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吃饭碰上这。”
岑芙听着朋友这番骂话只觉得痛快的想笑,她拍拍纤纤的胳膊, “您在这儿等我会儿。”
纤纤立马回头:“你去干嘛呀。”
“也很久没见了。”岑芙瞥了一眼远处,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叙个旧。”
……
纤纤所在餐厅旁边的甜品店,岑芙和岑颂宜面对面坐着。
岑芙问她何芳华的现状,岑颂宜告诉她, 何芳华出狱后被她送去了一家封闭式养老院,现在完全被她控制起来, 没了钱和手段,再也无法干涉到她任何事情。
“听说你换工作了。”岑颂宜没有摘下帽子, 帽檐下眼妆精致漂亮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见着面就嘲她:“还是老样子, 每到关键时候就做蠢事。”
“周松恒都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她佯装可惜叹了下, “可惜了, 我正在谈他那部戏,本来以为能共事呢。”
“一个破节目组,你倒干得起劲。”
岑芙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这碗水果酸奶捞, 淋着鲜艳的草莓酱, 她垂着细密的眼睫毛,从这杯甜品里看到了好多过往。
小的时候, 她和岑颂宜都很喜欢吃这个, 可是到了外面, 何芳华却从来只给岑颂宜买。
只有岑颂宜那份吃不完的时候,何芳华才会叫她吃剩下的。
岑颂宜知道自己也爱吃,所以即便吃不完也硬塞到肚子里,哪怕是剩的,也一口都不会给她留。
岑芙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于是从今往后,水果和酸奶,都成了她嘴里最不喜欢的食物。
小孩子不知道愤怒,她只知道,她再也不喜欢这两样东西了。
“岑颂宜啊。”岑芙把塑料小勺插在了水果捞上,忽然微笑,没有任何羞恼的意思,“所以我们才不是一类人。”
岑颂宜蹙眉。
“你觉得我愚蠢,我觉得你可怜。”
“像你这样,无情无义,只顾自己享乐的人。”她抬眸,直视着对面的人,露出了怜惜的目光:“心里是不是空的像筛子一样?”
“住在寸土寸金的高层公寓里,洋酒,地毯,皮包,礼服,数不清的追求者,捧你上天的粉丝。”
“可是每到了晚上,总觉得自己的人生还差了什么,明明拥有了一切,可心里,就是缺了一块。”
岑芙说完,看着岑颂宜不再跋扈的表情,笑得眼睛弯起来:“姐姐,你是这样吗?”
岑颂宜压抑着怒火,荒唐而笑:“岑芙,你算是长大了,哈。”
“这几年,你梦到过爸爸吗?”她忽然开口。
岑颂宜立刻愣住了。
岑芙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握着勺子轻搅拌水果捞,让草莓酱融化在里面,“应该没有吧,你知道为什么你梦不到爸爸。”
“因为他根本不会再想你。”
“他不会再愿意见你。”
“人心都是肉长的,姐姐,爸爸最后那几天,一直在等你。”
“可你就是不来。”
“你演的那几部乱七八糟的偶像剧,爸爸看了不下八九遍。”
岑芙忍着鼻酸,继续说:“你那些必须靠配音才撑得起来的台词,他都能背下来。”
岑芙心中并没有怨恨,因为她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她只是用这些看似没有伤害的话,在岑颂宜心底种下一颗种子。
或是一颗蛊虫。
“姐姐,等你某天忽然惊醒的时候。”岑芙把搅拌好的水果捞推到她面前,释然凝视,眼笑心不笑,探寻到深处尽是寒意:“记得不要哭坏了眼睛。”
说完,她站起身,看向玻璃墙外商场里,不知道站在外面多久了的许砚谈。
许砚谈下班换了衣服,手臂上搭着他那件黑色毛呢大衣,是她给他买的。
灰毛衣黑长裤,黑靴子。
黄金比例的身材演绎着冬日氛围的穿搭,靠在商场的栏杆边,姿态慵懒身形却板正,帅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
