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看见你了,还以为你把房子卖了咧。”张老板看向她身边气度不凡的男人,“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真精神哦,大城市的人吧?”

  岑芙瞥一眼似乎没打算搭话的许砚谈,他对张老板颔首示意,岑芙对着老板点头:“是,带他回来玩几天嘞。”

  “别看榆安小城市,可多好玩的好吃的哦,你可要带你男朋友好好玩一下。”张老板很热情,提到自己所居住的城市语气骄傲。

  岑芙笑着答应着张叔叔,然后牵着许砚谈的手继续往街区外走。

  两人慢步在下坡路上,周围急匆匆的电动车和单车不断超过他们前去。

  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并排骑着车,在下坡路时松开车蹬,任凭车子快速下滑,风兜起他们的校服外套,谈论着的有关学校的话题也随风而去。

  “那家杂货铺开好多年了,那几年老板没少帮我忙。”岑芙回忆着,把许砚谈不知道的事细细讲给他听:“也是有点同病相怜吧,老板的妻子好多年前得癌症去世了,就一个人开杂货铺供孩子上学。所以听说我,就帮了好多。”

  “现在老板儿子好像已经结婚了吧?反正发展挺好的,他也没跟儿子去新房子住,还守着这家杂货铺。”

  岑芙回头瞅了一眼来时的路,忽然有些感伤:“以后我定居在崇京,估计也和老板见不上几面了。”

  “这杂货铺随着他年纪大,还能再开多少年呢。”

  等老板年纪大了,一定会被儿子接去养老。

  到时候,岑芙与他,可就是永别了。

  许砚谈扯了扯她的手,紧握着,提醒她回头看路。

  他知道岑芙心中所想,但也不是什么擅长安慰人的人,于是只是说:“总会分别。”

  分别是常态,记得相遇过的这段日子就足够了。

  岑芙点头。

  到下个路口两人拐角,抄小路往目标的早市走去。

  早市上全是当地居民爱吃的早餐摊铺,也有部分游客懂行情摸到这里来品尝小吃。

  蔬菜水果的临时摊铺各家都摆着大喇叭叫卖,路过的居民跟打仗一样速买速走。

  岑芙和许砚谈坐在小摊里吃了汤面,她瞧见许砚谈明显不太适应的表情,笑他:“某人之前不是跟我说,他吃饭不讲究,挑剔都是表现给外人看的。”

  老板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端着两碗面给他们上餐。

  岑芙道谢以后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把筷子上的毛茬都蹭干净,然后作出一副女佣的姿态,献给他,歪头眨眼:“请用餐,许少爷。”

  许砚谈被她嘲讽一直臭着的脸色也因为她这灵动的一番,倏尔哧笑一声出来,带着有些拽的那劲儿。

  他接过筷子,催她:“赶紧吃,吃完给人腾地方。”

  “要比赛吗?我吃这家面的速度可是成年累月练出来的。”岑芙哼哼两声,从塑料桶拿出一副筷子。

  她刚说完,一看他已经快半碗下去了,记得赶紧阻挠他:“许砚谈!你耍赖。”

  “谁跟你比了。”他瞥她,用眼神给她挂上幼稚的标签。

  岑芙赶紧捞面吹热气,撒娇着让他慢些:“你吃慢点,等等我,早饭要一起吃才香…”

  ……

  吃过早饭以后,两人径直去到岑康发最常拜的这家寺庙,榆安当地人认为最灵的寺。

  也是许砚谈相片里记录的,有岑芙小时候足迹的地方。

  八点半左右的寺庙里空气还回荡着夜的清凉和露水的甘。

  不少游客已经买票进来了。

  寺庙就是有着神奇的磁场,所有踏进来的人都会莫名静下心来,默契地收小了声音,放轻了步伐。

  穿着袍子的和尚挥动着巨大的木扫把,哗——哗——的声响也扫清了来客内心的焦虑。

  “那会儿我爸爸住院,他还跟我开玩笑说呢。”岑芙一步步踏着台阶,往上走着。

  四周的竹林深处有悦耳的鸟叫声,不同于麻雀,不知是什么品种。

  “他说,寺庙是灵的,求的事业顺利和家人健康,都实现了。”

  岑芙走累了停下来回头看他,喘着气笑:“就是忘了给自己也求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许砚谈抬眸,举起相机对向她,岑芙很自觉地对他比了个剪刀手,咔嚓一声快门落下,一张照片存入。

