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接到便条脸红如霞,明知道李谦这是在逗她,心里却不服气,想着自己两世为人,难道还怕个刚刚及冠的李谦不成?!
她立刻回了张条子给李谦,不仅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还问他是否想着自己?
李谦看了面上不显,耳朵却红彤彤的。
两人你一张便笺我一张便条,等到龙舟赛结束了,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都发生了些什么精彩的赛事。直到主事的请了李谦颁发奖品和奖状,才知道谁拿了头名。
李谦和姜宪都有些不自在。
晚上两人见了面,彼此都有些脸红,晚间更是如同情窦初开,上床之后抱在一起说了很多情话。巫山云雨的时候李谦更耐心十足,温柔体贴,以姜宪的感受为优先,突然间从个凶狠的狼崽子变成了个文质彬彬的温柔少年郎,让姜宪好不习惯,辗转反侧不得安宁,最后哭了起来才让李谦放过了她。
等到李谦帮她收拾了残局,姜宪也慢慢清醒过来,想到刚才自己的喜乐都被李谦掌握着,顿时羞赧不已,红着脸背着李谦不愿意理睬他。
李谦颇为委屈。
他自己只吃了个半饱,保宁却觉得他不够好似的。
到底怎样才能讨了保宁的欢心…看来他还任重而道远。
可他却喜欢今天的欢爱。
保宁红着眼尾在向他求饶,像朵花似的在他身下绽放,这种满足感是什么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可李谦却不敢让姜宪就这样负气地睡了。
他小时候常被李长青带去军营里跟着那些兵油子训练,常常都会听到那些兵油子说荤段子,其中得到大家公认的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床上打了架还不和,那事情就麻烦了。
现在他就是属于床上打了架还不和的情形吧?
李谦在心里叹气,做小伏低地哄着姜宪和他说话。一会儿问她晚上招待陆夫人等人她自己都吃了些什么?一会儿问今天的龙舟赛好不好看?一会儿问陆夫人带着女儿会在家里住几天?明天家里要不要请客?
事无巨细,她要是不应答,他可以像蚊子似的在她耳边嗡嗡嗡地说个不停。
姜宪就气得蹬了他一脚。
李谦却是松了口气。
他不怕姜宪生他气,他就怕姜宪不理他。
李谦趁机就把姜宪搂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低地道着“心肝”:“我倒是想长成你肚子的蛔虫,可你也得给我机会!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不理我,我心里就发慌,你要是不相信,把耳朵放在我胸口上听听,到现在还跳得像擂鼓呢?再多几次,我肯定得让你给吓死!”说完,真让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心跳。
姜宪就“啪”地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这傻蛋,又哄她,她可没听出来他的心跳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李谦夸张地捂着胸口低低地惨叫了一声。
宪宪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李谦如释重负地长透了口气,温柔地抱着姜宪,低声道:“可算是笑出声来了!刚才把我急死了!”
那样的在意,姜宪这个当事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哪里还能继续生气?
姜宪忍不住就把脸在李谦的怀里蹭了蹭,闷声道:“那你以后不可再这样欺负我!”
李谦忙道:“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姜宪“呸”了他一声,道:“我都跟你说不行了…”
李谦立刻道:“我也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我自己啊!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姜宪想到两个人每次在一起,李谦慌慌张张地只知道横冲直撞的——他也不过是个刚刚知道情事的少年郎而已…姜宪的心就骤然间软成了一团。
“那你以后,不再这样就是了!”她伏在他的胸前,柔声地道。那声音里饱含的情意,顿时像羽毛拂过李谦的心尖,又酥又痒,让他情不自禁把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我知道了!”李谦向姜宪保证,轻轻地吻着她的鬓角。
这样无关情欲的拥抱,更为打动姜宪的心。
姜宪不禁向他问起夏哲来:“龙舟赛后,我以为你会回来用晚膳,没想到夏哲把你叫了过去。你们是一起又去喝酒了?还是只去了夏府,夏哲单独请了你用晚膳?”
第619章 留客
李谦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夏哲是和周照一起宴请的他,说的是吃顿便饭,实则却是在夏家的小花厅里设的宴,席间谈话的内容涉及到了那三十万担粮草的分配。
照夏哲的意思,是想让他借五万担粮草给陕西按擦司。
李谦当时就在心里冷笑。
现在谁不缺银子,这五万担粮草借出去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还不如借给杨俊等人,至少调兵遣将的时候杨俊拿了他的手短,怎么也得帮衬一二!