岑芙与他对视,眼角弯起的弧度终于真实了几分,眸子清亮亮的,映照着绽开的心花。
岑颂宜也看见许砚谈了。
她瞧见这两个分别那么多年竟然还能走到一起的人,咬紧了牙关,气得脑子都嗡嗡作响。
岑芙不再看她,一步步走出店面,为了气岑颂宜,今儿非常罕见地去牵他的手。
岑颂宜没有必要知道他们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
而许砚谈自然懂她那点小九九,心底嗤笑,行动倒是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握紧她的,还用了一把力气,把人扯到身边, “怎么跟她碰上了?受欺负没。”
岑芙踮起脚凑在他耳畔,流转着眸色,“你看她那脸色,到底是谁受欺负呀。”
许砚谈嘴角动动,没说什么,也没再看岑颂宜。
拉着岑芙往隔壁纤纤还在等的餐厅走去。
恰好今日两人都穿的是灰色调的衣服,许砚谈是灰色的毛衣,岑芙是灰色的长款毛衣裙。
她踩着小皮鞋到他肩膀上面一些,完美适配的身高差和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与那几乎能相融的灰色。
构成了一副无需看见他们表情就能感受到甜蜜的白噪音风景镜头。
……
晚上吃完饭,到家没多久岑芙洗完澡就又吃了一碗杯面。
原因是,许砚谈那个浑蛋拉着她在小区地下停车场胡作非为,不知害臊。
黑色的越野车在空荡安静的停车场里,偶尔发出轻微摇晃,停车场里的声控灯也跟着时而暗时而亮。
外面灯亮起来的时候,许砚谈在她鼻尖的吐息就仿佛有了形状。
灯灭了,浑身的酥麻触觉就更加战栗。
“你是喜欢…在车里么。”她断断续续问。
许砚谈拽着她,一下子让岑芙坐到上面,她双手扶着他胸膛,只觉得眼前迷离。
他烧着谷欠|火的眼眸深邃又沉迷,每撩一下眼皮,岑芙的心跳就更上一台阶。
“都喜欢。”许砚谈这个时候以下位者的姿势直起身来,面对面搂着她。
他将薄唇贴在她耳畔,惹得岑芙痒得缩颈窝,气音沙沙。
“但是最喜欢在这儿。”
车厢闭塞,空气流通缓慢。
所有的味道,气息,窸窣的声音,都能被放大数倍,蒸腾氛围。
在这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令她徒增刺激和惊吓。
惊动的兔子,浑身上下都会给出反应。
“许砚谈…臭流氓。”
“变态。”
她羞愤的骂话,只引得他半声碎笑。
……
于是之后一天下班,岑芙都没让许砚谈来接。
用这种行为默默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要在停车场车里弄,岑芙都要经受一次惊吓。
太荒唐了。
岑芙想着这些,气鼓鼓地进电梯上楼。
岑芙进家门时看见了许砚谈上班穿的皮鞋,她挑眉,一看手机才五点半。
她把包挂起来,换了鞋进去。
她上楼去许砚谈的书房,果然看见人在里面。
许砚谈坐在桌前,手边放着文件,对着笔记本电脑在敲字,神色认真。
他身上还穿着制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岑芙靠在门边,轻眨着眼,柔声开口:“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今天跟着跑了一趟法院,”许砚谈抬眸瞧她一眼,然后垂下继续完成剩下最后的一点工作,键盘被敲动的脆响不断,他语气缓慢:“剩下点儿活在家弄也一样,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难得。”岑芙松了口气,也把上了一天班的疲惫抒发出去,趿拉着拖鞋走向他。
岑芙本来要抽本书坐在他身边看,等他弄完一起吃晚饭的,结果人刚走过去,上一秒还在敲字的许砚谈突然握住她的胳膊,趁人没反应过来,把人圈在怀里让岑芙坐自己腿上。
岑芙吓得眼睛扩起来,再回神自己已经在他怀里了。
她左手扶着他肩膀,一近距离碰着他,自己浑身就发软,声音都娇了几分:“干嘛,你不工作了?”
“弄完了。”许砚谈单手掌着她的腰,垂着眸子细细品味她的模样,“聊会天儿?”
