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道:“你认为今次的潜艇帮,就是他的手下吗?”
金统道:“我并非空猜做而是做过功课,枭风的犯罪勾当无所不包,但近年来却致力进行核走私的活动,洛维奇夫在本土虽是横行霸道,但势力仍未能扩展到国外去,最需要像枭风这样一块踏脚石。目前虽看似枭风是老大,但不出几年,定要给洛维奇夫赶过头。”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道:“假若此人来自前苏联国安局又或军方,那他的野心将不止只作一个犯罪集团的首领。我们‘抗暴联盟’有个专家小组,专门研究犯罪集团的发展和趋势,尤其关注最近崛起于俄罗斯的黑帮,由于他们大部分成员均与前苏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的目标亦有异于一般帮会,亦比他们更懂利用高科技,进行更大规模、遗害更深的勾当。最可怕是他们财雄势大,做事又择手段,当他们通过暴力和贿赂的手段,渗透入政府时,说不定可变成真正的统治者。”
金统叹道:“或者我们真需要一个‘救世主’。昨天我才和朋友说起,终有一天,某犯罪集团将有能力造出一枚核弹,那时他要你放那个人,你便要乖乖的放那个人了。”
凌渡宇感叹道:“政府现在已变得愈来愈难得到人民的信任,像哥伦比亚那种变相由贩毒集团控制的国家不要说了,像意大利、日本,黑帮的势力都大得可以左右政府的政策,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像一盘散沙的政府迟早会被组织严密的跨国犯罪集团吞掉。”
金统道:“先不说这么远,洛维奇夫这么在你手上栽了个大跟斗,对他的威望有很严重的打击,现在风声正紧,他应该无力反击,可是当他喘过一口气来时,定会进行报复,那时他将再不学现在那般有耐性和节制了。你有什么打算?”
凌渡宇双目寒光一闪道:“趁着这时刻,我首先要对枭风开刀,只要知道他在哪里,这狂人将再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金统突地剧震一下,呆瞪着凌渡宇。
这是忽然想起某事的表情,凌渡宇没有打断的思想,耐心等候着。
金统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想起的是卡林栋博士的失踪事件,那天他与美丽的小情人驾艇出海为乐,忽然间他的小情人便昏了过去,醒来后卡林栋就一去无踪了。”
顿了顿续道:“由于卡林栋是国家保护的重要人材,身分特殊,事后曾对整个海域展开了彻底的搜查,结枭你也知,当然是一无所得。”
凌渡宇道:“找到卡林栋那小情人昏迷的原因吗?”
金统道:“是被麻醉针射中,所用的麻药恰到好处,却非医院惯用的那剪嶂。
而最奇怪的是当时游艇正全速开航,那时附近完全不见任何其他船只的影子,现在你说起潜水艇,我才想到这事可能与洛维奇夫有关了。他若是前苏联诸如国安局的人,自应留意世界各地重要的科研会议,才会明白卡林栋那‘时空理论’的意义。”
凌渡宇沉吟片晌后,苦思着道:“卡林栋的时空理论,深奥难明,抽象之极,若非本身是同行人,绝不会生出感受,你试试看当日参与会议的前苏联科学家有些什么人,其中之一若不就是洛维奇夫本人,亦心与他有点关系。”
金统精神大振道:“我要立即把这发现告知楚媛,现在这事由她负责。”
凌渡宇叹道:“若此事属实,那洛维奇夫确有以另一种形式征服世界的野心,那就是高科技加上黑帮的手段,若他本身便是学学富五车的科研专家,他应该比枭风还要可怕千百倍。若我猜得不借,他不异劳师动众,派手下坐潜艇来这里兴风作浪,并非甘于为枭风卖命,而目的只是为了能源火藻,那是比任何武器更厉害的法宝。只由这点看,洛维奇夫便怎也不肯罢休。”
两人同时发起怔来。
火藻之事,本已是复杂无伦,现在更牵涉到来自前苏联的野心家,都不知用什么话去形容那种形势了。
凌渡宇知道他有得忙的了,正要告辞,金统道:“你要走,我还有件事未告诉你,你要我查那口技了得的女刺客,已经有点眉目,她是谁仍不清楚,但至儆辛?