这两人是把他当傻子呢!
还是夏哲觉得他的脸够大?
李谦从头到尾装糊涂。
周照还好,夏哲却是抓耳挠腮的像只在水塘边看得着鱼却吃不到嘴里的偷腥的猫。
在他的印象里,夏哲并不是这样急躁的人,肯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这次没有答应,十之八九还有下一次。
李谦不想让姜宪担心,遂轻描淡写地笑道:“夏哲请客,在他们家,周照做的陪客,一副促膝谈心的样子,也不过是拉帮结派罢了。”
夏哲是李谦的上司,这样的应酬不好不去。
姜宪笑着点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要睡在外院的书房了?”
李谦这段时间应酬太多,而且每次出去都要喝酒,如果回来的太晚,他怕打扰姜宪休息,就睡在外院的书房里。这是他对外的借口。实际上是他离开京城的时候,田医正特意来拜访他,告诫他若是想要生下健康而又聪明的继承人,在行房前后一段时间就不能喝酒。加之姜宪太小,他怕她因为生育出现什么意外,也有意避着点。偏偏他上了姜宪的床就忍不住,没有知情事之前的十分之一的定力,他也不想折磨自己了,索性就睡在了外院的书房。
可他也有像今天这样就算是知道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姜宪压根就不知道。
李谦不由握了她的手,把手指凑到嘴边一根根地舔咬,含含糊糊地道:“我要是三更之后回来,就会睡在书房,今天回来的算是比较早了。”
“亥时还算是早的?”姜宪笑道,“我看你得赶紧调整一下作息了!”
李谦叹气,道:“等忙过这一阵子吧?”
姜宪正色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别总是想着以后有机会,等再回过头来,早过去了十几二十年了。”她说着,笑容渐敛,肃然地道,“这件事你得听我的。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就得恢复从前的作息。不然老了到处都是病,吃也不能吃,喝也不能喝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谦“扑哧”地笑,道:“你怎么像个老太太了?”
姜宪想到自己两世为人,实际年纪的确比李谦大,不由得恼羞成恼,道:“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听,听,听!”李谦知道姜宪这是关心他,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忙道,“能不能给延长到七天。我这段时间事太多,两司的人员还没有定下来,汪几道答应由邵瑞帮着拿出来的那五万担粮草还没有影子,行都司这次死伤的将士不少,得重新从军户里招募一批新丁,可这些年战事频繁,从军户里招的新丁一年不如一年,我还想能不能想办法让朝廷答应我在农户里招募新丁…”
姜宪的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李谦说的招募新丁一事,前世他也是用了这个办法,因为有她的支持,进行的很顺利,之后李谦战功赫赫,李家军令人闻风丧胆也与这有着很大的关系。可以说,李谦前世能有那样的战功,从农户或是流民中招募新丁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我觉得你那个招募新丁的主意挺好的!”她认真地道,“这件事你已经开始着手了吗?公公知道了吗?李瑶那边可有什么说法?”
如果有可能,她想说服她的伯父姜镇元支持并且也跟着这么做。
“我还没有和我爹商量。”李谦对姜宪的支持非常的意外,但隐隐又有种知遇之恩的骄傲和感激,“我只是这么想,具体怎么办,还没有什么好的章程。不过,你若是也觉得好,我明天就召了谢元希他们好好商量商量,到时候写个折子给李瑶。这件事他若不支持恐怕有些难办?”
姜宪点头,道:“等你准备好了,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现在的军户的确太乱了,世袭制让他们早已失去了斗志,反而像是文官的样子拉帮结派,尔虞我诈,不在怎样打仗上下功夫,却在怎样奉迎上司上下功夫…卫所也应该换换血了。”
李谦听了大为惊讶,他轻轻地咬了咬姜宪白嫩的手指,道:“保宁,你这都是为了我吧?”
不然她怎么知道卫所的现状?
