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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眸子里带上了笑意,抬手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去查看上面指甲挠出来的伤:

“你这脸和脖子上都是我挠的?”

萧正峰眼眸中的那点蓝光更甚,蓝幽幽的犹如深山夜晚中的狼,他抬手揉了揉她那头顺滑柔亮的发丝,挑眉笑道:

“不是你,还能有谁?”

阿烟娇哼一声,故意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却是自知理亏,说不出什么的。

萧正峰只觉得她的动作越发像一只爱撒娇的猫儿,当下将刚硬的下巴抵在她头发上,埋首嗅着那股子女儿家特有的馨香,笑着道:

“幸好我生来皮厚肉糙,便是有些挠痕,别人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的,要不然今日可是丢人丢大了。”

阿烟咬着唇笑,笑得眸子里犹如烟花一般璨亮:“我以后听你的,再也不敢喝酒了。”

萧正峰满意点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不是不让你喝,只是你若是要喝,一定要我陪着在你身边才行。”

他停顿了下,才在她耳边低哑地道:“你一定不知道你喝醉了后的模样,就跟个小野猫似的,让我恨不得一把摁住那几个小爪子,一刀给你剪掉。”

“给我准备了这么一桌子菜,可我就想吃你,怎么办?”

他这么说着间,低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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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狼的眼睛应该是绿色的,可是阿烟也听那些走南闯北的人提起,说是西越最遥远的西方荒漠里,有一种狼的眼睛是蓝色的。当你远远地看过去时,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双眼睛里有一片湖泊,深邃而神秘。海上掀起了狂风巨浪,阿烟乘坐在一叶扁舟,就那么漂泊于深海之上。她在海面上随风逐摆,她压抑地呼唤着,叫出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她的指甲用力地掐在了船舷上;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她在狂风巨浪之中用迷茫的眼睛绝望而渴盼地捕捉着遥远的夜空中那双越发透出深邃的蓝色光芒的星子。

她有时候真觉得他就像一头狼,一头走在孤夜里拥有强大力量的狼。那双蓝色的眸子是她在绝望而无助的沙漠中所看到的一点光亮和希望。他的眼眸中,有濒临绝望的她所渴盼的一片湖泊。当巨浪狂翻走到尽头时,他给了她一片绿洲。于是一切都仿佛变得绚丽而璀璨,她在那边无边的汪洋中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地方。

第 138 章

这一日,阿烟先去后院查看了下萧正峰所种下的那些苗圃,却见那些嫩苗儿有一部分已经蔫在那里了。阿烟颇有些心疼,摸着硕果仅存的一些嫩绿苗儿,想着在这边陲之地,连个庄稼都不容易长成。也怪不得外间蔬菜能卖得那么贵,甚至比生肉和粮草都便宜,却原来是因为这个。

阿烟上辈子自己也开辟过荒地种菜的,她虽算不上经验丰富,可也多少懂的,当下将那已经蔫坏的苗圃拔了出来,又清理了旁边的土。

朱红和柳黄今日是跟着一起过来帮她收拾的,见了这情景,不免道:

“夫人,咱们这里的地,本就种不好这些的,地里干,天儿也冷。”

阿烟听此,不免问道:“那你们家里都种些什么?”

朱红掰着手指头道:

“最容易长的是萝卜,大白头,小白头,冬笋,山药,这些可以种得来。”

阿烟点了点头:

“是了,这些菜不畏寒,便是在燕京城,那也是生在冬季的菜,到了这里自然不怕的。”

朱红点头:“是啦!不过这些菜也总长不好的,我们家里种了都舍不得吃,拿去集上卖,能挣银子呢。”

这么和几个小丫头说着间,阿烟却是陡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认识的那位居士先生,曾经在自家地里种过药草的,当时因那药草实在珍贵,他唯恐被风雨所伤,于是便搭建了简易的茅草棚来,只留了向阳的那一面给药草晒太阳,其余地方全都遮挡住了。

如果自己想种出新鲜的蔬菜,是不是也可以照着那个样子做个棚子呢?

阿烟有了这个主意,便干脆叫来了柴九,说起自己的想法。柴九在那里听得眼前一亮,皱眉思索了良久后,才道:

“夫人这个办法倒是听着好,不过到底如何,总是要试试。咱们这里蔬菜长的不好,怕也不全是因为天气寒凉,还因这里的土质本就不好。等明日我找人照着夫人所说搭建了草棚,咱们把能够买到的苗圃都拿过来,挨个试试,总是能找到几个长势好的。”

阿烟来了这些日子,也发现这位柴九实在是一个思虑周到的人,说话做事也还算谨慎,听着这个,不免点头赞道:

“你想得周到,就依你说的去办吧。”

一时又去看了看自己那个产奶的牛,长得倒是一副憨厚老实样。柴九从旁笑着道:

