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姨娘见此,有心想要帮着顾云,可是自从那次被顾烟弄了个下马威后,一时有些胆怯,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阿烟上前,从李氏手中接过那豆渣饼,淡道:“平日里阿清所吃,多为精细之物,娇生惯养,这才养得一身好肉。如今他稍大一些,若食豆渣,一则强身健体,二则润肠通便,三则消减体重。母亲想必是有所误解,才如此气愤。可是母亲须知,世人一叶蔽目,不知豆渣之妙处而已。”
李氏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她这说道,只是一味地觉得委屈:“你若这么说,那怎么乡下人家都不吃这个玩意儿,你倒是让你亲弟弟吃?三姑娘啊,我平日里只道你聪慧,也是让你三分,不曾想你竟有如此心机!”
阿烟轻笑:“母亲既觉得我是有心羞辱阿清,那便拿来,恰好阿烟腹中饥饿,阿烟吃了它吧。”
话刚说出口,便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冷声喝斥道:“这是闹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般,成何体统!”
李氏一听这话,便知是顾左相来了,倒是惊了一跳,忙擦去眼泪,过来见礼。
顾左相低首看向李氏手中捧着的豆渣饼,接过来,看了半响后,望了眼阿烟,淡道:
“这是豆渣鸡蛋饼吧,想我幼时,你们祖母尚且在世,就曾给为父做过这个,如今见到,倒是颇觉得亲切。”
说完这个,他将那豆渣鸡蛋饼捏了一块,放到自己口中吃了,边吃边点头:“味道也是极好的。”
阿烟知道父亲这是给自己解困,低头笑而不语。
李氏见自家老爷亲口吃下那豆渣饼,顿时气都消了个一干二净,至于刚才所说的“猪才吃的玩意儿”,那是再也不敢说了。
而顾左相便下了命:“今晚晚膳,多做一些豆渣饼,分给家中上下人等品尝。”
就在此时,忽而有小厮前来禀报,说是隔壁的燕王殿下求见。
顾左相皱眉:“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阿烟低头,想着他定然是看到了自家院子里的这场闹剧,特意跑过来的?
那小厮听了,为难地禀报道:“燕王殿下说了,他从隔壁便闻到咱们院子里一股豆香扑鼻而来,打听之后才知道是三姑娘亲自做的豆渣鸡蛋饼,他说他从未吃过,特意前来品尝。”
这话一出,那李氏的脸色变了几变。
想起自己刚才那股气愤和闹腾,顿时羞红满面。
连当今燕王殿下都要来吃的东西,谁敢再说一个不是!
于是这一日,顾府的伙食便是豆渣鸡蛋饼,而这直接导致顾府的豆渣不够用,只好派人去豆腐坊里购置豆渣,而豆腐坊里的人一打听,知道这是顾府要做豆渣鸡蛋饼来招待燕王殿下。
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很快燕京城中豪门贵族都开始品尝下这传说中的豆渣鸡蛋饼了。
有的吃了确实觉得好吃,口味不同于往日所食糕点,有的呢则是觉得实在不好吃,口感略显粗糙,可是别人说好吃,他不好意思说难吃,于是也跟着说好吃。
因了这个,豆渣鸡蛋饼算是在这燕京城一下子红了,成了文人雅客附庸风雅的必备品,也成了京中豪门待客的一道必备佳品。
不过这是后话了,当晚,顾左相送走了邻居燕王殿下后,叫了自己的续弦李氏来到了书房。
李氏一看自家老爷那沉着的脸,便知道自己错了,忙低下头,颇没有底气地道:“老爷,这原本是妾身的不是。”
顾左相不置可否,继续看书。
李氏见了,越发怕了,诚惶诚恐地道:“老爷,妾身今日个实在不该对着三姑娘那样说话,这是妾室不对。”
说着这话,她心里却颇为委屈,委屈得眼泪直往下流。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和她一般,作为一个继母,竟然要时不时看着继女的脸色行事,不过她依然忍下羞耻,哭着道:
“妾身这就带着清儿一道,去给三姑娘赔礼道歉。”
顾左相闻言越发冷下脸了。
“李氏,你至今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实在是无知蠢妇!”
