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微脱口而出:“我又不是男人。”
张总笑了:“男人怎么了,男人也不是为所欲为。”
苏之微一听“为所欲为”,脑袋里又出现了梦境里的那一幕——张总看向自己的炽热的眼神,背部肌肉的质感…还想不想活了!!!苏之微甩了下头,咬咬嘴唇逼自己回过神来。
张总看着苏之微纠结的样子,心头挺乐:“说回正题。你摔伤那天晚上,我决定第二天去看王总的项目,晚上王总约了我和David在酒廊里喝酒。见到他,你就知道我当时有多吃惊了。呵呵。”
苏之微想了想当时的情形,觉得张总一定也是像自己现在这样傻傻的,不由得也乐了起来。
张总回想当时的情景,沉声道:“不过David并不吃惊,所以我想他是认识我的。王总对他的背景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就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可能有问题。说白了,不管我反对不反对这个三方合作,都无关紧要,在这样的前提下,我更不方便成为绊脚石,顺水推舟更好。第三天的晚宴你就参加了。David也没有表现出跟你特别熟的样子。这个David记忆力这么好,遇事这么镇定,城府这么深,确实让我印象深刻。”
苏之微想到的却是王旭熟门熟路地在海鲜摊上买海鲜,和自己一起抢海鲜吃,像个顽皮的孩子,拿着芒果汁泼到自己的裙子上…
一时之间,很难把张总所说的稳重有城府的David和那个浑不懔的北京大男孩王旭联系在一起。
可是,5000万说多不多,可在苏之微眼里,怎么也不算一笔小钱。能在张总还没到之前就把美女出现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天衣无缝,在电梯里被张总注视依然表现得如此淡定,双方谈判价格这么核心的问题都能忍住不闻不问。
这个王旭,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个男人确实没有说谎,只是很多事情,都选择了不说。
张总看着苏之微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起来:“我那天还以为你跟我一样。”
苏之微一愣:“什么跟您一样?”
张总说:“电梯里。”
苏之微急忙澄清:“不是不是的!”
张总看她紧张,又笑:“别紧张,我知道不是,我当时只是提醒你女孩子要注意安全。呵呵,不过也无所谓的,那是你的生活。”
苏之微急了:“真的不是!我以前就认识他。”
张总疑惑地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苏之微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第一次遇见王旭时的情形。
张总若有所思地说:“他真是不简单,你真的要注意安全。”
苏之微大大咧咧地说:“无所谓的,我什么都没有,他图什么啊,害不了我。”
什么都没有,也许真的不算幸福,但至少可以活得坦荡,同时也只能逼自己勇往直前,一直向前看。这样来想,一无所有,也不算什么不幸吧。
张总定定地看着苏之微,认真地说:“Stella,你不是一无所有。”
苏之微抬起头,看着张总鼓励的眼神,高兴地说:“张总,我会很努力地工作。”
张总笑起来:“你有成为工作狂的潜质。”
苏之微心想,哈,工作狂不是都薪水高得一塌糊涂吗?!成为工作狂也不是坏事呀!一边想,一边美美地微笑起来。
张总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柔:“Stella,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一接触到张总的眼神,苏之微又紧张起来。她在心中默念,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怎么总在这种无关痛痒的时候莫名紧张呢,淡定淡定,语速却不能控制地快了起来:“嗯,张总,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知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公司好,我没有心理压力,我也不会乱说…”
张总打断她道:“你怕我吗?”
苏之微的手心里涔涔地冒汗。我怎么可能不怕啊。在公司您跟皇帝一样,私底下您单身主义,在梦里您抱着我热吻。就差点儿没怕得要死了。苏之微攥着衣角,不敢抬头。
张总轻咳一声,转开话题:“你舞跳得挺好的,以前学过?”
手心继续冒汗,苏之微点点头:“学过,但是很业余。”
张总温和地说:“一直没敢和你跳,就是怕你现在这个样子。”
苏之微喃喃道:“我不会更怕您。”
张总俯下身子,看着苏之微,笑了:“呵呵,没有更怕我是什么意思?是已经很怕?”
