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要赌的是敌人忙于反击,再没有人有闲心去监察荧幕上的动静。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庞度等誓必要挟持左屏丝作人质,好使特攻队投鼠忌器,那他们便能从容脱身了。
凌渡宇领先贴壁而走,来到仓库向西的窗子旁,才发觉窗子竟给木板密封了。
沈翎越过了凌渡宇,到了仓库面壁尽处,往外望去。
由仓库大门通往主宅的车路尽入眼底。
忽然主宅处侧门大开,六。八名大汉挟着左屏丝冲了出来,朝仓库奔来。
沈翎看得又喜又惊。
喜的当然是他们料敌如神,准确猜测到敌人逃生工具是藏在货仓内。
惊的却是想不到敌人这么快便压下特攻队的炮火,从容逃走。
现在时间已不容他们先一步愉入仓里,对敌人来个迎头痛击。
“轧轧”声中,仓库大门张了开来。
凌渡宇和风丝雅这时来到沈翎身后,同时见到敌人已在二十米外奔来。
一脸凄惶,衣衫不整的左屏丝杂在敌人之间,跟跄跑着。
庞度化身的老者,走在左屏丝之旁,身上有几处烧伤的痕迹,胡子都焦了,双目凶光闪闪,边走边朝农场入口处疯狂扫射。
另一边的“金头鬼”阿力柏加一手捉着左屏丝的左臂,另一手的自动武器亦是火光迸闪,响个不停。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开火。
凌渡宇当机立断,低声道:”尽量制造对方一些伤亡和混乱。”
说罢掉头便走。
沈翎想也不想,拔出佩枪。
这时原本被其他人遮挡着的庞度,因着奔跑而生的队形变化,故而露出空隙,身形暴露在沈翎的枪嘴下。
沈翎哪会迟疑,正要扳掣发射,务要一枪把庞度送上西天。
异变突起。
冰冷而邪恶的可怕感觉像利箭般刺入他的神经里。
旁边的凤丝雅首先抵受不住,娇吟一声,跪倒地上,完全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沈翎虽是有道行的人,但事起突然,又是首次面对庞度这种来自月魔的奇异精神力量。全身猛抖下,虽仍勉强扳掣,却误中副车,歪了准绳,只射得庞度前左方另一大汉,应声倒地。
沈翎知道不妙,翻身扑搂凤丝雅,往后翻滚。凌渡宇却不知去向。
机枪声轰然响起,射得仓库碎屑横飞。
两名大汉扑了过来,举枪扫射之际。
沈翎左手的自动武器和右后手的大口径手枪同时发射,两人溅血倒地。
当另一敌人出现时,沈翎和风丝雅已躲往仓库的另一边。
庞度的邪力突然消失,就像来时那么出入意表。
凤丝雅回复过来,骇然道:“‘龙鹰’到哪里去了?”
沈翎也猜不到凌渡宇到哪里去了,却清楚危机过,敌人绝不会容许他两人存在于能威胁他们的危险范围内。
叫道:“我们走!”
