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史萨尊那种国际毒贩,著把握了各国对反贩毒的布置和措施,自然知所趋避,又或清楚知悉该杀害或收买那些关键的人员。
电话铃声响起。
金统取起电话,听了半晌,喜叫道:“找到了?“
接着他又沉下脸来,最后默默挂线,沉声道:“找到偷去幻石那叫乔本拉的尸身,他是无端窒息至死的,还差两步就跳进炼钢厂一个高热的熔炉去。”
第四章 误中副车
军用运输机升离跑道,冲天而起,不片晌到了层云之上,稳定飞行。
凌渡宇瞥了正若有所思的卓楚媛一眼,望往窗外。
月魔是否真的从“地狱”回来了呢?
它们是深藏在人类潜意识内最本能的恐惧,代表着文明的阴暗面。
若照凌渡宇自己的理解和经验,全人类本是一个不能分割的生命体,自宇宙开始就已存在(事见敝作《上帝之谜》)。
就像-个大海,是由以亿亿计的水滴组成
这生命的大海通过了遥阔超时空的太空旅程,来到这层次的宇宙,大海分解成无数的水滴,每水滴一个独立的生命,然后这大海上帝,生命之源,生命之母,通过自己所生出来的“子女”,去经验这层次宇宙的经验,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贤愚不肖,到最后成长了的水点重归于它,再成为一个整体。
这“上帝“是一种宇宙里的纯生命体,一种绝对的精神存在。
只有精神才是生命的本质。
肉体代表的是这种精神体和物质的结合,没有生命的肉体只是死物。
佛说的“觉悟”,那稣说的“我们都是上帝的子女,死后将重归天父“老子的“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运行而不殆”,指的无非都是大海和小水滴的关系,那是一种纯精神性的现实,玄妙非常。只有在我们至深的梦里,我们才有机会感觉到那大海的伟大。可是在那最深的梦里,我们仍感觉到那可怕邪恶的存在。
这层次的宇宙有种奇异的阴阳性,正反善恶都是这种阴阳特性的具体表现。怕连这生命之母本身也不知道这种特性,当它分出生命的水滴时,其中部分变成了邪恶的月魔,一种在精神上比人类强横百倍的可怕生命。
月魔明白到如若死亡,它们就要重归那生命的大海,形神俱灭。
于是学懂吸取反射阳光的月能,变成长生不死,想闹“独立”。
它们是“自私”的小水滴,不想被大海溶解了它们的生命“烙印”。
于是大海反击了,引发了地球天翻地覆的大灾祸,改变地轴,将月魔深藏到地底里,隔断了它们与月能的接触。
只有通过那块仅存地面的幻石,月魔才能间接去吸收月能,舍此再无他途。
至于为何庞度·鲁南像被月魔控制了似的,处心积虑去偷取幻石,而又有人接二连三离奇地在犯案后窒息至死是没人能明白的奇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月魔根本不用通过幻石,就可从地底控制一些体能特别软弱,又或患有精神病的人。
但既是如此;庞度·鲁南根本不用千辛万苦地先后托入联邦调查局和国际刑警,查探月魔的秘密。
另一个可能性是月魔只是在庞度·鲁南偷阅档案时给无意发现,由于这人一向邪门,所以自动献身地找他的主子撒旦去也。
今趟他要亲赴开罗,就是要看看乔本拉的死状,是否与死于大前晚那连环杀手是同一模样,又或与当年被月魔以精神力谋杀的谢教授的死状相同,此事至关重要。
卓楚媛的声音在对面宽敞的座位响起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宇刚想起正是月魔一事使他认识卓楚媛,由相恋以至乎今日的黯然分手,百感交集下,沉声道:“我想起第一趟见到你的情景,你当时是拿我作罪犯般看待。”
卓楚媛不知为何心情颇佳,“噗哧”笑了起来,横他一眼道:“不要夸张,不过你摆出来的色狼形象,当时确颇令人讨厌。”
陪同他们一起乘搭这趟由联邦调查局安排的军机到开罗的里察,这时捧着两杯咖啡由驾驶舱那边走过来,送到两人手上,笑道:“在这里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待会的早餐由我负责弄吧!”说完又转了回去。
凌渡宇看着咖啡冒出的热气,柔声道:“你昨晚没有睡过,趁现在好好休息吧!待我去找张毛毯给你,好吗?”卓楚媛不悦道:“怕和我说起旧事吗?”