  他往上走两步,把相机屏幕给她看,岑芙点头:“好看,感觉你摄影技术比我这专业的还好呀。”

  许砚谈盯着她淡然又透着游玩愉快的小脸,开口来了句:“我发现你现在对你爸的事儿挺开明的。”

  “嗯。”岑芙挽着他胳膊,让他带着自己继续往上走,“因为我前阵子看了个电视剧,那里面有说,对逝去的人一定要多谈论他,多跟别人讲他的事。”

  “只有大家都不再提及他,没人再认识他的时候,他才真的消失了。”

  “后来我试着跟朋友,跟你,笑着说了好多我爸的事儿。”岑芙一笑明眸皓齿,盯着脚下的石阶路,眸中尽是释怀:“我发现感觉真挺不错的,我那么说着,就觉得在他在我脑海里特鲜活。”

  “所以我打算以后有机会就多说说他。”

  岑芙没看见,在她身边的许砚谈听完这一番话,盯着她悄然间露出个笑。

  他伸手揉揉她头发,“又懂事儿了。”

  两人走到石阶路的中间,中间设置了很宽敞的一个平台,似乎就是为了登台阶累的来访者休息用的。

  岑芙停下,指着左边一个石墩子,看向许砚谈:“你知道么,我听我爸说,我的名字就是在这里来的。”

  许砚谈环胸,挑眉:“怎么说?”

  “说是我们在这里遇到个道士,那个人一眼就看出我还没有名字,然后告诉我爸,要‘芙’这个字。”

  岑芙以为他还不知道,弯着眼睛凑近他,“道士叔叔还说我要找一白蜡金命的男人作婚配,能旺我。”

  “你出生年刚好就是这个金命,你说怪不怪,有时候我也很想相信科学…”

  “不过我没再见过那个道士叔叔了,他没再来过,我也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她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在那个石墩子上坐下,双手感受着石墩上的冰凉,仰视着面前的许砚谈,开玩笑似的:“有没有感觉咱俩像是命中注定?”

  “你信命么。”许砚谈扯动唇线,走到她面前弯腰俯身,从岑芙清澈的眸里去看自己的倒影。

  那个时候,岑家还没去崇京。

  所以你说,有时候到底该不该信这命。

  “嗯?”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许砚谈不急不缓,勾起唇角,忽然就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没急着告诉你,其实你早就见过他了。”

  岑芙的心跳一下子有些乱拍,这是完全料想不到的发展。

  “他叫徐洪。”许砚谈若有兴味地告诉她搁置了五年的真相:“是我姑父。”

  “过年跟我回家,你应该能再见着。”

  岑芙翕动唇瓣,盯着他半带揶揄的眼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些恍然大悟的眼热。

  许砚谈的姑父…是给她起名字的人。

  而早在五年前,他站在自己面前。

  对她说。

  “你成长得很好。”

  “很好。”

第84章

  原本对于过年跟许砚谈回家这件事岑芙还有些紧张, 因为这次再去,身份就不一样了。

  之前暗示自己鼓足勇气的原因是不管如何玉麒麟是必须要由她亲手交还,所以是一定要走这一趟的。

  但是现在, 岑芙又多了一重期待,那就是见到姑父。

  虽然二十多年就见过短暂两次, 可是岑芙对这个赐予自己名字的叔叔有着说不清的好感。

  “希望他身体健□□活愉快。”

  返回崇京的飞机上,岑芙望着窗外云堆,没前没后地来了这么一句。

  “谁?”许砚谈不知道她脑子又在捣鼓什么。

  “姑父。”岑芙扭头,“他这些年都还好吧。”

  一听是说他那个便宜姑父, 许砚谈又懒洋洋合上了眼,不屑一顾道:“好得很, 成年累月的游山玩水, 活神仙似的。”

  “姑姑也跟着他一块旅行?”岑芙忽然对这对夫妇开始好奇。

  许砚谈提起那俩长辈就头疼, “没, 他俩各玩各的。”

  一个喜欢灯红酒绿,一个喜欢绿水青山。

  也不知道是怎么能成为两口子的。

  关键是,徐洪是许竺年轻时候不顾家里反对,甚至可以跟老爹断绝关系也要跟的男人。

  结果瞧着夫妻二人现在表面各玩各的,几乎不过问对方的状态。

  会引人摸不到头脑:这俩人当初是怎么爱得要死要活的?

