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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就喊哥,有利用价值时就是亲兄弟,一旦涉及到利益问题,立马翻脸不认人。

不得不说,谢成堂这个人很‘聪明’。

可他这么聪明,却从未想过,她和他私奔,她要放弃的将会是什么。

他是想不到吗?不,他只是习惯了别人为他付出,习惯了自我为中心罢了。

可叹她当年愚蠢,不仅没有看透,还自以为自己为‘爱情’付出这么多很伟大。

伟大个屁!她后来吃得苦和流的泪,都是她当初脑子里进的水。

脑残!

现在再看他,她内心已经没有了半点波澜,只剩疲惫。

她长出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谢成堂,你这么聪明,之前却半点没想到这些,只能说明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你想和我在一起,却半点不考虑我,不考虑我的家人,我的学业,甚至我的心情和为难,你甚至不会考虑这么做我要放弃的是什么,牺牲的是什么。”她笑了笑:“你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谢成堂,这世上哪那么多理所当然?”

这话她是想对前世的谢成堂说的,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可惜人不对。

三十多岁的她现在回头再来看十七岁时候的这段感情,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未来是悲剧。

她只会付出与妥协,而他习惯了将别人的付出都视为理所应当。

“你这么看我?”谢成堂有些不敢置信:“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他有些痛心地说。

可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她,却一眼就看出来,这只是他的策略,他在在知道问题脱离他掌控之后的以退为进。

“演,你继续演。”她表情淡定。

谢成堂:……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

“拾光,我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看我的。”他脸色苍白,表情受伤。

看他这样,她居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太好笑了!

她敢肯定,即使他说的有几分真心,也有很大一部分深情是他演出来的。

她真是看得透透的 。

“是啊,我就是这么看你的。”她神情好笑,就在他见她笑了,脸上也露出放松的笑容时,她却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谢成堂,你现在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谢成堂:……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做不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虽然他确定自己很喜欢她。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是真的很气愤,她突然放他鸽子,他在车站等了她一夜。

他必须承认,在大雨来临时,他没去躲雨既有几分伤心愤怒的成份,也有让她看到内疚心疼的原因在。

具体怎么样,他自己也说不清,完全凭本能在行事。

他本能的想在两人双方关系当中占据上风,并为此不择手段。

就像他家人对他一样,所有人都捧着他,哪怕为此施上一些苦肉计。

他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拾光,听你说话,真如万箭穿心。”他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万箭穿心都没这么狠。”

面对他如此,李拾光已经能做到心如磐石,毫不动摇。

苦肉计,前世他一哭二跪三跳楼都干过,苦肉计算什么?

这是个拿演戏当人生的人,有时候演着演着,可能他自己都相信了。

自己做着卑鄙的事,却拿高尚去要求别人。

李拾光道:“你该庆幸我手中没有刀,不然我就一刀给你扎下去。”

谢成堂立刻抓住她的手,往他胸口上捶:“你扎,你扎,只要你高兴,我给你扎。”

“呵。”她又笑了。

她觉得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那么搞笑。

“行了吧谢成堂。”她甩开他,起身扶起自行车,跨上车坐就要走。

谢成堂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副要将心肺都要咳出来,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黑暗中赵美心突然冲出来扶住身体踉跄想要往前追的谢成堂,朝着李拾光尖声喊:“李拾光你不是人!你知不知道成堂发烧成肺炎?你居然这么对他,我怀疑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我去,这女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什么时候来的?

“他自己脑残下雨不去躲雨关我什么事?”李拾光侧过头:“你是哪根葱?我怎么样轮不到你置喙,你不是喜欢他么?正好,送你了。”

那语气,轻描淡写的就像在说一个阿猫阿狗一样。

赵美心谢成堂俱是一哽。

谢成堂原本潮红的脸此时已经煞白,那股心脏被扎了一刀,痛的切切实实,他不懂为什么只是过了一夜,她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过去他们在一起的甜蜜全都被她贬得一文不值。

他大步向前想要拽住李拾光,却被赵美心抓住胳膊“成堂,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你好好看清楚,到底值不值得你喜欢,她连你生病都不去看你!她关心你吗?”

赵美心紧紧抱着谢成堂的胳膊,压住内心的喜意,却被谢成堂一把推开:“滚开!”

他看也不看她,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身体摇摇欲坠:“你就真这么狠心?”