起政治刺杀,被杀的要人都是事前接到情妇的电话,匆匆赴约时被杀死的,而两位情妇事后都曾极力否认有打过这样的电话,偏偏电话录音却留下了她们的声音,我已要求把有关这两件悬案的资料备份送来,两天内可交到你手上。嘿!我看你最好小心点,若马诺奇小姐或肖蛮姿找你,不一定就是她们哩!唉!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你送凌渡宇出去时,顺手拿起一面剪报,塞进凌渡宇外衣袋里,神秘地道:“要听音乐会吗?”
凌渡宇大惑不解时,金统已把他推出门外。
当他来到专用的停车场,以轻便但性能超卓的探测仪器肯定了车子没有被人做了手脚后,才坐了进去。
打着引擎,一手控车,另一手把那面剪报拿出来看,立时被图片和新闻吸引。
那是位女小提琴家来美开演奏会的消息,写道:“世界著名美丽日籍小提琴家禾田稻香,将于本月在纽约康那兹堂举行巡回美国的首站演奏会。”接着是一大段介绍她音乐特色的文字。
图片里的禾田稻香优雅如昔,勾起了他深刻的回忆。(事见拙作《域外天魔》)初识她时,她仍是日本首席富豪的娇妻,两人因相处而生情,禾田稻香与夫分居后,他们还缠绵了整个星期,后来凌渡宇出海去寻火藻,再没有与她联络。
凌渡宇苦涩地笑了笑,把剪报撕成碎片,不敢再看下去。
她好好享受自己的演奏事业和生活吧。
自己实在不该破坏别人的安宁。
在这一刻,他又心痛地罹着卓楚媛,脑内响起她那有点心灰意冷的声音。
他再忍不信了,拿起车内的无线电打往巴黎找卓楚媛。
秘书告诉他卓楚媛正在通电话,要他留下姓名时,他忽然又失去了勇气,把电话挂断了。
直至活到这一天,他才真正尝到欲断还休的爱情滋味。
***
枭风脸无表情地离开他的私人飞机,在葛伦波和一众手下的簇拥里,踏进巴西的圣保罗机场,他今次来是要谈长期性的军火走私合约,对方是巴西最大犯罪集团的老大施里安纳,两人一直在其他事上合作愉快,都觉得现在是加强合作的时刻了。
但枭风心内却是阴霾密布。
他已是第二次在凌渡宇手上吃大亏了。
原来天衣无缝的计划,结枭却是一败涂地,连洛维奇夫的手下都给美国政府一网成擒,使他失去了在美国活动的能力。
他曾亲自和美国黑手党最大的几个家族联络,希望得到新力军的支援。
可是当对方知道此事牵连广泛,都婉言拒绝。
“龙鹰◆凌渡宇在国际黑白两道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除非避无可避,否则谁都不愿与他正面为敌。
今趟他之亲身来见施里安纳,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央他派人出手对付凌渡宇。
现在他对火藻已非那么热心了,因为迫在眉睫之前的,就是自己那条老命。
施里安纳率着两个儿子三个女婿和大批手下,亲在贵宾室迎接他。
两人拥抱后,施里安纳哈哈笑道:“老朋友!你现在的面色不大好看哩!”
枭风苦笑道:“到府上再说吧!”
矮胖的施里安纳,以他招牌式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今晚我特地为你举行了一个大型派对,请来了各方的好朋友,还有一流的舞娘,保证你会忘掉了烦恼。”
拥着他由不须经过海关的通道,离开了机场。
***
凌渡宇来到兰芝的办公室,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兰芝看他的神情有点古怪,柔声道:“心情好了点吗?”
凌渡宇无意识地摊开了双手,顺口问道:“肖蛮姿呢?她不是该陪着你吗?”
兰芝道:“有朋友由荷里活来找她,出外去了。”
凌渡宇笑道:“找她当明星吗?她确比很多青春艳星更有条件。”
兰芝犹豫半晌,低声道:“她没当明星的兴趣,只热爱着大海和男人,没有了这两样东西,她也完蛋了。”
凌渡宇皱眉道:“你想暗示点什么给我知道呢?”
