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胆子不大,但是很有礼貌的迷你钻探机告诉我,这个地道通向三十米外的一个工具库,里面都是一些日常建筑修理所要用到的装备。我问它怎么会挖个地道跑到这里来,它悻悻的说本来是要挖去地下仓库偷点机油给大家加餐的,结果不晓得哪里来的一只流浪指南针,生生把方向给指错了,害它白挖了半天,挖来了客房。我对它做的许多无用功深表同情,它就问道:“你是来做客的还是被主人抓来关猪仔的?”我吓了一跳,说:“你们主人经常关猪仔的吗?”它挥舞了一下钻头,漫不经心的说:“还好吧,偶尔都有看到。”
蹲在那里和一台钻机聊了半天,它忽然非常兴奋激动的说:“今天的遭遇真让我不敢相信!回去说一定羡慕死它们!我居然在和一个人说话,人呀,平常你们进工具室我们大气都不敢出的,不然一个不小心,你们就要出去说这个房间阴气重啊什么的。唉,心理真脆弱。 ”我看它心情不错,于是打蛇随棍上,要求道:“你要不带我去你们工具房?我和大家都聊聊?”它十分雀跃,震得我脚边地面轰轰响:“好啊好啊,哎,你等着啊,我回去叫多两个兄弟来挖洞。”
它掉头就爬走了,我殷切的目送着它,满怀希望等着。然而就在此刻, 门开了,穿着黑色风衣的是密斯一阵风般冲进来,还没有停稳,就吃惊的大叫:“人呢?”他性子看来也有点急,虽说床是歪到一边去了,可我明明翘着屁股,就蹲在他面前的嘛,他一吼,把我吓得不轻,一个屁墩摔到地上,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他冲过来一把提起我,看看地上那个洞,楞半天才说:“你是穿山甲吗?”换个人我晓得他是跟我开玩笑,我就会说,我年轻时候住西安,常和隔壁张三去郊区盗墓,在开坑这个技术项目上的确下过一阵子工夫。不过在无法确定对方幽默感的情况下,我很怕他会真的要我挖来看看,我这双爪子算是废了。因此最好的办法,只有无辜的翻起眼皮,一言不发。
他倒也没多追究这细枝末节,转向我就问:“你们在火场拍到的那卷带子呢?”
我身体一抖: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有卷带子?仿佛知道我心中的疑问,是密斯非常暴躁的把我一把推到床上,砰的一声害我头撞到了墙,他冷酷的盯住我:“关先生,我无所不知,连你家中电器身上的秘密在内,稍后我再来看你如此伟大的科学成果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现在,你最好赶快把那卷带子交出来。”一面说一面两眼生威,虎虎的盯住我。高大威猛,姿态赏心悦目,然后只要我说个不字,立刻就有一番好打。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我不是好汉,必要时候,我基本上都选择当赖皮好了,须知我有妻有子,人生最大挑战是如何使她们衣食无忧,平安过活。至于是不是要实现人生理想,坚持个人原则,我都有点模模糊糊。这个观点当年我已经发表过多次,尤其是看了一部名叫阿虎的电影之后,对其跑去打拳打死却让老婆孩子落单的行为十分不以为然。结果我是这么的负责任,却被四周所有雌性动物斥责为懦夫。这年头,不切实际那个男人总是比较吃香。
鉴于此,无须他动大刑伺候,我已经高举双手大招特招:“那卷带子被亮堂堂电视台抢走了,今天中午还放了的。你没看到吗?”