极近的距离,一个不小心,苏之微的眼神就瞥到了张总解开的扣子和若隐若现的健实胸膛。心脏都不跳了。
不要靠这么近,不要靠这么近,不要靠这么近…苏之微只觉得自己一半身子僵僵的,另一半身子麻麻的。
张总的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少顷,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苏之微的膝盖:“好了好了,和你说着玩呢,看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苏之微一激灵,反应过来:“张总,很晚了,我该走了。”
张总笑着点点头:“出去时把门带上。”苏之微小心地走出门,脚步声都不敢太响,小心翼翼地控制好门关上的声音。她在门外的墙上倚了一会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无赖的爱情
回到房间,苏之微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只觉身心俱疲,往窗外望一望,无尽的黑暗里透出一丝亮光,仿佛于事无补的慰藉。
张总笔直的鼻梁和硬朗的脸型轮廓,说话的声音和表情,若即若离的眼神,都在苏之微的脑海里转来转去。
苏之微知道这种单身男人是对女人的极大威胁,他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吸引女人,然后假装自己浑然不觉。
说白了,就是用单身贵族的身份来装饰自己,却根本不愿意和女人分享真实的生活和内心。更觉得王旭说得对,离他远一点儿。
刚挨上枕头就跌入梦乡,梦里隐约听见电话铃响,一直响一直响,苏之微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电话铃真的在响。
话筒里传来孙大秘诡异的声音:“Stella,早晨不用一起吃早餐了。张总说昨天大家都比较辛苦,今天放假,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所有的费用请自留发票回公司报销。”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继续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原来做梦是那么累人的一件事,都快把自己睡虚脱了。筋疲力尽地从梦的沼泽里爬出来,还没有平复过来心情,苏之微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王旭。
王旭正悠闲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看杂志。
“啊!!!”
连眼皮都懒得抬,用手堵住耳朵,王旭微一皱眉:“吵什么?音量太高了!”
那种若无其事的主人公姿态简直让苏之微以为是自己睡错了房间。她颤巍巍地用手指向王旭:“你在这里干吗?”
他照样眼都不抬,淡淡地说:“看杂志。”苏之微怒道:“这是我的房间!”
王旭终于抬了下眉毛:“我知道。”
苏之微提高声音:“我在睡觉!!!”
王旭又皱了一下眉,闷闷地说:“我知道。我说你是泼妇啊,说话总这么大声。”
深吸了一口气,苏之微总算理清了头绪,抓住了重点,一字一句地说:“请问你怎么能在我睡觉的时候不经过我的允许进到我的房间?”
王旭伸了个懒腰,没好气地说:“你还在我睡觉的时候睡过我的床呢,瞧你那样,小家子气。”
苏之微几乎要崩溃了,大喊:“出去!!!”
“我耳朵都被你吵聋了,还好你同事都不在。”
知道王旭无赖,但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无赖,苏之微几乎要声泪俱下了:“大哥,我跪求你,你出去吧,我要洗脸洗澡换衣服…”
王旭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神情:“你总是这样不识大体,我在这儿不还能帮你点儿忙吗?”
苏之微几乎是奄奄一息地说:“你怎么才肯出去?!”
王旭索性躺在了沙发上。“得了,事儿真多,我又不是没看过。我看杂志呢,不抬头,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去玩儿。”
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拿这个人毫无办法之后,苏之微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一点儿一点儿蹭到洗手间,把门反锁。王旭在外面很是安静,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苏之微洗着洗着,几乎都忘了还有那么个人存在。
想到今天不用开工,她心情大好,慢慢悠悠地享受沐浴,做好身体保养,细细地化妆,穿好衣服,走出来。
沙发上的王旭抬起头:“我还以为你在洗手间解决自己,都一个小时了!真折腾!”
苏之微脸上腾地一下,火烧一般的灼热。“你…你…你…有病吧!”
王旭放下已经快要翻烂的杂志,站起身说道:“赶紧走,陪我打球去。”
苏之微不乐意了:“明明说出去玩的,谁要打球啊,诳人啊!”
王旭面不改色,镇定地说:“没诳你,我打球,你玩。”
这么一番折腾已经下午了,苏之微跟着王旭走到酒店门口,习惯地四下打量,没有见到那辆熟悉的淡蓝色法拉利,有点儿奇怪,不禁问道:“你车呢?”
王旭照旧淡淡地,“你不是不习惯跑车吗,换辆视野好点儿的车。”
一直跟着王旭走到停车场,是辆陆虎的发现3。
苏之微看了看自己的长裙,犯难了,怎么上车啊,这车底盘高,根本迈不上去。
王旭一转身看到苏之微的表情,抱歉地说:“只想着换车,忘记你腿受伤的事儿了,只好勉为其难地抱你上去了。”
苏之微闻言掉头就往酒店走。“少来!我正好懒得去!”
王旭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拦她,苏之微一转身躲开,蹬蹬蹬就往酒店跑。
王旭一边锁车一边追:“好啊你!你腿根本就没事是吧!”