“这头牛还是将军亲自挑的,当时本打算要另一只更壮实的,谁知道将军见了这个,便做主说要这只吧,不曾想买回来后才知道,这个很是能产奶。”

阿烟想着萧正峰站在牛马集市上挑奶牛的样子,一时不免想笑。看过了奶牛后,又去瞧了瞧后院养的鸡鸭。这里有一片荒草地,以前看起来是种了一片花卉的样子,只是那花卉长得并不好,早就死了,反而是地上一种不知名的草类疯长得厉害。

阿烟走过去时,便见那些鸡鸭正悠闲地在这边草地上散步,见阿烟他们过来,用一只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阿烟等人,还忙里偷闲地草里啄食下什么。

阿烟盯着地上的野草,却见那野草是灰褐色中透着一点绿,一看便是生长在这不毛之地的野草,没有燕京城外草地上的那种鲜嫩的绿感。

她弯下腰去,摘了一枝野草放在手里,问柴九道:“这是什么草啊,它们倒长得好。”

柴九见了,忙道:

“这个啊,是鹅肠草,咱们锦江城这一片很常见的。外面地里种个庄稼,庄稼未必长得好,倒是这没用的草疯了似的长。”

阿烟点了点头,低头看着那鹅肠草时,却见鸡鸭们又低头去啄食,这一次阿烟看得清楚,并不是啄食草丛里的什么,而就是在叼着这草儿吃。

柴九看出阿烟的心思,笑道:

“这个鸡能吃的,不过人却不能吃,到底是草,人吃了拉肚子,说是这草性子寒,有毒。”

阿烟点头笑了下,也就不再看了。

一时回到房中,教了几个小丫鬟做一些零碎活,又亲自教了她们各样规矩,让她们慢慢学起来。教了半响后也是口干舌燥,当下沏了一盏茶,一边喝着,一边给父亲写一封家书。

她来到这里也有七八日功夫了,还不曾写过家书呢。当下命荼白磨墨,提笔写起来,把一路上的见闻和经历,以及来到这里的种种事迹都给父亲叙说了来,自然也巧妙地隐去了一些女儿家不该告诉父亲的事儿。

这么写着间,不免牵挂起来,想着不知道父亲身体如何,顾清学业可好,继母这些日子可过得安生,还有那嫁出去的姐姐,是一心想求个子女的,不知道可有消息了。

放下笔墨,又想起青枫来,想着她身边只有一个萧昌照顾着,不知道这一路走来可好?其实刚到锦江城,她就和萧正峰提过了,萧正峰便挑选了军中两个军士前去接应,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呢。

正这么想着间,萧正峰那边也回家了。袍角飞扬,军靴踩着石板的台阶,挺拔的男人微微弯腰,进了里屋。阿烟过去,仰脸帮他脱下外袍,又褪去里面的铠甲。因他生得高大,她只能惦着脚尖,萧正峰感觉到了,体贴地微微弯下腰。

一时不免笑了,望着这个细心服侍自己的女人家,他唇边挽起一个弧度,笑道:“今日收到一封信。”

阿烟扬眉:“谁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期待的,眸子里都有了亮光,只因她知道,萧正峰不是说废话的人,他既提起,必然是自己认识的。

萧正峰却又笑道:

“之前派出去的那两个军士,也回来一个报信了。”

阿烟这下子终于忍不住笑了,抓着他的手腕央道:

“别卖官司了,快说。”

萧正峰这才笑道:“还能是哪个,自然是岳父大人的家书。”

说着时,已经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里,果然上面写着“爱女顾烟亲启”字样,那正是顾齐修清秀矍铄的字迹。阿烟见了熟悉的字迹,心中喜欢,忙接过来,捧着到了一旁,拆开来,满面含笑地去看。

却见信中提到了家中一切安好,顾清如今学业大有长进,到了下个月便要参加书院的入学考试,顾清自己还是颇有把握的,定不会顾府阿烟昔日的教导,只让阿烟放心。又提起家中种种,一切都好,最后说起阿烟牵挂的顾云,却是说顾云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阿烟见到这个,越发的欣喜,想着父亲身体康健,继母弟弟和姐姐都好,如今父亲又总是以体弱为由,三天两头病休,渐渐地不理朝中事,又和太子疏离了,这一次永和帝再没什么可忌讳的了吧。

萧正峰见阿烟在那里笑得眉眼皆开,当下也笑了,顺手端起桌上茶盏来,慢慢呷了一口,却是道:“还有一件事,你怕是听到更高兴了。”

如今阿烟正满心欢喜的,当下收了那信,走到萧正峰身边,推着他的肩膀央道:“你快说,可是青枫快到了?”