岑芙荡着自己的小腿,白润的脚趾勾着快掉的拖鞋,也勾着他的心弦儿。
她示意他一直在自己衣服里面为非作歹的大手,挑眉质问:“你非要这样聊?”
许砚谈根本不知道收敛,还把自己的鼻尖抵在她颈窝乱蹭,用自己温热的鼻息,沙哑的嗓音。
把她彻底弄得五迷三道的,方便他干坏事。
岑芙呼吸有些乱频,她睨着许砚谈身上的整齐制服,想起一分钟前这个人还对着电脑和文件认真工作,那办公的手此刻却…
她攥拳锤了他一下,小声嗔,感叹:“衣冠禽兽。”
许砚谈缓缓抬起头,烧着的丹凤眼印着她欲拒还迎的眼神,勾了坏笑,染上她体香的低沉嗓音更加性|感,带着她的软香小手,到自己这身衣服上,顺着衣襟勾勒。
“哪儿衣冠?哪儿禽兽?”
岑芙抬起右手,摸上他系着领带的衣领,顺带摸了下他那突出的喉结。
行动代表言语。
许砚谈心里乐着,凑在她耳边哄着蛊惑:“帮我解开。”
“让你见识见识禽兽。”
就在开幕曲热身得差不多的这个时候。
岑芙放在他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发起一阵又一阵的剧烈震动,是平台新闻推送热点事件的铃声。
她正好借机打断许砚谈不看时候就要乱来的行为,推开他的肩胛,单手拿过来手机。
岑芙亮屏一看,眼神顿时换上震惊。
所有的互联网平台几乎是同时推送爆点新闻一条条撑满了岑芙手机的消息框。
#演员岑颂宜因逃漏税被通告#
#岑颂宜逃漏税#
#岑颂宜逃税数亿人民币#
岑芙震惊着,慢慢转头,看向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睨着她的许砚谈。
【等等看】
【她不会逍遥太久。】
那个时候说的话,竟然是指这个么。
“经济犯罪是二部的事儿,通告之前涉密,那个时候不方便说。”许砚谈玩着她的手指,徐徐解释:“所以让你等等看。”
许砚谈把她的手机放下,重新揽她入怀。
他的下颌蹭着她的额头,根本不拿岑颂宜这事当回事,开启下一个话题:“过年跟我回家,嗯?”
互联网热搜炸掉的这天。
不过是二人再普通不过的,平淡舒适的日常一天。
作者有话说:
白白:岑颂宜的报应来咯,放心,早就说啦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又是单数章,评论还有红包!下章直接翻页,要正文完结啦,下一章作话记得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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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Butterfly(正文完)
Butterfly:74.(正文完)
岑颂宜这边被通告, 马上就有除了逃漏税以外的丑闻铺天盖地的传出来。
或许是她的业内竞争对手落井下石。
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在娱乐圈明贵大气的富贵花清冷人设如泄洪般倒塌。
如果是一般的丑闻绯闻,公关和营销号都可以解决, 死忠粉们也可以想办法洗。
但逃漏税是上升到原本问题的刑事犯罪, 这已经不是岑颂宜解释,公关就能解决的。
她面对的将是大额罚款和被封杀的待遇。
看到这些爆|炸性新闻,岑芙第一反应竟是想到了前些天见面时, 岑颂宜那一副人生赢家的得意模样,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有水珠不断溅到她的手机屏幕上,许砚谈正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发香伴着水汽弥漫在卧室里。
岑芙敛下眼眸, 神色淡然,也没有多愉悦。
看吧, 姐姐。
我什么都不做,你自己就会闯祸。
你总以为偷偷玩火, 就算烧坏了别人的裙子,也会有人替你赔礼道歉。
何芳华从小把你宠坏的性子, 一天一天, 为你掘好了坟墓。
吹风筒的嗡嗡声停掉, 岑芙留在岑颂宜这件事的思绪也断掉。
她喜欢把头发吹到七分干然后涂上护发精油自然风干,岑芙接过许砚谈递过来的精油,弄了些在掌心搓热, 打在柔软的发丝上。
原本吃饱的肚子, 也被他胡乱一通后弄得有些饿了。
她偏眼,许砚谈脱了浴袍在换家居服。
他背对着她, 岑芙用视线欣赏着他无可挑剔的身材。
肌肉纹理走向流畅, 该练的地方一块都没少练, 连肤色都是介于白皙和健康中间,恰好彰显男人味的色调。
