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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峰来到马车旁,撩起黑袍,半蹲在那里,弯腰仔细地查看那车轮,半响之后,终于抬头问那车夫:“车上可备有铁丝等物?”

那车夫听了,忙道:“铁丝倒是有的。”

说着,忙去取了来,恭敬地奉上了。

因沈越刚才咳嗽了,沈从晖已经让他上马车上歇息,自己站在这里陪着萧正峰,此时见萧正峰要铁丝,忙问道:“可否修得?”

萧正峰点头,又道:“取一把匕首来。”

沈从晖忙命人呈上匕首。

萧正峰接过那钢刀,只见倒是一把好刀,刀背极厚,刀锋锐利,便点头道:“试一试吧。”

于是沈从晖便见他将那钢丝缠在某处,又用钢刀的刀背轻轻别着某处,那钢丝便将那损坏之处缠绕,只是这钢刀到底不是什么好家什,难免有无法尽力之处。

沈从晖看了皱眉,道:“若是不行,只能在此等候了。”

可是萧正峰却不吭声,他有力的长腿半蹲着,伸出铁钳一般的大手,捏住那指头粗的铁丝末端,就开始徒手一掰。

如此一来,沈从晖倒是吓了一跳,只因为若是一根长棍,也就罢了,那些力气大的或许还能掰弯,可是这么一个粗.硬的钢棍末端,要想徒手掰弯,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可是却见那萧正峰,面不改色,大手那么一用力,再看时,那钢棍就如同泥棍一般,已经服服帖帖地卡在了车轱辘上了。

他不由微惊,忍不住抬头看向这萧正峰,半响赞叹道:“萧将军好功夫,实在是佩服!”

他虽病弱,可是并非毫无见识的世家子,晋江江侯只有他和沈越这么一儿一孙了,因为虽在老家冯阳修养身子,可是却在他和沈越身边派了诸多高手护卫,可是那些高手护卫,却没有一个有萧正峰这般能耐。

而一旁的侍卫等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扪心自问,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徒手掰弯那物的,不免对萧正峰多了几分敬佩。

萧正峰面不改色,起身,低头望着那车轮,拿出一张布帕擦了擦手,淡道:“我已经将这车轱辘暂时固定好了,撑着行个十几里路应该不成问题,也应该能撑到燕京城了。”

沈从晖大喜,忙笑着点头,抱拳道:“多谢萧将军!”

萧正峰却只是笑道:“客气了。”

一时之间,沈从晖又来到了太子面前,先是谢过了太子,接着向太子告辞。

当下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总算是就要各自出发。

当晋江江侯府的马车经过身边时,阿烟微微拧眉,掀开帘子一角看过去,谁知道恰在此时,那马车也掀开帘子看过来。

两车在这一瞬间,窗口对着窗口,距离极近,阿烟就这么看到一个十二岁的俊美男童,用夜空中星子一般的双眸,定定地望着自己。

她有片刻的诧异,不过很快收敛心神,疏远而礼貌地对那男童沈越点头笑了下。

沈越抿唇,略带不好意思地那么笑了下。

两辆马车很快就这么交叉过去,背道而行,于是阿烟也就放下了帘子,不再去看了。

她蹙着眉,暗暗地想着刚才沈越那个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不安,甚至于对于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感到不安。

她刚才其实是有些没沉住气。

上辈子的她死了,是被人杀死的,她连自己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重活一辈子,刚一进女子书院便见到了个拥有上辈子记忆的李明悦。阿烟觉得,自己应该越发小心低调,要不露行藏才好。

车马就这么继续往前行走,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到了大相国寺。

这大相国寺的住持早已知道太子殿下陪同顾家姑娘要过来进香,这都是大相国寺的常客,于是早早地便准备下了。

绿绮因为之前被阿烟喝斥,虽生性豪爽,可到底是女孩子家的,有些没脸面,这一路上便一直跪在那里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阿烟也是不喜她竟敢在外人面前自作主张,如今看她跪了这一炷香功夫,便放软了声音,温声道:“快起来吧,再跪下去,膝盖都坏了,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绿绮此时早已不哭,只是默然地低头跪在那里,随着阿烟这一路的沉默,她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难免胡思乱想起来。

之前姑娘打发王嬷嬷和狗儿的事她还是记着的,如今她努力反思,知道自己刚才确实矩越了,于是开始忐忑起来,怕也被那样打发出去。她还年轻,若是因为这个被赶出府,那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呢?