萧正峰不免失笑,点头道:“是,知道你记挂着呢。”

一时阿烟温柔小意地帮萧正峰捶背按摩肩背,就听这个人说道:

“当日不是派过去两个军士么,已经找到他们,原来青枫当时缠绵着病了多日,一直不见好,这几日才精神起来,正往这边赶呢。两个军士如今留了一个护着他们过来,另外一个怕我们急着等信,便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我想着快则七八日,慢则十几日,他们也该到了。”

阿烟听着这个,记挂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今日得了父亲的家书,又听到了青枫的消息,锦江城这边自己和萧正峰也过得是有滋有味,这么一盘算,竟是没什么不如意的事儿。

一时夫妻二人坐在那里,阿烟吩咐几个小丫鬟摆上饭菜来,两个人开始用膳,一边用膳,一边说着话儿。这么一抬头,便见旁边那个男子刚毅的侧脸,如今满溢着温柔,时不时笑望着自己,逗弄两句。

阿烟恍惚间便想起上辈子,上辈子那个孤苦无依的自己,这辈子和上辈子比,可这是天壤之别。自己今生能得这么一个男人相伴一生,实在是自己的福气。

如果日子永远这么过下去,自己也是满足的,就这么守着三进的小院子,在这荒僻之地两个人相守相依,互相扶持,一直守到白头偕老。

萧正峰抬眸间便见阿烟在那里抿唇笑着,笑得那细致好看的眉梢上都是幸福,不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

“往日觉得你淡雅美丽,高不可攀,如今怎么竟成这么个傻样。”

一时不免低头笑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阿烟被他这么一问,忽而便记起自己姐姐顾云如今已经怀了身孕的事儿,便随口道:

“我们如今成亲也有些时候了,该是——”

她说完这个,脸上微红,心中泛起羞意,却是有些不好启齿。

生儿育女的事儿,哪有自己这么直白地说出话来的啊。

可是萧正峰却悟到了她的意思,挑眉道:“你姐姐那边已经有了身子?”

阿烟低头,小声道:“嗯。”

萧正峰一下子笑了,笑声清朗:“赶明儿我们也该要个孩子了,免得在这边陲三年,把你闲得发慌,没事喝成一个小醉鬼。”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阿烟听着这话,不免轻睨他一眼。

谁知道这夫妻二人正说着话间,外面荼白却报说,外面有军中的过来求见将军,说是有急事。

阿烟不免看了下萧正峰,想着这么晚了,怎么好好的有事,那必然是重要事儿了?

第 139 章

一时萧正峰也停了筷,剑眉微动,放下手中碗筷,却是对阿烟道:

“你先用膳,我过去看看。”

阿烟点头:“嗯,我给你把饭菜温上,等你回来吃。”

萧正峰这边答应着,自命人将那两个军士请到了西院花厅之中接见,谁知道一见之下,对方果然是有急事的,竟然是道:

“启禀将军,今日傍晚时分,城外的一个叫星罗的村子,竟然来了一群土匪,将整个村子的财物钱粮洗劫一空,砍伤了不少人,还掳走了几个年轻小姑娘。因那个村子靠近西越,村子里的人认为是西越人闯进来干的,特意骑了驴进城来报信,盼着咱们能派人去看看呢。”

萧正峰听此,不免皱眉:

“我看军中往日卷宗,这种事时有发生?”

那将士答道:

“三不五时,不过都没能查出来,时候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正峰点头道:

“好,这次我亲自过去看看。”

一时他回到东院正屋,却见阿烟也不再用晚膳了,点了桐油灯,在那里拿了个绷子绣着什么呢,低垂着头,露出细白精致的颈子,背影是一个优美温驯的弧度。

桐油灯温煦而黯淡的光投射在她细致秀美的脸上,为那如玉的脸庞映衬出醉人的粉色光泽,越发显得娇美动人。

此时见萧正峰开门进来,阿烟便放下手中的绷子,起身过来,仰脸道:

“你要出去了是吗,出事儿了?”

跟这个男人过了这么长的日子,也能感知他的心思,刚才望着自己的目光,分明是舍不得的。

萧正峰笑着点头:

“是,有点小事,我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你先吃饭吧,不必等我”

阿烟见他竟然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便忙吩咐荼白道:

“刚才让你包的烙饼可好了?”

