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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拾光只觉一股暖流,通过她的手,直暖到她心底。

“我不冷。”灯光下,她眉眼舒展地笑开,抱了抱李母:“妈妈你真好。”

李母鼻子一酸,脸上绽出柔和的笑容:“都多大了,还撒娇。”

李拾光抱着李母不依地摇了摇身体,声音软糯:“人家还是小孩子呢。”

“是是是,你是小孩子,你才三岁。”李母笑着嗔她:“学习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赶紧去被窝里。”

她摸了摸被窝,里面还有些微的温热,等摸到热水袋后,拿出来,“水快凉了,我去给你换个水,你泡个热水脚再睡,舒服点。”又训她:“别以为年轻就不注意身体,等你到这个年纪就知道后悔了!”

李拾光抱着李母,将头埋在她肩窝里,眼睛湿热:“都听妈妈的。”

李母拍拍她的肩。

李父端着一大碗糖水蛋进来。

真的是很大的碗,平时家里盛汤的那种超大汤碗。

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李拾光书桌上摊开的写了一些的习题本,脸上浮出个笑:“有没有不会的?有不会的就问我。”李爸爸说:“想当年,李爸爸成绩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辅导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母啐他:“你就吹牛吧。”

“怎么是吹牛?我是成绩很好,奖状我都还保存着呢。”

“赶紧把蛋放下吧,你也不怕烫!”李母嗔了李父一眼,对李拾光道:“你爸怕你晚上没吃饱,给你做了糖水蛋,快过来吃。”

待看清丈夫打了多少个蛋后,嘴角隐隐抽了抽。

李拾光看着那满满一大汤碗的糖水蛋也有些懵:“爸,你打了几个蛋啊?”

“没几个。”

李妈妈用勺子舀着数了数,无语地对李拾光说:“你说他傻不傻?”

李拾光可不掺和父母见的打情骂俏,装傻地对李母笑着说:“妈,你再拿两个碗来,这太多了,我吃不完。”

李父眼睛一瞪:“这么没用!这么点蛋都吃不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再来一碗都能吃完!”

李拾光简直哭笑不得。

不论她怎么劝,李父就是不吃,“这甜腻腻的,谁要吃?要吃你们吃,我是不吃。”

梗着脖子说完,李父就回房间睡觉了。

李拾光和李妈一人一半,吃的挺着小肚子,身上热乎乎的。

第3章

李母收拾了碗筷,又动作麻利的将她的书本收好放到书包里。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读,早上我叫你。”

李拾光嗫喏了下,“我还要刷牙。”

“你事情怎么这么多?这么晚了大冷天的,刷什么牙?明天早上刷。”

李拾光舔了舔牙齿,想了想,摇头:“不行,不刷牙我睡不着。”

“事情真多。”李妈妈嗔了她一句,端起碗出门:“刷完牙赶紧睡。”

李拾光去客厅的时候,就看到桌上牙膏已经

这一夜李拾光睡得非常好,一夜无梦到天明。

高中早读六点开始,五点半李妈妈就过来敲门,被李妈妈叫醒时她还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李妈妈将灯打开,打开窗帘,许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外面潮湿阴冷。

见李拾光穿的不多,李妈妈拿过棉袄披在她身上,又拿了条大红色针织围巾围在她脖子上:“你别年纪轻轻不知道保暖,等你到我这么大年纪,有的你后悔!”

“是是是。”李拾光无奈地应声,脸上的笑容却很明丽。

“钱我放在桌上了,赶紧换衣服下来吃饭。”

“噢。”

李拾光套着大棉袄,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扁扁铁盒子装的友谊牌护肤霜,她抠了些护肤霜涂抹在脸和脖子上,手上也擦了些。

她倒不是为了好看不穿衣服,而是穿了太多身体紧绷着做事不方便,更像是被捆绑住身上仿佛压了十斤重的石头。

浅灰色高领针织毛衣,大红色长款棉袄刚好将臀部盖住,里面还有件棉马甲,下面的棉裤还是从侧面开扣的。

衣橱中的衣服一些是表姐淘汰下来给她的,更多的是母亲用缝纫机自己给她做的。

她发现老妈不仅手艺好,品味也好,做的这些衣服以是后世眼光看,也不会觉得土。

早上还是很冷的,她也没扎马尾了,从耳边挑了两缕头发用黑色橡皮筋绑扎在脑后,披散着乌黑顺直的长发,戴上毛线帽和针织围巾,只露出眼睛鼻子在外面。

年轻的好处就是,镜中的少女满脸胶原蛋白,肌肤粉嫩白皙,就像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李妈妈端来一碗热粥:“别臭美了,赶紧趁热吃一点,等会儿要迟到了。”