如今听到姑娘软语说话,那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只是她到底是好面子的,性子又是个倔强的,也不好求饶,只软软地跪在那里委屈地哭。

阿烟叹了口气,淡道:“这都到相国寺了,你还不擦擦眼泪扶我下去,若是让外人看到你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也是她往日太过宠着她了,把她惯得同个小姐一般,这才有今日的事。

其实她本不介意这些的,情同姐妹,她愿意宠着,可是怕就怕惯出下一个王嬷嬷来。

人的情分,本就那么多,若是双方都谨守本分,自然能延续保持下去,可是有一方若是不识好歹自以为是,那么这情分也就渐渐地淡了。

上一辈子的绿绮,在她嫁后,其实没少为她惹事,每每让她头疼,甚至于她一度曾有将这丫头疏远了的念头。

不过后来也是这绿绮,最后是为了她而死的。

绿绮如今得了这个台阶下,当下忙点头,也不吭声,拿锦帕把眼泪一擦,起身就要过来扶着阿烟。只是因为久跪,又是在颠簸的马车上,这么一来,竟然险些摔倒在那里。

阿烟过去扶着她,故作生气道:“你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还如此莽撞,成个什么样子呢。”

第 24 章 大雾中的男女

绿绮听着这话意思,教训自己竟然如同训个孩子,当下心中微暖,刚刚擦了的眼泪又险些落下来。不过她倒是懂得分寸了,虽因着面皮薄,一时也说不得什么软话,不过也知道过来扶着阿烟下车。

因这是相国寺,不是半途,早已有人将一个墩子放在她面前,阿烟便在绿绮的扶持下踩着那墩子下了车。

当下众人在住持的迎接下,进了这大相国寺。

这大相国寺说起来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其间有盛有衰,几经沉浮,后因本朝接连三位女帝都是信奉佛教的,这大相国寺因距离燕京城最近的第一大寺,于是大兴重建,香火繁盛一时。

当今永和帝虽然并不若先头几位女帝那般信奉佛教,可是到底也不曾排斥,于是这大相国寺地位依然超乎众寺之上,时有皇亲国戚前来烧香拜佛,每到年节,当今天子亲自过来上香也是有的。

这大相国寺修得雄伟宏大,如今走进大殿,高耸的佛像让人必须仰视。

阿烟本是过来为母亲的生忌进香的,先前顾左相已经吩咐人手过来了,这主持大人也早已准备,当下自有知客僧引领着阿烟进行拜祭。

至于太子,其实原本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和阿烟亲近而已,如今净手之后烧了三炷香,便随意在旁边院落中散步,一旁自有住持陪着。

萧正峰平时哪里烧过什么香啊,如今也只好跟着净了手,陪着烧了三炷香,又陪着太子在院落中散步,观看这湖光山色。

言语间住持大人提起今日素斋早已备下,稍后便可用膳,太子自然应允。

这边阿烟进香过后,又为母亲捐了香火钱,这才过来院落里。

过来这边后,却见只有太子静默地立在松柏之间,淡淡含笑,眸中含情,就那么望着她。

她心知肚明,不过还是问道:“主持大人和萧将军去了哪里?”

太子走到阿烟近前,笑道:“适才住持大人和萧将军谈起棋艺,两个人都有些手痒,便去后院禅房对弈了。我想着你等下便要出来,便在这里等你。”

阿烟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其实自己也想寻一个清静的时候和他说说话的。此时绿绮也识趣地退下去了,一时这静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下两个人便在这青石板路上漫步,沿着这松柏路过去,在这阵阵松香之中,便来到了莲池禅院旁,这里傍水而建,一座禅院安静地卧于碧水之旁,天地灵秀隐隐荡漾于湖光之中,实为寻幽探秘之所在。

只不过,最近这些年,这寺院看似风雅,其实已经成了贵族男女幽会之所。

阿烟看了眼身旁的太子,却见那清俊的脸面上都是温和,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恍惚中忆起,上一辈子的自己也曾为这等温文尔雅之态而倾倒,曾想过得这么一个男子相伴一生,也不枉此生。如今重来一世,她不免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不要说这个人是大昭的储君,他本该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便是他不为储君,那他也注定不可能独守一人的。

前一日还和自己脉脉含情,后一天忽然和孙雅蔚在书院后山诉说相思之情的,正是他啊。

太子见阿烟笑而不语,眉眼越发温柔,轻声道:“阿烟,这些日子,总觉得你好像离我远了,我想找你说话,都觉得难呢。”

阿烟温声道:“不过是忙罢了,如今我们都长大了,原比不得小时候了。”

太子闻言越发轻笑:“是了,你今年及笄,一转眼都到了论亲事的时候了。”

阿烟倒是不曾想他这么直接道来,当下淡笑,静静的望着他:“是呢。”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妙龄女子,她还不至于主动提这个事儿,于是便等着他说。

想来最近因为燕王,他终究有些不放心,这才急着和自己说起,想将这件事尽快定下来吧。

果然,太子见阿烟根本不曾做声,便有些沉不住气了,转首望向那碧波湖水,轻笑道:“阿烟,我的婚事,父皇也在看了,前几日母后还说,要把京中适龄的大家小姐都看看,好歹今年定下来一个呢。”

阿烟点头,淡道:“如此甚好。”

太子一双黑眸转首凝视着阿烟:“阿烟,难道你就没想过,我心里希望谁能做我的太子妃吗?”