没几步就回了酒店门口,王旭不依不饶地要拖苏之微回停车场。两人正拉扯间,张总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张总的目光扫过了王旭正握着的苏之微的手,微笑着对王旭说:“今天你不是约了王总打球吗?”
王旭丝毫没有放开苏之微手的意思,也笑着回道:“缺个女伴,临出门碰到Stella,正在劝她一块儿去。”
张总眉毛都不抬,依然笑着:“小事啊,下次提前打个电话给我,我们公司美女也不少,多派几个给你助阵。”
王旭笑笑:“张总的电话我怎么敢随便骚扰。您这是要出门?”
张总点头道:“嗯,去周围转转。Stella,你去打球跟孙秘书说一声,晚上本来有个聚餐。”说完和王旭笑了笑,“玩得开心。”
等到张总走远,苏之微狠狠地甩开被拉住的手,郁闷地说:好吧,你等我告诉孙大秘一声再走。”
却看到王旭一脸若有所思的苦瓜脸。苏之微奇道:“怎么我还没要哭,你倒先阴霾了?”
“你听不出来他不让你去吗?”一时之间,苏之微犯了迷糊,怎么两个人同时听同一番话得出的结论却正好相反:“他不是让我告诉孙大秘一声,然后就跟你去打球吗?”
王旭叹口气:“说你笨你还不服气,你回吧。他秘书待会儿就会给你电话。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惹桃花呢!”
苏之微刚回到房间,准备上会儿网,手机就响了。果真是孙大秘:“Stella,你这会儿在酒店吗?”
苏之微心中一怔,还真让王旭给说中了。“孙总,我在酒店。”
“哦,这样,晚上聚餐,你过来帮我想想节目,让大家轻松轻松。”苏之微腹诽,你做秘书的是吃白饭的吗!嘴上却不敢造次,应道:“好!马上来!”
曾经的美梦
晚上聚餐是在中餐厅的超大豪华包房,落地窗外是满满的无敌海景,另一边的墙上则是大大的液晶屏幕。
苏之微由衷地奉承道:“孙总,您选的地方真好。只是节目方面我不太懂,也没您有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孙大秘毫不掩饰他的自信:“经验我确实是要多一些。听说你学过舞蹈,也应该对搞节目这套不陌生吧。”
苏之微脑子飞快地转着,听说?听谁说?公司里连Cindy都不知道,只有昨天张总问过自己。张总!
电光石火间,苏之微恍然大悟,原来张总真的不想让我出去。王旭是对的。苏之微一边快速地在脑海中分析着,一边感慨在又一次的高手过招时,自己又一次身在其中却浑然不觉。
这个王旭,到底还有多少斤两是自己不曾看到的。
这一晚的聚餐,张总早早放话:“今天都得喝酒,我要看看到底谁的酒量最好。”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苏之微瞪大眼看着一瓶一瓶上茅台,直接被吓醉了。
孙大秘虽然人比较做作讨厌,活跃气氛却真是一把好手,酒还没过三巡大家已经兴奋翻了,直接进入互相灌酒的嬉闹环节。
好在苏之微不会喝酒大家都知道,只被小小地灌了几杯,略微意思一下就算了。Cindy人美又泼辣,加之职务最低,自然成了被灌酒的重灾区。
喝到最后,苏之微觉得脑袋里嗡嗡的,说出去和听进来的声音都在空气里悬着,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到底还有几分清醒,她看着大家混战到站都站不稳,男的女的互相搂抱着不分你我,总算对酒的认识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张总位高权重,谁都不敢劝他酒。他自己一个一个地敬了一圈,然后便和孙大秘对着干,和下面的人依次量减,到Cindy就是浅饮了,但被敬的人无一例外,通通被干掉。最后才来敬苏之微。
苏之微赶紧站起来,双手端杯迎向张总,神志尚算清醒,眼神却因为小醉而有些迷离了。
张总碰了一下苏之微的杯:“大家都不跟你喝酒,我来跟你喝。干!”说完干了一满杯。
孙大秘适时出现:“Stella,你这怎么办啊?!张总全干了啊!”
这一下大家都听见了,醉醺醺地起哄:“Stella今天还没有喝过整杯吧,张总喝一杯,你得喝两杯!”
