸赞道。

又问身边的人:“好吃吗?桥生。”

墨桥生鼓着脸点点头,他吃饭很快,饭量也大,已经吃的是第三碗了。

包着蓝色头巾的摊主背上背着一个小娃娃,她一面麻利的忙碌着,一面笑盈盈的回过头来,“客人若是喜欢,以后就常来关顾。”

她的脚边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熟练的在一个大木盆里哗啦啦帮忙洗着碗筷。

“我看你的模样,好像有些眼熟?”程千叶有些疑惑,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在天香女学馆学习过?”

她想了起来,曾经在姚天香的女学馆门口见过这位摊主。

那时候这位娘子被一个家中长辈压着用鞋底抽了一顿,不让她进学馆学习。但最后她还是坚定的走进了学馆大门。她那时候的模样给程千叶留下了印象。

那摊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转过身来:“奴家正是在女学馆同师傅学得这手艺,得了天香夫人的帮助,这才能在此摆了这个小摊,自力更生,养活一家老小。小娘子莫非是认识夫人吗?”

程千叶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是有些熟悉,原来天香的学馆还教做面的手艺。”

那位摊主,端过一碟子的酱菜,放在了她们桌上。

“既是夫人的朋友,那这顿饭食就算是奴家请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莫要推迟。”她站在桌边,哄着拍了拍背着的孩子,“女学馆内,教的就是适合女子的各行业活技。让我们这些女子学了,也有了一技之长,若不是天香夫人恩德,我哪里能……”

她红了一下眼圈,却没有接下去诉苦,改为笑着道:“托了夫人的福,我们这种无根无萍的女人,才有了在这个世间站住脚的机会。我心中不知如何感谢天香夫人。还请小娘子若有见到夫人,替我转达心中谢意。”

程千叶和墨桥生起身告辞。

“吃得太饱了,她做得面真好吃,人我也喜欢。”程千叶摸摸肚子,“桥生,你在桌上悄悄留了什么?”

墨桥生没说话,轻轻笑了笑。

“我看到了,你是不是把整个钱袋都留下了?”

“我,”墨桥生面色微红,“这个月的俸禄都留下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月个就天天到宫里来陪我一起吃饭好了,哈哈。”

第90章

墨桥生把程千叶送回公主府, 在大门外同她告辞。

府内自有仆妇出来,恭谨的把程千叶接进去。

这个宅院小巧而雅致,里面的仆从不多, 但个个都沉默而内敛, 做事的时候低调又安静。

看他们的面孔, 几乎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相处久了, 又会觉得每个人都和普通人有点不太一样。

让程千叶来说,就有点像当初在周子溪身边的那个阿阳带给她的感觉,不论他们表现出什么模样, 内心都刻板又忠诚,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观念。

这些人都是张馥安排的。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每个国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属于国家的情报系统。

老晋威侯在世的时候, 晋国的情报机构就是由张馥负责的,他手中有一批训练已久的谍密人员。程千叶继位之后,也支持他继续开展这份工作。

正是因此,张馥当初才能身在绛城,却依旧源源不断的给汴州提供来自各国的消息。后来,他也是倚仗着对各种信息的提前掌握, 才顺利打入了犬戎内部。

虽然因为老晋威侯的不够重视,晋国在谍报工作这一块并没有投入特别大的精力。

但是,经过程千叶的验证,至少待在这个府邸的这些下人,对国家和君王确实都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

程千叶一路进来的时候, 他们的身上无一例外的交错亮起金边。

张馥并不像程千叶这样可以看得见他人的内心,他是实打实的选对了人,掌握了手下的心。

程千叶深深的知道这有多不容易,在这方面她也特别佩服张馥。

程千叶在暗室内换上了男装,打算通过隐秘的通道回到姚天香的住宅,再光明正大的同姚天香一起回宫。

一个叫椿的侍女在门外跪地,低声道:“主公,张大人来了。”

程千叶打开门,张馥低调的行了一个礼,跨入了内室。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女子,此人叫阿甲,是程千叶的“替身”。

当程千叶不在公主府的时候,便由她穿上公主的服饰,深居简出的待在府内,假扮程千叶。

这个女子不论年纪,还是身形都和程千叶有几分接近。

此刻,她穿着千叶公主刚刚出门穿过的服饰,坐在程千叶本人的斜对面。

程千叶细细观察,她即便是坐在那里,不论神态,还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几乎和程千叶本人一模一样。

有时候她会昂起面孔冲着程千叶笑一笑,有时候她若有所思的伸手摸摸下巴。

一开口,就发出和程千叶呢特有的声音:“兄长这就要回去了吗?”