她在嫁给他之前,可是养在深宫里,连大栅门是怎样一个模样都不知道的。
姜宪被他咬的痒痒的,听了一愣,抬头正要反驳,却看见了他深情如海的眸子,在不明的光线中熠熠生辉。
“我…”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嘴里。
“保宁!”李谦却心潮如浪,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结果第二天早上在陆太太还带着两个女儿在家里做客的情况下,姜宪在床上瘫到巳末才起。
她一面梳洗一面在心里嘀咕。
是不是年轻人的血气都这么旺?等到李谦过了而立之年应该就会好一点。
可是这样算下来,她还有十年这样的日子。
她能不能求菩萨保佑他一朝回到从前他们相遇的时候…
还好陆夫人有康太太和郑太太作陪,加之姜宪年纪还小,身份显赫,平时待人倒也和蔼可亲,偶尔有这样睡懒觉的时候,众人也不以为意。
尽管如此,姜宪见到陆夫人和陆家两位小姐的时候还是脸红如霞。
“夫人难得来一次,不妨和两位小姐在西安城多住几天。”她帮着李冬至留客,“正巧前些日子大人在骊山置了个宅子,我们可以去那里住几天,也让我家小姑和两位姐姐亲近亲近,我们家小姑可是很喜欢两位陆小姐的。”
一席话听得陆夫人激动不已。
姜宪不仅救了她女儿,还如此的抬举她,她怎能不答应。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中午,姜宪设席款待陆家女着,李冬至、康家女眷和郑太太作陪。
刚刚用完午膳,几个人正准备去后花园的暖棚看看姜宪养的兰花,情客进来禀道:“谢先生求见!”
第620章 擦肩
姜宪有些意外,猜不出谢元希有什么事要见她,忙让情客去请了他过来。
情客应声而去。
陆夫人等人知道她有事,先行一步。
可是两帮人还是在离姜宪不远处的三岔口碰了个正着。
谢元希忙低头行了个揖礼,退避到了一旁。
女眷们则静声屏气快步往花园去。
一阵香风过去,谢元希松了口气。
像大人这样对待发妻的也是少有了!
他在心里感慨,去见了姜宪:“郡主,大人吩咐我将这份奏折拿给您看看。”
姜宪接到手里,发现是关于在良藉和黑户中招募军户的折子。
她和谢元希进了旁边的水榭,仔细地看了看。
这份奏折和她记忆中的差不多,可见前世的那些幕僚今生依旧在李谦的身边。
姜宪如释重负。
她最怕的就是因为自己重生带来的改变耽搁了李谦的发展。
“这折子最好是分成两份。”姜宪想到这份折子递上去的时候朝廷重臣们的反应,给李谦出主意,“最好是先招募那些四处流窜的黑户,可以以如今匪患日益猖獗为由,朝廷到时候比较好通过。但在招募的过程中,若是有适合的人选,你们倒不用拘泥于只招募那些黑户。你们这个时候把良民也列入范围之内,用什么借口?如今良民失地,四处流窜,以至于黑户越来越多?你们岂不是在指责内阁无能?皇上无德?不如等打了一个大胜仗再把良籍也纳进去。只说众人想保家卫国,纷纷要求入军户…”
谢元希眼睛发亮,恭敬地给姜宪行礼,臣服地应“是”。
姜宪又按着前世的经验和李谦当时上了这折子之后朝臣的议论指点他们修改了几处,谢元希对姜宪的态度就更恭谨了。
两人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谢元希赧然。
历来增兵都是大事。
李谦让他把这份奏折给姜宪看的时候,谢元希想着李谦多半是想让姜宪帮他们打通京城的关系,没想到姜宪不仅看得懂,还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不足之处帮他们出主意。
他实在是小瞧了姜宪。
可这位嘉南郡主也是,好像每次都能让他大吃一惊。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们惊讶。
这说着话,自然也就忘了时间。
他想着,不由苦笑,道:“只顾着和郡主说话了。来时大人曾让我给郡主带个话,说是他给夫人们请了联珠社明天过来唱戏,让郡主不必担心其他的事,大人均已经安排好了。”
这话姜宪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懂。
她道:“明天家里宴客吗?”
谢元希听了心中暗暗叫苦。
他当时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来传话了,郡主和大人分明是有所误会,不然以两人的恩爱程度,何须他来传话…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谢元希立刻道:“大人听说家里有客,想着您这几天可有要宴客,知道郡主捧联珠社的场子,就请了联珠社来府上唱戏。”
唱什么戏啊?
他这是因为昨天把她折腾狠了所以来赔不是的吧?