凌渡宇抬头瞧着她,苦笑道:“我的卓主任,你知否自己在玩火吗?”
卓楚媛没好气地道:“难道所有结了婚的人,都该生人勿近吗?现在我又不是拿刀子迫你和我上床,该死的没胆鬼!”
凌渡宇无言以对,幸好里察拿着自己的咖啡回来了,坐到凌渡宇身旁,问道:“到过开罗吗?”
卓楚媛气鼓鼓地抢答道:“你该问到过开罗多少趟,答案是记不起了。”
接着狠狠瞪了凌渡宇一眼,别过俏面瞧往窗外。
里察看着两人,首次感到两人间微妙的关系,呵呵笑道:“是我糊涂,提起埃及,自然使人想到金字塔,特别隽那座被誉为‘世界七大奇迹’位于尼罗河西岸古萨附近的
大金字塔,确是使人叹为观止。
类似金宇塔的建筑在苏丹、埃塞俄比亚、希腊、印度都有,但却远及不上埃及金字塔的宏伟壮丽。”
凌渡宇哪有闲聊的心情,问道:“可知史萨尊对两个手下惨死有什么反应?”
里察叹道:“若我们连他有什么反应都知道,早把他关进笼子里。这人最可怕处就是韧力和耐性,往往在对手失去了戒心时,才予对手致命一击,令反对他的人永不能翻身。”
凌渡宇问道:“他年纪有多大?”
里察答道:“四十至五十之间,长得比一般人矮小,行踪飘忽,是黑手党家族里最神秘的人物。
他要做的事,从不会中途放弃,更不肯妥协,两位成了他追寻白度年的线索,可要小心点。”
凌渡宇暗忖本人怕过谁来,唯一怕的,就只是得到幻石的月魔。
上趟月魔败得颇为冤枉,若今次卷土重来,就不会那么好相与了。
埃及的首都开罗,不单是非洲最大的城市,也是阿拉伯和回教国家中最宏伟的城市,文物荟萃,是世界四大古文明国之一的发源地。
这伟大的城市位于尼罗河三角洲的顶点,北距地中海二百公里,亚历山大为其外港,人口约一千万。
乔本拉暴毙的炼钢厂位于开罗南面二十五公里一个唤赫勒万的重工业区,钢铁、石油、化工、机器、汽车等现代化工厂林立区内。
直到下机,卓楚媛再没有和凌渡宇说过半句话,令气氛颇为尴尬。
来接他们的是埃及警方负责对外事务的区总警司莫达林,一个肤色黝黑,眉浓眼深的虔诚回教徒,态度亲切热情,个子矮胖,大约四十岁上下,与卓楚媛颇为捻熟。
里察并没有表露他的真正身份,只充作纽约警方的探员,而凌渡宇则挂上国际刑警合约顾问的名衔。
莫达林对美国军方以专机将他们第一时间送来大感讶异,不过并不因此而紧张,还想安排他们先作观光,到明天才往赫勒万去,后来在卓楚媛坚持下,才去了召唤直升机。
三人坐在贵宾室等候时,看看外面苦毒的阳光下刮着沙漠吹来的风沙,都似有到了另一个星球的感觉。
卓楚媛去了打电话给金统问最新的消息时,里察向凌渡宇道:“埃及人就是这样,永远悠悠闲闲,天塌下来都不着紧,上班的时间最短,午后三时就找不到人,撞上斋戒日,就更糟糕。”
凌渡宇笑道:“千万别在回教徒前批评有关他们宗教的任何事,否则我要陪你一起被递解出境。”
里察摇头道:“我仍是不理解,这样一个每年要靠进口十多亿美元食物的地方,人们都不懂勤力点。”
凌渡宇趁机问道:“你和马奇曼相熟吗?”