荼白匆忙跑过来,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烙饼送过来。

阿烟接过来后,又亲自拿了一个缎面软帕细细包好了,这才递给萧正峰:

“知道你赶路匆忙,路上拿着吃吧,虽只是个烙饼,可里面夹了你素日爱吃的菜。”

萧正峰接过来揣在怀里,抬手摩挲着她的脸:

“吃完饭后早点歇息,别熬夜绣什么东西,免得伤了眼。”

一时嘱咐着这个,他已经转身就要出门去了。时间紧急,他这个新上任的将军总是要赶紧过去看看。这里是边关地带,不同于别处,凡事儿总是要小心。

往日一些引发两国之间交战的楔子,有时候只是些许小事儿而已。

那边萧正峰走后,阿烟坐在那里,对着一桌子饭菜,却是没什么食欲。其实吃饭这种事儿,有时候真是讲究个气氛,或者是全家团圆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围着桌子吃,或者是陪着心爱的男人在那里花前月下地吃。原本夫妻二人偎依在那里说着话吃饭,吃什么都觉得香甜美味,可是现在萧正峰陡然出去了,再好的美味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况且他这出去,怕是出了大事儿的,这行军打仗的人,又是边塞之地,万一动起刀剑来,可如何是好。纵然他这个人命硬,必然不会葬送在这里,可便是受点伤,她也心疼啊,是以如今真是提心吊胆的。

只是担心又有何用呢,她还真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女学子,虽学了他教的七禽舞,不过也是锻炼身子而已,哪里能抵得上什么用。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日子她练着那舞,只觉得腰身越发柔韧纤细了.于是她心里不免想着,这男人,也不知道当初教自己这个什么舞到底是抱了什么心思!

若是以前,她还会认为他是个心思憨厚实诚的,可是自从嫁了他后,便知道,这人肚子里的花花心思可不少,为人精明着呢。自己这辈子能见到他一副笨拙样的时候,怕是也就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那些日子了。

一时阿烟没滋没味地吃过了饭,本想再拿起绷子绣几针,这是给他做的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一个鹰,取的鹰击长空之意,想着过几天外面暖和了,这冬日的棉袍也暂且搁置,就给他戴上这个荷包。这种荷包的样式是四方形的,取了情.思的意思,但凡懂事点的姑娘,也该明白这男人是有主儿的,再不要胡乱纠缠。

只是绣了几针后,到底挂念着这出门办事的男人,心里乱得很,明明是娴熟的针线,却就这么一下子扎在了手肚上,顿时那里溢出来一滴红艳的血珠子来。

旁边的朱红正拿了一个剪子过来剪这油灯芯儿,见到阿烟受伤了,倒是唬了一跳。要知道自从上次后,她们几个被萧正峰好生一番敲打,知道从此后伺候夫人务必尽心尽力,别说喝醉酒,便是夫人少一根头发,那位黑面将军怕是也饶不了她们的。

是以如今夫人手受了伤,她吓了一跳,忙道:

“夫人,我快拿药来给你包扎下吧?”

阿烟摇头,淡道:

“这点子伤算什么事儿呢,看你慌的。”

说着,便将绷子放到一旁,吩咐道:

“关好门窗,准备歇息了。”

因素日萧正峰都是搂着阿烟睡的,萧正峰又不喜欢身边有丫鬟近身伺候,阿烟也舍不得自己的丫鬟过来伺候,免得毁了名声,以后那些丫鬟都是要出去嫁好人家的呢,是以买了这几个小姑娘后,也没打算教她们在外间伺候夜里的事儿。

如今几个丫鬟都出去了,阿烟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炕上,却是辗转反侧的。要说起来她以前也一直是一个人睡的,并没什么不妥,如今习惯了那个温热健壮的怀抱,乍然没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躺在那里,心里不免觉得羞耻,竟面红耳热起来,干脆闭上眼睛,命令自己赶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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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就这么睡过去了,第二日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呢。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被褥,依旧是空的,并没有人。

当下也不愿意惊扰了几个丫鬟的睡眠,便自己起身,趿拉了一双半旧软底绣花鞋,来到窗前,站着看了会儿外面的天色。却见这边塞之地的星空竟比燕京城的更要清冷深邃,东方一颗启明星悬挂在泛白的黑蓝色天幕中。

不免轻轻叹了口气,知道那男人是一夜没睡地在外面忙碌。想着他也实在不容易,将来便是挣得偌大的功名权势,那又如何,其实都是年轻时靠着血汗一点点换来的。

一时想起李明悦的话来,想着上辈子李明悦和萧正峰过日子的时候,萧正峰整夜的外出时,李明悦是在干什么想什么?是心疼着那个离家操劳的男人,还是对着灯火叹息自己的孤苦?

当时李明悦的话,确实也在阿烟心里掀起了一些风浪的,可是如今她却渐渐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来到边关之地,其实自己就是在打拼前程,这样的他,怕是没什么精力去顾及那个被他留在房中的女人吧。

这个时候,女人家把自己照顾好,不给男人添乱都是好的了。

想到这里,她也笑了,走到了铜镜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蓬头垢面不施脂粉,虽仗着年轻颜色好,还算鲜嫩水灵,可是过几年,在这粗糙的寒风中吹打过后,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头发,便淡声叫道:“荼白,朱红。”

先洗漱过后,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再给萧正峰做些好吃的犒赏他的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