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连下,连击我的幽门,巨阙等穴,一波一波的热力仿佛煮开的沸水,直冲进体内,浑身麻软之际,却感觉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如坠于绵软之极的云端,我拼命地忍住不叫了出声,可不自觉地,还是叫了出声…那声音传至我自己的耳内,让我自己都有些莫名想法。

感觉他的手指在我背上滑动,长久也没有一指内力点了下去,不由有些奇怪,转身望他:“王爷,怎么啦?”

他声音暗哑:“行了。”

我忙想坐起身来,却感觉他滚烫的唇落在了我的背上,双手握了我的双臂,声音嘶哑:“本王不理了…”

他的上半身压在我的背部,将我压得动弹不得,一只手胡乱地扯着我背后抹胸的带子,嘴里道:“凝昔,本王等不得大婚了。”

“别这样,王爷…”

“应承本王,可好?”

我惊慌失措,他的手流连于亵裤之上,亵裤的带子却是系于前边的,他扯了两下没有扯开,竟用两指探了进去,手指滑过圆滑的臀部,吓得我大声道:“王爷,你怎么啦?”

他将我翻转过来,脸上热气蒸腾,汗珠更是滴入我的脖颈,将我紧紧拉着裤头的手扳开,手指一挑,那双结使被拉开了。

他的神色让我害怕,我抖着手将金镯按开,将一颗药丸藏于掌心,心里想,看来今日又要浪费一颗药了?

“王爷,你是不是用功过度,有些走火入魔了?王爷…妾身可不敢再让王爷治了…”我顾不上其它,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悄悄将手抚过他的唇边,却觉下身一阵酥麻,浑身忍不住颤抖,那药丸差一点便跌了出去…他竟然用手指探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我的话,他停了下来,手指却是离开了,脸上红意未消,眼睛却渐渐清明,放开了我,转过身按在桌上,头半垂着,喘着粗气,良久才平息下来。

我忙抖了手系上裤带,披上衣服,只觉心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可身上却奇异地觉得力气倍增,没了以前的手足酸软,原来,他这种手法有效?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却没了红色,转成略为苍白的疲惫:“这种手法当真厉害,本王差点失去控制,凝昔…还好没伤害到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柔情可化骨?

我原是恨他入骨的,可看见他的模样,却只感淡淡的感伤,他说得没错,此种手法当真对内力损伤极深,让他这样内力极厚的人却失去了控制,差点走火入魔。

我低声道:“王爷,妾身喝了安逸王备下的酒,再浸了离宫的汤池,已然好了很多,这个冬天,想必很易过的,王爷以后,还是别勉强了,等到春天来临之时,妾身便好了。”

他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逝:“是啊,过了春天,还有夏季,你放心…十日之后,本王再来为你刺穴。”

我等他说的,不就是这句话,原本我应该痛快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望着他,内心却只有哀凉,此时此刻,他真是一心为了我吧?

他走之后,傍晚寒风骤起,每到此等天气骤变之时,我全身便会冰冷,可今日,身上却暖洋洋的,望着窗外树叶刮着窗棂舞动,影子投在冰绡纱窗之上,如人心底的欲望,永不能足。

寒风吹了一日,第二日清晨,院子内满地皆是残叶,有侍婢在大早起身,便拿了扫把轻轻地扫着院内的落叶,有管事的低声道:“姑娘还没醒呢,别用扫把了,拾了起来罢。”

扫把声止,到了最后,连脚步声都几不可闻。

如是以前的我,怎可有这样的待遇,想是宁晃月虽不满意我,却看在夏候商的份上吩咐了下人,对我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他们哪里知道,精神好了之后,我反而整晚都睡不着,看着窗棂从黑变白,又由白变得透亮,月升日起,耳目灵敏,不比得那精神焉焉之时,反而能睡上几个时辰。

我推开一面临水的窗子,窗外是唯一的通道九曲桥,桥身曲折徘徊,仿佛人心的九转曲折,窗外有几名翠衣侍婢拥了一位粉红纱衫八辫玫瑰裙的少女蜿蜒而来,我看见倏忽之间,她们面前便多了一人,黑巾蒙面,全身黑色劲装,伸手拦住了她们,那便是夏候商的八骏之一吧?