他神色十分奇怪:“被电视台抢去了?不可能啊,我打过电话给~~~~”。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再仔细的打量了我两眼,看到我一脸诚恳,人样子老实,何况这种谎言五分钟的生命力都没有,没有必要编。他于是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大汉走进来,听他吩咐道:“把他关到另外一个房间去,这个洞即刻填了。”
他走之前,顺便还去看了看那个洞,百思不得其解,那个直径,不大可能是外人来挖的,说是我自己动手吧,又没见工具,十个指甲缝里又干净得很。没奈何,只好把我眼睛一蒙,又远远走了一段,关进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条件比刚才那里好太多了,倒不是说有一张KINGSIZE的床等着我,浴缸里还放好了玫瑰香精和热水,相反的,这里纵深很长,灯光很暗,幽幽的,散发着一股不太见阳光,金属生锈的味道。不错,无巧不巧,这位仁兄慎重再三选定的囚室,不是别地,就是那间工具房。没几眼,我就已经看到了钻头兄,装出很无辜的表情靠在墙上,押解的人一出去,它就迫不及待的冲过来对我嚷嚷:“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刚好要把洞打大一点来接你。”
它不等我解释,已经转过去对大家宣布:“这个人是会说话的!大家和他聊天吧。”
这个人是会说话的!莫非平时人家进来拿工具都是打手语不成?大拇指代表打桩机,小拇指代表电动吸盘,好象做黑市交易一样。
虽然钻机表述不大到位,那些电动工具的待客热情还是突出的证明了它们生活的乏味。如果非要和我家那群做个比较,那就相当于把纽约曼哈顿的专业人士和某乡镇企业的民工们比较一样。我虽然没什么钱,家里的电器却生活得十分小资产阶级,平时礼数周全,仪态讲究倒也罢了,连逃难的时候阿三都要拿上一堆免洗抹布,随时准备把溅上身的泥巴做彻底的清理。而眼前,那许多我闻所未闻的电动工具跑过来和我拉家常,大家都很激动的唧唧喳喳,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得太明白,唯一清清楚楚不绝于耳的,是频率高到完全出乎我想象的三字经口头禅。听到大型割草机问候别人的老母,我心里的滋味,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到最后,乏于脱身的我,只好提高声音大喊一句:“欢迎你们到我家做客,我家好多电器的。”它们兴趣更浓,只听到水泥搅拌机问我:“你们家电器说话吗?”我大点其头:“简直说得不能再说,它们很罗嗦的。”然后旁边电动吸盘插上来咨询:“有彩色、迷你的吸尘器吗?我一直想交个这样的笔友。”我想想家里的吸尘器是粉红色的,最近节食很成功,大约会合它眼缘,乃竖起拇指向它示意包在我身上,看它兴高采烈的旋转了好几个圈,我也蛮开心的。
我们在里面这样吵闹,不把看守的人惊动,实在与常理不合,因此我听到一声暴喝:“你在做什么!”也就是在防备外,意料中了。那大汉非常疑惑的看着我站在一堆工具中间,四处还看了看,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吵的情况,只好斥喝我道:“你老实点!不许玩这些东西。否则我把你绑起来。”
他消失以后,工具电器们抱起不平:“他们为什么把你关到这里来啊?凶巴巴的。”
对于一群电器的守口如瓶操守,我是信任的。以我家录音笔和手机的超级八卦程度,但凡有什么事情叮嘱了它们别轻易外传的,那件事情都一样会死在它们的存储器里,永远不见天日。有时候我自己犯迷糊说了出来,都感觉到它们在角落里使劲地瞪我,对我表以无声的谴责。
把花菲菲小学事件和后来的发展一股脑说出来,大家围在我周围,打开了所有的电源灯,一闪一闪的,随着情绪的高涨而更加明亮,害得转接插座都忍不住出声提醒:“哎,要注意用电安全啊,吸盘,你暂时用电池行不?” 要知道它们这一族的职业传统,是八秆子打不出个屁来啊。
一口气说完,沉默统治了房间。良久,割草机若有所思的说:“主人怎么会去烧阿衡读书的学校呢?他很喜欢这个女儿呀。”钻头表示赞同:“是啊,前不久才请了好多保镖回来保护她的安全,连出去上个街我都看到好多摩托车跟着。”我问:“那些摩托车是刚找回来的呀?”铲料车跑出来补充:“是啊,而且主人最近还买了新车,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是啊,搞些什么呢。我们大家有手指头的咬手指头,有插头的咬插头,发了一阵楞,钻头先醒过来,说:“哎,我说,你想不想逃出去?我们帮你。”
从工具房里大摇大摆走出来,我掸了掸衣服,四处望望,哎呀,紧张不知时日过,这当儿原来已暮色四合。回头看,一众“民工”齐刷刷排成队,深情的对我挥电线告别,在它们身后的墙上,一个硕大的洞赫然在目,那是一个多钟头大家辛勤工作的结果。本来我坚持开一个合适大小的就可以,我不介意采取类狗的姿势爬出去,它们却众口一词,毫不通融的加以反对,理由是:我乃盘古开天地以来,第一个上它们工具房做客的人类,大家相见恨晚,相谈甚欢,让我爬出去殊非待客之道。搞了半天,我中华民族的正宗好客传统在这里得到最大程度的承袭,要知道我一不是机油贩子,二不是油漆工人,对它们实在半分实在好处都没有。既然意见被驳回,我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工具房,一边给它们讲故事,一边观摩着各位专业达洞电器,如何在不惊动外面看守人员的情况下,硬是给我造了个门出来。