两人全速朝农场围栏的方向奔去,同时开枪扫雷,弄得轰鸣震耳,尘悄漫空。
机枪声起。
敌人向他们那边的仓壁发射,登时现出无数孔洞,木屑激溅。
若两人留在原处,必无幸存之理。
沈翎扯着凤丝雅伏倒地上,另一排子弹在上方呼啸而过。
两人不由泛起窝囊之极的感觉。
蓦地枪响大作。
敌方一名大汉狂扫不休地从面壁处扑出,见到两人伏在地上不敢动弹,枪嘴正要移向他们时,全身一震,仆跌草地上。
沈翎和风丝雅讶然后望,只见一道黑影卓立仓库之巅,朝他们打出立即远离的手势。不是失去踪影的凌渡宇还有谁人。
“轧轧”异响,从仓房内传出。
那是直升机旋时拨动的声音,由慢而快,音量急增。
两人怕对方从直升机处朝他们射击,哪敢迟疑,慌忙逃命。
凌渡宇这时伏了下来,见两名战友朝安全地点奔去,心中叫妙。
由于沈翎能抗拒庞度的异力,且又在慌乱的情况下,几可肯定庞度会误以为逃走的沈翎便是他凌渡宇。
这误会对他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脚下摇动起来。
仓顶中分而开,往两旁滑去。
凌渡宇伏了下来,取出发射钩子的发射器,刚才他就是凭此工具,躲到仓顶来。
他探手抓紧仓顶边缘处,同时调校钢索射出的长度。
狂风大作。
直升机不待仓顶滑至尽处,缓缓上升。
凌渡宇心中默算,敌方先后折损了四人,现在除“金毛鬼”阿力柏加和庞度外,只剩下两个人。
假若庞度换了是另一个职业的好手,凌渡牢有信心可在攻其不备下一举把敌人收拾,但现在当然是这么容易办到了。
庞度现在虽处于慌乱状态,但只看他在沈翎偷袭他前仍能先发制人,便可知他的危险性。
所以他必须待至最佳时刻,才会发难。
他不住作深呼吸,尽量不想庞度,把心神全放在正缓缓升上来的直升机处。
旋叶的强风更趋势狂暴,仓内的杂物尘埃被卷得漫天飞舞。
凌渡宇耳鼓贯满旋叶发动的声响,衣衫被吹得鼓拂作响。
就在此关键时刻,凌渡宇骇然发觉一可怕的事实。
仓库的顶盖正在往外倾斜掀开。
换言之,这活动天窗打开后就会掉往地上,再不能回复原状。
这设计很没道理,但却恰巧对凌渡宇计划造成致命的打击。
无可选择下,凌渡宇左手用力一拉,把身体硬移上屋顶的边缘处,往内倒翻而下。
直升机此时刚升离仓顶。
两边顶盖分别往下掉去。
就在这刹那,凌渡宇仍在凌空下跌的顷刻,钩箭闪电射出。
“当!”
钩嘴剧撞在直升机底部处,再反撞下来,缠上直开机底部的起落架。
凌渡宇尚差三尺许重重掉在仓底时,钢索倏地蹬个笔直。
凌渡宇腰际一紧,硬被直升机扯得往上腾升。
现在他只能祈祷,庞度等于万须只当刚才那一下响声只是被卷起的杂物打中,否则他的处境就不堪设想之极了。
第二十九章 海上恶斗
当凌渡宇攀上直升机的起落架时,直升机忽然来了个急转,改变方向,朝海湾区飞去。
朝下望去,山原草野无穷无尽地往四面八方伸展,前方接连着反映天上星光月色的海洋。
农庄房舍变成一个个别致的小盒子,透出温暖。但却与此时浸浴在寒风中的他无缘的灯光。
公路上间中见到似缓实快。高速疾驶的车子,大片的材木覆盖着广阔的丘界。
直升机不住增速。
到现在凌渡宇仍弄不清楚庞度和阿力柏加的关系。
假若“金头鬼”只是庞度重金礼聘回来的职业杀手,绝不会出现目下两人祸福与共。并肩进退的情况。
金钱的引诱力虽大,但总比不上生命的宝贵。
在阿力柏加的立场,就算以天文数宇的钱财,亦不足令他胆敢树立像史萨尊,凌渡宇。美国政府这类强敌。
他和他的手下究竟为什么肯为庞度作出这种牺牲呢?