我披了大毫,开门走出房子,对那人道:“她们是来看我的,让她们进来吧。”

那身穿黑衣,脸蒙面纱的人明显地怔了一下,却弯腰行礼:“是,主子。”

宁启瑶哼了一声,率几名侍婢绕过那人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她身一件重重纱雾般的暗金粉色裙,清晨有风吹过,那纱裙便随风而舞,琉璃绞丝的碧色花钗斜斜地插于她的头上,薄如蝉翅,仿佛风一吹,便会如落花般地跌了落水。

她年青的脸光洁而略带红润,没有一丝暇疵,当真称得上皎洁如月。

见我披了轻袭走出门,她上前笑道:“姐姐的身子当真弱呢,这才刚入秋,姐姐便要穿如此厚衫了?”

我笑了笑,抚着身上柔软的轻袭:“还好王爷漏夜送来了软冰袭。”

她脸色有些变,侧头望了身边的侍婢一眼,那侍婢便提了食盒道:“姑娘,我家小姐见昨夜风凉,便使奴婢们炖了暖胃的汤水过来,望姑娘不要嫌弃。”

我笑了笑,冷冷地道:“妹妹手下的侍婢好生无礼,难道你们老爷没告诉过你们,要尊称我一声大小姐吗?”又转头向宁启瑶道,“你说呢?二妹?”

宁启瑶脸色一白,眼内恨意一闪而逝,却是对那侍婢喝道:“还不快改过来?”

那侍婢脸色惶恐,急忙下跪:“请大小姐饶奴婢死罪,奴婢知错了…”

我便朝享启瑶道:“二妹,恐怕姐姐只能心领你的好意了,王爷交待,不能随意受人饮食,你我既是一家人,想来你会明了。”

我和她的恩怨可谓由来已久,我一再挑衅于她,终让她脸上有了怒意,冷冷地道:“我不过受了父亲的托请,前来探望,难道你认为自己真成了宁家大小姐了?”

我一边注意打量她身边的侍婢,一边向她走近,伸手摘下她头顶落下了一片枯叶,手指轻挥,她头上的串珠步摇便叮当作响,她没想到我会将手伸到了她的头上,闪躲不及,脸上恼色更甚,眼内更添几分嫌恶,想是我低微的身份辱灭了她。

我望着她头上轻叹:“原以为二妹妹头上是一朵花中之王的牡丹,可近看清楚了,却不过是一朵野生的杜鹃,真让人失望。”

此话一出,她身边的侍婢都有了怒色,宁启瑶更是怒意如炽,向我冷冷地道:“谁是牡丹,谁是杜鹃,却等着瞧!”

她一挥袖子,便转身离去,我微微一笑,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二妹妹虽是要花想容,可是别选错了花啊。”

此诗为赞扬女子容貌体态的,她自不会认为我在赞扬于她,却有些疑惑,听到后一句,终恍然大悟,脸上恨恨之色更深,可有宁晃月的言语叮嘱,她却不敢言语相冲,只得跺了跺脚,气匆匆地去了。

而暗号,却在我们的言语之间传递了出去。

余下的,便是静静地等待了。

到了傍晚,夏候商便又过来了,给我带了些暖胃的菜肴,四名侍婢用双层的瓷褒盛着,一揭开盖子,热气腾腾,我笑道:“王爷,宁府有厨子的,您还怕妾身吃不好?”

“昨夜天气骤凉,你怕是整晚不得好睡吧?我便叫人炖了些安神的食物,有桂圆莲子汤,百合虾仁,冬虫夏草炖草鸭,再叫人煮了些五色米…怕你早早地吃了饭,下了朝,便匆匆地送了来,还好赶得急。”

我沉默不语,他有些惴惴地望了我,小心地道:“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妾身一向粗食粗粮地养着,被王爷这一娇惯,只怕日后无法适应了。”

他松了一口气,叫人将食盒里食物用碗碟盛了,笑道:“我还没吃过呢,今日得了空,便和你一起了。”

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的衣袍,头顶的玉冠和昨日不同,但我往他脚下一瞧,发现却还是昨日的蟠龙锦靴,靴子边缘,尤沾了些残泥,不由心中一动,便问道:“昨晚风寒夜冷,妾身只觉这临风阁仿佛都要被风吹了去,窗边的那支翠竹更是让人厌烦,拍打着窗棂,使人整晚都不得安眠…”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细语柔意,却妄然

他回头看了看左边的窗棂,道:“那我叫人铲了它。”

我笑道:“王爷当真细心,妾身还未说是哪扇窗呢,王爷就猜了出来?”

