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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sta La Vista,baby.”伊恩换用西班牙语,说了“再见”,他全身骨骼在同时轻微的爆响。

  清脆的枪声响起在同时,隔着芝加哥河,一栋正在施工的高楼上枪火闪现。伊恩以常人目光无法察觉的高速后闪,狙击枪的子弹在地毯上留下了三个弹坑,组成完美的等边三角形。狙击手以极其精密的三连射展示了他的威慑力,三连射中枪械的跳动被他以极大的力量遏制住了,子弹之间的弹道近乎一致,三角形如果命中目标的胸口足够把一个人的胸腔撕开巨大的口子。

  伊恩那股已经鼓起的力量被强行压制住,他变得如同拘束在笼中的猛兽那样不安。他试图再次前进,但是每一次都有三连发射的子弹阻挡在他的道路上。几乎同时,α含着满口的鲜血扑向肖,此刻他狰狞得如同一只刚刚吸饱了鲜血的吸血鬼,肖试图转身扑在手提箱上,却发现他没有机会这么做,只是一瞬间,手提箱已经从他的背后消失。

  他根本无力保护这只手提箱,刚才这只手提箱一直平安地留在他身后,是因为伊恩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在α身上。

  α从后腰抽出一把锋锐的折刀,一刀劈开了密码锁,从中取出了一枚圆柱形的玻璃筒。

  “不要……那是……”濒死的麦克道尔挣扎着伸出手,“神的儿子啊!”

  玻璃圆筒中,一枚已经成型的胚胎悬浮在透明的溶液中,尚未发育完全的胸口几乎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看见里面心脏微微的搏动。

  α看向被子弹逼在角落里的伊恩,发出了近乎恶魔的笑声,鲜血从他嘴里一口口涌出。

  他把玻璃圆筒狠狠地砸在地上,溶液飞溅而起,他一脚踩在那个柔弱得如同水母的胎儿上,把他踩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麦克道尔双手捂住眼睛,发出一声鸟儿垂死般的哀鸣。

  α转身扑向落地玻璃窗,他腾起在空中,以一记凌厉之极的双脚飞踹击碎了强化玻璃,在飞溅的玻璃碎片中跃下了足有八米高的楼层,落在海亚特酒店的门前,狂奔向街道的另一侧,在那里投入了冰冷的芝加哥河。

  枪声停止了,在α得手的瞬间,河对岸的狙击手似乎也撤离了。

  伊恩缓步走出廊柱的阴影,走到麦克道尔身边蹲下,看着这个瞳孔渐渐涣散的老人。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奢求原谅了吧?”麦克道尔睁开眼睛,抓着伊恩的衣袖。

  “我不是那个有资格原谅你的人,”伊恩把手按在他的心口,感受着那颗心脏正在疯狂的跳动,“我也想知道谁会原谅我……你想要我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们令你们出生在世界上,却又遗弃了你们。”

  “我想找人原谅我,”伊恩淡淡地笑,“原谅我居然没有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死掉。”

  “对不起。”麦克道尔轻声说。

  “说得已经晚了,在你用生命做出偿还之后,你就不用说对不起了。”伊恩说,“你的心脏很快就会停掉,我会在确认你带着你的知识一起死掉之后离开。”

  “我一定会死的,肾上腺素分泌的速度达到了极限,心跳每分钟200次,脾脏破裂,大出血无法停止,我已经看不见,视神经已经停止工作,肿瘤在血液高速流动的状况下正在加速压迫脑区……如果你坚持要亲眼看见我,那么就对我的大脑开枪吧。”麦克道尔低声说。

  伊恩楞了一下。

  “你无需对我有仁慈,警察就要来了,想要平安离开,开枪是个好办法……开枪也能结束我的痛苦。来吧,孩子,”麦克道尔摸索着,伸手触摸伊恩的额心,“我岂没有吩咐你么?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因为你无论往哪里去,耶和华——你的神必与你同在。”

  伊恩沉默了片刻,从背后不远处拾起警卫跌落的配枪,把枪口抵在麦克道尔的太阳穴上。麦克道尔闭上了眼睛。

  枪响了,淡淡的硝烟里,鲜红的血和惨白的脑浆一起从麦克道尔另一侧的太阳穴喷涌出去,洒落在淡绿色的地毯上。

  美得鲜艳而残酷。

  “打搅诸位了。”伊恩扫视那些蜷缩在角落里或是颤抖或是哭泣的客人们,缓缓地整理自己的衣领和领带。

  他走到那扇被α破坏的玻璃窗边,仰头看着阴霾的夜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跳了下去,漫步走向停在酒店前的一辆出租车。

  “向南开,一直向南。”他把一叠钱扔在前座上,淡淡地说。

  没有人敢阻止他,肖看着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密歇根大道上,从怀里掏出了移动电话。

  “将军,很遗憾,未能完成任务。”肖疲惫地挂上了电话。

  【八】

  内森·曼慢慢垂下手臂,把移动电话放回了风衣的侧袋里。

  黑色的沃尔沃轿车在密歇根大道上飞驰,时速一百一十英里,深夜,这里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交通管制,警方用黄带拦出的车道上,只有这一辆车。司机把油门踩到了底,对于这辆行政级的房车来说,这样的时速已经要破表了。

  但是司机不敢放松,安排他来接这位贵客的人要求很简单,“最快的速度。”

  “开慢一点,让我看看芝加哥,我快有三十年没有来芝加哥了。”始终挺直身体坐在后座的老人轻声说,“大都会……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大都会。”

  司机心里讶异,从老人上车开始,那股始终如枪口般指在他后背的压力悄无声息地消退了。发动机转速表缓缓回落,车速降低到正常的巡航速度。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老人正从车窗往外眺望,芝加哥河倒映两岸的灯光,波光粼粼。

  “请问你知道附近有花店么?”老人问。

  “前面拐角有一家,不过太晚了,大概关门了。”司机说。

  “在那里停一下。”老人说。

  沃尔沃停在街角,拉着黄带的巡警在远处遥遥看着,并不走近。老人下车,叩响花店的铁门。

  “我想要一束白色的玫瑰花……加一支亚卡夏,麻烦了。”老人对睡眼惺忪的东欧女孩说。

  “亚卡夏?送给朋友么?”花店女孩看着这个平静的老人,亚卡夏是一种黄色的花,很少有人买这种花,它的花语是友情。

  “是啊,他刚刚过世。”老人递过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谢谢,不必找了。”

  他捧着那束中间插着亚卡夏的白色玫瑰坐回沃尔沃中,“海亚特酒店,不用赶了。”

  海亚特酒店的门口,黄色的封锁带封住了正门,警车围成铁壁,匆匆赶来的记者们也被阻挡在外。

  黑色的沃尔沃轿车停在封锁带外,特殊的车牌让警察没有阻拦它。

  内森·曼下车,整了整自己的衣着,轻松地跃过隔离带,年轻人一样矫健。他推开玻璃门,用一块手帕掩住鼻子,挡住浓郁的血腥味,环视四周。放眼看去都是芝加哥警察局的人,统一的制服。一队警察正提着水桶在一旁忙活,用长柄刷清理满地模糊的血肉,一名警察皱着眉,从血肉里拾起一串银色的脚链,看了许久,收入塑料袋中。

  大厅中央的地毯上,是一个白线框起来的人形,尸体已经被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