可当着谢元希的面,她怎么也要给李谦面子,她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好”。
谢元希立马起身告辞。
正巧姜宪要去后花园,两人一齐出了水榭。
出来发现百结正陪着陆夫人坐在离水榭不远的凉亭里说话,瞧那样子,是在等姜宪,而且是单独来见姜宪。
谢元希和姜宪寒暄两句,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水榭。
陆夫人由百结陪着走了过来。
“郡主,冒昧打扰,失礼之极。”陆夫人深深地蹲了下去,给姜宪行了个福礼,未语眼眶已湿,“可我想着郡主是我们家大姑娘的贵人,这件事,还得来求您才是。”
姜宪不解,和陆夫人在凉亭坐下。
百结奉了茶,领着服侍的丫鬟远远地退了下去。
陆夫人这才道:“我们家大姑娘今年已经十七进十八了,若不是出了高家那档子事,早就应该出阁了。可我们离家已久,对老家的人也都是道听途说,若是说亲,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可若是在长安县说亲,却一样的不知根底。郡主见多识广,而且若不是郡主,我们家大姑娘早就跳进了火炕里。我就想请郡主帮我们家大姑娘留意留意,让我们家大姑娘也沾沾郡主的福气。倘若有那合适的好人家,帮我们家大姑娘做个媒,寻个如意郎君。”
姜宪骇然。
觉得自己都快成媒婆了!
可那些人真不是她帮着操持的,或是托了房夫人或是托了白愫帮忙,她一天到晚就窝在家里看书,哪里认识什么人?
这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却突然想到一个人选。
“我帮你留意留意。”姜宪笑道,“可这不是买青菜萝卜,有大把的好女婿在那里等着我们去挑,只能看有没有缘分了!”
”那是,那是!”陆夫人没想到姜宪答应的这样爽快,喜出望外地道,“我们家大姑娘能遇到您,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
姜宪却觉得这是陆家大小姐自己闯出来的一条生路。
她若是不来求救,只有嫁给高容华一条路,可她来求救,却有一半的机会能够拒婚。
有时候,机会是给那些敢迈出第一步的人。
姜宪因此挺瞧得上陆家大小姐,这才决定帮她的。
晚上见到李谦,她倒忘了追究唱戏的事,拉着李谦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坐下,急切地问他:“我上次听谁说过来着,谢元希家里人都没了,那他续弦了没有?或者是身边有没有什么女子?”
“没有!”李谦诧异地望着她,道,“据我所知他就一个人。”
姜宪抱怨道:“你还是他的主翁呢,怎么也不关心关心他过得怎样。你这就去打听打听谢元希身边有没有人,我想给他说门亲事。”
李谦没想到姜宪还有这爱好。
他想到金媛的婚事、金宵的婚事…不禁沉默片刻,道:“你想把谁家的姑娘说给谢元希?”
姜宪眼睛亮晶晶地道:“陆家大小姐如何?”
年纪相差有点大吧?
李谦看着姜宪那高兴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瞬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道:“你可真抬举老谢,就他那样的,能娶了陆家大小姐,做梦也该笑吧?这件事老谢那边肯定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你放心。”
就是不愿意,也要说服他愿意。
难得保宁这样有兴致给他做媒。
偏偏姜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现在被李谦这么一夸,觉得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平时的聪明劲立刻丢到了爪哇地里去了,兴奋地就坐到李谦的身边,道:“那我也去探探陆夫人的意思!”
第621章 说媒
趁着陆夫人还在家里做客,姜宪把这件事告诉了行事颇为圆滑的郑太太,郑太太听后连连称好,并笑着道:“谢先生的年纪是大了些,可谢先生是秀才出身,跟着李大人,迟早会有个好前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陆夫人一定会答应。”
姜宪如今也学会了说这些夫人之间的应酬话:“那我就等郑太太的好消息了。事成之后,少不了您的媒人鞋。”
“放心!放心!”郑太太热心地道,“这件事准成!您就等着我来给您报喜好了!”