里察道:“我们是大学同学,不时会有联系。他的运气很差,十二年前他的新婚妻子被他的一个病人冷血杀死,到现在他受的创伤仍未复元。”
凌渡宇呆了半晌,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里察闪过警觉的神色,盯着他道:“你对他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不是他有什么问题吧?他在犯罪学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聪明绝顶,更从没有行差踏错。
听说他现在大力追求学界最著名的大美人莎朗·姬翠,站在老朋友的立场,我也望他马到成功。”·
卓楚媛回来了,向凌渡宇冷冷道:“沈翎找你,嘱你今晚打电话给他。”
并向他递上字条。
凌渡宇接过一看,失声道:“这家伙为何到土耳其去?”
里察当然答不上嘴,卓楚媛却是故意不睬他,变成了他自说自话。
莫达林回来了,抱歉道:“直升机师去了参加亲戚的婚礼,我们只好乘吉普车。”
里察和凌渡宇面面相觑,难道整个开罗只有一个直升机师吗?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横过了长达三十公里在沙漠开建出来的公路,赫勒万终于出现在前方。
火热的太阳依依不舍地往下移动,坐在车头位置的莫达林虽对乔本拉的事一无所知,但对介绍本国的事却显得很落力,这时正口若悬河地以他的蹩脚英语道:“石油、侨汇、旅游、运河是我们当家的四大收入,赚来的钱就用来发展工业,纺织、食品、建材和化肥,我们的金银首饰工业和电影制作非常兴盛,后者终有一天会打进你们的荷李
活去,哈!”
车内的冷气系统因老得掉了牙的关系,只是聊胜于无,凌渡宇等正给炎阳蒸得昏昏欲睡,哪还有兴趣听他的话和答话。
莫达林见状呵呵笑道:“待会回开罗时,会有直升机代步,今晚我还要参加法国大使的宴会,不过三位放心,我安排了人带三位四处观光,这里的夜生活挺不错的!”
车子驶进市内,沿途工厂处处,但看招牌便知大部分都属外国人投资。
际此下班时间,本该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可是此时街道上只有几个行人,皆因这里习惯朝九午三,工人早回家去了。
莫达林指着街端一座灰色的建筑物道:“那就是区警局,旁边就是医院,非常方便。”
“轧轧”声响,一驾直升机越过头顶,向警局飞去。
莫达林大喜道:“浑蛋这么快就来了,嘿!或者我早一步回去,让直升机回头再接三位。”
凌渡宇等正觉啼笑皆非时,骇人的事发生了。
一道芒虹划破昏沉的天空,由附近不知何时斜冲天上,刹那间命中了直升机。
直升机立刻化作一团火光,在空中解体成无数大小火点,暴雨般洒下来。
众人均看呆了眼,脑内一片空白。
假若里面的乘客是他们,这时还有命吗?
“嘎!”
驾驶吉普车的埃警在凌渡宇指示下,经两次左转,再来一个右转,到了一条两旁尽是化工原料厂的街上。
“蓬!”一辆黑色平治跑车撞破左边其中一座工厂的闸门,冲了出来,在他们车前十多码外一个急拐,往前喷射般远去。
那埃警蠢得将车煞停下来,累得众人往前撞去。
凌渡宇第一时间掏出佩枪,第一枪轰碎了车窗,接着一肘撞破碎裂了的玻璃,就那样探身窗外,把剩下的十一发子弹朝那跑车全部射出去。
“膨!膨!膨!”
跑车两个后胎中弹泄气,后窗爆裂,跑车失了平衡,撞上行人路,撞上了一座建筑物的外墙,整辆车四十五度伺斜地再冲前了二百多码,才翻个四轮朝天。
埃警司机不待吩咐,直驶过去。
车未停止,凌渡宇和里察己跳下车去。
“蓬!”’
跑车爆炸,烈焰浓烟冲天而起。
凌渡宇扑回吉普车,向惊魂未定的莫达林喝道:‘灭火筒!”
莫达林苦起脸道:“没有!”