桌上稀饭温热,显然是盛好放了一会儿了,她磕了磕蛋壳,看了眼座钟,三两下将稀饭喝完,背起书包骑上自行车。

李妈妈拿着手套追出来:“手套!你就跟你爸一样丢三落四的,这么冷骑车不戴手套手要生冻疮了!”

路上乌漆墨黑的,没有路灯,地上不少积水,即使戴了手套手依然冰凉刺骨。

路口处,早点摊子已经撑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李拾光骑着大扛自行车一路飞奔,十分钟就到了学校。

刚进学校的左边就是一大片自行车棚,里面密密麻麻放了不少自行车,清一色大杠。

她也找了个车位将车锁上,望着教学楼前的大松树,向自己记忆中的教室走去。

教室里的人已来了大半,很多同学桌上都点着蜡烛头,就着烛火的光芒认真读书。

也有交好的同学,两两坐在一起聊天的,看到李拾光进来只是瞥了一眼就转开了,继续聊天。

她站在教室讲台上有些愣。

眼前一幕实在离她记忆太过遥远,此时看见就像坐了时光列车,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这不是梦。

如果是梦,那这梦未免也太长太真实太有逻辑。

记得曾经在网上玩过一个游戏,有个网友发了个帖子,说我要回到一九九七年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当时从头到尾翻着那个帖子,有的说要告诉自己爷爷生病了要及时治疗;有的说请告诉自己未来房子会涨价,一定要早点买房;有的说请将这几个彩票号码告诉过去的我,让我一定要记得买;还有列出未来哪些会涨的股票,让楼主告诉九七年的自己的。

她突然想起来,彩票号码她当时看了记不住,倒是股票还真让她记住了好几支,不过都是九七年之后的,现在才九一年。

想到此,她恨不得立刻拿出纸笔来,将记住的记下来,怕以后忘了,既然有这个机缘重生,能抓住的一些机遇当然得抓住,毕竟不是每一个你知道的未来注定会发展很好的机会你都能抓住。

比如互联网,她对互联网这一块一无所知,上网都是在查资料或者玩。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当下最重要的是她忘了自己座位在哪儿了。

高中时的座位并不固定,班主任为了维护班级同学间的和谐,时常调换座位。

正发呆呢,第二组第四排一个穿着黑衣服扎马尾的女孩扬起灿烂的笑脸冲她招手:“李拾光你傻啦?还不下来早读?”

她前桌的清俊少年也抬起头,恰好朝她看过来,扬唇笑了笑,又垂眸读书了。

看到这两人,李拾光才突然想起来,挥手的女孩是自己曾经的同桌兼高中时的好友马萍,那模样清隽的少年则是她的前桌。

她和谢成堂离开华县后,十几年都没回来,当年的朋友们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都失去了联系,十多年后,也就意外的和徐清泓见过几次,其他人就再没遇到过了。

十多年后的徐清泓和现在变化不是很大,更成熟儒雅了,她当时并没有认出徐清泓,还是他走过来,不确定地喊她:“李拾光?”

她想了半天才指着他想起来:“徐清泓?”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他浅笑。

他当时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气质俊逸,即使人到中年也依然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而已,而她那时因刚小产,又出了一场意外,脸色惨白,皮肤发黄,穿着肥大的病号服站在医院走廊上,简直是人生最狼狈的时刻。

她走到座位前,还有些犹疑。

马萍笑容灿烂的伸出手在她眼前一阵猛挥:“喂,真的傻啦?” 在李拾光坐下后,她凑近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调侃道:“我以为你不来了,不是说谢成堂让你和他去深市吗?怎么没去呀?”

李拾光挑了下眉,“说笑而已,你还当真?”

马萍嘻嘻笑了一下,脸色认真起来:“我还以为你真傻了,还有半年就高考了,这时候离开你这两年半就白念了。”她又嘻嘻笑了一下:“哎呀你这死鬼,你这作天没来上课,害我吃饭就只能一个人。”

李拾光被她这声娇俏的‘死鬼’喊得一哆嗦:“能正常点吗?”