一时任凭他再是淡定,想到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妇人竟然是如此浅薄之辈,不免心寒。
当日自己夫人逝去,他也想过从此后不再娶妇纳妾,就此守着,可是当时到底阿烟年幼,他不忍心让阿烟挑起家中后院的重担,又怕娶了个高门贵妇心机歹毒,从此欺凌了阿烟去,于是挑来选去,最后选了这李氏。
可这李氏,如今看来,心思也未免太浅薄单蠢。
顾左相皱着眉,耐下心中的厌倦,对这李氏道:
“你自从有了阿清,便总是视阿烟为心腹之患,总怕阿烟去害阿清,其实这正是你愚蠢之处。你看阿烟,其实是视阿清为同胞手足一般看待,她哪里有什么其他心思呢?你作为一个母亲,不想着另他们姐弟和睦友好,反而处处挑拨,甚至在阿清那里说些闲言碎语,试问哪里有你这样做母亲的?若是阿清自小厌烦提防他的姐姐,这对他有何好处?”
李氏听着这番话,满面羞愧,又觉得委屈,嗫嚅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顾左相捏了捏眉心,头疼地道:“你啊,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女儿是什么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她从来都不是那会去戕害自己姐弟之人。”
李氏眼中流泪,越发委屈,可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然不语,轻轻点头。
顾左相最后挥挥手:“今日个你先去歇息吧,我还有事。”
于是李氏只好自己回房,而这一夜,顾左相根本就睡在书房中了。
甚至于从此后,顾左相看起来不再去李氏房中,都是在书房中歇息。
阿烟听说这事,不免心里有几分歉疚。
其实她明白父亲的心思,知道他对母亲一往情深,母亲离去已经八年,可是每到母亲忌日,他总是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见人。
只是她却也明白,对于父亲这样一个年近五旬的人来说,身边总是应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那李氏纵然是有万般不好,可到底还算细致,这几年照料父亲起居也算用心。
不过父亲房中的事儿,也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能插手的。
而李氏这边,回到房中,却是趴在锦被中大哭不止,哭得两肩颤抖。
她本是小吏之女,家中有兄长有弟弟,自打她嫁来了顾府,娘家人一个个都把她当成摇钱树,今日个说是缺了银子给新妇买头饰,明日个则是弟弟想谋个前程求姐姐给姐夫说句话儿。
别说其他,就是前些日子,她那新弟弟还指望着来顾府当个西席,教阿清读书呢!
总之一句话,她那没什么见识的娘家,是一门心思地抓着她攀附顾家,总以为她嫁给当朝顾左相当夫人,从此后算是掉到了蜜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是谁人知道她心中的苦楚,一嫁进来,这院子里就有一个顾云和周姨娘,这也就罢了,那是上不得台面的,最怕的是这个顾烟,明明是娇娇柔柔的性子,整个顾府没有不忌惮她的,平日里这顾老爷更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她。
这后娘不好当啊,特别是她这种没有娘家依仗的后娘,说起话来就气短的。
后来好不容易生了个顾清,自己觉得算是给顾家延续了香火,以为从此后母凭子贵,算是有了地位,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中年得子的老爷对于顾清这个孩子,虽则也是喜欢,可总觉得隔着一层,比起那顾烟少了一层亲昵。
这些年来,她处处小心谨慎,仔细防备,如今倒好,一朝不小心,竟然因为顾烟而被老爷如此训斥。
此时的她,羞愧难当又委屈气愤,只把个被褥抓得指甲仿佛都要断了。
第 18 章 夜不能眠
而这边李氏正哭着的时候,她房中的陪嫁李娘子命丫鬟们都下去了,关好了门窗,开始过来小声规劝李氏。
这李氏当初从娘家嫁过来,因家底浅薄,其实只带了这么一个自小跟着的丫鬟,其余的全都是临时采买的。到了顾府后,顾左相一看那些丫鬟,知道都是不上台面的,便渐渐地替她换过了,最后李氏身边留下的是珊瑚和玛瑙这两个。
不过李氏这个人心思也是个重的,平日里还是只信这李娘子。
此时李娘子看着左右无人,便小声规劝李氏道:“我知道夫人心里有气,只是夫人总是要想,如今三姑娘正是得老爷宠爱的时候,若是少爷能够亲近三姑娘,得三姑娘喜欢,到时候三姑娘在老爷面前多为少爷说话,自然有少爷的好处。”
李氏却是依旧不忿的,拖着哭腔道:“清儿是顾家唯一的男丁,她一个丫头片子,便是再受宠,还能大过天去?不过是将来多给一些嫁妆罢了!怎地老爷如今为了那丫头,竟做到如此地步,连个脸面都不曾给我留下。”
李娘子听此,却摇头:“夫人,我只说两件事,夫人仔细想想便明白了。”
李氏拿着锦帕擦了擦鼻涕眼泪,红着眼睛不解地看向李娘子。
李娘子这才道:“第一则,去岁二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二姑娘本来额定的嫁妆是多少,后来又是因为什么竟添置了一些?第二则,当日咱家老爷,因何发达?”
