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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道子苦笑道:“皇上心意难测,这种事谁都没有法子。”
菇千秋道:“若我们能觅得个千娇百媚的绝色美人儿,又懂揣摸逢迎皇上的心意,兼肯听教听话,这方面也不是全无办法。”
(无法辨认)此事,谢安啊!此战不论成败,你都是时日无多,看你还能得意横行至何时?”
铁镬坠地破裂的噪音从上面传下来,惊心动魄,显示秦兵正对第一楼展开彻底的搜索,连炉灶都不放过。
敌人这么快寻到这里来,实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只恨他们毫无办法。如敌人是有心寸土不漏,我寻隐蔽的地库,他们将是无所遁形。
燕飞目光往安玉晴隐藏的角落投去,这美女也似乎像他们般认了命,没有任何动静。
上面倏地肃静,人声敛去。
三人你眼望我眼,刘裕的手已握上刀把,拓跋圭刚缓缓把背上双戟解下来,不论机会如何渺茫,他们也要尽力硬闯突围。
燕飞却又生出那种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既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偏又像已被深深牵连。这种同为参与者和旁观客的情况,便如在梦境里的经历,同这发生的事总在不真实与真实之间。自亲娘去世后,他不时会有这种感觉。母亲的死亡,令他认识到死亡的绝对和残忍,而事实上每一个人出生后,便在等待死亡的来临,只能选择把其置诸脑后,彷如死亡并不存在。但终有一天,他也难免面对。纵然死亡可能是另一个生的开始?既不知道他们行动的目的,更不清楚发生了其么事。
当两人先后窜上石阶,“轰”!另一记如雷贯耳,比先前真实迫切得多的,激响在石阶尽处爆发,沙石洒下。*(无法辨认)燕飞朝上瞧去,见到拓跋圭竟置背脊和反手顶着入口,而刘裕亦挤到他一旁,依法而为,两人硬以背脊承受住入口塌下来的大幅小块砖石。燕飞见状,连忙冲上石头阶,探出双手,封挡沙石,三个人挤作一团。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可行之计,是不让砖石滚下石阶,露出入口,由于有八个炉灶之多,敌人或会忽略过去。
砖石碎片不断塌崩在三人的背脊和手掌上,漏网的则滚下石阶,铁锤轰击石灶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记都深深敲进三人的心坎里,使他们像置身一个似没有止境的噩梦中。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阻止灶底的“破碎”,但地面上的人声和锤击声,却已变得更迫近和清楚起来,令他们更感到敌人的接近和压力。
“轰”!三人一头一脸都是灰尘,沙石直往脖子钻进去之时,轰击声终于停止。
他们可以想像灶底已变成一地碎砖泥粉,其中一堆全仗他们以血肉承托,否则酒库就暴露在敌人眼下。
乞伏国仁的声音在上方传下来道:“他们究竟躲在哪里?竟然不是在第一楼内,我们已搜遍每一寸地方,真奇怪!”
另一把粗豪的声音道:“我说不如放一把火把这座鬼楼烧掉,看看他们还可以躲在甚么地方?”
“还可以躲在甚么地方?”
又另一人道:“一照蒙逊看,集内或许另有逃离城集的地道,又或地下密室一类的东西,却肯定不在第一楼内。”
上方又沉默下去。
片晌后,一把声音平静地道:“若有秘道密室确令人头痛。烧掉第一楼根本于事无补,现在天王已抵集外,随时入集,更不宜烧得烈焰冲天,火屑飘扬。只要我们加强守卫岗哨,同时继续进行搜索。敌人千辛万苦的潜入边荒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自量力的试图行刺天王,我们针对此点作出周详布量,他们还可以有甚么作为?”
三人虽不认识他的声音,不过听他发号施令的语气,可肯定是苻融无疑(图档无法识别这一段)乞伏国仁道:“请苻帅赐示口令。”
口令乃军营内保安的惯用手法,以之分辨敌我,避免有人鱼目混珠的混进营地里来。
苻融道:“就是晋人无能,不堪一击吧!”
这两句话他是以氐语道出来,使下面一动也不敢动的三个人,明白到当苻坚进入边荒集后,留守的将全是氐族本部的兵员。
接着是敌人离去的声音。
地道的暗黑中,三人六目交投,暗叫侥幸,那想得到因祸得福,反得悉敌人秘密的口令。
拓跋圭低声道:“木架!”