前桌徐清泓的同桌听到二人谈话,好奇转过头来:“你们在聊什么?”

这是一个个子矮小的男生,十多年未见,李拾光已经忘了他的名字。

“要你管。”马萍嘟了嘟嘴,笑嘻嘻地怼他,“女生说话,男生插什么嘴?”

“好吧。”矮个男生无奈地转过头去读书。

他旁边的同桌徐清泓在他们三个人聊天的时候一直目不斜视身子端正的拿着课本认真早读。

李拾光从书包里拿书,被马萍拽了拽胳膊,下巴朝外面点了点,“看外面。”

“干嘛?”李拾光疑惑地回头,刚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桌上就被人猛地拍了一巴掌,整齐的书本就被人一扫而空,发出剧烈的声响,将班里上早读来的同学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她头还没抬起来,就见到一个巴掌猛地扇了过来,她身体快速向后避开,却已然是避之不及,她以为今天必然会挨上这一巴掌的时候,只听啪嗒一声,前桌的徐清泓挥手扇了一本书过来,将打过来的手臂挡了去,饶是如此,李拾光依然被对方的指甲刮到脸,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脸上的围巾还没摘下来,也不知道刮破皮没有。

她心头一阵火大,目光如刀一般朝对方看去。

来人被徐清泓用书本那一挥的巴掌一个趔趄,气的柳眉倒竖,不管不顾就朝徐清泓一巴掌扇去,被徐清泓一把抓住胳膊,狠狠往旁边一扔,来人身体猛地向后踉跄了两部,哐一声撞到桌子拐角处。

赵美心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拾光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徐清泓,没想到他看着清瘦,力气还挺大。

赵美心看看徐清泓,再看看李拾光:“李拾光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上前两步又是一个巴掌要挥过来。

李拾光身体倏地往后一仰,此时她已经看清来人,眸光一沉,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戾气,一把抓住她扇过来的手,挥手啪啪就是两个大巴掌狠狠扇过去。

第4章

班里人都看傻了。

在他们印象中,李拾光是个脾气非常温和斯文恬静的人,没想到她居然打人?打的还是隔壁班脾气出了名的火爆泼辣的赵美心。

马萍也愣住了,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李拾光却是心底如喷薄的火山般戾气翻腾。

当年她与谢成堂私奔,无颜再回家乡,更没脸和当初认识的人联系,恨不得永远遇不到熟人才好。

高中时期很多人都失去了联系,唯独多年未见的赵美心,在十多年后不知怎么还遇到了谢成堂。

赵美心十九岁就结了婚,结婚那么多年也没有孩子,据说曾经有过,不知怎么掉了,遇到谢成堂后就像遇到了救赎,纠缠了他十多年不算,还一直纠缠她,威胁她离婚,后来莫名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居然带了个孩子,说是谢成堂的。

她和谢成堂一直无子,那些年就没停止过治疗,好不容易再度怀孕,已是高龄产妇,本就怀的艰难,又遇上这事,谢成堂忙碌,她就趁谢成堂不在的时候,屡次带着她和谢成堂的孩子来医院耀武扬威的刺激她,对躺在病床上的她冷嘲热讽。

谢成堂外面有女人她一直都知道,两人纠缠多年,又因为共同财产,利益纠葛等各方面因素,谢成堂公司要上市,她拥有一半股份,两人不可能离婚,况且谢成堂说过,他的财产除了两人共同的孩子,不会给任何人。

她都快放弃要孩子了,他却一直坚持。

赵美心是她的那些女人之中唯一一个敢到她面前的人,以为生了个孩子就拥有了免死金牌,她那时身体不好,怀着身孕,投鼠忌器,并不能拿她如何,只叫谢成堂解决。

这女人端的是有心机有手段,居然将孩子带到谢成堂父母那里,还联合了谢成堂的另外一个年轻女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她的私人号码和医院号码,日夜不停的来骚扰她,还在半夜特意播放她和谢成堂二人的成人语音给她听,她直接让护士录下来给了谢成堂。

至今她都记得谢成堂那气的忽青忽红的脸色,简直能让她多吃两大碗饭。

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那时她身体虚弱,凡是只能忍,却忍的她如同吞了刀片一般。

她的第二个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她的身体也因为这一次的打击,更加虚弱。

想到那些年的糟心日子,李拾光眼中戾气翻腾,恨不得去隔壁将谢成堂这对奸夫淫妇斩成十八块。

被两个巴掌打懵的赵美心简直气疯了,“你居然敢打我?”话音还未落,声音就弱了下去,她被李拾光眼底的凶气吓到,色厉内荏地说:“你……你知不知道成堂昨晚等了你一夜?下那么大的雨,天这么冷,他一个人在车站等你,现在烧成肺炎住院。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既然不愿和他私奔为什么还答应他?答应他了为什么不去?”说着说着,她居然委屈的哭了出来,恨恨地一指徐清泓的鼻子:“是不是他?你是不是又和他好上了?你这个贱人!”