假若可以悟透此点,定可弄清楚庞度的计划。
幻石、精神科的手术仪器、沙漠、强大的精神异力,这些东西之间必然有着微妙的关连。
此时直升机逐渐减低高度,飞临海湾岸区。
沿岸大小码头处泊满了各式船只,大部分都是游艇;桅帆如墙,灯火通明,使天上的月儿亦黯然失色。
凌渡宇环目扫射。
岸旁对开的海面有点灯光不住闪动,格外惹人注目。
凌渡宇心叫不妙,若保持目前的情况朝敌人接应的船只飞去,不给船上的敌人发现,然后被机枪轰下来才是怪事。
忽然间他陷入进退两难之局。
直升机速度放缓,朝灯光闪处掠去。
转瞬间离开了灯光映照的海岸区,来到海湾暗的海面
一艘长达五十米的巨型游艇,泊在海岸对开二千米处。而原本闪个不停的讯号灯变成一点固定的红芒,船上隐见两道人影,一在驾驶室后的看台处,另一则在船首甲板上。
若这两人任何一个拿着红外线夜视望远镜,他也要完蛋。
凌渡宇拔出佩枪,迅快地装上灭音器,同时尽量把身体躲在起落架后。
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若对方不留心,极大可能把他忽略过去。
到近处时,旋叶带起的狂飓和水花,会使船上的敌人更看不清楚。
红芒又开始闪动。
凌渡宇清楚瞧到红色讯号灯装在船尾的中心处,那是船上唯一可供直升机降落的地方。
游艇四周的水花应风而起,洒往船上。
原本站在看台上的人避进了驾驶室内。
凌渡宇暗叫侥幸时,直升相凝止半空,缓缓下降,连忙戴上夜视装置。
他觑准机会,先一步从起落架往下跃去,触地时往旁滚去,冒风前窜,到了驾驶室下敞开的舱口外,溜了进去。
“隆!”的一声,直升机降在甲板上,旋叶由快转慢,呼啸声逐渐减弱。
凌渡宇伏在舱门后,探道窥视,打定主意只要走出来的是庞度,立即喂他一颗子弹,其他人再另外处理。
直升机门张开,一名大汉跳了出来。挡着凌渡宇的枪嘴指处。
他暗骂一声,另一名大汉押着反缚双手的左屏丝步下直升机来。
头顶上驾驶室处有人叫道:“发生了什么事?”
足音在船首那边传来,凌渡宇忙贴伏门旁,一名擎枪大汉在门外走过,迎往直升机。
凌渡宇现在已可肯定游艇上只有两名敌人,加上庞度等四人,共是六个人。
只要能杀死庞度,其他人都不放在心上。但若令庞度警觉他的存在,他自问能追上庞度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所以在杀死庞度前,他必须继续这躲藏的游戏。
他又探头出去,刚巧“金头鬼”阿力柏加扶着庞度走下直升机。
通过两名大汉背间的隙缝,庞度一闪即逝,视线再被隔断了。
庞度改装后的脸容苍白如死,脚步不稳,显然受伤颇重。
难怪他感应不到凌渡宇,不过由于他身具月魔的邪力,甚或其他神秘的异力,所以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将可回复过来。
要杀他就要在这段时间内进行,否则良机势将难再在。
“金头鬼”阿力柏加沉声道:“立即起锚开航。真奇怪竟没有人跟来。”
庞度沙哑的声音道:“他们敢吗?谁敢跟来我便要令们机毁人亡。”
又叹了一口气道:“将我放在这里吧!只要吸收两三晚月能,我就可回复过来,唉!若有那块鬼石头就好了。”
凌渡宇听得心中狂震。
没有幻石的庞度,竟仍能吸取月能,这是什么一回摹呢?
阿力柏加狂喝道:“将这女人先押入舱内绑好,开船起航。”
凌渡宇吓了一跳,无暇多想,退入舱内。到了尾端的旋梯,走了下去。
眼前出现另一道长廊,每边备有一间舱房。足音在上舱响起,他哪敢犹豫,急步到了尾房,扭开左方的房门,避了进去。
沉重的足音在外面廊道响起。
凌渡宇把门轻轻关上,躲到一个大柜和角落问的空隙去。
房门张开,灯光亮起。
一名大汉在淫笑声中拦腰抱着左屏丝,跨进房来,两个倒在床上,接着是左屏丝抗议的呻吟和大汉的喘息声。
凌涯宇探头外望,那大汉把左屏丝压在身下,大嘴在她胸颈间大占便宜。
凌渡宇正要扑出去,那大汉已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嘿嘿笑道:“出了公海再来侍候你这骚蹄子。”
说罢出房去了。
左屏丝饮泣的声音轻轻响起。
虽明知她是史萨尊派来对付自己的奸细,凌渡宇仍是心生怜意,缓缓走了出去,来到床旁。
左屏丝美眸紧闭,蜷伏床上,手脚都给塑胶手扣扎个结实,衣衫敞开,露出雪白玲珑的胸脯,双肩抽搐不停。
凌渡宇坐到床沿去,伸手抚上她的秀发。
左屏丝剧震睁眼,黑暗里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下意识地宿到床子另一端。
凌渡宇拔出小刀微笑道:”不用怕!是凌渡宇。”左屏丝“呵”的一声叫出来,充满意外的惊喜,泪水却涔涔流下。
凌渡宇挑断缚着她手足的胶扣,把她扶起,一边为她搓柔手足,边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这里。”左屏丝死命楼紧他,浑身颤抖,哭得梨花带雨。
船身猛颤,终于启航。
凌渡宇温柔地为她拭掉泪水,低声道:“你懂用枪吗?”