回应他的是她利落地一蹬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还心情很好地朝身后挥了挥手,高声说:“我祝你们天长地久!”

第10章

她好心情地吹着口哨哼着歌,一路向家骑。

就冲今天赵美心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里,她就觉得,前世被她缠了那么多年不冤。

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缠人功力,这才多大啊?就跟踪谢成堂到这个份上。

笑着笑着,眼底便蓄满了阴霾。

她的第二个孩子落了后,谢成堂几乎发了疯,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报复的人不像人,就连他爸妈都被他送回了华县

那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求来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两个人拜了无数菩萨,走过无数医院,吃过无数的药,受过无数的苦,才人工受孕成功。

只要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就会让她想起她第二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也让她彻底失去了当妈妈的能力。

可赵美心又有了什么好下场?像谢成堂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她害的他期盼了十年的孩子没了,他又怎么会放过她?至于赵美心生的那个孩子,他从未承认过他。

谢成堂身体微微一晃,突然身体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成堂!成堂没事吧?”赵美心吓了一跳,连忙将谢成堂扶起来,见他这样了,还想追,气的哭道:“谢成堂!她都这样对你你还想着她?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好,你还病着,你快跟我回医院。”

九一年小县城的夜晚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昏黄的路灯下,赵美心的吃力的扶起谢成堂,被他推开,她继续扶。

李拾光早已不见踪影,小巷里只余冬季的冷风。

谢成堂失魂落魄的转过身,看到的赵美心脸上挂着清丽的泪珠,眼里满是悲伤痴情。

她拉住他的手,仿佛低到尘埃里哀求着:“成堂,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医院好不好?你身体还没好,你要喜欢她,也要等你身体好啊。”她眼泪落的更凶,“你都为她烧成肺炎了,她来看过你吗?她现在还这么对你,这么无情的女人……你跟我走,跟我走好不好?”

谢成堂转过身看了赵美心一眼,向来桀骜不驯的他此刻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单薄消瘦的身体微微一晃,赵美心赶紧抱着他胳膊驾到自己脖子上扶住他:“成堂!”

谢成堂回头望向李拾光离开的方向,转过身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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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女儿这么久都没回来,李爸爸已经打着手电筒出来找李拾光,看到她的身影焦急地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

他想问是不是谢成堂那小子又来找她了。

“没事。”李拾光停车,示意老爸:“爸,你坐上来,我带你。”

李爸爸失笑:“你坐后面去吧,就你这小身板,还带我。”

李拾光心里一热,乖乖地坐到自行车后座,老爸坐前面带着她吱呀吱呀地踩着车子向前走。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李拾光恰恰那个倔强要强又不会哭的孩子,也不会说甜言蜜语,总是行动比语言来的快来的多,久而久之,她所做的一切便成了理所应当,也习惯了她的付出。

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即使她不说,谢成堂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她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肚肠。

她摇摇头,将内心纷杂烦扰挥去。

不知是她的话产生了作用,还是谢成堂病情加重,接下来几日她都没有看到他,她也将精力都放到复习上。

实在是上次摸底考试成绩实在太惨烈了,各科老师对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素质高一点的,就拿她当透明人,不让她拖累一班其他同学进度。

李拾光能理解,就自己复习。

好在她前面坐着的就是年级第一,有什么不会的题,她就问前面的徐清泓。

徐清泓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省一中的试卷,还复印了几份送给他们,于是几个人每天都在刷试卷。

李拾光基础要差一点,刷试卷的速度非常慢,一边刷一遍复习高一高二的内容。

只要不遇到特别难的题目,她都宁愿问老师,或者自己查书计算答案,这样学到的知识记得更牢固。

她极少问前桌的徐清泓,但马萍喜欢问他。

徐清泓也是好脾气的,总是耐心的回过头来给马萍讲解试卷,他在讲解的时候,李拾光就停下来听着,这时候徐清泓就会看着她问一句:“懂了吗?”

她要是没懂,他就再讲一遍。

马萍烦躁:“哎呀,你到底是给我讲还是给拾光讲啊?这里我还没懂呢。”

徐清泓讲题的时候讲解十分细致,这个知识点在书本的那一章那一页,那个公式在书本的哪一页,他都会讲的清清楚楚,还会把书拿出来翻给李拾光看。

马萍:……

好吧,她自己做去。

最后都变成徐清泓在给李拾光讲解试卷。

她之前虽然通过自学参加过高考,并且成绩相当不错,但毕竟又过了几年了,当时学过的知识已经还回去了大半。

之后又考了两次,李拾光依然全班垫底。

可能是看她学习态度很认真,老师们对她的态度比刚开始好了很多,她去问问题都会帮着解答。

陈老师还会打趣她:“听说你的目标是考国大?”

