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人肉精吃派最后灰溜溜的跑去了厨房帮蓝蓝做饭,我听到她们的对话隐约包括了什么:“这一季的VERSACE你看中那件?”“黑的,腰身收紧,前面有朵大花的那个,昨天才在电视上看的。”“哦,那我回头帮你去米兰仓库里找找~~~”
因为终于可以去上小学,我们家的读书郎心情难免有点兴奋有点紧张,往常九点早就睡到口水滴答,今天却两眼灯亮,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帮他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书,笔盒,水彩笔,一块巨大的铁板。。。。。。。我看着这块铁板发了两分钟的楞,问历历:“这是上什么课用的?”
他想了想:“下课以后用的。”我都要疯了,下课了背块铁板,你以为自己是少林寺十八武僧去集训吗?这时候阿BEN刚打完了一盘泡泡堂,抽空来帮历历说话:“老关,花菲菲小学的校园暴力案件这两年很出名啊,还是让历历防着点好。”
校园暴力案件?我怎么不知道?历历上什么小学是我们的住地分区决定的,基本上毫无选择,而且我们去踩点的时候,看上去花菲菲也挺好啊,虽然不算气派,可是干干净净的,半点看不出有什么暴力案件发生的迹象嘛。阿BEN听了我这一通罗嗦没好气:“喂,你们去的时候还没开学啊?人都没有打什么架。未必还特意设置一台暴力案件发生演习给你们看吗?”
这一拨喧哗过了火,深更半夜,引致卧室里飘出来两个穿着轻薄白袍,长发披散,脸上却一片漆黑的人物,森然问:“做什么。”好似一阵阴风吹来,冷入肺腑,我和阿BEN异口同声惨叫一声:“鬼啊!”抱着历历就地一滚,奋勇的扑向窗户,电锯本来在看电视里的世界木工工具展的,这时候也很配合的跳过来发动,眼看就要把窗户上的护栏锯个稀巴烂助我等逃生。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怀抱一轻,历历已经被人家提了过去,然后我后脑啪的挨了个巴掌,从发力轻重,出手角度来看,必是蓝蓝无疑。只听得她呵斥道:“做什么做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盘旋。宝宝呢,快点过来接历历去睡觉。”
睡袋宝宝响亮的得令一声,带着非常鲜明的幸灾乐祸表情蹦出来,把历历一裹,哼着歌儿回房间去了,儿子犹自挣扎:“我的铁板啊,记得要带上。”
蓝蓝在黑色海底泥面膜里一楞,问我:“什么铁板?”
我指指阿BEN:“你解释啦。”
事实证明,蓝蓝当仁不让成为一家之主,得来决非侥幸,寻常人等一听到校园暴力四个字,首先都要发昏二十四章,团团转想着如何脱身,我们家主妇却把眼睛一瞪:“校园暴力?开玩笑,历历从小什么暴力没见过。等我跟他说,谁要战,就作战。打不过还有我呢。嘿嘿。”
甩下这句意味深长的冷笑,蓝蓝又扭着在一边看热闹的南美飘然而去,后者做的面膜把嘴都封住了,一行走一行向我拼命打手势,大意好象是说明天她跟历历一起去看看情况,让我放心。放心?狄南美所到之处,天堂都有可能变成炼狱,放什么心嘛?
那边阿BEN和空调聊起天来:“蓝蓝最近看什么书呢?恺撒的名言记了不少啊。”
睡眼朦胧的空调简短的说:“高卢战记。”
顿时全屋子的家电都有点紧张:“她看到什么章节了?”
一听还处于行军阶段,又都松了口气,然后就听到抽湿机反应奇快的向大大申请:“老大,我三周后要休年假,我该去旅游了。”空调掐指一算:“糟糕,那时候蓝蓝该看到两军对垒那章了,我们不会又要被她拉出小区去做实战演习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自明,考虑到上次所谓针对台海局势而举行的高楼空防演习几乎导致家里全部电器返修,当我去睡觉的时候,客厅里各个电器已经排起长队向大大递交休假申请,其理由包括出席冰箱家族第一台成品光荣退休仪式啊,参加微波炉全方位比武大会为我关家争光啊,除草机出差去美国帮穷人免费修理草坪啊,也不想想什么穷人会有大片草坪给它修的。最离谱的是阿BEN,它居然说最近全世界的恐怖片都不够看,它要去好莱坞毛遂自荐,当导演。想想吧,人家某位刚出道的美艳女星想色诱一下导演争取点戏份,一开酒店门,看到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发春!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啊!