左屏丝点头。
凌渡宇除下夜视镜,把背上的自动武器脱下,塞入她手里,又解下缚在腰间的后备弹线,微笑道:“这足够消灭一团军队了。”
左屏丝低声道:“对不起!”
凌渡宇拍拍她香背道:“我明白的!”
左屏丝坐直娇躯,熟练地检视手上的武器,回复生机地低声道:“你知道了吗?”
凌度宇若无其事道:“若你给十多人拿着化学喷枪围攻,仍不知道自己给人弄了手脚,那就活该给人生擒活捉,拷问火藻的下落哩!”
左屏丝叹道:“这么一个男人,谁家女孩不为你倾心呢?问题是‘教皇’是我的姑丈,我只能力自己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凌渡宇在她玉颊轻轻一吻,又为她拉好敞开的衣襟,吩咐道:“任何踏进这房间的人,你务必格杀勿论。”
左屏丝愕然扯着他道:“你要在哪里去?”
凌渡宇虎目闪过森寒的杀机,冷然道:”杀两个作一双,难道还要与这些人讨论人道主义吗?”
凌渡宇步上旋梯,廊道静悄无人,壁灯照射下,敞开的门外隐若有人声传来。
他夷然不惧地抢上旋梯顶,就在有人进入廊道前,打开右方一扇舱门,闪了进去。脚步声在舱外面远去,敌人过门不入,没有步进舱内。
正要启门外出时,忽感有异。
铁门被猛力甩了回来,重重击在他额头处,撞得他满天星斗,往后便倒。
他的手枪亦给撞跌地上。
门子旋风般打开,黑黝黝的枪管朝他指来。
凌渡宇知这是生死关头,两腿急伸,一下子就夹着对方拿枪的手臂,同时运腰力硬把身体扭转。
那人惨叫一声,随即滚跌地上,手枪甩手飞脱。
凌渡宇弹了起来,强忍额头的痛楚,往那人扑去。
那人的身手亦是了得之极,跳将起来,右手不知何时多了根长约一米的金属棍,劈面朝他打来。
鲜血由凌渡宇额际滑下至他的眼帘,对他的视线大有影响,一时看不清楚下,只好往后退开。
金属棍擦肩而过。
凌渡宇肩臂处一阵火辣,疼痛难当,这才知对方用的是一种钢鞭似的东西,更骇然发觉这顽强的敌人正是‘金头鬼”阿力柏加。
这时他已无暇研究为何会给阿力柏加发现他的踪影,“金头鬼”一个旋身,钢鞭再朝他迎面抽来,声热凌厉。
凌渡宇心知肚明自己若退往房子的另一端,那掉在入门处的两把手枪将会落入“金头鬼”的手里。唯有兵行险着,猛一侧身,险至毫厘地让对方钢鞭擦鼻尖而落,同时以拳背重击在他的右肋处。
“金头鬼”痛哼一声,弯下身体,凌渡宇待要把钢鞭以擒拿手夺取时,“金头鬼”壮硕的巨躯硬往他撞来。
凌渡宇这才领教到“金头鬼”硬朗的身手,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懂得他要往外飞倒时,凌渡宇人急智生,一把抓着他的外套。
两人同时往房子的另一端的木床跌去,“蓬!”的一声,先后落在床上。
“喀嚓!”一声,床板哪堪两人加起来二百公斤的身体和冲力,登时塌陷到地上。
“金头鬼”张口便往凌渡宇的鼻子咬来。
凌渡宇双臂向后抵着床板,双膝借力连续两记顶在他的小腹处。
“金头鬼”惨嚎一声,却乘机一按床板,翻跌床外。
凌渡宇大叫不妙,勉力跳将起来。
“金头鬼”正连爬带跑,扑往门旁的手枪,凌渡宇左手抹掉灌入眼内的血水,右手拔出小刀闪电掷去。
“金头鬼”的右手刚摸上枪柄,飞刀贯掌背而过。
他痛得翻倒地上,接着滚往门外。
凌渡宇扑了过去,拾起两把手枪,抢出门外时,“金头鬼”已冲出舱外,大叫道:“凌渡宇在里面呀!”