  生了个儿子也是, 长期就丢在许家给许衡带着,真不知道他亲爹亲妈的教育方针是什么风格。

  岑芙听完叹了口气, 靠着他肩膀,忽然感叹:“我突然觉得,叔叔好辛苦啊…”

  “不仅要料理生意,还要拉扯这么多孩子。”

  “哪儿这么多?”许砚谈合着眼发问。

  岑芙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这儿不就一个已经带大的么。”

  许砚谈听闻, 露出了不太耐烦的蹙眉。

  安静了半晌。

  两人都笑了。

  “让他辛苦着吧,谁让他老好人。”许砚谈好似早就计划好了,凑近她的额头,慢慢讲:“以后你要也想生,生完也丢给他,他有经验。”

  “咱接着过咱的二人世界。”

  岑芙露出了非常鄙夷的表情,似乎在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自私恶毒。

  许砚谈听身边人半天没声儿,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对上她这眼神,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你想自己带?”

  “我是不太愿意让它分走你搁我身上的注意力。”

  “得了,那就一块带,谁让它是我的种。”

  “许砚谈!”岑芙小声控诉,莫名带了些羞涩,打他胳膊一下,憋着笑提醒他:“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她用指尖隔着衣服一字一顿的戳他结实的手臂肌肉,“你对你叔叔也太狠了,他是大总裁诶,不是带娃叔叔。”

  “不怕叔叔伤心觉得养了你个白眼狼。”

  “而且他未来也会有家庭的呀。”

  岑芙瞧着娇弱弱一人,手劲可不小,一指禅戳得许砚谈有些发疼,他伸胳膊一把把人搂在怀里,让她老实点儿。

  “放心吧,他没准儿还乐得很。”

  岑芙一看自己对他输出半天也不见这人有半分“悔改”,也说不动了,窝在他怀里跟着一块阖眼睡觉。

  稍微眯一觉,醒来应该就快到崇京了。

  ……

  大概临近傍晚的时候,飞机准点落地崇京国际机场。

  岑芙迷迷糊糊刚醒来,隔着玻璃就感受到崇京深冬的那股干燥感,恨不得立刻从行李箱里掏出保湿面霜糊在脸上。

  在榆安玩的这快一周的时间让岑芙习惯了那边的气候,冷不丁一回来有些不适应。

  今晚卧室里应该开一下香薰加湿器,不然真的要上火。

  “没开车,我们待会儿怎么回去,打车么。”岑芙问,两人住的公寓在市中心,机场在快近郊了。

  “有人接。”许砚谈提起她的包,把还迷迷糊糊的人牵起来。

  回来坐的是头等舱,他们优先下机。

  岑芙一边往外走,一边纳闷:“谁啊?”

  没听说回来的时候有人接。

  提完行李出了单向门,在一堆靠在栅栏接客的人里,有个人格外的显眼。

  胖猴穿着一身骚包潮牌,戴着个墨镜装得二五八万似的,单手扛着一个会发光的灯牌。

  “许砚谈?岑芙”一闪闪的,特别高调,特别显眼。

  主要是中间他还加了个爱心。

  岑芙看见那灯牌,害臊得连连捂脸,还忍不住想笑。

  就算她本人平日里做事再低调,认识这么个拽人男朋友,再认识这么一帮喜欢疯闹的朋友。

  感觉注定会度过不太平静的一生。

  “行啊,家伙式不错。”许砚谈走过去,扫了一眼他那灯牌儿,难得称赞。

  “我办事儿那能掉档次吗?爷接机都得是这个水准的。”胖猴把灯牌收了,笑呵呵问他们:“怎么样啊玩的。”

  “小城山水,是不是特有情调,特…”

  在胖猴还没说出什么不知害臊的话之前,岑芙率先开启别的话题打断:“哎,我看你是不是瘦了?”

  说起来她回到崇京这几个月,是第一次见胖猴。

  因为之前他一直在国外谈生意,近况都是从许砚谈口中得知的。

  他们彼此这还算是朋友的关系,也是今天也才刚刚续上。

  说到胖猴这个外号,许砚谈跟她讲过。

  因为胖猴从小就有遗传病,属于是不易吸收营养的那种体质,导致他从小就特别瘦,吃什么身上都没肉,所以那时候发小们就给他起外号叫瘦猴。

  后来看医生有效调理,加上胖猴自己胡吃海塞,一胖,就把肉直接揣起来了。

  这瘦猴的外号直接就成了胖猴。

  岑芙刚认识他的时候,胖猴还壮的跟头牛似的,还是肥牛。

  但是现在一看,他的身材更偏健硕,整个人单薄了好多,不肥实了。

  “那当然,咱俩都多少年没见了,这几年到处跑,吃不好睡不好,哪有空长肉。”胖猴摆摆手。

  许砚谈瞥他一眼,“不说你办十万健身卡泡妞那事儿了?”