兰芝不悦道:“不要多心,没有这种事。”
旋又叹了一口气,以怕他受伤害的眼神道:“肖蛮姿有很多男朋友,现在?
着的是最近与她打得火热的国际级导演,拍完戏来打她,我本不想告诉你,但还是给你点心理准备才好。”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谢谢你。”
兰芝反受到伤害,愕然道:“你不是喜欢肖蛮姿吗?”
凌渡宇暧昧答道:“我喜欢她,但却不想干扰她享受生命的方式,男女相恋,不一定需要有结枭的。不是有人说过结婚是恋爱的坟墓吗?有些人天生便是不断地去寻找爱情,或者应说是找寻某一刹那的爱情感觉。”
兰芝苦涩地道:“你倒看得开,我有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想请教你。”
顿了顿,先吩咐秘书不接听电话,才站了起来,挽着他的手臂,朝会议室走去。
凌渡宇被她有点过分亲热的动作弄得心跳加速,到了会议室后,两人在长桌的一端坐下。
兰芝低声道:“我想把火藻迁往另一个地方,以后除你和我外,连列斯加博士也要瞒着,因为我有点担心。”
凌渡宇道:“如枭有火藻理想的新居,这应该是好事,为何你要犹豫呢?”
兰芝道:“现在似乎风平浪静,但我却知只是另一次更大风暴来临的前夕,新能源法案的起草正接近完成,其中会有很多不利于我们的条文,例如统一价格,由于我们一向都把石油产品以较低的售价出售,所以纵使在很多方面比不上像太阳神那样的大公司,但仍有强大的竞争能力,你该明白我的担忧了。”
凌渡宇点头表示明白。
兰芝道:“现在这位新总统,明显站在太阳神那一边,就像今次他访问中东,随团的贸易代表偏偏漏去了我们,便可见一斑。现在太阳神正和其他几间大公司联手,出动说客,去游说那些议员,好让新能源法案能顺利通过,我们此仗看来必败无疑。”
凌渡宇皱眉道:“此事让我想想办法,或者可利用传媒的力量作出反击。”
兰芝泄气地道:“几份大报纸都被太阳神控制在手里,加上他们联合起来的广告收益,更使大小报章都不敢轻举妄动。传媒间的竞争不比我们石油公司差多少,若失去了大客户,说不定要立即关门,你说他们肯仗义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吗?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说真的,兰芝在这方面的影响力比自己大得多了,若她说没有办法,他更是不行。
兰芝道:“新能源法棒嵝另一条具有争议性的条款,是直接针对火藻的,那就是若有新的能源方式,研究成功者不能独享专利权,必须公开研究成枭,表面的理由是能源乃关系到整个世界的盛衰,所以该以不同的方法去处理。”
凌渡宇哂道:“这理由真是冠冕堂皇,非常动听。”
兰芝苦笑道:“说到玩政治、讲关系,我哪是他们这班老狐狸的敌手,凭仗的只是父亲以前的朋友,但他们的帮忙只能至某一限度,现在我们全是处于捱打的劣境。假若新能源法案在三个月后通过,探索者可关门大吉了。”
凌渡宇恍然道:“所以你想把火藻运离美国以外的地方,免致便宜了这班奸贼。”
兰芝柔声道:“我可绝对信任的人就是‘高山鹰’和你,现在为了保密的关系,研究火藻的苏令博士只能一个人亲力亲为,偷偷进行,列斯加和他只是通过网络交换意见,所以离真正的突破仍遥遥无期,我想你设法安排,把苏令博士和火藻都送上你们在波利维亚总部的研究所去,那就算探索者坍台,火藻的研究仍可继续下去,完成父亲的梦想。”
凌渡宇大感心动。
若“抗暴联盟”可掌握火藻的秘密,他们将成为新能源的拥有者了,更有条?
向理想迈进,与世界各大犯罪集团一较高下。
点头道:“今晚我会见到沈翎,由他亲身处理这事,就更万无一失了。”
兰芝感动地按在他手背手,以充满感情的声音道:“谢谢你!”