子弹在他左边擦过,给他闪往一旁避开了。
凌渡宇往外冲去,一排子弹又将他迫得退回舱内。
凌渡宇心知不妙,若不及早逃走,不但杀不了庞度,连他和左屏丝也要小命不保。
身后足音骤响。
凌渡宇回头一看,原来左屏丝提着自动武器冲了下来。
直升机旋叶拨动的声音在舱外响起。
左屏丝正要冲出去,却给凌渡宇一把扯着,低声道:“来!”
“砰!”
凌渡宇以机枪射断窗框,与左屏丝投进冰凉的海水里。直升机已升上夜空,游艇仍以高速行驶。
火光一闪。
一枝导弹由直开机射出,正中游艇。
连串的爆作后,游艇沉没在茫茫汪洋里。
直升机盘旋了两个圈子,高飞远去。
左屏丝搂着凌渡宇的脖子,骇然道:“怎办才好呢?”
凌渡宇盯着在月照下变成一个小黑点的直升机,吁出一口凉气道:“幸好庞度受了伤,‘金头鬼’又被我重创,否则明年今夜就是我们的忌辰。”
左屏丝道:”我是问怎样回去哩!”
凌渡宇微笑道:“打个电话不就成了吗?”
左屏丝醒悟过来,一声欢呼,献上来自真心无比热情的一吻。
凌渡宇和左屏丝先后被救上海岸巡逻队的快速舰,换过干衣时,载着里察、沈翎、凤雅丝和金统的直升机刚好赶到。
左屏丝给带到舱内时,里察报告道:“我们一直追踪着他们,不过他们极为狡猾,立即折返海岸,又弃机逃走。没有你在,我只好眼白白看着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丝雅爱怜地吻了他扎着绷带的额头,道:“下趟让我宰了他们为你报仇。”
见凌渡宇神色凝重,奇道:“今趟我们虽逮不着那疯子,但至少破了他们的巢穴,宰了两个,又救回意大利小美人,成绩可算中规中矩,为何仍要苦着脸呢?”
凌渡宇低声道:“因为庞度仍能吸收月能。”
三人失声道:“什么?”
凌渡宇把事情说了出来,分析道:“此事极端奇怪,恐怕与庞度要藉肋诸般开脑手术仪器有关。”
沈翎抬头望向天上的一弯明月,道:“若他不用靠幻石亦可吸收月能,那他为何仍要取回幻石呢?那至少要冒上被月魔控制之险。“
风丝雅移往船首围栏处,转过娇躯,秀发飘扬里,淡淡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漏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幻石究竟是什么东西?!若只是一种奇怪罕有的石头,为何又可成为月魔与持石者间精神联系的桥梁?照我看幻石根本不是石头,而是……而是……唉!我不知该怎么说了。”
凌渡宇脑际灵光一闪道:“当日我与‘红狐’的精神连成一体,正面与月魔交锋,被它带回远古的某个回忆片段时,曾目睹它额头正中处嵌有一片幻石。这么说来,幻石极可能是从月魔脑袋长出来的奇异物质,在某一程度上等于月魔的‘精神脑子’,这解释该有点道理吧!”
金统色变道:“说不定所谓月魔能重回人间,就是这脑子以人作媒介吸了足够月能后,就可以某一种方式复活过来,重回人间。”
沈翎吁出一口气道:“若真是如此,月魔早就完蛋,只是余下这幻石的种子。假如我们能把它砸个粉碎,月魔便会寿终正寝,从此再不能遗祸人间。”
凤丝雁苦恼道:“但庞度的脑内是否也长了一块幻石出来呢?!否则为何他能吸收月能呢?”