带着无限的感叹我跑去睡觉了,留下大大焦头烂额的跟大家纠缠不清,半夜我上厕所的时候,还听到他在对巴比牙刷做思想工作:“你别换外壳了,已经换了三十几次了,放心,蓝蓝不会要你去暗杀敌人的~~~~我们根本没有敌人~~~对~~~~喂,你别亲我啊,我不吃这套的~~~阿三救命啊 ~~~”
第三节
更新时间:2006-7-15 14:38:24 本章字数:6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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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南美梳妆一新,踊跃当先抢出家门,在外面兴奋得不停转圈,跟匹马似的。搞得热水器派遣吹风机出来悄悄问我:“老关,你是不是要南美化装成历历去上小学啊,她化装得不太像啊。”
我含着牙刷出去一看,真的,她还穿上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水手服,裙子短到无法再短,紧绷绷的,配合她的肤色,活脱脱像一个立志要在AV界打拼出一片天地的非洲少女,看来连第一部作品的名字都是现成的,就叫做“黑人制服诱惑”。
我在这边笑,阿BEN也出来凑热闹,瞄了一眼,就大叫起来:“喂,这是我昨天才下载的那部电影里的衣服啊,你怎么搞到手的。”
狐狸犹自兴致勃勃:“我变的,像吧。”
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正开心,身为敏感的人类,我已经感到有一阵凛冽的杀气从十点半钟那个方位沛然袭来,将我定在当地,动弹不得,须臾,蓝蓝无比威严的声音传来:“老关进来,我和你谈谈我们家互联网的信息管理问题。”
受完这一通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教育出来,连历历都已经在外面转圈了。我仔细看了看他,好嘛,隐形全信号接受耳机,全球定位卡通手表,裤兜里别了一只微型的强力电击笔,往身前身后一摸,内衣里面居然还加穿了一层遥感红外线压力调节衣。小伙子,你是上小学好不好,你以为自己去帮美国太空总署抓异形吗?
吹了个口哨,叫大家都撤岗,结果遭到最彻底的拒绝。强力电击笔非常精神抖擞的探出一个触头来对我说:“老关,本特别机动小分队直属于大大,你要是没有得到他的亲笔签字受命书,我们是不会执行你下的命令的。”哎呀,这可真是反了,反了,我怎么也是个管后勤的大官嘛,哼,看我去把你们的充电器藏起来。
纠缠了一盘,没有得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结果,在蓝蓝率先冲到楼下发动了佛家无上绝技狮子吼之后,狄南美和关历历两个活宝,终于就以这副德行上了路去学校。
今天花菲菲小学可真是热闹啊,好多小孩子川流不息的涌进大门,各自身边都随同着有一两个家长,大家表情各异,小孩子哭个不停几欲昏倒的有之,笑得没牙没眼欢呼雀跃的也有之,家长作颓废状勉力拉扯着小孩踉跄前行的有之,大步流星孤身走我路好象是亲自来读五年级的也有之,当然,大部分是跟着小孩子亦步亦趋,一边嘴巴不断作开合运动,重复着说了一千遍无人在乎现在是一千零一遍的世间真理,包括:“要听老师的话~~~不要打架~~~~~上课集中精神~~~~~努力别偷懒~~~~”。基本上每一条都与人类天性背道而驰。而我们家的阵容就比较引人注目一点,人来的多就算了,还来了一台小洗衣机,那是小小,它说自己从没上过学,一辈子都是自学成才,终于懂得如何洗干净人间一切污渍。今天非要来观摩观摩系统的教育场所是怎么样的。虽然大大说跟监狱的区别不大,它还是不甘心。导致我现在只好假装自己神力无穷,一只手贴在它后面就算是把它举起来了,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给人看到一台洗衣机会走路。