凌渡宇望向卓楚媛,知道又失去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里察垂头丧气地走回来道:“希望车内载的是庞度。鲁南就好了。”
灭火车的呜声自远而近,但谁都知道除非来的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仙,否则绝救不回车内的凶徒。
第五章 第一个梦
那晚法国大使馆的盛宴,当然没有莫达林的份儿。
直升机师和两个搭便机来的朋友变成了难以辨认的残骸,杀他们的凶手则活生生被困在跑车内烧死,整张脸成了焦炭,里察印取了他的指纹,交由埃及警方传真给金统进行辨认。
跑车原属一工厂经理,是凶徒顺手偷来的。
埃及当局损失了直升机和人员,大力震惊,连总统都通过秘书查询事情发生的经过。
当卓楚媛去应付从开罗赶来的警察首长时,凌渡宇和里察则去了检验乔本拉的尸身。
到了凌晨二时,三人才拖着疲乏的身体,到了一座保安严密的政府建筑物内歇息。
三人对坐小客厅里,一时间谁都不想说话。
里察首先打破沉默,叹道:“这是个陷饼,有人故意杀死乔本拉,同时预料到我们必会来验尸。
真令人难解,乔本拉一点表面的伤痕都没有,就是那样的窒息死了,除非是先把他迷倒,再以衣物将他口鼻掩,令他缺氧而死。
但杀人何须这么大费周章呢?又为何要在一座保安严密的炼钢厂内进行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凌渡宇淡淡道:“乔本拉是被一种无形的邪恶力量杀死的,人体的所有运作,无不由中枢神经控制,只要能干扰神经,便可使人的运作受影响。
我便可用催眠术使人寒热倒置,甚或以为给人捏紧咽侯,窒息致死,基本上是同一道理。”
卓楚媛打破了与凌渡宇的冷战,忍不住插口道:“你是说杀他的是月魔,对吗?”
里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扫视四周,嗫懦道:“不是真有月魔吧?坦白说,到现在我仍很难相信。”
凌渡宇苦笑道:“我也不愿相信,但看来再没有更好的译释。此事真令人费解。
那两个连续杀手,都是被同样的方式杀死。
若我们能找到乔本拉的真正身份,说不定会发现他亦是精神有问题的人,而那邪恶力量只能控制神经病患者,否则它大可轻易干掉我们算了。”
卓楚媛心有余悸道:“幸好我们没有坐直升机来,否则死的就是我们,但那凶徒怎能如此清楚我们的行踪呢?”
里察叹道:“该是我们局内仍有内鬼,否则教皇就不会使人冒充我们的属员来骗你们了。”
凌渡宇长身而起道:“夜了!我还要找个朋友。
晚安!”
搭通了沈翎在土耳其的电话后,这家伙在电话的一端呱呱大叫道:“你知否什么叫守时?迟了这么多才打电话来,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事。”
凌渡宇叹道:“对不起,确是出事了,不过却不宜在电话内交谈,明白吗?”
沈翎醒悟过来,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道:“是否很棘手?”
凌渡宇沉声道:“是最棘手的那一种,你在土耳其干什么,不方便说就不要说好了。”
沈翎道:“我刚从阿拉拉特山空手而回,你该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吧!”
凌渡宇当然明白。
又是诺亚方舟的事。
一九五五年七月,法国探险家那把拉在这山上五千四百四十四米高的冰湖中,发现了一块歌斐木,并带返法国,先后给法国、西班牙、埃及等地的研究所进行考证,证实此木是五千年前的遗木,与古代那场迫使诺亚建造方舟的洪水发生时间极吻合。
到一九七八年,一名叫爱德华·克劳福德的人再在该山北坡一千三百五十米处,从冰层和火山灰沉淀层里发现类似船形的物体,克劳福德当时还拍了照片。
沈翎往阿拉伯特山去,自然与他梦寐以求的诺亚方舟有关。
沈翎又道:“嘿!我另外有帮大茶饭,你有没有兴趣?”
凌渡宇呻吟道:“现在我烦得差点要自杀,你自己去风流快活好了。”
沈翎道:“要不要我帮手?”
凌渡宇道:“你就算要帮手,我也不知让你干什么才好,待我搞清楚点再说吧!”