尽管她的五官同程千叶完全不同,但若是远远看去,或是戴上面纱,便连程千叶都恍惚感到又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这是怎么办到的?”虽然已经见过她很多次,但程千叶依旧感到很是稀罕。

“阿甲她很善于伪装她人的声音举止。”张馥回答,“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一直让她称病谢客,除了贴身服侍的那两人,就是这个府中的人,也没人近身见到她的真面貌。没人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程千叶点了点头,“安排的真是缜密啊。”

“不论再怎么安排,都有泄漏的可能。主公这几日,以公主的面貌在大众面前露过数次脸。”张馥看着程千叶,“臣觉得此事可以收尾了。”

程千叶一下沮丧了起来,她刚刚才和桥生一起牵着手,逛庙会,吃小吃。

这样小小的甜蜜对她来说真的很美好,但这样的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了。

她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叹息一声,点点头。

张馥松了口气,他对着阿甲道:“今夜,你便开始对外宣称染上了风寒,就此卧病不起,过个三五日,等我通知之后,就准备‘病逝’。”

阿甲露出程千叶招牌的笑容,温和地开口:“知道了,张先生。”

程千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前她想起一件事:“‘病逝’可以,但只能用已有的尸体顶替,阿甲姑娘和知情的两位侍女,此事之后就调到我身边伺候。”

这位阿甲一身翡翠般色泽,让程千叶十分喜欢,生怕张馥为了保密,直接让她真的病逝了。

看着程千叶从密道离去,

阿甲笑盈盈的温声细语:“兄长是一位温柔又心软的主公呢。”

张馥捏着眉心:“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不要用她的语气和我说话。”

阿甲那张语笑嫣然的面孔刷的一下就消失了,摘面具似的换上了一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

冷冷冰冰的声调从她口中发出:“大人您似乎十分的烦恼?”

张馥伸手遥点了点她:“主公说我时常像戴着一副面具,我真该让她看看你这副样子。”

阿甲的眼珠转了一下,不以为意。

“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慎之又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张馥交代,“便是自己人,也不要让他们知道是你,不得已的时候……”

阿甲木然道:“除了阿椿和阿夏,没有人能进我房内,没有人见过我的脸。”

张馥却从她平淡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对下属的维护之意:“你,这是在不忍心吗?你要知道,除了你,阿椿和阿夏两人……”

他本来想说,这两人都不能留。

但主公临走时特意交代的那句话,让他隐约觉得这件不能做,尽管他曾经对这种事已经很习惯。

“大人这是在担心惹主公不高兴吗?”阿甲不伪装他人的时候,说话既冰冷又刻板,“老侯爷在的时候,大人都还不曾这般言听计从。”

张馥似乎对她这种态度很习惯,他回想起了往事:“主公她曾经指责过我,过于轻视生命。”

“老侯爷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越是握有利刃,就越要慎重,一旦习惯了杀戮,就有可能停不下来了。”

“就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张馥抬头看着阿甲。

阿甲虽然是女子,但她得到这个名字,是因为在死侍中排名甲字第一位,才由老晋越侯亲赐的。

“就是我,也希望自己的兄弟们能少死一些。既便是做这种阴暗的工作,我们也不以染红自己的双手为荣。”

阿甲的语调依旧平淡无波,但张馥依稀在其中听出了一股不同的味道。

张馥回想起自己的上一任主君晋威候,老侯爷是一个仁德的君主,所以会有这样一位不以染血为荣的死侍,才会有主公这么一位优秀的继承人。

程千叶从连接两个宅子的密道中出来,

姚天香正在等着她。

见到她出来了,姚天香冲着她笑了笑,伸手来接她。

“怎么了?”程千叶拉着她的手,奇怪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哪有,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姚天香撇开了目光。

程千叶把她的肩膀掰过来,“天香,你有什么事,别瞒着我。”

姚天香的眼圈红了一瞬,抿住了嘴。

随即她又笑了起来,推了程千叶一把:“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是我兄长,他又派人来了。”

“没事,谁又没有那么几个糟心的亲戚呢?”程千叶搭着她的肩膀,边走边说,“他这次又派了谁来?惹得你都伤心了,让我来会一会这个人。”