阿烟故作讶然,挑眉轻笑,笑得风娇水媚:“殿下,我素日是知你的,是矢志要求娶一位才貌俱佳的女子。如今眉山女子书院之中,比比皆是,想必定能挑到一位称心如意的太子妃呢。”

太子闻言皱眉,盯着阿烟,一双眸子开始变得急切而灼热起来:“那你呢?你就没想过,其实我是希望你当太子妃的吗?”

到底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男人,男人比起女人就是有天生的优势,这太子殿下一近前,她便感到一股压迫感。

当下她退后一步,收敛了笑,淡道:“殿下,阿烟素来拿你当做哥哥一般看待,如今提起这太子妃,倒是未免污损了你我素日的兄妹情义。”

兄妹情义?

太子是万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般话来,不免扯唇,略带嘲讽的一个冷笑:“阿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去年父皇还曾说过,以阿烟之才貌,必要为我皇家妇才好。当时你未曾说过什么,顾左相也未曾说过什么,难道如今,却是不喜了?”

说到这里,他眉目染上了阴沉:“还是说,你心里想着的是六皇弟燕王?”

阿烟见他一扫往日温柔之态,竟隐隐有狰狞之意,不由冷笑,挑眉淡道:“殿下请自重。婚姻大事,自由父亲做主,阿烟不敢妄自谈论。”

太子听闻,越发嘲讽地笑了下,无奈地道:“阿烟,你不过是推辞罢了。若是你喜欢的,便会说男女授受不亲都是陈腐滥调,便会说婚姻一事当由自己做主;若是你不喜欢,便又推说父亲之命媒妁之言,你实在是——”

话说到这里,太子难免咬牙切齿,想着眼前女子,姿容绝色,无奈太过聪慧剔透,实在是可恨又无奈。

阿烟的心思被太子说破,当下也不恼,反而正色道:“殿下,有些话您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也不必拉拉扯扯地隐瞒。阿烟实在是对殿下只有兄妹之义,并无丝毫男女之情。况且阿烟生性顽劣,实在不堪为殿下之配。”

此时话已说绝,太子低着头,阴着脸默了半响,忽然笑了下,抬头望着阿烟:“阿烟,这婚姻之事,总是要父皇和顾左相做主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阿烟神情一顿,凝视着他,顿时明了,他只是并不愿意放弃,竟然是要永和帝赐婚了?

如今的她深知,当今永和帝不过是试探罢了,其实他是绝对不会让那个门生遍天下的顾齐修的女儿嫁给这位雏君的。

而在这件事中,自己和父亲做到的必须是,表明自己对太子妃之位丝毫没有兴趣,至于为什么没有兴趣,也必须找出一个理由来。

甚至不能让永和帝感到,顾家因了感受到他的防备才故意表现得没有兴趣。

于是阿烟垂下眸子,淡淡地道:“那就请皇上他老人家做主吧。”

太子低头看着她绝美的姿容,却见那眉如浅月,眸如水波,朱唇仿佛胭脂染就,更兼那乌发秀媚如云,盈盈立在那里,带着几分灵动的倔强,却又淡雅如仙,楚楚动人。

他心间不免发热,想着这样一个绝世姿容的姑娘,原本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他命中注定的太子妃。

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当下他深吸了口气,火热的眸子盯着她,哑声道:“阿烟,无论如何,你只能嫁入我皇家,只能为我刘栔斌之妇。”

阿烟黑亮的眸子迎向太子,嫣红的唇微微抿起,眉眼间透出几分疏离。

她凝视他半响,最后终于挽唇轻笑了下,笑得遥远而漠然:“我说过了,这一切要看皇上的意思。”

第 25 章 萧正峰的药

和太子不欢而散后,绿绮也出现了,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因她之前哭了,两眼便有些发肿。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晋江侯府落魄,这绿绮跟随着也是遭了罪的,当下阿烟也是心疼她,低头扫过她的膝盖,却见她勉强立着,两腿都止不住的轻颤呢。

跪在颠簸的马车上,那罪也不是好受的,阿烟当下心里也不是滋味,便道:“既受了伤,便不要乱走,先陪着我回去禅房吧。”

绿绮点头,低声道:“是。”

回到禅房,寺院的小僧人已经送上了茶水素斋,阿烟随意用了些,又让绿绮坐下也吃,可是绿绮此时偏偏不坐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阿烟见此,声音中便带了几分威严:“坐下,吃。”

绿绮听到这话,瘪了瘪嘴,忙坐下,在阿烟的注视下用起午膳来。

阿烟这才点头,淡道:“你先用膳,我出去走动下。”

说着,便随了那小僧人出去,行至院中,问起那小僧人:“你家住持呢?”