姜宪含笑送走了郑夫人,喝了口茶,去了前院的玉兰舫。
那是一艘画坊,停在东边偏院的湖边,正对着一处伸出湖面的水榭,因家里这段时间常常宴客,姜宪就把那水榭做了戏台,画坊做了观戏的地方。夏哲和周照等人见了都夸这景致新鲜有趣。如今家里只宴女眷,姜宪索性就到了这边来设宴招待。
陆夫人正和康太太等人一起听戏,小凤仙那如诉如泣的唱腔完全把她给吸引住了,姜宪和郑太太的临时离宴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捏着个帕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眼眶含泪。
姜宪微微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腰,心里莫名觉得豪情万丈。
李谦那混蛋,终于让自己扳回了一程。昨天晚上她在床上踹了他好几脚,他抱着腿连连向她道歉,承诺以后有什么亲口跟她说,再也不让谁带信了,就这样,她还是把他训了一顿:“人家谢先生是做什么的?是你的幕僚!那脑子转得多快啊!你都不知道他当着我说这话时的表情,还以为我们俩人吵架了!我们就算是吵架,不也是我们俩人的事吗?你干嘛把别人扯进来?这是要逼着我原谅你吗?我就算是口头原谅了你有什么用?事事在我心中,成了积怨,我们夫妻要么大吵一架,要么谁也不和谁交心,你是不是想我们变成这样?”
李谦觉得姜宪完全是小题大做,若是有错,那也是因为谢元希说话的方法不对。但惹得姜宪这样不高兴,他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和媳妇儿计较的道理,自然全是他的错。
他抱着姜宪又是一阵赔礼道歉。
姜宪想想前世自己被他欺负的冒不了头,就觉得一阵扬眉吐气,原谅了他。把他推到了一旁,各自睡了。
早上醒来,她像个八爪鱼似的手缠着李谦的脖子,腿绞着他的腿,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醒了过来,她脸一红,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李谦则在她离开的那瞬间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拉住了姜宪的手,呢喃道:“再陪我睡一会。”
姜宪被他拉着趴在了他的身上。
她眼睛一转,趁着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挣脱了他的手,爬起来站在床上用白嫩的脚蹭了蹭,在李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咯咯笑着跳下了床,喊着情客跑出了内室。
吃饭的时候又特意选了家里的四方桌坐,在五月明媚的晨光斜斜地照在厅堂中间的青砖上时,一本正经地端了碗绿豆莲子粥,悄悄地脱了下鞋。
李谦那里立刻就有了动静。
他瞪着姜宪,把她的脚夹在腿间。
姜宪却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眉眼弯弯地催着他:“快点吃!杨俊的随从在轿厅里等你呢!”
今天,杨俊约了李谦去看总兵府的操练场。
若是她没有猜错,杨俊这是想让李谦指点一下他练兵。
毕竟像李谦这样能立了奇功,是个有志的男儿都会热血沸腾,想试试自己的能力,比比和李谦的差距。
李谦气苦。
筷子“啪”地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
身边服侍的均吓得噤若寒蝉。
姜宪也佯装面色一凛,连那腿间不安份的小腿也僵直着不敢动了。
李谦吓了一大跳,忙道:“我不是在说你!”
可他不就是在说她吗?
难道还纵容着她继续下去不成!
等会他还要不要出门了。
又只好改口道:“你不可这样的顽皮!”
他没看到自己,那神色,既无奈又头痛的样子,让姜宪心里早笑成了一团。
可她面上却不改,眼眶儿发红的连连点头。
李谦心里隐隐作痛,想把那胯间的小腿拿在手里好生抚摸一番,安慰一番,又怕身边服侍的丫鬟看出端倪来,只好强忍着心痛,低声道:“没生你气,我等会要出门,回来陪你玩。”
姜宪咬着唇点头,小声道:“那你,你放开我!”
李谦松了胯,姜宪收回了脚。
却在收回的刹那间好似无意地掠过了腿间的那一团,发现那里已经翘了起来,心里满意极了,然后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看着他遣退了丫鬟叫了贴身的小厮冰河进来服侍他更衣,在洗漱间里坐了良久,这才动作有些生硬地亲了亲她的鬓角出了门。
姜宪想到早上发生的事,就忍不住笑意更浓了,得意地在心里“哼”了一声。
谁让他总是欺负自己。
这次也让他尝尝被人撩拨的滋味!