根据学校路牌的指引,我们来到了一年级的楼层,一路看,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一年五班的教室。盛况啊盛况啊,这可真是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一男孩一扩音器,一女孩一留声机。整个教室里大约坐了有二十来个和历历一般大小的小朋友,男女大抵均半,各各姿态不同,兴趣各别,不过基本上都在张开喉咙大喊大叫,历历一看此情形,真是喜上眉梢,刚要蹦跳上前参加汇演,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压倒性的哭声,伴随着金属摇滚般力度强劲的号叫:“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呜呜呜呜呜呜我不上学我不上学~~~~”
这口号传染性之强,足可媲美中世纪的鼠疫,杀伤力使人叹为观止,初一发动,已经吸引到大批同志揭杆,迅速融会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历史潮流,只听满屋子的小孩子异口同声开喊:“不上学不上学不上学不上学```”。紧接着隔壁教室也一片骚动,一年四班的小学生队伍对敢于革命的同伴们开始进行无私声援,很有默契的团结到了一起。两个老师模样的女郎闻声赶来,一进教室差点被声浪掀翻在地,顿时花容失色。
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我脑海中油然浮现出一幕大自己力挽狂澜于既倒的慷慨场景,若是我此时当仁不让毅然跨上讲台,发挥我独特的人格与思想的魅力,将这小学暴动事件一举平息下去,博得门外两位小姐芳心,应该也不会纯然是“MISSION IMPOSSIBLE”的吧。一想到这里,难免热血沸腾,就在我蠢蠢欲动的时候,忽然背心一凉,转头看,小小伸出电线插座,死死拖住我,语重心长的说: “老关,你别冲动啊,你一上讲台,立刻就是流血事件,我们收不了场的。”我很委屈:“我又不上去打人。”它甩干灯一亮,说:“我是怕有人打你。”
把我安抚住,小小腾出爪子,居然从它的残物收集袋里摸了一部电话出来,一看不是别手机,居然是千千。它于两月前因身体问题---天线折断而光荣退休,自己说要跟着北非来的商船去游历全世界的,怎么这会出现在洗衣机里?不等我问,它已经对我先抛来幽怨的一眼,酸溜溜的说:“老关,新买的诺基亚好不好用啊,不会说话还是有点不方便吧?”我没敢出声,幸好小小帮我打抱不平:“喂,是你自己把天线摔断的好不好,谁要你半夜偷跑出去排队做免费手机美容的?麻烦你不要演秦香莲了,赶紧打个电话给阿BEN,问他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要说超级智能电脑的资料收集和分析能力不是盖的,不出五秒,立刻得出了三套解决方案,一套比一套狠,第一套是疏散所有孩子。令其改变处身环境,分散注意力。第二套是隔离各个班级,令其陷入无援无望之可悲境地,根据儿童的心理中不存在信仰观念这一说,应该很快就会被各个击破,恢复秩序。第三套非常之灭绝人性,它说干脆全部杀掉好了,反正咱们国家人多,当然杀之前要记得把历历带回去,不然全部家电都会被蓝蓝拉去通电过水,最后统统变成一团废铁。小小嘘了它一声把电话挂掉了,铃声立刻又响起来,听到阿BEN很郑重的说:“千千,去和老关说我最后一套方案是说着玩的,他可千万别当真啊,会被杀头的~~~”。