苏之微心想横竖都是一死,一仰头也干了!酒精辛辣入喉,从食道到胃,仿佛有一条火龙熊熊地烧了起来。
她看见周围的人大笑的表情,笑声两秒钟以后才传到耳朵里,昏昏然中看见张总拍了拍自己的肩,却木木地没什么感觉。不知过了多久,苏之微整个人都木掉了。
大家还在继续混战,有人吼着唱歌,有人抱着跳舞。Cindy发了春一样,满面桃花地见人就笑,还不知道为什么过来亲了苏之微一口。苏之微傻呵呵地一直笑,因为不知道站起来会不会像喝龙舌兰那次一样躺下去。
这可是公司聚餐,她不停地提醒自己,拼命喝水,希望早点儿清醒过来。
张总走过来,拉起苏之微:“别傻坐着了,跳舞吧。”
苏之微求饶一般道:“张总我醉了,跳不了。”
张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不行,有困难就退缩可不是应有的工作态度。”一边伸手揽住了苏之微的腰。
苏之微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脚步虚浮,重心不太稳,不自觉地搭上张总的手,借着对方的力,好让自己站得稳一些。
身体在音乐中麻木地移动着,脑中一片混沌。
不知何时,张总的手搂紧了苏之微,紧到她不敢转头,一转头就会碰到张总的脸。
张总却转过头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还怕吗?”
张总的呼吸轻轻吐在苏之微的耳垂上,那里敏感至极,苏之微本能地一颤。
张总将她搂得更紧,苏之微感觉自己已经被稍稍抱离了地面,此时高跟鞋的着力点只剩脚掌,而别人不细看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张总继续在她的耳边说:“放松,身体绷得这么紧,我只能抱着你跳了。”
苏之微耳边又痒又酥,酒精的热力一点点散去,身体的某些感觉正在渐渐恢复。“张总,我…”
张总打断道:“你醉了。”
苏之微是真的醉了。梦里的电梯里,张总就是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吻得灼热而不可控制。
那真的是梦吗?苏之微的身体恢复了知觉,张总身体的热度在一点点地渗透进她的肌肤,灼热而不可控制。
苏之微的脑子短路了。酒后乱性就是指此时此刻吧——酒精使我们迷失了理智的控制而被欲望牵引。
张总轻声地重复着:“你醉了,你醉了,我要让你怕我。”
嘴唇一掠而过,轻吻了苏之微的耳朵。仿佛电击一般,苏之微本能地感觉自己有了反应,她的手指紧紧扣住张总的肩膀,上半身迎合着他手臂的力量,软软地陷在张总的胸膛里。
张总露出一丝笑意:“再靠过来我就走不回座位了,深呼吸。”苏之微如同被催眠般,听话地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深吸而微微挺起胸时,张总的手移到她背后用力地一按。受了力的苏之微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张总压抑的声音略有些颤抖:“晚上来找我。”
苏之微不知道怎么离开舞池,不知道怎么回到座位,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了。
彼时的梦境和此时的现实交错迷离,心与欲望双双沉沦在了深渊里,分不清真心与假意,分不清…什么都分不清了。
此时再去捕捉张总的身影,却发现他已消失不见了。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苏之微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耳边的音乐声吵闹声缭绕不去,闭上眼依然感觉天旋地转得厉害。
她挣扎着去洗手间,狠狠地吐了几回,才觉得略微清醒了一点儿。
“晚上来找我。”这句话如雷击般回响在脑海里。
刚刚清醒一点儿的神志又陷入了迷乱,被酒精征服的不仅仅是身体。张总到底在干什么?!他要的到底是什么?!苏之微的身体那么敏感地感受到,潜意识里那么清楚,但却始终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男人,征服女人只为了征服的过程,是她或者是别人其实并不重要。这样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尹从森呢?那么熟识的两个人,那么深刻地同生共死过,怎么可能不是一样的人?!也许对于尹从森来说,是Ada或者是她Stella,其实也并不重要。
趴在洗手间的浴缸旁,苏之微放声痛哭。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朦胧中,苏之微被热毛巾的热气熏得喘不过气,被抱到床上,又被扶起来喝水。
泪眼婆娑中看过去的是Elson啊!
又是心痛又是生气,苏之微记不得自己又哭又骂地捶了他多少拳。
滚回美国去!去找你的混血公主!我就算孤独终老都不要嫁给你这样的混蛋!我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开法拉利,比你对我好多了!你和张都是混蛋!你们这样的男人应该都去死!
一直哭一直哭,一直骂一直骂。仿佛积攒了几百年那么久的泪水和委屈,通通汹涌而出。
Elson,我那么那么忍让地爱你,是时候让我爱得或者恨得畅快淋漓。你的出现从始至终都像是我自己的一个美梦。
苏之微不想醒过来,怕醒过来Elson会因为自己的率性哭闹而看轻自己,更怕看见Elson心疼的眼神。
Elson,到现在,你爱我或者不爱我,都是一种伤害;而我,却只能冷静地看着自己被伤害,无能为力。
哭够了,骂够了,口渴,又要水喝。被扶起来喝水。
Elson,是你吗?如果是你,就真的太好了,你能像这样一直守在我身旁吗?