她盯着戏台,心里却想着李谦,不知道回来之后会不会和她算账?她要不要找个借口今天晚上支了他去外院的书房里睡。家里有女眷,想把他支到外院去睡还是很容易的…
姜宪眼里含笑,眉宇间春光潋滟,让她一时间娇丽逼人。
还不知道人事的陆大小姐看得目瞪口呆,竖着的耳朵却听见母亲和郑太太的对话一字一句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姑爷大一些,也知道心疼人。您看李大人和郡主,那可是真像掌上明珠,半点也不敢委屈她。”
“我知道,我知道。就怕别人觉得我们家大姑娘年纪轻,没经过什么事。”
“郎才女貌。大姑娘长得像朵花似的,谢先生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就辛苦您帮着说和了。”陆夫人说着,心里却思忖着,他们家老爷也是个举人,郡主既能保了他们家老爷做教谕,谢先生最少也能做个教谕,这男人有了举业就不怕没有家业,虽说年纪大了些,可这是郡主看好的亲事,他们家大姑娘有今天,全赖郡主帮衬,郡主肯定不会害他们家大姑娘的,那谢先生的人品必定不错。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等派人回去跟他们家老爷说一声就行了。
第622章 欺负
陆夫人去给陆大人写信不提。
谢元希被李谦叫了过去,李谦吞吞吐吐的,谢元希半晌才明白李谦的用意。
他不禁哭笑不得,道:“我这把年纪了,人家大小姐未必看得上我。”至于李谦所说的名声受损,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个事——他是经历破家之痛的人,更珍惜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李谦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盯着人后宅的事给人做媒显得婆婆妈妈的,不太好,可这是姜宪交待他的,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劝道:“若是你有了上心的人,这件事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可若是你只是怕你年纪大了,陆家可能会不答应,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好了。说实话,我也觉得你应该早点成亲了,家里没有什么人了,你更应该给家里开枝散叶才是。”
谢元希沉默了片刻,道:“是郡主帮我保的媒吗?”
李谦点头,笑道:“她还说我不关心属下!”
谢元希灿然地笑了笑,道:“若是陆家没什么意见,我也没什么意见。”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续弦,是想等自己安定下来再说。如今李谦出仕,他想过采菊东篱下的生活,只要他一日不离开李谦,就一日不可能。既然如此,的确如李齊所说,还不如早点成个家,多生几个孩子,告慰已经去世的家人。
谢元希答应了,李谦差了人去告诉姜宪。
姜宪得了消息笑眯眯的,吩咐刘冬月准备去骊山小住的事宜。
陆夫人因大女儿的婚事,自然是要跟着去骊山凑个热闹了。
李冬至高兴极了,不是和康大小姐等人商量着去骊山哪里玩,就是缠着情客帮着准备出行的东西。
情客刚开始还有些顾忌,直到姜宪跟她说让她带着点李冬至,情客这才放下心来,仔细地教李冬至出行的准备。
这对李冬至以后出嫁了管家很有好处。
又有杜慧君拿了戏本子过来请了姜宪看:“大人让我和小凤仙跟着去唱几天戏,您看哪出好,我们这两天也好生练练。”
姜宪对这兴趣不是很大,倒是进来给姜宪回话的李冬至神情激动,道:“我们点什么,小凤仙就唱什么吗?”
“当然!”杜慧君笑着给李冬至行礼,他认出了李冬至的身份,“若是一时不会唱的,也可以趁着这几天现学。”
李冬至听着两眼发亮,道;“我听说你们戏班最拿手的是《楚王宫》,你能不能让小凤仙给我们唱出《楚王宫》。”
杜慧君朝姜宪望去,见姜宪神色间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目光温柔地望着李冬至,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李家大小姐很得姜宪的喜欢,忙笑道:“谨听大小姐的吩咐。”
李冬至抿了嘴笑,等到杜慧君走后,立刻去告诉康大小姐。
大家也都很高兴。去骊山的路上,一直在议论《楚王宫》。
李谦送给姜宪的宅子离翠居不远,在更深的山里,绿树围绕,小溪涓涓,随处可闻鸟啼声,非常的清静,下了马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惹得郑太太连声称赞:“这里可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姜宪也很满意,大家分了宅院,就各自歇下。
李冬至几个毕竟年轻,不一会儿就聚在了一起逛起了宅子。
姜宪和郑太太等人却一直睡到了黄昏。
众人用过晚膳,这才在院子里散步,在凉亭里喝了茶,这才各自散去。
情客帮着姜宪卸妆。
姜宪却冷着脸问情客:“今天是几号了?”
情客小心翼翼地道:“今天二十了。”
姜宪听着就鼓起了腮帮子。
那天她调戏了李谦一下,结果没等她做决定,李谦就睡在了外院的书房,直到昨天她来骊山,李谦也没有回屋。
她气得够呛。
要不是陆夫人等人在家里做客,她早就找到外院的书房去了。
这混蛋李谦,居然还和她生起气来!