凌渡宇的手握着她柔软的玉手,正容道:“应是我代表‘高山鹰’谢你才对。”
兰芝微摇螓首,俯了过来,在他唇上轻吻了一口,把手抽回来,盈盈起立道:“我的办公室可直通休息室,浴室厨房一应俱全,你要不要趁我现在去主持会议,到那里轻松一下,若要和‘救世主’交谈,那里也有台电脑。”
凌渡宇站了起来,随她走出会议室去。
她推开了门,忽然停了下来。
凌渡宇刚想问她时,这女强人转身扑入他怀里,玉手缠上他脖子,封上他的唇,奉上火辣的热吻。
一时间凌渡宇迷失在这美人情重的缠绵里。
兰芝倏地离开了他,粉脸如火,娇喘着道:“不要多心,我只是觉得应这样谢你过对,待我回来去吃午餐,好吗?”
露出前所未有的甜美笑容,彩蝶般飞走了。
凌渡宇用手指揩了仍留有余香、染上了她唇脂的嘴唇,也不知是何滋味。
上 卷 第十一章 黑道王国尔国临格
上 卷 第十一章 黑道王国
凌渡宇这么多年来,还是首次享受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滋味,为自己调了杯咖啡后,走进浴室内,脱掉衣服,把水的热度特别调高,打开淋浴喷头的开关后,转过身去,热水流像根根细针般激射在他肩背上。
他的神经松驰下来。
忽地“嘟”的一声,女秘书的声音在休息室的大厅响起道:“凌先生,巴黎卓楚媛小姐来的电话。”
他忙走出浴室,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坐到舒适得教人永不想站起来的沙发里,拿起电话,刚要说话。
那端传来卓楚媛甜美的声音道:“没良心的家伙,你现在在哪里?”
凌渡宇讶道:“你不知我在哪里?怎懂打电话来找我?”
卓楚媛笑道:“我怎知哩,我本是要找马诺奇小姐,看她能否替我找到你,但她的秘书却说她去了开会,当我说想找你时,她便给我搭到这里来了。还不快说,我在呷醋啦。”
凌渡宇升起很不妥当的感觉,卓楚媛昨天的语调如此荒凉,怎会现在又忽然像个没事人似的?而且留心下,发觉她的国语绝没有“真正的”卓楚媛咬音那么清晰,只是神态语调非常神肖,不留神便很易被她编过。
而且卓楚媛绝不喜欢在这种“你在哪里”的无聊事上絮絮不休。
刹那间,他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
由于保安的理由,兰芝的办公室和这厅子、落地玻璃窗处都盖上窗帘,纵使有刺客在外窥伺,亦看不清楚内里的情况,因而无从下手,可是对方为何仍想知道他在哪里呢?
凌渡宇决定以身犯险,笑道:“我刚在马诺奇小姐办公室旁邻的休息室淋了个热水浴,现在坐在厅里叹咖啡。”
假卓楚媛“嗳哟”的娇呼一声,道:“你等一等,我要答另一条线,转头回来,不准你收线哩!”
这时有了定见,愈觉得她的口技形似而神非了,卓楚媛哪有如此刁蛮娇嗲的。
凌渡宇这时最怕就是她射个火箭炮过来,但他却很有把握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尽管是肩托式的火箭弹发射器,亦是非常碍眼的东西,绝避不了有炸弹恐惧症的人们和大厦保安。
他闭上眼睛,把灵觉提升至极限。
卓楚媛的声音又再响起道:“告诉我!你和马诺奇小姐是什么关系?”
凌渡宇知道她已准备好一切,故意叫道:“冤枉哩!”
就在此时,他听到枪掣扳动的声音,由她那一端传来。
凌渡宇哪敢迟疑,先滚落厚软的地毡上,将电话抛掷,在子弹穿透落地玻璃和窗帘,准确无误掠过刚才凌渡宇所坐的位置,在另一面墙上炸开了一个小洞时,发出一声惨呼。
电话里的假卓楚媛惊嚷道:“凌渡宇!凌渡宇!你怎么哩!
快答我!”