“兄长派来的,是我的一个侄儿,单名一个顺字。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岁。是兄长的第三个儿子,兄长让这个孩子到这里做质子。”姚天香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只是觉得,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毫不在乎,莫道是我这个妹妹了。”

她没有告诉程千叶,姚鸿派来的随行人员中有一位宗族的长辈,一来先找到了姚天香,言辞激烈的给她扣上了各种大帽子,还搬出姚天香的母亲姬太夫人,压着要姚天香为卫国谋取利益。

程千叶在位置上座了下来,整了整衣袖,“既然是你侄儿来了,就请上来让我见一见。”

随着晋国的日益强大,国土的不断扩张。

周边的诸侯国都紧张了起来,有不少国君派了使臣到汴京,意欲同晋国交好,其中有不少提出了联姻的请求。

当然,程千叶既不想再娶老婆,也不能把自己嫁出去。

她的其他姐妹不是太小就是已经嫁人。所以联姻成为一件不现实的事。

于是很多国家改派质子留在晋国,一来可以探听消息,二来也表达了自己想同晋国友好相交的诚意。

一位年纪小小的少年带着股怯弱小心的跟在侍从身后进来,有些慌张的向着程千叶行礼。

程千叶在心中默默摇头,姚鸿曾经囚禁并追杀过自己,他肯定能想到,自己不会对他们国家派来的质子有什么好态度。

然而他为了他的一点野心,一边可以逼迫自己已经出嫁的妹妹,一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儿子置身险地。

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也许,生在这种乱世,作为君主,就需要这种狠辣。

程千叶闭了一下眼,但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以后在汴京好好生活,”程千叶对那个孩子说,“只要你不做伤害晋国,伤害你姑姑的事,这里就没有人会为难你。”

姚顺虽然年幼,但在卫国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位晋越侯。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圈禁并且追杀过这位侯爷。

进门的时候,他感到很害怕,怕自己会遭到屈辱的对待。

他是父亲的孩子中最不得宠的一个,他知道作为质子来到这里,就意味着无论遭遇到什么,都不会有人为他出头。

幸好,这位侯爷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对他还算温和。

姚顺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告退了。

“真是不容易啊,”程千叶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这么小的孩子,就要代表国家作为人质,在陌生的地方生活。”

“千叶,让我去郑州。”姚天香突然说。

程千叶转过脸看着她。

“我想去郑州办一个新的女学馆。”姚天香的目光望向窗外,“我不想再待在离卫国这么近的地方了。不待在你的身边,也好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程千叶捏了一下姚天香冰凉的手。她能理解天香的心情,汴京紧邻着宋卫两国,程千叶和姚天香彼此都知道,不论表面做了多少工作,但最终晋国和这两个国家的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同卫国开战的提案,甚至已经摆在了程千叶的案头。

“也好,那你就去郑州。那里百废待兴,你可以好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第91章

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年头,

沉甸甸的粮食堆满汴京每一户农户的谷仓。

晋国的大司空崔佑鱼, 开凿疏通了荒废已久的古运河鸿沟。

鸿沟从郑州以北的荥阳起, 经郑州, 连接引黄河同济水经过汴京,再入睢水。

肥沃的河水灌溉了沿途的土壤, 冲刷稀释了不利耕种的盐碱地。使得无数的“恶田”变为土壤肥沃的“良地”。

尽管因为时间短暂,效果还不是特别明显。

但汴京周边的农户已经喜滋滋的体会到了丰收的喜悦。

商船开始可以从汴京直接开到上游的郑州。再从荥阳改道黄河,或经沁水直接进入晋国本土腹地。

也可以南下经睢水抵达富裕的宋国,从那里运送来华美的丝绸和便宜的粮食。

汴京的码头日渐热闹,停泊的船只和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脚夫们,形成了一派繁忙的景象。

街道上的商铺也一家家的多了起来, 摆出了品种丰富的南北鲜货。

离码头不远之处便是一个军营。

数名妇人和老者正抹着眼泪, 站在军营的门口, 和自己即将出征的家人告别。

一位年过五旬的妇人, 死死拽着儿子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最后还是咬着牙,交代了一句:“不得,莫归。”

没有得到爵位,就不要从战场上回来。

尽管她心中极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但他们一家人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历经艰辛迁徙到汴京,自己的丈夫却在逃亡的路途中早早就没了。