姜宪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等她送走了陆夫人一家,再好好地和李谦算账。
她当即不悦地冷冰冰地道:“睡觉!”
情客等人都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听着忙低眉顺眼地应是,服侍姜宪上了床。
姜宪平躺在床上,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两侧。
这是她在宫里养成的习惯。
只是她数了好几个一千只羊也没有半点睡意,反而觉得被子里凉飕飕的,四处透风,让她冷得慌。
这可是明媚的五月啊!
姜宪知道自己还是受了李谦的影响,她气恼地坐了起来,朝头旁边另一个枕头狠狠揍了几拳,心里终于好过了些,然后高声喊着情客:“你把这枕头给我随便丢哪里去,别让我看见!”
谁知道她没有听到情客的应答,却听到帐子里“扑哧”一声笑,李谦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了帐子,正笑盈盈地望着她,温声道:“你不会是把那枕头当成我了吧?”
“宗权!”姜宪惊喜地道,随即想到自己还在生李谦的气,怎么能表现的这样高兴,立刻沉了脸,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禀一声,小偷小摸的,像什么样子?”
李谦不以为然,含笑望着她坐在床边,语带几分揶揄地道:“我要不小偷小摸地跑过来,还不知道我们家保宁这么大的脾气,就因为我几天没有着家,就要把我暴打一顿…”
姜宪气死了,道:“你知道你有几天没着家吗?三天,整整三天没回内院了!”
李谦挑了挑眉,道:“你可记得真清楚!原来我有三天没有回内院了。”
姜宪又悔又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谦就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颇有些委屈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平时不撩拨我已经受不了,哪里还经得起你撩拨?你撩拨我也就罢了,偏偏回去还不让我吃饱,我不在外院消消火气怎么办?”
好吧!
她承认那天早上的事是她不对。
可他这样一声不吭的不回来也不对!
她有些不自在地道:“那我们就半斤对八两,清了!”
“嗯嗯嗯!”李谦连声应好,上了床。
姜宪这才发现李谦已梳洗更衣,穿着件中衣。
她诧异地道:“你能在这里歇一夜?”
“我不是说要陪你吗?”李谦眨着眼睛道,“我睡在外院的时候反正什么事也不能做,索性把这几天的公文都看完好陪着你在骊山小住几日。难道你不欢迎?”说着,面露委屈之色。
第623章 秋后
李谦这家伙,又开始作!
姜宪忍俊不禁,索性陪着他耍花枪,道:“你这是在抱怨我当初没有把你从外院的书房拎进来吗?”
李谦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副他被姜宪拽着衣领子往内院去的画面。
他不由笑眯了眼睛,道:“我又不在意!”
“那好!”姜宪笑道,“我知道以后怎么对待你了!”
李谦连连点头。
他要是被姜宪拽了回去,那就不能怪他上了她的床就总想那些事吧?
姜宪却在心里暗暗鄙视李谦。
她又不是傻子。两人玩过火了,明知道第二天李谦不会放过她,她还把他拎回屋,她得多缺心眼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应该让他好好在外院的书房里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自己灰溜溜的回来。
姜宪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忘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事生气!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半天的话,等俩人并肩躺下,李谦一把将姜宪抱在了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啃起来,她这才觉察到“危险”。可惜等她想反抗的时候,已经被李谦压在身下摸得腰腿酸软,使不出劲来…
那天晚上,李谦就像饿了几天的狼崽子。
姜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秋后算账”。
她泪流满面。觉得什么事都是过犹不及,就算要和李谦论这些理,也不能让他旷太久,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姜宪像被点燃的草垛子,整整地烧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腿还软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她扶着腰进了洗漱间,怀疑自己的腰是不是被李谦给弄断了,在浴桶时泡了很长时间才出来。
只是她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李谦。
情客告诉她:“大人早上起来去练拳的时候还嘱咐我们去吩嘱厨房做您最喜欢的米糕,谁知道大人一回来却被云林叫走了。不过,大人走的时候让奴婢给您带话,说他晚上肯定回来,让您别等他用晚膳,可以等他用宵夜。”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翘,神色轻快。
大人和郡主又和好了,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敢像从前那样和姜宪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