李氏一边流泪,一边道:
“二姑娘嫁妆,还是后来三姑娘和老爷说起,老爷才又多添置了一些的。至于老爷当日,那是因为——”
李氏谨慎地看向门窗,见外面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
“当日老爷不过一穷困秀才罢了,一时状元及第,被那三姑娘之母何家大姑娘看中,榜下捉婿,后来老爷也是受了岳丈的提拔,这才青云直上,仕途一片大好。那何家老爷膝下无子,是把偌大的家业都给了何家大姑娘做陪嫁的。”
这一段故事,其实李氏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却稀里糊涂,不曾去细想过,如今被李娘子提醒,却是依然不信:
“老爷为官多年,自然也积下不少家财,如今要说起来,府里家产都是老爷多年积攒,也不为过吧?”
李娘子因为这事儿,却是已经打听过的,当下摇头道:“夫人哪,我看未必。这些年,虽则说是由你来掌管这个家,可是家里田契地契,你哪里见过?”
李氏细想一番后,忽而领悟到什么,只觉得冷汗直流,不敢置信地望向李娘子:“这,难不成老爷真得如传言中所说?”
李娘子小心地点头:“依我看,这事儿是没错的。当日何家颇留了一些给那唯一的女儿,后来先头的夫人去了,这些都把控在咱们老爷手里呢。我看哪,老爷不声不响,这是要给三姑娘当嫁妆呢。咱们老爷是个重情义的人,先头夫人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如今又把三姑娘当成个宝贝般疼着,那不知道多少金银家产,怕是都要留给三姑娘了。”
李氏瞪大了眼睛,呆坐了很久,一时眸中竟又缓缓落下泪来:“那我的清儿呢,老爷竟不顾念他这亲生的骨血吗?”
李娘子皱眉道:“老爷自然是顾念的,该有的自然少不了少爷,可是却未必肯多给几分。”
李氏自然明白李娘子的话,意思是说当日何家留下的偌大家产,老爷必然都独留给顾烟,不会分给自己儿子半分了。
她拿起帕子,抹了抹泪,这才道:“你这意思,竟是要我从此后巴结着那顾烟了?”
李娘子点头:“原本是这个道理,若是少爷能和三姑娘交好,将来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看其他,只看二姑娘的嫁妆就知道了。”
这三姑娘不是什么小气之人,看起来也不是会亏待姐姐弟弟的人。
李氏听李娘子这么一番劝,慢慢明白过来,压抑下心中的酸楚,点头道:“你说得极是。平日里我和清儿本就不得老爷欢心,如今既这么一说,竟是要多多巴结着那顾烟了。”
李娘子笑着道:“依我看啊,原该如此,这样老爷心里才欢喜呢。”
自此后,李氏经了这陪嫁李娘子一番劝解后,压下心中的不满,开始主动让顾清多和顾烟来往,言谈间对顾烟也有慈爱之心。这件事自然被顾烟看在眼里,她也并不愿意想这事是真是假,左右这李氏不再折腾出一些事来就是好的。
而顾左相呢,见此情景,也就渐渐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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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之后,萧正峰的脸一直都是绷着的,以至于萧正峰身边那小厮都有些怕了,据说晚上都会做噩梦。
一直到这一天,萧家大夫人,也就是萧正峰的伯母将他叫过去,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正峰,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在外戎守,这次你回燕京城,我这里总是要为你相看下亲事,也好赶紧定下来。”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时萧正峰绷着个脸,摇头道:
“伯母,我不过是在燕京停留月余,很快便会返回边疆,还是不要耽搁了别人姑娘了。”
萧夫人听了连连摇头:“你都二十有四了,身边怎么可以没个人伺候。如今这婚姻大事,自然需要慢慢相看着,这谁急也急不来的。只是前几日我想着,也该在你身边放个丫头,再放两个小厮,平日里照顾着你的饮食起居。”
萧正峰自然是明白伯母说得着丫头是个怎么回事,他本待拒绝,不过想起那晚的事情来,那拒绝的话便不曾说出口。
也许自己只是年纪到了,用兵油子们的话说,那就是开始想女人了吧?