他脸上有微微的暗红,低咳了一声,掩饰般地:“那枝竹对着你的窗,想来应该是那枝吧?”

这临水阁四面临水,只在屋子的边缘种了翠竹,前半晚风吹翠竹敲窗,后半夜却听不到了声响,想是他立于窗前,暗暗折了那竹子伸出来的枝丫,他在窗前站了多久?是否一直到天明,才匆匆地赶回王府换衫?

我只想问他:为谁独立深官?是为了被他毒杀的君辗玉,还是活过来的花凝昔?

桌上盛好了五色的米饭,微微的香气在室内漫延,淡淡的黄光照于他的脸庞,让他的脸笼上了一层薄而透明的柔光,如果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单看皮相,却是极好的吧?

“今日本王来得迟了,没有陪你在院子里走走,可有什么新鲜事?”

他的手才放到汤匙之上,身边的侍婢就上前欲要帮手,他却止住了,挥手叫她退下,亲手舀了碗汤入我的碗中。

我端起那碗,笑意盈盈地道:“会有什么事?不过是我那二妹妹和王爷一般的想法,想要拿些东西给我,妾身向和她不和,可有些怕她送来的东西,便没让她进屋罢了。”舀了碗汤入嘴,侧着脸向夏候商笑道,“王爷是不是怪妾身太过小气了?”

他抬头望我,眼角也有了笑意:“这才是女子啊,我喜欢你这样。”

我垂下眼帘,似笑非笑:“怎么,妾身以前不是女子吗?”

我与他的对话,仿佛在猜谜,他不知我已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留我在此,互相试探,互相猜测。

他听了我的话,嘿嘿地笑了两声:“你都要成为我的王妃了,还会是什么?”说道王妃两字之时,他脸上的喜悦仿佛那装了蜜糖的罐子,那罐子满了,但糖却还是不停地倒了下去,糖便从罐子口溢了出来。

我便轻声叹道:“王爷,风寒夜露,还请王爷顾惜自己的身子…

妾身的窗下,却是不大好站的…半月之后,王爷便会日日见到妾身了。”

他一张脸倏地涨得通红,仿佛无地自容一般,拿在手里的羹匙也跌入了汤碗,悄悄地望了望我,又垂了眼帘,吞吞吐吐地道:“本王,本王只是,只是怕明日醒来,这临风阁,只剩一阁冷风。”

我道:“王爷忘了,有四骏轮流陪着妾身呢。”

他便一笑,脸上红意未褪:“是本王多虑了。”

吃完晚饭,就有侍卫过来请他回府,说有客来访,他便歉然地向我告辞,带了侍卫离去。

我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九曲桥后,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吃了这么些安神的食物,消息又已传了出去,一切就绪,今晚果然睡得极好,可朦胧之间,却感觉有人轻轻替我掖了掖被子,又将我伸出来的手放入被中…仿佛多年之前,父亲偶尔发了善心,想起我到底是一个小女孩儿,需要人痛惜,便半夜跑进来看见我滚了下床,将我抱上床,嘴里一边骂着:什么睡相,跟猴子差不多。一边却将我小心地放上床,仔细地盖了被子。意识迷糊,可心中全是暖意。

可为什么,那股暖意传入脑中,转瞬却变至冰凉?

两晚没睡,这一觉却睡得极好,直至天大亮,才醒了过来,晚上的种种,仿佛在是在做梦一般。

起床梳洗之后,却看清九曲桥那边一夜之间菊花尽相开放,秋风萧瑟之中,满城尽带黄金甲。

热热闹闹地演着那场深秋的肃杀。

到了午时,大红的嫁衣却被送入了临风阁中,跟随而来的,自是夏候商了,嫁衣果如他所说,有蹬山产的凤形翡玉嵌在腰带之上,杜青山的粉金染的丝线绣就的缠枝花盛压住裙角,绣鞋本是要木底宫靴的,却用牛筋代替,脚穿上去,一点都不觉疲累。

我用手抚着上面精美之极的图案,回首向他一笑:“王爷,要不妾身穿着给您看看?”

他眼里有了喜意,刚想答应,旁边的喜娘忙道:“千万可别这样,这可是不吉利的,哪有未嫁,便让新郎看见新娘子穿嫁衣的…”

他眼里有了慌色,道:“那本王看见了嫁衣,要不要紧?”