他穿好衣服转身的瞬间,岑芙把自己眼里那百分之一万的满意神色藏起来,向他伸手:“我想吃东西。”
许砚谈头发还有些湿,打缕的黑发显得他眼眸清亮,格外澈。
他过去,掐着她的腰,托着她的pi股把人面对面抱起来,岑芙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把她抱稳了,许砚谈往卧室外面走,轻叱一声:“多大了还要抱。”
岑芙用脚跟使劲踹了下他硬实的臀,埋怨起来完全不留情:“是我懒得走?刚刚谁在chuang上快把我两条腿拆了。”
现在又疼又酸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体育课练坐位体前屈都没这么疼过。
明明是埋怨的话,在她细腻的嗓子这么一过,不仅没力度,还有点搞笑。
许砚谈用碎笑震着她的胸口,也没什么认错的态度,吊儿郎当的:“错了。”
岑芙叹了口气,扎在他颈窝,趁去餐厅这会儿阖眼休憩,小声哼哼。
许砚谈走着的时候,双手稳她的下盘,大手偶然动了动。
他稍作眨眸,趁她阖眼的这会儿故意使坏,漫不经心来了句:“还说我折腾你,刚沾上我,就濕城这样儿?”
岑芙倏地睁开眼睛,羞愤和耳朵的绯红一齐升上去。
“我…我那是洗完没认真擦干啦!”
他若有所思,直接把她说的话变了个理解:“嗯…没好好擦啊。”
“还是要好好擦。”
岑芙:“许砚谈…去死吧你。”
“死不了。”
他叹了口气,把她放到餐厅水吧的高脚椅上,挑眉笑得坏:“芙芙这么‘喜欢’我,我怕我死了,把你也憋坏。”
在岑芙忍不住要抄起玻璃杯扔他的前一秒,他不紧不慢大步迈进了厨房,给她煮面条吃。
厨房的门是透明的,岑芙胳膊搭在椅背上,脸蛋靠着胳膊,就这么看着他背对着自己在厨房里活动的身影。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崇京见到他的模样,咖啡店,一身黑色潮牌,翘着二郎腿仰头阖眼。
等着借刀杀人报复自己不爽的好戏上场。
那个时候,她哪会想到,这个不好惹的帅哥,未来会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厨房里给自己做宵夜。
岑芙羽睫一垂,眼前的场景就自动渐变转场。
染上回忆的暖黄色。
那个时候,她配着爸爸在医院,午后无聊的时候,电视节目不好看,她削着苹果,就听见爸爸给自己讲了一个故事。
那年,她还小。
是个初秋,刚下了一场雨,他们一家四口去寺庙上香祈福。
岑康发是为了祈祷事业蓬勃,岑芙没人管,只能他牵着,父女俩一大一小牵着手一步步登着上百层台阶,两侧树林渡过来清冽的空气,雨后舒适。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在中途遇到一个蹲在路边,穿着类似于道士服的男人。
男人还很年轻,手里握着串珠子慢慢盘,戴着圆形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
虽然人年纪不大,却透露着一股很强势的,令人忍不住想过去的修行气质。
“你这小闺女儿,还没名字吧。”道士一语惊人,直接把岑康发叫停了步子。
岑康发蹲下,向他询问自己的运命,希望生意能越做越大,带着家人享富贵。
结果,那个道士却始终看着站在爸爸身边望着路边小花的小女孩。
“父母迟迟不赐予姓名的孩子,最是可怜。”他这么说。
岑康发看着小女儿,脸色有些难看。
之后,道士没有给岑康发算命运,反而问了岑芙八字,赐了她名字。
他说,这孩子天生福薄命薄,是一生漂泊跌宕却又能大富大贵的水命,不如就要个“芙”,谐音福。
未来如有婚配的打算,可寻一白腊金命良配,此男命理刚硬,能替岑芙挡灾,金又生水,造福生财。
芙,分了水芙蓉和木芙蓉。
水芙蓉,荷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又能在水里扎根。
木芙蓉,拒霜花,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寒风凛冬吹不倒,一生不随气候开谢。
“水木芙蓉都好。”道士透过墨色的镜片,对视着小岑芙清澈的鹿眼,始终挂着淡笑,说着让人半知半解的话。
“淤泥也好,凛冬也好。”
“要有这些,花儿才开得漂亮。”
……
听过这个故事,岑芙一直都想再去见见那个给自己起名的道士叔叔,只不过她再去那个寺庙,也没有见到人。
他的模样岑芙不记得了,这段缘分,这句感谢,也许是续不上了。
岑芙结束了回忆,看着在厨房煮面的许砚谈,门半关半敞着,她能闻到面条的香味,他也能听到她声音不大的搭话。
“许砚谈。”
“嗯?”