小僧人恭敬地道:“住持大人陪着萧将军下棋呢。”

阿烟不免笑了,想着那个萧正峰,看似一个彪悍武将,不曾想还懂的棋局。要知道这住持大人可是棋中高手,能陪着他下一炷香时间的,都不是寻常之人呢。

不过转念她又一想,便明白了,父亲曾说,这萧正峰乃是大昭难得一见的将才,调兵遣将行兵布阵,本就和棋之一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联想到他昔日权倾天下的威势,想着他本就不是一个只懂杀敌的莽撞之辈,懂些棋艺也在情理之中。

她眸中泛暖,想着这一世隐约间已经出现重重偏差,只盼着不要因为这些意外而改变了他命中的格局。

想到刚才不满而去的太子,她不由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这是一身的麻烦,总不能连累了这萧正峰,以后倒是要远着他才好呢。

就这么走着的时候,她又想起绿绮来,便随口问道:“请问小师父,我那丫鬟膝盖发肿,这寺中可有跌打伤药,能否取些来?”

这小僧一时倒有些为难:“这寺里倒是有些药材,却未必有那跌打伤药,若是姑娘要的话,我只能去药房问问了?”

阿烟笑着点头:“如此便麻烦小师父了。”

一时这小僧人去了,徒留了阿烟在那里,望着那淼淼的湖水想着心事。

这山中的湖水却和别处不同,因山中有云雾,是以当一阵云雾飘来之时,笼罩那湖水之上,便觉得湖水如碧,雾若轻纱,有秋风偶尔吹过,那云雾丝丝缕缕在这湖水上轻荡,又有些许阳光洒在湖水之上,映衬得这一池秋水金波潋滟,星星点点,真如仙境一般。

阿烟一袭烟灰色长裙,丰姿绰约,在这烟云湖光的仙境中,犹如画中用笔墨随意勾勒出的一道婉转,态浓意远,回味悠长。

萧正峰不曾想到,和住持大人结束棋局,向禅房方向走去,路过这湖边,竟无意间窥见这心爱的女子溶入到这烟云之中,恍惚间竟不似世间物。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想来那巫山神女不过如是。

一时不由停下脚步,唯恐惊动了她去。

如果说之前,每每看到顾烟,萧正峰刚硬的体内便涌起难以抑制的渴望的话,那么如今,望着那个临水眺望的女子,看她这神清骨秀,看她这清淡飘渺,他竟生出几分怜惜和无奈。

如果可以,他几乎想去伸手握住那飘渺的一抹轻烟。

阿烟并不知道身后那人正望着自己,她眉眼微蹙,心里想着的却是这凡尘俗世,想着的是那高远帝王,以及身陷其中无法抽身的父亲。

就这么想着间,一个回身,便见那烟云之中赫然立着一个男子,挺拔高大的身姿,刚硬冷凝的脸庞,彪悍而无畏地站在那里,气势磅礴,犹如云蒸雾缭之中陡然显身的金甲战神一般,浑身仿佛蕴含着坚韧巨大的力量。

阿烟陡然一顿,忍不住歪头轻笑了下,想着刚才还说要远离的,如今怎么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了呢。

萧正峰本是怔怔盯着她看的,陡然间见她竟然回身看向自己,心里已经是微动,再见她竟那么犹如一个孩子般,歪头轻笑,笑得两颊微晕,一线红潮犹如桃花般。

于是这一刻,萧正峰是真个看痴了,他本就为这女子着迷,如今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怔怔地望着她,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眼。

他活了二十四岁,方知原来这世间女子,可以如此醉心如此动人,方知原来有一种妩媚,是让你魂牵梦萦神魂颠倒,方知你只需要看一眼,从此后便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阿烟见他这般看着自己,心中也顿时有所猜测,回忆他之前种种,难不成真个对自己有所念想?

她不免微微蹙眉,想着他命中注定的那位夫人李明悦。

这个男子,纵有千般好万般好,也终究和自己无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