沈翎默然半晌,道:“风丝雅有找你吗?这婆娘对你很有兴趣,不过她最近搭上了个炙手可热的男明星,打得火热,或者暂时不会来增加你的烦恼。”
凌渡宇道:“我已很多天没有睡好,现在累得要命,以后大家须保持联络,只要找到金统,就可找到我。”
挂线后,凌渡宇走进浴室里,镜子反映出他憔悴的脸容,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使他心力交瘁的不是这几天的奔波劳碌,而是月魔重临的可怕精神压力,再加上和卓楚媛的关系。
最糟是他仍深爱卓楚媛,见到她不快乐,他心中的痛苦,真是提也不想提。
他扭开淋浴莲蓬头的开关,抬起脸对莲蓬头,让冰冷的水像利箭般刺在脸上,但心中的痛苦和烦恼却是有增无减。
他需要一个漫长的静坐冥思,使脑筋能完全冷静下来,去应付月魔这可怕的宿敌。
他穿上浴衣,步出浴室时,敲门声响,卓楚媛在门外道:“可以进来吗?”
凌渡宇拉开房门,立时心中一颤。
卓楚媛挨在门框处,仍泛着水光的乌亮秀发垂在香肩,粉蓝色的睡袍襟口低开,露出丰满雪白的胸肌,正含情脉脉地凝望他,柔声道:“是我不好,特来向你道歉。”
凌渡宇涌起万缕柔情,又不得不强压下去,道:“何用道歉,大家都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卓楚媛俏皮地道:,‘究竟是什么事?人家可不明白呢!”
凌渡宇苦恼地摸了摸仍未干透的头发,嗅着她芳躯传来浴后健康芬香的气息,苦笑道:“人疲倦时,很易会闹情绪的,睡醒就没事了。”
卓楚媛嗔怨地白了他一眼,轻轻道:“不打算请人家进去坐坐吗?”
凌渡宇无奈让开,卓楚媛露出个胜利的甜笑,举步人房,像放开了一切般的摊躺在床上,睡袍的下摆敞了开来,露出一对雪白迷人的修长美腿,尽管最挑剔的人,对这双美腿亦难找出任何暇疵。
凌渡宇犹豫半晌,才关上房门,强迫自己不去看她惊心动魄的美腿,远远靠窗坐下,往外望去。
远处一座清真寺耸立市中,圆拱顶迎着月色熠熠生辉,神秘而美丽。
沙漠的寒风透窗而入,使人很难相信白天的酷热,会出现在同一的地方。
卓楚媛舒适地伸个懒腰,悠然道:“找到那烧死在跑车内的凶手的身份了。”
凌渡宇精神大振道:“是庞度吗?”
卓楚媛拍拍床沿,道:“你坐近点好吗?我没气力撑开喉咙大声说话,你何时变得胆子这么小的?”
凌渡宇没有办法,移到床旁坐下,背对她有高度诱惑性的王腿,俯头说:“金统真有效率,只五、六个小时便核对出凶手的身份。
唉!他究竟是谁呢?”
卓楚媛淡淡道:“该说美国中央情报局有效率才对。
烧死的人并不是庞度·鲁南,而是一个叫巴色西的国际职业杀手,专受雇于一些国家的情报机关,从事暗杀、爆炸等恐怖活动。”
凌渡宇立时明白这是哪一类的人。
这是一行冷门的职业,且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故不为公众所知。
能成为这种杀手者,均非泛泛之辈,不仅军事技艺高强,还能克苦耐劳,在任何恶劣关系环境下都能完成任务。
卓楚媛续道:“这德国人巴色西曾被中情局雇用。当年美国和利比亚的恶劣正如火如茶时,就曾用他在欧邦架了几名利比亚人,以拷问的手段查出对手一些计划。之后还聘他去刺杀了几个著名的恐怖分子,是第一流的高手。
唉!庞度这几年定是刮了不少钱,否则怎请得动这个人。”
凌渡宇呆了起来,事情愈趋复杂,使他一时哑口无言,好一会才回复过来道:“*希望这事不是和新纳粹份子有关才好!”