跨出牢房,只是第一步。放眼看去,面前是一片好大的草坪,看样子这应当是一个后花园之类的所在。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贵,否则绝无能力刨出这么大一块地皮种花花草草,你想想我买个二手房还负债累累呢。基于某种羡慕心,我很想摸回头去看看这豪宅尊容如何,可惜今天实在不是参观鉴赏的好时候。身边有东西提醒我:“走啦,给保安看到就麻烦了。”扭头看大型割草机的把手上悬了一件蓝布工装,晃荡着示意我穿上。要顺利从据说四处都有保安驻守的园子里出去,我还要铤而走险玩一趟易容。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要是不装,就是瘪三。穿上工作服,跳上割草机,手往方向盘上那么一搭,一种劳动者的朴实气质立刻统治了我。一人一机,突突突突就往前开去。为了掩人耳目,我还不时做几个驾驶动作,表示工作中,别烦我。不过我确实没有开这种大型机器的经验,怎么看怎么像在阵发性的抽筋。它最后忍不住了,对我说:“关先生,照你的开法,我们早就撞墙了。你安静点吧。”害得我一阵尴尬,赶紧坐端正了。
一路畅通无阻,这花园可真够大呀,曲径处处,有小山有流水,设计上花了不少工夫。沿途有好几个分布在不同角落里的玻璃花房,还遇到了两个园丁搬花进温室,一面跟我打招呼:“除草呢?今天活多吗?”我低着头装做没听见,其中有一个就很执着的跑上来,一边追着割草机一边对我喊话:“你除草啊,今天活多吗?”我心里暗暗叫苦,一甩头对他应道:“还好,你呢。”他看到我的模样,先是一怔,然后马上堆出和气的笑容:“你是老赵吗?你是老赵吧?昨天是不是没睡好?样子有点变化?我去干活了,再见。”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最气人的是割草机沉默的行驶了一会儿之后,对我说:“你应该不是老赵吧?你长什么样子来着?”唉,自从有次喝酒过量被蓝蓝抓破脸之后,我还以为自己的模样终于有点特色了呢。
爬草坪过鹅卵石路,七拐八弯,终于见到了一个小小的木门,开在园子的围墙上,看来平常并无太多人进出,因为四周的地上都长着高高低低,生气勃勃的草。我跳下割草机,在它殷勤告别的轰鸣声中,敏捷的跑了出去。
这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街区,道路干净,绿化非常之好,建筑物绝对数量不算多,每一座都展示出独有特色,零落分布在街道两边。傍晚时分本是下班回家的高峰期,我印象中应该是无处不堵车的。偏就这里冷冷的,偶尔有一两辆车飞驰而过,都是叫得出名字的高级车。本城的高尚住宅区我去过不少,那边的便利店卖的东西和平民区卖的差不多,三不五时安全套也要进货。即使帐户上的数字比常人多很多个零,有钱人的生理基本构造,我相信还是和我们差不多的。但这里我确实毫无印象。简直连想都没想到过,这个城市里会有这么不经意间就显示出非凡高贵的地段。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来这里布货,销路必定不坏。
不肯束手,我不分方向,且先急忙的走着,一面频频四望,良久,都完全没有出租车经过。牵挂着阿BEN和家人的命运,我忽然十分怀念那位可以用一个轮子在绿化带和货车之间飙出一百四十码的神经司机。要是他此刻可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发誓回家就一改我十分异教徒的生活方式,要不每天读圣经,要不每天读佛经,以示对神的感激。
此愿一发,立刻神灵震动,天未塌,地未陷,风云未色变,神子号角也未吹响。唯一出现的神迹,是一辆-----出-----租-------车!闯王先生神色古怪的看着我,纳闷的说:“我怎么到哪里都遇到你?”
这句话我本来想问,被他抢先后就节省了。上了车先把他大力拥抱一下,并要求:“开快点,开快点,我去七搭八百货。”
他反问我:“什么地方?这里没有什么七搭八百货啊。”
看我发愣,他又先知先觉的一拍大腿----我的----断定:“你是要去P城的那个吧,那你坐好啊,我们出发。”
P城?难道这里不是P城吗?他大摇头:“当然不是,隔了两百多公里远呢。你怎么跑来的。”
难怪我不认识路!敢情跑了那么远。史密斯真狡猾啊,把巢穴建那么远。至于闯王的问题,我脑子有点乱,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事实上我也回答不了。在这静寂无人的街道上,闯王师傅把油门踩得开始放声尖叫,其所驾驶的四个车胎,眼看就要脱离地心引力往月球上飞去了。像我这样一个耳小板脆弱,平衡神经缺乏锻炼的人类,只要两秒钟,一切内脏就瞬间通气连枝般,一同涌上了嗓子眼里。晕到半死之中,我唯一剩下的思想,就是决定回家还愿的时候还是选择读圣经,老实说,圣经要好看一点,何况还可以顺便学学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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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电人生二