“你知不知道,你是白蜡金命。”岑芙莞尔,趴在自己胳膊上瞧着他。
“是么。”
“嗯,我猜肯定是。”
“我刚刚想起之前的事儿了,我爸爸告诉我,我名字的来源。”
“以后再给你讲吧,我好饿,面快点呀。”
“别催。”许砚谈在厨房里,切着葱花,他手起刀落,听着她在外面嘟嘟囔囔。
殊不知,她“芙”字的来源,他最清楚不过。
回头告诉她,名字是她那姑父起的,而他们也早就见过面了。
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不过。
许砚谈把葱花放进面汤里,提香味。
不管那什么白腊金命,歪门邪道。
你岑芙的良配,就必须是我。
余生替你挡灾,为你生财。
……
岑颂宜出事以后,岑芙挑了一天空闲的时候,去到何芳华所在的养老院。
虽然岑颂宜是无情寡义了些,不过挑选的养老院条件还算不错。
岑芙是抱着探监的心态过来的,毕竟,她知道这座星级的养老院对于何芳华而言就是监狱。
“您有看新闻吗?”岑芙站在房间门口,何芳华坐在床边叠自己的衣服,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她却也不恼,慢慢悠悠把最刺骨的话说着:“我是怕您伤心,所以过来安慰一下。”
“您把这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结果女儿发达了却把自己当成累赘囚禁在这里。”
“不过大女儿有钱,至少还可以在这里享受照顾。”
“现在大女儿连钱都没地方赚了,您应该是现在全世界最为她感到难过的人了吧。”
“您放心。”岑芙轻笑一声,靠在门框边的慵懒姿态有些像看人出丑找乐子的许砚谈,她拢紧了身上的毛呢大衣,“她剩下那点钱,如果不造的话,还是够给您送终的。”
“如果有一天她遭遇不测,或者走投无路了,我会负责用您的退休金在这里续费的。”
岑芙耸肩,露出了灵动的笑意:“毕竟我是您的亲生女儿,还是有养老的义务。”
就在这个时候,何芳华骤然回头,抄起手里的衣服往门口扔,只不过她没什么力气,衣服最后只砸到了岑芙的鞋面。
“你个丧门星!!都是因为你!”何芳华愤怒的眼睛充血,冷笑好几声:“果然,果然大师算得一点没错啊!!不早点把你摁死在手里,我们迟早都被你的晦气毁了一辈子!!”
“你就是天生来害我们的!!”
岑芙低头睨了一眼脚边的衣服,抬起高跟鞋的鞋头,轻飘飘踢到一边。
“虽然我坚定唯物,不过有的东西,您说吧…不信还真不行。”
她缓慢抬眸,尽是寒冷的嘲意:“您瞧现在,我过得多幸福。”
“您注意身体,我不会怎么来了,毕竟…”岑芙转身到门外,回头,露出了冁然微笑。
岑芙鹿眸清澈漂亮,用何芳华曾经的话,曾经她最相信的迷信来嘲谑:“命格相克,我怕我影响您长命百岁。”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无视背后发疯般的辱骂和摔打声。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清脆的,像是时钟转动的声音。
爸爸,您说得对。
我应该有我自己的幸福,不要被任何东西阻碍步伐。
就这样,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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