有没有搞错~~~被一台手提电脑怀疑我的智力~~~。
我们躲在角落里求医问药的工夫,声称最怕小孩子哭的南美早就自己游荡到不知哪里去了。教室里的哭嚎大戏则越演越烈,历历不甘人后,早已亲自拎了书包,冲进去找到写了自己名字的位子,一屁股坐下就积极加入合唱大军,而且声音比谁都响亮,气得蓝蓝一直在外面吹头发瞪眼:“叛徒,叛徒~~~~”。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多少要顾及形象,我觉得她一早已经出手镇压了,要知道蓝蓝在家电中的外号,乃是血腥玛丽的妈,简称腥妈。叫我怎么不为儿子的命运担心啊。
听从阿BEN所谓具有科学理论根据的建议,我们决定采取第二套方案。我本想示意两位年轻老师进教室去关窗户的,可是她们正在疯狂打电话请校长来,请教务主任来,请110来,完全不顾及在分贝数几乎到达超频的情况面前,这一切暂时都是徒劳。有见于此,我只好去求助我那泰山在面前随便崩而不动声色的老婆,由她一手提一只耳朵,终于令她们乖乖的遵照指示,冒聋把所有窗户都关上了。最后一个步骤,当然由我出头,但见我用尽全身力气,“哐啷”一声,把正门关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无比严实。随着门上那块玻璃哗啦一声在我脚趾两厘米前粉碎,女老师目瞪口呆的望向我,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深情的话:“要赔的~~~~”。
孩子们受到这样的不测举动之震慑,难免心存惊疑,意志不坚定的,就已经开始停止制造噪音,改为四处打望。只有我家历历那个笨蛋,一心一意,还在向世界嚎叫音量赛五岁儿童组冠军头衔发起不懈冲击,直到一转头,看到小小翻起的洗衣机盖上那副临时制作出来的标语为止:再哭放毒气~~~~~。
事态终于得到平静,跟电影里以放马后炮为职业最高境界的警察们一样,教务主任马大有此时赶来,气急败坏的嚷嚷:“什么事什么事?你们怎么搞的。”
两位女老师立刻低头不敢言语,却听到有个阴沉沉的男人声音接口道:“马先生,你们的工作好象很不得力啊。”
咦,有点耳熟啊,闻声望去,走廊尽头,先看到走来一个熟人。精确的说,一个熟小人,粉红红背带小裙子,大眼睛,小嘴巴,皮肤雪白粉嫩的,可不就是那天率领数十哈雷摩托以车犯小学的小女孩子阿衡吗。她似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停打呵欠,身体扭来扭去的,看来对上学的好感也不强烈。猛然一眼看到蓝蓝,瞳孔立刻放大,僵直两秒之后悄悄向旁边大人的身后缩去,此情此景,让我猜想在下老婆的武功之高,一定已经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地步了。
把眼光从阿衡身上移开,我忽然觉得身边的气氛略微有点古怪,好象有类似于蜡烛一样的东西在我旁边点燃了,热啊热啊,把空气要煮开一样。奇怪,难道我时运低了,马上要人体自燃起来?四下一看,还好,不是我,是那两个本来在马大有面前战战兢兢的美女老师。只见她们直眼瞪瞪的盯着前方,口水悄悄泌出嘴角,眼睛里反射出一万个小宇宙的能量,我仿佛可以看到空气中有一条由渴望热分子组合成的火龙,张牙舞爪向走廊那边扑去。根据我多年来世事洞察的些微功力,无须再探测,我已经可以判断:有大帅哥出现了!