喜娘久闻宁王大名,恐是未曾想到他却是这样的人,眼里有了浓浓的羡慕之色,笑道:“这倒不要紧,过几日便是婚期了,虽说本朝不比前朝,没这么多讲究,但王爷还是避避讳的好,这几日,王爷便别过来了。”

他这才应了,向我道:“那你试试嫁衣,本王过几个时辰再来看你。”

他走后,喜娘羡慕地道:“姑娘真是好福气,奴婢从未见过王爷这般紧张的。”

我淡淡地道:“是吗?”

“那是当然,单看这花钗礼衣,就知道王爷用了多少心思,手指拇大小的珍珠织成凤羽,全是粉红之色,就连皇后…”她小心地望了望四周,“连皇后与皇上大婚,都没这派头呢。”

我呲笑:“你怎会知道?”

“天下喜娘相通,何况在这京城,来来去去办喜事的,不就我们几位?这豪门世家的喜事,我可是经手了不少…”

她喜气洋洋地赞着,不时地嘴里冒出成串的吉利话,连屋内侍候的侍婢,脸上都有了喜色,可我只望了窗外,看着那开得灿灿而黄的菊花,心想,满城尽带黄金甲,蕊寒香冷之下的肃杀,你们又怎么能明?

再过了几日,宁王府依足嫁娶礼仪送来三书六礼,因是皇室迎娶正妃,用的帖子皆以金线描了龙凤,宁晃月递给我看的时候,只觉拿在手里都是沉甸甸的重,打开帖子,更是一片金黄:…宁氏启玉,为宁家嫡长女,今聘为宁王正妃…奉以金册玉碟,载进皇室族谱…望日后夫妻和顺,祷词祭祝,共享富贵荣华…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临近礼日,风越肃杀

宁晃月对我的态度虽变得有礼而疏淡,但却依旧让其正妻杨氏一丝不苟地张罗一应聘嫁物品,听闻送至宁王府的嫁妆樟木栊担子从朝阳门一直列到了临新门,十里长街,那一日全是红彤彤的长串喜庆欢乐。

喜娘不停地将外边的消息传来给我,称那种热闹和欢庆富贵,京师之内十年未曾相见,两边的老百姓口口相传:生儿不如生女,生女当嫁宁王妻。

临水阁的珠帘早换上了打磨拼接成喜字的红玉帘子,微风吹拂,那珠帘上的喜字便随风而摆,横竖的笔划起伏破裂,等风停静止,那帘子便重又合成个喜字。

屋里的台凳之上线钓的浅色台巾,全由大红织金的台布换上,就连屋角常插的应季笑靥金菊,也去了淡色的浅金淡白,全换上深紫淡红,满室都是晚艳冷香。

珠玉钳钗摆满了整张梳妆台,我对这些本不懂,也说不出个好坏,不过偶皱了一下眉头,那花式便换了下去,喜娘还在一旁不停地问着:“姑娘,您是否满意?王爷说了,只要您说得出来的,他会尽心力地使人制了出来。”

我笑了:“难道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摘了下来?”

喜娘怔了怔:“姑娘说笑了,但依奴婢所见,但凡有座山能架个梯子上去,王爷恐怕也会爬了上去为姑娘摘的…姑娘,奴婢知道您是极满意的,但您也挑点刺儿好让奴婢向王爷交差不是?奴婢每次见了王爷,他总问奴婢,有什么不满的没有?如果有了,他便高兴之极,如果没有,他便有些忧虑,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新郎,女方如果挑出点刺儿来,他倒是高兴得不得了,要换了其它人,女方满意那才让男方高兴呢…”

她絮絮叨叨地叙述,和着满屋的沉色大红,仿佛马蹄之下厚重的滚尘,一波一波地向我压了过来,我不欲再听她叙说,便随手指了指桌上的花钗,道:“那只凤形我不太喜欢,沉郁收翅,换个活泼点儿,展翅而飞的?”