苏之微迷糊地想着,迷糊地喝完水躺下去,迷糊中不忘握紧那双温暖的手。
手腕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苏之微想着要问问尹从森怎么换成和王旭一样的香水了呢!又觉得自己已经问过了。
啊,王旭哪里去了,他知道尹从森来了会不会很难过。
啊,王旭也在这里啊。我要跟Elson回北京了。
你对我那么好,我会记得你。
苏之微心里舍不得王旭了,他眼睛红红地抱着自己,好像很心疼的样子。
别心疼,我会没事的,你也会。
王旭还在看着自己,那么忧伤。苏之微挣扎着要从梦里醒过来,要对他说好多好多话,心里好累,也好疼。醒了。
是王旭,眼睛红红地抱着自己,神情无比忧伤。
那一瞬间,所有的梦都醒了。苏之微静静地看着王旭,他看上去是那么疲惫,眼神里却充满担忧与心疼。
苏之微抱紧了王旭。窗外已是三亚的午后,温暖宁静,远远的海边,隐隐有笑声传来。
苏之微在王旭的怀抱里肆意地哭着,梦中的刻骨寒冷在眼泪中和三亚的阳光下渐渐消散。一直在床上赖到清醒无比,睡意全无,苏之微才睡饱了,打算起床。
王旭懒懒地说:“你是睡够了,我一点儿都没睡啊,陪我睡会儿!”
苏之微不理他:“谁叫你不睡的!笨!你睡吧,我收拾东西去。今天应该回北京了。孙大秘大概也醉死了,待会儿就该叫我们退房了。临走还多花了半天房费,真是些败家东西…”
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发现王旭没声儿了,低头一看,睡着了。
苏之微小心地给他盖好被子,去洗手间洗漱。此时此刻的温暖与柔情,会不会随着北京的寒冷与遥远的距离而渐渐冷却?
想着安睡的王旭,苏之微的心中对三亚有了一丝不舍。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
王旭之前送的10套华服配鞋子,苏之微只穿过其中6套。剩下的4件衣服,4双鞋子,她仔细地打了包,郑而重之地让服务员送回到1701。对王旭来说,这些东西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它们平均四位数的价格和王旭送它们时的心意都让苏之微格外珍惜。
其实每一件苏之微都非常喜欢,但喜欢并不一定要全盘拥有。况且在北京的生活那么平淡,6套大牌已经足够打发所有的重要日子了。人不能太贪心,尤其是女人。
凡事适可而止比较好。那边厢孙大秘打来电话:“收拾行李,半小时后西餐厅见。吃完饭退房,去机场。”
王旭也被这一通电话吵醒了,也许是知道苏之微就要离开了,赖着不肯起床。苏之微掀开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往外拖。
可她哪里是大男人的对手。王旭半睁着眼看了看苏之微,一个冷不丁就将她抱在怀里压倒在床上。这次苏之微没有挣扎。
刚睡醒的王旭身上温润的气息混合着古龙水的尾香,笼罩了她,和她的心。
苏之微闭着眼睛,摸索着王旭的脸、胡茬儿,笑着说:“你胡子歪了。”
王旭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吻了吻苏之微的额头,说:“嗯,知道你这次没骗我。”
苏之微仍然闭着眼,问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骗我?”
王旭抱紧了她,说:“永远不骗你。”
那一瞬,苏之微仿佛安心了,在这样的怀抱里,如同三亚午后的海洋,温暖而平静,包容而稳定。
一切的一切,近在咫尺,尽在不言中。
后来苏之微回想起那一刻,其实,离幸福真的很近很近。
许久,王旭抬起头,说:“有一天,你会要我的。”
他站起来整整衣服,对着苏之微挥挥手,走出门去了。
房间一下子空空荡荡,苏之微的心里也仿佛缺失了一大块,她默默地想,David,我会再见到你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再见。
寄存好行李,到西餐厅集合的时候,张总还没有到。
苏之微忆起昨晚的片段,有点儿魂不附体。宿醉之后,所有人都显得疲惫不堪。现在苏之微才体会到,工作里最困难的部分其实是应酬。
张总出现了,依然潇洒俊朗,精神奕奕,不见丝毫疲态。工作狂的标志之一就是视应酬为生活必需品,甚至将之视为生活中的享受。
同事们互相取笑着昨晚醉酒的丑态。张总在苏之微身边坐下,不经意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苏之微不敢直视张总的眼睛,低头笑着说:“喝多了,回去就一直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刚刚才醒,还没完全缓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