  “哎!”胖猴被戳到糗事一下急了,“我这刚跟人岑芙建立点成功人士的形象,你他妈…”

  岑芙别脸轻笑。

  感觉还是那个胖猴。

  “你说我这么一个大忙人,手里分分钟几十w上下,今天给你们当下人似的跑两趟机场。”胖猴叹气:“我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岑芙一愣:“…两趟?”

  ……

  胖猴载着他们赶到市中心竹鹤楼大饭店,岑芙几乎都顾不住那两个男的,脚步匆匆地往楼上包间赶去。

  她有多久没见过骆杭和云迹了。

  太久了。

  对朋友的阔别已久,让她都二十多岁的年纪也泛起小孩般的雀跃。

  “这边请。”服务员把岑芙带到包间外,他的脚步都快跟不上她了。

  岑芙匆忙点头示意后,推开门走进去。

  vip观景包间是套间的形式,里面备餐间,卫生间,客厅外加餐厅都有了。

  她走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云迹,还有正在泡茶的骆杭。

  两口子齐刷刷抬头,与她对上视线。

  朋友久别重逢时的那股如火山喷发一般的情感,一下子堆叠在原本安静的气氛里。

  云迹看见她杏眼笑得弯成月牙,喊她:“岑芙!”

  许久未见,她原本就有些娃娃脸的脸型更圆润了些,透着气色饱满的粉嫩。

  宽松的黑色长款毛衣和宽松丝绒长裤包裹着她的身材。

  单独生活的那几年,岑芙常常会梦到那个夏天,和朋友们在郊区湖边扎帐篷野营的场景,其中她和云迹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云迹的明媚不同于纤纤,纤纤是属于有些张牙舞爪的活泼,而云迹经历过很多,又比岑芙大上两三岁,在她身上有种温暖和包容,每次看见她的笑容都会获得力量。

  可能是因为搞学术,骆杭日常也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就是一副斯文败类的理工男架势。

  只不过听说他不仅在研究所干得很出色,而且也快评教授了,最年轻的教授。

  骆杭率先起身走向她,岑芙往前几步和他握手,很是用力气。

  骆杭睨着她,扯起谦和的笑来:“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岑芙颤了颤眼睫,又看了一眼云迹:“对不起,这几年都没跟你们联系。”

  骆杭等她松手后才缓缓收手,摇头:“忙点好,你参与制作的电影,我和云朵每次都会去电影院支持。”

  “我证明,我们俩还把电影票都留着了。”云迹笑着说,然后抬手招呼她:“快过来。”

  岑芙小跑过去,在接近云迹的时候把自己稳下来,坐在她身边,盯着她那黑毛衣后有些隆起的腹部,一脸小心翼翼又新奇。

  “怎么样?”

  问的是她孕期的情况。

  云迹怀孕的事在来的路上听胖猴已经说过了。

  云迹和骆杭一个师范硕士毕业,一个崇航直博毕业后没多久就结了婚。

  现在云迹在挨着家附近的重点小学当教师,也是刚把工作稳定下来就怀了孕。

  因为是计划之外的事,两人考虑了很久还是打算就在今年把孩子要了,毕竟骆杭的年纪刚合适,而且骆杭的爷爷年岁已高,两人都想让老人家早点抱上重孙。

  以报爷爷那份,哪怕没有血亲关系,依旧这么重视骆杭这个孙子的恩情。

  云迹前阵子也正式开始休假,前三个月度过去以后,第四个月刚开始,受孕期激素影响云迹的心情就不太对劲。

  所以骆杭二话不说请了假带云迹去旅游放松。

  正好和许砚谈他们一样,赶在过年前回来了,恰好是一天。

  “要摸摸吗?”云迹也对自己怀孕这件事常感到新奇,主动把肚子挪到她面前。

  岑芙伸手,把手掌轻轻贴到云迹肚子上,“它会动吗?”