接着沉寂下来,又再唤了两次,才发出一阵娇笑,以另一把低沉的声音冷冷道:“想不到吧!只是凭音源我便可透过窗帘送你一份死神的大礼了。”
接着是挂断电话的声音。
凌渡宇弹了起来,旋又颓然坐下,因着穿衣需时他已错失一个可抓着这女刺客的机会。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暂时会以为自己死了。
* * *
上校研究着那女杀手射来的弹壳,又抛了给身边的强生,惕然道:“只看弹壳上的磨损痕,便知是经特别改良过的远程德国短柄细管步枪,子弹亦经过加工,穿透力特强,不过只凭音波震荡便可如此准确把握目标的位置,确是骇人听闻,神乎其技。”
强生吁出一口凉气道:“子弹在那么厚的玻璃穿了个尾指般的小洞,洞缘半点裂痕都没有,可以想象子弹的速度和急剧的螺旋是多么惊人,这是超一流的刺客了,竟还是个女人。”
上校拉着强生站起来,道:“我和强生去拜访几位江湖朋友,看看枭风有什么动静,今晚见。嘿!”
指着落地玻璃认真地道:“我要在那里加设防弹屏才成。”
两人刚走肖蛮姿便回来了,坐到凌渡宇旁,先吻了他脸颊,痴缠地道:“昨晚真好!唉!我真不喜欢大城市,若能溜到澳洲潜水就好了,那处正是夏天哩!”
凌渡宇见她神采飞扬,微笑道:“你的朋友走了吗?”
肖蛮姿皱起巧俏的小鼻子,端详了他神情后,若无其事道:“兰芝告诉了你什么呢?”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只是说有朋友找你,但我这么说,我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
肖蛮姿试探地道:“妒忌吗?”
凌渡宇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头。
肖蛮姿见他如此潇洒,反心中不喜,“嘟”着小嘴道:“你有你的女朋友,我有我的男朋友,这事公平得很吧!”
凌渡宇吻了她脸蛋道:“小家伙,你开始想伤害我了。”
肖蛮姿呆了一呆,默然半晌后,站起来道:“我要再出去一会,今晚见。”
凌渡宇知她在发脾气。
肖蛮姿因对自己颇有爱意,故而特别敏感。情绪变化,绝不需什么实在的理由。
心中更想念卓楚媛,再打电话给她时,已不在办公室内,忍不信通过网络向她发了个电子邮件。
只是简单地道:“挂念着你,凌渡宇。”
* * *
公司餐厅的主席室内,兰芝谈起父亲的旧事道:“他是天生的石油家,像是只凭感觉便知道哪里有石油,什么专家的意见都不听,当时在阿拉怕半岛的一个贫脊小国,没有人能在那里找到半滴石油,但他拣选勘探的地方,钻探下去,石油立即溢出来了。”
“于是他与那成了好朋友的土王联手国家发展起来,又大建清真寺和豪华旅馆,吸引游客,看着人人丰衣足食,父亲便开心透了。”
凌渡宇道:“为何总不听你提起母亲呢?”
兰芝神情一黯,垂头道:“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到现在仍很美,对不起!我不想提她了。”
凌渡宇见她的神情,早猜了个大概,当然不会追问下去,道:“若她有你一半的美丽,已相当不错了。”
兰芝喜孜孜地道:“你真觉得我美丽?”
凌渡宇讶道:“你对自己那么没有没有信心吗?”
兰芝叹道:“像我这种出身的人,又是独女,谁不巴结奉承,久而久之,你就再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了。我几次恋爱都半途而废,就是发现了不妥当的地方,你说我多疑也好,什么也好,但感觉真的是那样子。”
凌渡宇轻轻道:“约迪逊·西霸呢?”
兰芝摇头苦笑道:“可惜父亲不欢喜老西霸,那是我唯一对父亲抗命的一次,但不久父亲就出了事,你也知道后果了。”
凌渡宇伸手摸上她脸蛋,怜惜地道:“你一个人怎负得起这么大的压力呢?”