所谓一朝戴绿帽,十年怕男人。顾不上计较来者何方神圣,我立马去看蓝蓝,要是她眼睛里也闪出那种心形的亮光来,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开我的王八拳上前就打,以绝后患。结果发现,蓝蓝居然正眼都没朝那个方向看,她一门心思蹲在地上跟历历嘀咕着什么,从口型和手势来推测,好象是向儿子临时传授武林中顶尖轻功身法,名字叫做:打不赢就跑。这可让我又悲又喜啊,喜的是,她终于从小女孩子长成了霸王花,等闲男子,不入法眼,入她法眼的,下场就很凄惨,不是卖菜少找给了二两秤被骂到灵魂出窍,六祖同哭,就是在公车上不给孕妇让座被她硬拖出两米远,牛仔裤都穿洞。悲的是,虽然她不再随便爱男人,转而爱上的东西却更加危险---上次经过帝梵尼珠宝店门口,她硬是把脸贴到了橱窗玻璃上,吓得人家店堂里的空调失了灵。
无论如何,安外必先襄内。蓝蓝帮我稳固了大后方,我且看看这回又是什么美男子出世。抬眼,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帅!真帅!汤姆克鲁斯到他面前,一定直接变成一只土豆。而我到他面前,是芋泥。当然无论如何我还有马大有先生垫底,这位番薯同学很是精乖,此时点头哈腰道:“史先生,您好。”
这为高大英俊,潇洒不凡的史先生,随随便便留了点小胡子,实在有型,连我都很佩服。能修出这种胡子的手艺,除了我们家的电动小发剪毛毛以外,我再没见过第二个。日后要是有机会,要向他打探一番,若有可能,当携毛毛前去拜见,大家切磋切磋,好歹也是给毛毛一个提醒,剪外有剪,不可骄傲自大,以为自己独步毛林。
他向我们这些低级蔬菜级的人物看了一圈,将阿衡牵出来,倒是语气温和的对她说:“乖,去上学了。下午司机会来接你。”
阿衡大眼睛一转,仿佛鼓起了十分勇气,猛然一低头,风一般开始向教室里卷,经过蓝蓝身边的时候,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急速侧身,硬是在六厘米不到的小间隙中玩出了全不沾的绝活,顺利进到了教室。说她没练过芭蕾,杀我头都不信。
送走了阿衡,史先生便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好似想起什么,忽然转头对我们语气严厉的说:“警告你们,以后离我女儿远点。别惹麻烦。”
哎呀,这是什么话,你扔掉我买的冰棍我还没和你算帐呢。要知道一根冰棍两块钱,两块钱可以买多少葱你知道吗?
我要上前和他说理,蓝蓝霍然站起来,一手把我挡住,轻轻吹了个口哨,说:“小小,上。”
小小站在教室窗户边,距离我们有五步之遥,得令心领神会,看史先生走过,它瞅到一个无人注意它的空挡,忽然将电线插头在空中挽起硕大的套马圈,疾如闪电,快若飓风,唰的一声直取史先生后裆,空中传来嗷的一声怪叫,这位风度翩翩的先生捂住自己的屁股,蹦蹦跳跳转过身来,听到我们无辜的殷切询问:“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厕所在那边~~~。”
从花菲菲小学出来,我两公婆屁事没有,小小却抱着大门铁栅栏不放,眼泪汪汪的,大约早上洗衣服甩干的水没出干净,这会淌来滴一地。冒着泡泡向教学楼遥望,浩叹道:“天哪,天哪,想我们家历历,拉巴巴都没一个人去过啊,他不会因为我不在洗手间就不习惯吧,他不会便秘吧。”
想想也是,历历两岁以后就没去过幼儿园,我和蓝蓝分头上班,由家电们分班带,它们的教育路线一言以蔽之,叫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一次我中途回家,居然看到大门上贴了张大字通告:今日提醒:室内水淹七军中,如需入内,请务必穿戴雨衣雨靴,有任何意外损伤,本单位概不负责。下面签名是大大。我看了一头冲进去,发现他们在里面以实践出真知的方式告诉历历如何防洪防涝----从浴缸里引水,一路蔓延上阳台,灌溉我家的花花草草,怎么做到的?他们在阳台上修了个微型都江堰!第二天楼道保安跑来问我:“你家来了亲戚叫大大呀?字写得还不错嘛。”我回去转告,我家打印机半天不出声,好久才悲愤的说:“那是我打的宋体~~~”。
现在和历历朝夕相处的,从一群电器变成了一群活生生的小孩,难怪小小有那么担心:万一他非要拿人家手指头去通电,那可怎么办呢?
被小小勾起了忧虑,顿时一同发起愁来,蓝蓝对我们的多愁善感颇为不屑,白了我们一眼,忽然说:“哎呀,南美呢,她答应今天去米兰帮我找衣服的啊。”
我这才想起,从进校园开始,这只狐狸精就无影无踪了。难道这小学里年事最高不及十四岁的男孩子也是她觊觎之对象?人家可连牙都没长齐啊。
铁门关上了,门外一大群家长慢慢散去,忽然听到门卫大爷响亮的声音嚷嚷起来:“喂,那边那个小姑娘,你怎么不进教室啊,都上课了,不懂规矩,你哪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