卓楚媛坐直娇躯,探手抚摸他的俊脸,怜爱道:“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心力交瘁的样子,不要想这么多了,明天我再告诉你其他事好吗?”
凌渡宇苦笑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坏消息呢?”
卓楚媛道:“巴色西用来摧毁直升机的并非一般的火箭炮,而是苏联最先进的地对空红外线微型导弹发射器,只比一挺自动步枪大上一半,这种厉害武器在国际军火市场上有钱都买不到。
若说这事与俄罗斯的黑帮没有关系,确令人难以相信。”
凌渡宇颓然道:“不用说了,庞度专责处理情报,对各地黑帮甚或我们的事都了如指掌。
他现在就像魔术师般,把我的敌人串连起来以对付我,但我真不明白,他为何会成了月魔的奴才。”
卓楚媛叹道,“这世上各式各样的人一应具备,历史上不是一直都存在崇拜撤旦的邪教吗?”
凌渡宇道:“但他怎知幻石和月魔的存在?难道他只是意外地发现了那档案吗?
可是其他近千份秘密档案他只碰过十多份,且全是幻石事件发生的年份。”
卓楚媛伸手搂上他的脖子,香唇轻印了他的脸颊一下,柔声道,“早点睡吧!”
凌渡宇有点茫然地看着她时,这无比动人的超级美女甜甜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凌渡宇负上通奸的罪名的。”
说罢娜娜的去了。凌渡宇软弱地摊在床上。
无论面对如何强顽的敌人,他亦从不会失去信心或气馁,但唯一的例外,或者就是月魔了。
那根本不是弱小的人类能抵抗的对手。
这想法使他泛起有心无力的感觉。
一阵强烈的劳累袭上凌渡宇心头,眼皮重如铅坠,忽地眼前一黑,就像陷进一个梦的漩涡里,瞬息间失去了对现实的一切意识。
“轰!”
直升机在天空中化作一团烈焰,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般徐徐洒下,火点忽然变作以万计的乌鸦,狐叭怪叫的四散高飞。
工厂则化成广阔的原野,太阳挂在中空,君临大地。
凌渡宇望向太阳,只觉有点眩晕,却没有丝毫刺目的感觉。
“难道我在造梦吗?”凌渡宇这样自问着。
这意识才进入神经内,一阵天旋地转,他来到上个奇异的空间里,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自已却竭尽全力朝前狂奔,脚踏的似实地又非实地。
奇异的尖啸在后方某处响起,还有振翼的可怕声音。
凌渡宇再不知道自己是在造梦,认得那声音是月魔飞行时的啸叫,恐惧填满了他每一个细胞,只懂拼命飞逃。
忽地一个失足,他仆倒地上。
当他心叫完了时,四周亮起来。
月魔可怕的声音消失了,他缓缓抬起头来,发觉自己躺在一条溪流之旁,溪中流动的是水银般的奇怪液体,两岸全是不知名的植物。
它们或者不能被分类作植物,而是介乎矿物与植物两者间的东西,色彩斑斓,纠缠盘结,潮湿而带有奇异的香气。
他蓦地被雷声吸引,循声望去,远方有团又浓又重的黑云,正缓缓旋动,无数电光在其中闪耀,声势骇人至极。
凌渡宇看呆了眼睛,心中又问道:“自己是否在造梦呢?”
强光一闪,他的意识又模糊起来。
景物再变。
太阳从乌云闪电的核心处逐渐呈现,眨眼问乌云被驱得一点不剩。
一座金碧辉煌,难以形容,似是神庙的建筑物耸立在一座奇险峻俏的山峰顶端,山峰是由火红的岩石形成,本身已是怪诞无伦。
在这似乎超越时空和一切人类经验的世界里,山峰和神庙在阳光的反射下喷发着无以名之的光焰。
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凌渡宇心中响起道:“不适合生存的种族,都要被淘汰!”
这声音不断重复,到最后天地间都填满了这可怕的声音。
“不!”
凌渡宇狂叫一声,醒了过来,发觉浑身都被冷汗湿透这是什么一回事?
自刻苦修行以来,他从没有试过类似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