第十一节
不表我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贴在靠椅上心如鹿撞。闯王先生今天兴致很高,一面飞驰一面引吭高歌,唱的曲子也非同凡响,乃是贝多芬作曲,无名氏填词,汇合中德两国艺术工作者心血结晶的:命运十八摸版。 一呀一呀摸!一呀一呀摸!摸到姐姐头发边~~~~。他唱到词与曲的双重高潮之时,顺带把整个车侧立起来,优美的从两排停步等红灯的车中间滑过,然后赶在一大片黑压压的车子冲过来把我们撞成分子状态以前,唰的一声掠过两位目瞪口呆的交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冲进了街边一条小道,又拐了好几个弯,停了下来。
我推开车门,头重脚轻的摸到一个角落去,把我这辈子上帝准许我吐的所有东西都吐到三光,足足折腾二十多分钟,才能直起腰来,四处看看,咦,我认得这里,这就是七搭八百货后面的那条巷子啊,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回头看闯王先生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笑咪咪的看着我:“怎么样?速度够快吧?五十七分钟,两百三十三公里,嘿嘿,见笑见笑。”我对他拱拱手表示无限崇拜,承蒙训练,这辈子我最算可以用正常的姿势和蓝蓝一起去坐过山车了,以前我都是把头埋在她怀里的。掏出包我问他要多少钱,他大力挥手:“不要钱不要钱,买一送一的,你第一次给过我钱了。”买一送一?不好吧。这么远呢。闯王先生那张大饼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真的真的。”他又对我招招手,要我趋近前去,压低声音说:“其实,我和你前世有缘,是上天派我来救你的。”我刚啊了一声,忽然从巷子的绕弯处传来人声喧哗:“刚刚是进了这里的。快点。”闯王立刻把我往外一推,一踩油门,呼的窜出去,很快就不见了。
带着一种新别离的惆怅心情我目送着那辆出租车消失,想起他说的那句前世有缘。放在两个小时以前,我听完以后,一定会好心的打电话请110直接把他送回精神病院,两个小时以后,我却宁愿相信,我上一辈子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才能到处遇到贵人,精确的说,还有贵电器。
无论如何,我好歹回来了。这真是漫长的一天啊。从早上送儿子去上学的大喜,到现在落到无家可归的大悲,前路多难,凶吉未定,我唏嘘之余,免不了想起狄南美,这老狐狸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也许因为神魔不涉凡人事?为什么吃饭的时候没听到她宣扬过这个原则呢!
摇摇头我向巷子外走去,迎面遇到好几个警察,骑着摩托车,磕磕碰碰的追过来,虽然一副地皮都要卷起来的狠模样,对我这个大活人,却连一点要停下来问个讯的意思都没有。目光从我脸上游离过去,如见空虚。这待遇我司空见惯,对比闯王居然在哪里都把我一抓一个准,我越发要变成一个轮回论者了。
躲过这群,我疾步走回七搭八百货。进写字楼电梯前,我多长了个心眼,问站在旁边的保安:“刚才有没有记者上去。”他斩钉截铁一口:“有!很多!”我大吃一惊,却随即又听到他说:“你也是去十九楼参加时装发布会的吗?不是我多嘴,你打扮成这样人家可不让你进啊。”我低头看看自己,可不是,要是干净呢,还算是身衣服。不过经过挖洞爬墙许多苦力活之后,尊容就不大可观了,尤其我至今还穿着割草机给我的那件工装外衣,看来那位老赵要犯迷糊了。旁边却有人慢条斯理说道:“保安先生你懂什么。今年的风潮就是回归体力劳动者的本色美,在成衣上制造出劳动场地的现场感真是标志之一,我看这位先生的衣服很到位啊,一定出自名设计师之手。”
说出那么有学问一番话把我和保安齐齐麻到的,是一位妙龄女郎。穿着大红精致套装,眉眼妩媚。她手里拿着非常专业的数码相机,身后跟着那位,就扛了台摄象机。职业现场感非常突出。电梯一来,三人齐齐跨进去,她对我微笑:“去十九楼吗?”我骑虎难下,只好点点头,心想最多等下走安全梯下来好了。为礼貌起见,我回问一句:“您也去?”诸位,这当然是句废话,不过据克尼伯世界社交礼仪大全上对寒暄这一场合的行为准则提示,废话乃是一场谈话最安全而有后续可能的开始。最完美的废话,就是充分表达了你对社交的态度,而没有提供任何多余的信息。果然,多读点书是有好回报的,她接下去说:“是的,我们是亮堂堂电视台的记者。”
自古冤家路窄,当真没错,我不自觉的把身子缩了缩,嘴巴开合几次,鼓起勇气说:“电视台啊?最近有什么最新消息吗?”她听我声音微微发抖,有点奇怪,看了看我,说:“社会新闻?我们做时尚的,不是很清楚。”旁边的摄影师却答腔道:“今天台里有件事啊,播映房间多出来台手提电脑,据说功能是现在最先进的了,不过问谁都说不是自己的。后来给台副拿去了。”女记者扑哧一笑:“他不会拿这电脑去做解剖手术吧?神经,居然中午播个新闻说好多电器自己会走路,结果下午上面就打电话来批了,怪力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