四人同时一震,朝她瞧去。
凤丝雅亦娇躯剧颤,回瞪他们。
凌渡宇拍腿道:“今晚的交谈极为有用,这正是庞度需要大批精神科仪器的原因。”
沈翎狠狠道:“他定是想通过某种神经的改造,使脑袋里能长出这种能吸收月能的物质来,而其中又必须以幻石作范本才能做到。”
里察道:“也有可能那些仪器是用来解剖幻石,研究其中的秘密。那等若解剖一个外星人的脑袋,有心者定可获益不浅。”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唯一该做的事,就是趁庞度成为‘另类月魔’前,把他格杀,否则我们也要完蛋了。”
第三十章 第二个梦
凌渡宇发觉自己坐在一块大石上,四肢动弹不得。
他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自己是谁。似乎从亘古至今,就是这样子,从没有改变。
环目一扫,四周满是凹陷的坑穴,凌曾陡峭,满布裂蹿。
他心中涌起无比凄凉荒寂的感觉,天地间就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几亿年前是这样,几亿年后仍会是这个样子。在无法计量的时间中这一切都会继续下去。
热泪夺眶而出,这一刻他是那么需要其他人的安慰和关怀。
仰首望天,镶满星星的黑色天空无边无际地朝无限扩展开去。
心底里似乎有把声音在告诉他道:“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广阔无垠的空间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每一颗星只是一团不断放射的光焰。而我所看到的星光,是经过了以非万年计的时间,才照射进你现在的眼睛里,所以你看到的只是百万前年某一瞬间的情景。“
到最后两句话时,心内轻柔的声音变成充塞于天地间的巨大响叫。
凌渡宇心神皆颤,感到自己极度的渺小,那是种非常可怕的感觉。
他听到自己软弱地间道:“你是谁?”
一把威严无比。似远若近,但又难辨雄雌的声音答道:“我是真神,向你启示宇宙的真理。”
凌渡宇心中一震,暗忖自己是否在发梦呢?
这个想法刚升起,景物又变。
他发觉自己躺在沙漠上,四周是以千万计躺地作垂死挣扎的人,诸般死状,令人惨不忍睹,在烈日下像蜡般老化和融化。
他勉力坐了起来,骇然发觉身体瘦如柴枝,露出磷峋的骨骼,皮肉干瘪枯萎,满布皱摺。
忽然气喘起来,凌渡宇软弱地躺回地上去,呼出的全是热气。
空气热得像烤烧着他的炉火,刺目的阳光使他无法把眼睛睁开。
“我要死了。”
这个想法才进入他的心神,那把声音又在心里响起道:“人类的生命是全无目的。全无意义的,更与大自然完全隔离,早晚陷于被毁灭的命运。“
凌渡宇蓦地醒了一醒,暗问自己道:“这是谁呢?”
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扯得他往噩梦的深渊堕下去。
下一刻他置身在一个大湖之旁,旭日在地平线缓慢而稳定地腾升,湖面在一片湛蓝中金光闪烁,似跃出了朵朵火花。
忽然一阵柔风吹来,涟潞荡漾,美得令人屏息。
然后他看到清流见底的湖水里,有着各种颜色的沉积物和水藻,令湖底五光十色,绚丽奇诡。
却不见任何游鱼等水中生物。
凌渡宇长身而起,大叫道:“我是否在做梦?”
大地轰呜。
凌渡宇蓦地头痛欲裂,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发觉自己满身冷汗,似欲虚脱。
餐桌上。
沈翎和金统同时讶然瞧着捧头坐下的凌渡宇。
现在是早上十一时二十分,经过昨夜的折腾,三人都睡晚了。
沈翎打趣道:“你是为我弄的早餐头痛?还是为额头的伤口而头痛?”
金统却是神色凝重道:“你的脸色就像上趟那么难看,是否姬翠那妖女又在对面那所酒店向你施催眠术呢?”
凌渡宇把埋在双手的脸抬起来,两颊比刚才多了点血色,苦笑道:“我是第二次做这种诡异的噩梦了,你们都知我等若半个修行的人,绝少做这类异常的梦。”
遂把两个噩梦一并说出来。
沈翎瞧瞧他仍被绷带缠着的额头,道:“会不否是这伤口累事呢?可以肯定你的脑袋多少会受到点震荡。”
金统接口道:“这推断亦不无道理,但照我看你并没有任何失常的现象。”
凌渡宇道:”假若我今次是因额头的痛楚而做噩梦,那上趟的梦又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