如果能用个丫头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于是他黑着脸,算是默认了伯母的安排。
又陪着伯母并两个堂弟说了一会子话后,他便告辞而出,只因今日还有事要和齐王殿下商谈。
这一次他跟随前来燕京城,因了战功,也被封了个四品的武卫将军,只是同僚们都为他不满,依他的战功,便是封个三品将军都是应该的,如今却只是区区一个四品,仅仅比普通的校尉高了一阶而已。
齐王穿着一身紫袍,坐在凉亭中,一旁是惨荷败柳,他颇有兴致地在两个美貌侍女的服侍下品着茶。
见萧正峰金刀大马地走过来,他伸手,无声地示意他坐下。
萧正峰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齐王的,他虽身在齐王麾下,可是齐王却拿他做朋友和兄弟一般看待,此时萧正峰也没吭声,径自坐下了。
齐王吩咐道:“为萧将军斟茶。”
萧正峰抬眼,闷声道:“不必,殿下当知,属下素来不爱饮茶。”
齐王听到这个,难得笑了下:“正峰,我知你素日爱饮酒,不爱品茶,只是酒有酒的妙处,茶有茶的味道,今日你便陪我品茶吧。”
萧正峰这才点头,捏起那玲珑小巧的紫砂茶盏,端起来,豪爽地一饮而尽。
两个大男人对着那堆残荷品了半响的茶,齐王在想什么,萧正峰不知道。
不过萧正峰却是看着这亭台楼榭,看着远处落叶缤纷,不知道怎么便想起那一日看到的旖旎情景,于是又是气血上涌,当下皱眉,深吸了口气。
齐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打量着萧正峰,淡道:
“正峰,这一次的封赏,我也是不曾想到。”
萧正峰几乎是这次击退北狄功劳最大的战将,可是却仅仅封了一个四品的武卫将军,这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仿佛又在意料之中。
如今永和帝的儿子中,唯独齐王最为年长,可是也最为永和帝所不喜,又因他此次带兵击退北狄,同时引起了太子的忌惮。
这萧正峰乃他莫逆之交,自然便遭受某些人的打压。
萧正峰摇头,淡道:“殿下,虽则出乎意料,可是也在情理之中,正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齐王拧眉,打量着萧正峰:“可是最近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你仿佛有什么心事。”
萧正峰挑起浓眉,坚决否定:“没有。”
齐王探究地望着他,半响后,忽而笑道:“该不会那一日去女子书院,你真得相中了哪家姑娘吧?”
本来萧正峰是一脸从容面无表情的模样,如今陡然间被齐王说中心事,虽则看着依旧四平八稳不动如风,不过耳根那里却隐约发烫。
他掩饰性地转过身去,望着那远处的湖水:“这园子里风景倒是极好。”
齐王沉默了片刻后,忽而笑起来,笑得萧正峰冷哼一声。
齐王越发肯定了,忽而间便心情愉悦:“正峰,你到底看中了哪家姑娘,那一日我分明记得你躲在一旁,连看都不曾看的?”
萧正峰冷扫了眼齐王:“真得没有。”
说着这话,他脸上已经很难看了。
齐王挑眉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面上却并不挑破,只是问道:“你的婚事,想来萧夫人也在为你挑选。”
听到这个,萧正峰不说话了。
第 19 章 男主的思念
因在齐王那里喝了几盏茶,后来几个同僚也一起去了,大家终究畅饮了一番。
平时在军营里是不能饮酒的,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也就这么些时日了,还不豪饮个痛快啊!
这一日萧正峰又是有心事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番畅饮后,他拒绝了同僚的相送,矫健地翻身上马,有力的长腿夹着马腹,径自回府去了。
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月光朦朦胧地藏在云后,院中静寂无人,他大踏步走进房中,此时只觉得头重脚轻,也不及洗漱,就险些要倒在床榻上。
谁知道这么一倒下,便觉得床上软绵绵的一个,透着一股子香气,就那么跟个藤蔓般缠了过来,搂住萧正峰壮士的腰杆轻轻蹭着,说不出的撩人。
萧正峰喉咙发紧,身上顿时紧绷起来,脑中忽而想起百日里伯母所说的话,难道这就是那个过来伺候的丫鬟了?
那女子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便越发搂紧了他,纤细的手在他胸膛上轻轻撩拨。
萧正峰脑中“嗡”的一声,于是在这黑暗之中,醉意朦胧,酒气和热气蒸腾,让他的理智渐渐失去控制,他仿佛觉得怀中的女人便是那日娇软的女子阿烟,她就在他怀里,任凭他为所欲为。
他喘息开始急促起来,伸手就要去搂住这女人,去行那日梦中之事。
那女子一时也有些情动,细声喃道:“三爷……我叫涵香,是大夫人要我过来伺候爷的。”
这一声话语出口,萧正峰整个人便僵在那里,仿佛有头冷水兜头浇下,又仿佛浓雾散去绮梦醒来,云开雾散后,一切都现出原型。
他深暗幽沉得眸子泛红,喘息急促得犹如跑了多少路,汗水从额头流下,浑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