李拾光睁大了眼,表情清晰的写着‘你怎么知道?’

陈老师也不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说:“有目标是好事,不过就你现在这成绩,别说国大,就是一般的中专都不一定能考上。”九十年代初的中专学校分数并不低,“不过你也别灰心,只要你到高考之前,一直拿出现在的学习劲头来读书,中专还是能考上的,说不定大专也能争取下。”

陈老师乐观地鼓励。

李拾光:我怎么有种被打击到了的感觉。

班主任陈老师也欣慰地安慰她:“有目标是好事,不过还是要脚踏实地。”

李拾光:……都在唱衰。

不光是老师,连班里同学都知道她的目标是考国大了,简直要笑掉他们的大牙。

李拾光一到班级,就有人揶揄地过来问她:“哎,李拾光,听说你的目标是考国大?”

听说听说,李拾光怒了:“你到底听谁说的?”

到底是哪个大嘴巴把她的话传的到处都是的?她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前桌的秦沪。

秦沪心虚地缩缩脑袋,刷题。

原本她在学校一直没有见到谢成堂,她还以为他按照原计划去省城了,心底松了口气,可没想到她还是那么了解他,他就是个属狗皮膏药的,安静了几天之后,这家伙又回到学校了,同回来的还有八班的赵美心。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因为中午她和马萍、徐清泓、秦沪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赵美心跟在谢成堂后面,指着他们同桌的徐清泓,用整个食堂的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大声说:“你看!我早就说了,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早已经勾搭上这个小白脸了,你还不相信!”

水性杨花李拾光:……

小白脸徐清泓:……

李拾光叹了口气,对徐清泓道:“都怪你,胸太大了。”

徐清泓、马萍、秦沪齐齐的看着她:“?”

“躺着也中枪啊!”

秦沪夸张地捶着桌子,哈哈哈大笑,李拾光、马萍、徐清泓三人立刻嫌弃地端起盘子,避开他笑的乱喷的米饭。

“能不能好好吃饭了?”马萍怒!

“对不起对不起。”秦沪一边说,米饭一边喷。

“我下次再也不想和你一起吃饭了!”马萍郁闷地说:“拾光,下次我们不要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嗯,好。”李拾光宠溺地笑着看她。

马萍得意地看了眼对面的徐清泓。

几个人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谢成堂和赵美心。

谢成堂走过来,恶狠狠地指着徐清泓:“我警告你,你离她远一点。”他抓住李拾光的手:“你跟我出来一下。”

这两人在学校都属于一霸,等闲没人敢惹的类型,秦沪有点怕他们。

李拾光抓着汤碗兜头就朝他泼了过去。

西红柿、鸡蛋、青葱,挂在谢成堂头发上,汤水顺着他的头发向下滴。

食堂里正在吃饭的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

谢成堂也被惊呆了,同时心底冒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羞恼和难堪,他难看的是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的面子,居然当着小白脸的面用汤水泼他。

还有浓浓的心痛和委屈。

他拳头捏的死紧,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他。

他突然转身挥起拳头向徐清泓砸了过去。

对谢成堂了解甚深的李拾光不需要他动作就已经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用力拽了下他握着她的手腕,将他拉的身体一个踉跄,原本砸向徐清泓的拳头一下子挥空。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帮他?”他恶狠狠指着徐清泓,像个现场抓住妻子出轨的丈夫,冲着她吼:“你居然帮他?”

“不帮他帮你吗?”她气的挣开他抓着的她的手腕,揉了揉。

他一直都是这样,每次两人吵架,就会把气撒在无关的人身上,尤其是他爸妈和他姐姐,简直就是他的专属出气筒。

却不知这样会让她和他家人之前多么难以相处。

他从来不考虑别人。

谢成堂面容扭曲仿佛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人,他咬牙切齿地指着她的鼻子,“好,你很好!”可眼底透露出的,俱是愤怒和委屈。

他先是生气,接着是不停的吸气平息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就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样红着眼睛倔强地盯着她,又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