兰芝秀眸一红,扑进他怀里去,放声大哭起来,似要把所有愤慨郁结,尽情倾泄出来。
凌渡宇心痛地抚着她的背,暗想无论人的表面如何坚强,除非是天生冷血的人,否则定有颗脆弱的心,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兰芝哭了一会后,舒服了很多,不好意思地离开他安全温暖的怀抱,坐直娇躯,任由凌渡宇试掉她的泪渍。
凌渡宇一看腕表,见这顿饭已吃了两个多小时,记起约了沈翎,忙拉着她离开。
兰芝架了太阳镜,遮着红肿的双目,亲热地挽着他离开,低声道:“今晚你会回来吗?”
凌渡宇微微点头。
兰芝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 * *
凌渡宇到了与沈翎约定的桌球室,内里聚满三教九流的人,烟气和大麻的气味弥漫全场,一时间哪找得到沈翎。
到球室另一边传来阵阵喝采声时,凌渡宇已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含笑走了过去。
只见其中一张桌球台,四周围满了嚣嚷的男女,正看着沈翎大展神威,把最后一球打落袋里。
沈翎向站在球桌旁持着球棒,一看便知不是善类的大黑汉道:“盛惠一百大元。”
那黑汉好整以暇地嚼着口中的香口胶,冷冷望着沈翎,摆出一副赖账的无赖神情。
另一名瘦高黑汉凑到沈翎旁,挤眉弄眼,怪声怪气道:“最怕你的手给拗断了,给钱你都没有手去拿。”
旁边的男女知有好戏看了,退了开去,但却没有人肯离去。
其中一个妖艳的女郎叫道:“不要打他的脸,我喜欢他的胡子。”
众人都怪笑起来。
沈翎没好气地转过身去,对着凌渡宇摊手道:“时间宝贵,是吗?”
凌渡宇想不到他那么好相兴,笑道:“可以这么说吧!”
那些人才知沈翎有同党,其中两名大黑汉打了个眼色,到了凌渡宇后。
有人则由靠墙的架内,抽出木棒。
那输了的大汉吐出口中的香口胶,含糊不清地道:“你输了。”
沈翎倏地飞起后脚,重重踢在他下阴处,同时出拳,重重揪在那嘲笑他没手拿钱的瘦黑汉下颔处。
只有凌渡宇才知道沈翎的手脚是多么重,不过其他人这时都知道了。
那大黑汉至少二百五十磅的重体,竟离地往后抛跌,惨哼声中再爬不起来,那瘦汉更惨,像空中飞人般凌空后翻,倒撞入人堆里,登时鸡飞狗走,乱成一片。
此时凌渡宇已退后至监视他的两名流氓年,左右肘同时击出,撞在他们脆弱的胁骨处,骨折声应肘响起,那两人掩胁惨哼,跪人下来。
七八名流氓持棒抢了出来,给沈翎运起球棒,左挡右格,前挥后打,敌人纷纷要害中招,东倒西歪,真是挡者披靡。
凌渡宇袖手旁观,留神是否有人会拔枪。
不一会沈翎把球棒掷在最后一个被击倒的人身上,不屑道:“愿赌不服输,还像个人吗?”
在众人瞠目结舌里,与凌渡宇施施然离去。
* * *
在一间快餐店,凌渡宇笑道:“你真是赌性不改。一百元都不放过。”
沈翎道:“有时也要陪那些低能儿玩玩,嘿!事情有了新的发展,非常醒神。”
凌渡宇精神一振道:“直克的事有眉目了吗?”
沈翎道:“我还要你来教我这老江湖做这做那吗?这几天我不但派人无孔不入地调查兰芝的花花公子表兄直克,连马诺奇的老拍档韩力都不放过,由于被美国政府搅乱了摊子,累到我们人手短缺,器材不足,故只能集中查这两个人。前者是内奸,后者由于拥有仅次于兰芝的股份,所以决不可放过。”凌渡宇欣然道:“你办事,我放心!不要卖关子了。”
沈翎道:“韩力暂时仍看不出什么问题,直克这小子不但风流,还爱豪赌,难怪会落入枭风的控制里,那病毒定是他输进网络里,亦是他泄出了兰芝的私人财务秘密。她已非常小心,动用的是一个外国的户口,若非有内奸,谁知她用那间银行付酬金予莫歌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