她一怔,望了望左右,低声道:“姑娘,这个可不能换,这是体制,是朝廷封下来的,凤形花钗,九枝华盛,那可都是王妃的定例,是从府岸中领了出来的…”

我懒洋洋地指着凤冠旁边的那朵华盛,道:“冠上的凤形不能换,那这鬓边的华盛能换了吧?我不喜欢这洛阳红的,换上葛金紫的…”

喜娘有些犹豫:“可这大红之色,本就是…”

我掩着口打了个呵欠,她便笑道:“那好吧,说起来这葛金紫也是富贵之极的颜色呢,正配得上姑娘…”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其它的,我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儿来,眼看到了正午,看了一上午的满目耀华,眼睛都花了,有些疲了,小憩一下再说吧。”

那喜娘张嘴欲说,可瞧了瞧我的样子,确是脸有疲色,想是知道我的身子不好,只得令人将桌上的珠玉宝钗放于箱内,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我倒是真有些疲累,满眼的朱红紫玉原是应该能振奋精神的,可我坐于其中,却感觉不到些微的喜意,只觉沉重厚郁,转成碧草之上凝固的鲜血,大片大片。

可疲累之极,却又睡不着,在沉香木的贵妃榻上辗转反侧,绕在鼻端清新淡雅的木香都转成了令人烦闷的腻香,我只得站起身来,推开了窗子,只望有风吹进,能散去满屋的沉郁。

原本清澈透底的池塘,池面上却繁花似锦…隔不了多远就用底桩支起木架,上托红盘,盘上放置一盆绸制的绿叶红花,牡丹,春兰,茶梅,昙花…将原本一览如无的水面变成了四季花国,仿佛天神眷顾了这里,下令给众花神让这些花在寒秋尽放。

这些花做工极好,花瓣上用打磨的冰玉制成露珠,似滴非滴,采花的蜂蜜飞起的翅膀纤毫可见,我正看得入神,却听见珠玉相击之声,向外一看,窗前一步之外的翠竹枝条之上,挂着一串晶莹如水滴向下滴落形状的链子,有阳光照于链子之上,衬着绿叶翠杆,仿佛春雨骤停,积于叶面的雨水却尤在连线般地滴落,我瞧它实在灵动,不由伸手出去,从枝条上摘了那链子下来,放于手心之上,那链子想是由极好的冰玉制成,流光溢彩,仿如水珠在手心滚动,不如一时兴起,便戴在了手腕之上。

将这样的装饰置于翠竹之上,还不如放于我的手腕之上。

偶尔抬头,隔岸相望,我却瞧见一抹紫色的身影掩在绿树之间,仔细凝目,却又消失不见…他终是不放心,尽不顾婚前不得相见的俗例了。

想来守在临风阁周围的,不只四骏了吧?

他之八骏,不比我的七星,全是江湖各门顶尖的高手之中选拔出来的,每一人如若出去,全可独挡一面,成为一代掌门,不象我的七星,全凭了阵势支撑着,才勉强可与他的八骏一战。

记得那个时候,他初至边疆,为了给属下群将一个下马威,首先挑战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七星,派出来的人便全是脸蒙面纱的八骏,七星领兵,多则组成七星阵列,每星领几百兵士,以旗帜作识,对阵杀敌,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少则能位以七人出战,以对战江湖武林高手,他们每一人的武功除了小七之外,并不是很高,但若组成阵列,却从未输过,所以,那一战,武功高强的八骏也只与七星打成了平手,自那以后,他才专请人研究阵列,广集江湖上排阵变化之术,一改原来那击敌五千,自损三千的战术,“四海承风”便是那时研究出来的了。

可七星之间的默契,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所以,他虽然进步很多,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河梯,他那八骏与我的七星始终保持了个不赢不输的局面…可七星却有好长一段时间同进同出,连上个茅厕都要约在一起…怕落了单让人给收拾了。

可却始终没有这种情形出现,在此事之上,七星之中每一个人都心生感佩,说这宁王长得虽是纨绔得很,却比连弩营的那些好得太多。

从那时候开始,他在每将士心目之中的形象便渐渐改观了吧?

边疆的将士,虽时不时血染战衣,可实际上,心思却是比京师的人单纯些。

可他那样的谨言良行,也不过如这池中锦花,全是伪饰而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荣宠至极,可有尽处

终到了婚礼之日,那一日,阳光甚好,属六辰值日,诸事皆宜,不避凶忌,是为“黄道吉日”,我早由喜娘领了侍婢穿上大红的吉服,戴上了花钗九树的凤冠,

一方四角压了金线的红帕放于紫檀托盘之上,只等着给父母行礼之后,再盖于头顶,那个时候,我的面前,便是一方红色。

宁晃月和杨氏皆穿上了官服与命妇服等在外堂,见我出来,依例向他们行礼,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在,依例讲了几句女戒便使喜娘帮我盖上喜帕,只等迎亲的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