私奔这个词一出,班里顿时哗然。

“喂,你嘴巴放干净一点!”马萍气的脸通红。

李拾光和隔壁谢成堂谈恋爱的事,在两个班级并不算秘密,班主任陈老师为此也不知道找李拾光谈多少次话了,可李拾光的成绩依然一落再落,现在已经从高一时候的年级前十,掉到现在年级百十名开外。

要不是班主任陈老师一直不愿意放弃她,她现在还能不能待在一班还说不定,饶是如此,一班依然有不少人不喜欢她,因为她拖累了班级的进度和积分。

十**岁的年纪,正是集体荣誉感非常强的时候,一班又是学校的理科重点班,和二班一直是竞争关系。

二班是文科重点班,这年头,人们对理科的重视程度远远大于文科,学校的好苗子几乎全都在一班,但自从李拾光自甘堕落,和八班的谢成堂谈恋爱之后,成绩一直下降,拖累班级的平均分,一班这学期已经连续几次考试均分低于二班了。

这让一般的一些荣誉感很强的同学对不好好学习自甘堕落拖班级后腿的李拾光极为厌恶。

此时听赵美心说她和谢成堂约定私奔,又放人家鸽子,让人家在雨里等了她一夜,对她的感官更差,觉得她学习不好好学,跟外面八班整天打架的小混混谈恋爱。

他们以为李拾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叫出与人私奔的事,至少会羞愧一二,没想到李拾光不以为耻,反而语调冰冷地嘲讽赵美心:“这是我和他的事,他自己不会来跟我说?你有什么资格管?”她就像个大反派似的,唇角勾起个讥诮的笑,语调轻缓慢条斯理地问:“你是他妈?他没断奶?”

“你……”赵美心显然没想到李拾光会如此刻薄,气的双眼通红地喊:“你不要脸!”

“再不要脸也比不过你,明知道谢成堂有对象还插足当小三。”突然想到这个年代不流行小三的说法,笑了一下,“哦对了,我倒是忘了,反正你也是惯做人家情妇的,怎么?勾引不到正主还有脸过来拿我撒气?你这脸皮厚的连子弹都打不穿了吧?”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拾光毒舌。

赵美心现在才十八岁,脸皮远没有十年后带着孩子上门逼宫时那么厚,听闻此言脸涨得通红,怒吼一声扑上来:“我撕了你的嘴!”

李拾光抬起脚一脚踹在赵美心肚子上,踹的她往后蹭蹭退了几步,哐一声装在课桌上,课桌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哐当撞倒好几个,原本坐在座位上回头看着她们的人连忙避开,脸色都很不好。

李拾光前世因身体虚弱,被赵美心气了很多次都无可奈何,刚刚那一脚踹出去,只觉像三伏天喝了一瓶冰水,从头爽到脚,别提有多畅快了。

这是她一直想做但做不了的事,现在身体恢复健康,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吵架什么的,能动手还动什么口?

还有个女生看到李拾光如此彪悍,不敢对她发火,狠狠推了一把将她课桌撞翻的赵美心一把:“到我们班来发什么疯?”

徐清泓也皱着眉头:“你是哪个班的?现在早读了不回自己班级来我们班打架?”

他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

李拾光从小力气就比同龄人大,才会在跟着谢成堂私奔后,两人去工地上班,从没吃过苦的她,跟他搬了好几年的砖头和搅拌了好几年水泥。

即使后来谢成堂事业开始起步,人手不够的的情况下,她也时常在工地上帮忙,给工地上的工人做饭。

那时候年轻,只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爱人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也是甜的。

她后来想想,体质下降的开始,就从第一个孩子因她过度劳累没了后,自己不知道,小月子也没做过,还继续高强度劳作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