家中上有病弱的高堂,下面还有四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虽然入晋国的籍贯,但只靠着分下来的那三十亩授田, 是远远不够糊口的。

如今只能指望这个唯一成年的儿子了。

只有他在战场上得了爵位,赏了田地,一家人的日子才有望过得下去。

她的儿子安慰道:“娘亲,莫要忧心,孩儿此去,必能挣一个上造的爵位回来,您和阿姊多辛苦些时日,拉扯着弟妹们,在家等着孩儿回来。”

那位母亲把怀中的冬衣塞进他的手中,哽咽着放开了手。

紧邻着这个营地的,是一个更役营。

这里的氛围就轻松活跃了很多。

营中多是一些年轻的少年人,他们的父母也正往他们手中塞着食物和冬衣,循循叨叨交代着琐事。

大军出征在即,但这些年轻的少年郎服的是为期一个月的更役,不用随军出征。

因此家人虽然满面关切,倒不像隔壁充满悲戚之情。

根据晋国最新的法令,只要落户在晋国,但凡有年纪在十五到五十五岁之间男子的家庭,每年都必须出一名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参加为期一月兵役,谓之更役。

服更役男子不必离家太远,只需在户籍所在的郡县服役,有专人组织他们,半月操演军武,半月参与修筑城防和郡县内基础的建设。

此刻,两位同乡的少年郎正抱着父母给的衣服,向着更役营的营房内走去。

“兄长你看,那边可真是热闹,哭哭啼啼的个没完。”更为年轻的男子对着他同乡的兄弟说道。

年长的男子回道:“大军要出征了,这战场一上,谁知又有几人能回来,当真算得上生离死别,自然是要哭的。”

“男儿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若是在战场上砍得几个人头回来,拜得爵位,一家都跟着荣光,岂不壮哉!小弟倒是希望不要服这每日只是摆摆样子的更役。只想着有一日能够被征召入伍,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拚杀一番。”

“你莫要小瞧了更役,这每年半个月的操演,可是将来保命的关键。战场可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年长一些的男子望着隔壁的军营,劝慰自己年轻气盛的同乡,

“最怕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愣头青,冒冒失失的到了战场战场,那振天的擂鼓一轰,四处杀声一起,若是没进过训练的新兵只怕当时就惊的摆不动手脚,顷刻间就要丢了小命。”他的年纪大一些,见过无数上了战场却再也没有回家的悲剧,对战争并不那么乐观,“没听到里长日日在村中宣讲的吗?这更役,就是让我们晋国的年轻男子,年年都有机会熟悉一下士伍的训练。等到真正要我们上战场的时候,才能少死点人。”

年少的男子微微愣了一下,他那颗初生牛犊不知畏惧的心,也似乎触摸到了一点那离自己其实并不遥远的战场硝烟。

秋收结束之后。

晋国左庶长墨桥生率三万大军,一举攻入邻近的宋国。

连下兰考、外黄、民权等九座城池。

一路势如破竹,大军直逼宋国国都睢阳。

宋国国君宋襄公惊慌失措,携着后宫宾妃,满朝文武把国都从睢阳迁移到了远离晋国的彭城。

同时急发国书向着邻近的卫国、鲁国求援。

鲁国国君不予理会。

卫恒公姚鸿倒是不含糊,当即派出上将袁武,率水师数万,沿济水而上,意图通过攻击晋国解救宋国的危急。

并非姚鸿对宋国有多少情谊,但他对局势看得很清楚,他不能再容忍晋国继续壮大了。

宋国的位置夹在晋国和卫国之间。

如果宋国被晋越候程千羽打趴下,那他们卫国便将成为晋国强大道路上的下一个障碍物,迟早只有被扫除的份。

卫国水师开到汴京以北的黄池。

在那里遭遇了守候已久的晋国右庶长俞敦素的拦截,卫军大败,铩羽而归。

宋襄公无可奈何,只得委曲求全,割地赔款,同意将泗水同济水交汇的三角洲地区一并割让给晋国。

宋国的太子姬昂,忍着屈辱来到边境。

面对他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那位在他眼中,早应该已是废人的周子溪,如今却端坐在战胜国使臣的位置上,冷漠的看着他。

他被这残废了的昔日同窗逼迫着一步一步的后退,直把定陶、曹县、外黄、兰考等城池拱手让给晋国,还不得不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的商贸往来条约。

姬昂咬着牙,在屈辱的合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压抑着怒火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几乎控制不住脸部肌肉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