  云迹摇头:“说是过阵子就会有了,反正我还没感觉到过。”

  许砚谈和胖猴这时候才进来。

  许砚谈进来的时候一眼扫过去找岑芙,瞧见她猫着腰对着人家的肚子摸来摸去像研究什么出土宝物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颇为无奈地吐了口气,慢悠悠跟骆杭对上视线。

  许砚谈乜斜他:我老婆为了你老婆,连我都不要了。

  骆杭轻微笑:人不讨喜,就别赖别人了。

  “行了二位有老婆的。”胖猴把菜单拿过来给他们:“点点菜吧,别让孕妇饿着。”

  骆杭翻开菜单,寻找云迹喜欢吃的菜,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眼尽是损人的笑意:“你这做大老板的说话还是要严谨。”

  他抬下巴示意许砚谈:“他可还没老婆呢。”

  强调岑芙还只是他许砚谈女朋友的事实。

  许砚谈捏着厚厚的菜单本在骆杭身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颇为荒唐地冷笑。

  压低嗓音。

  “骆杭,时间早晚的事儿,你少跟我这儿牛逼。”

  胖猴摸鼻子,心里念叨。

  是。

  您这还没订婚呢,人家老婆孩子都有了。

  啥也没有,就坐这儿硬狂是吧。

  啥也不是。

第85章

  别看许砚谈这人臭脸拽脾气, 身边的朋友都很铁而且不少。

  很多人也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彼此认识成为也能说上两句话的朋友。

  例如景淮和骆杭胖猴他们就是。

  如果没有许砚谈的牵线搭桥,这两拨人在之前完全没有交集。

  骆杭瞧着团聚在一起的朋友们,也就忽然想起没来的人, 他跟服务生点完菜把菜本合上递过去,同时问许砚谈:“景淮呢,他不来?”

  “没回来呢。”许砚谈应付一句。

  那两口子也在国外逍遥,估计过年都不回来。

  毕竟两个没牵没挂的人, 年在哪儿过都一样。

  关于景淮的那个女朋友,岑芙听许砚谈几句话提过。

  那年她先离开了崇京,许砚谈后脚也出了国, 就留景淮一个人在那间门公寓里继续住着。

  那个女孩子是大概一年后搬进去的, 两人之前就认识, 据说还是景淮的什么妹妹…

  总之想来也是段在同一屋檐下产生的浪漫故事, 两人这些年一直甜蜜, 只不过一直没结婚。

  岑芙回想景淮那个艺术范十足, 我行我素的懒散样子,或许对方也是一样脾气,有没有婚姻来约束这段关系都无所谓。

  因为已经足够依赖信赖彼此。

  “明寐什么时候回来,我也好没见她了。”云迹搂着怀里的岑芙还在想别的女人。

  三个女孩里,岑芙还是最小的, 明寐比云迹小一岁却比云迹本科早毕业。

  “她上学早吧, ”云迹回答岑芙的疑惑, 她回忆,瞧着岑芙笑道:“她跟我脾气完全不一样,不过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等回头见了你就知道了。”

  岑芙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 能让那种性格的景淮一下子惦记那么多年。

  云迹抱着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软乎乎可爱的岑芙,靠着她舒服的喟叹:“妹妹们就再多玩儿几年吧,别急着结婚生孩子。”

  “它会带给你们更多快乐。”岑芙扫了一眼她的肚子,真诚地祝福。

  “但愿吧。”虽然嘴上说着牢骚,但从神情上足以看出云迹对这孩子的期待。

  能让女性对妊娠这么愉快期待的,想来一定是丈夫给足了爱护和底气。

  云迹瞄着远处凑在一起三两句跟吵架似的拌嘴聊天的男人,在她耳畔打趣:“你最好在我生之前把婚结了。”

  “可别让我挺着大肚子当伴娘。”她蹙眉,像是姐姐给妹妹下指令似的。

  岑芙一想起结婚这样完全未知的事,下意识又垂下眼帘羞涩,她哼笑一声,嘟囔着:“你不该催我,总不能是我跪下去给许砚谈求婚吧…”

  云迹想象岑芙单膝跪地捧着大钻戒求婚许砚谈的场景,觉得太过滑稽,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撑着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岑芙瞧她这么笑话自己,察觉到许砚谈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臊得红了耳朵,急忙忙拉扯云迹:“别笑了你,真的是…”

  一个两个,见了面怎么都喜欢调侃她。

  许砚谈坐在不远处餐桌边,瞧着还窝在沙发里调笑的女士们。

  他搭在椅背上的手捏着一个小瓷茶杯,淡到没味的茶在他口腔里窜留,许砚谈撩动眼皮,盯着骆杭:“你老婆说什么了,给我们弄成那样儿?”

  “我家的脸皮儿薄,别给我们聊臊了。”

  “她说什么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云迹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