燕飞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恨两手均没有闲着,托着两角的碎石残片,苦笑道:“只有请我们的安大小姐来帮忙了。”
谢玄登上寿阳城墙,在胡彬和刘牢之陪侍下,观察形势。
淝水从北方流来,先注入淮水,再南行绕过寿阳城郭东北,在八公山和寿阳间往南而去,淮水横距城北半里许处。颖水由边荒集至准水的一截河段,大致与淝水保持平衡,两河相隔十多里,颖水汇入淮水处名颖口,淝水注入淮水处叫峡石,一在上游一在下游,分隔不到十里。
胡彬试探地道:“寿阳紧扼颖口,峡石三河交汇的要冲,只要寿阳一天保得住,敌人休想南下。”
谢玄的目光正巡视淝水的河段,峡石形势险要,多急滩乱石,出峡后水流转缓,特别是寿阳东北和八公山的一段河道,水浅而阔,清可见底,不用搭桥,人马也可涉水而过,只要老天爷不来一场大雨,苻秦军确可迅速渡河。
可知苻秦挑这个初冬时节来犯,是经过深思熟虑。否则若是春夏多雨的季节,将大添变数。
刘牢之虽没有说话,谢玄可以猜到他事实上同意胡彬的看法,如此关键(不清)。
胡彬脸现激昂神色,道:“下属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为玄帅死守寿阳,不让秦军南下。”
谢玄点头道:“好!不过今次我是要打场漂亮的胜仗,且要速战速决,而不是和敌人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攻防战。一旦寿阳变成孤城,能捱上十天已算不错,我们将变成完全被动,还要猜估敌人取那条路线南下。以我们薄弱的兵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抵御苻坚,所以寿阳是不得不放弃。”
接着露出笑容,以肯定和充满信心的语调道:“可是当寿阳落进敌人手内,敌人将从无迹变作有迹,且失去主动之势,那时只要我们枕军八公山上,苻坚岂敢过淝水半步?”
胡彬担心的道:“苻坚乃知兵的人,主力大军虽沿颖水而来,渡淮攻打寿阳,可是必另外分兵于颖口上下游渡淮,互相呼应,到那时我们将变成腹背受敌,情势不妙。”
刘牢之点头道:“若我是苻坚,最少分出两军,一军在颖水上游渡淮,直追大江,教桓大司马不敢妄动。另一军则在寿阳下游渡淮,进驻洛口,建设防御力强的营垒,与占领寿阳的主力大军互相呼应。”
谢玄笑意扩大欣然道:“此正是胜败关键,敌人劳师远征而来,兼之自恃兵力十倍于我,生出轻敌之意,更估不到我们会主动进击,轻敌冒进,所以只要我们擅用奇兵,此仗胜算极高。”
胡彬和刘牢之,那还不晓得谢玄已是成竹在胸,同声道:“玄帅请赐示!”
谢玄双目生辉,凝望淝水东岸的原野,沉声道:“我们必须十二个时辰监察淮水北岸的动静,其中尤以洛口为关键之处。只要敌人由此而来,我们可趁其阵脚未稳之际,以奇兵突袭。倘能破之,苻坚的主力大军将被迫留在淝水西岸,那时将是我们和苻坚打一场硬仗的好时机。”
刘牢之听得精神大振,道:“牢之愿领此军。”
谢玄摇头道:“我更需要你率领水师,于秦人渡淮后断绝他们的水路交通要道。”
刘牢之和胡彬点头应是。
一向以来,北方胡人善马战,南人善水战。在江河上交手,北方胡人没有一次不吃亏的。四年前胡人南犯,便因被截断水上粮道,大败而回,今次敌人虽增强十多倍,若以水师实力论仍是全无分别。
不论操船技术和战船的质素装备,南方都远超北方,江南更是天下最著名的造船之乡。刘牢之精于水战,有他主持,苻坚休想可随意从水道运载兵员,尤其在北府精锐水师的虎视眈眈之下。
谢玄道:“何谦正率师至此途上,胡将军可传我将令,着他精挑五千精锐,离队潜往洛口附近隐秘处,恭候敌人东线先锋军的来临。只要敌人现踪,由他自行决定,靦准时机,全力出击,不得有误。”
胡彬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谢玄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安叔,到现在我身处此地,方明白你老人家一句速战速胜,是多么有见地。”
听到谢安之名,刘牢之肃然起敬。
谢玄深情地巡视着这片即将变成南晋存亡关键的大好河山,温柔地道:“安叔!谢玄绝不会令你失望的。”
第 二 卷 第 五 章 异端邪说
第 二 卷 第 五 章 异端邪说
乌衣巷,谢府东院望淮阁。
谢安和支遁两人并肩凭栏,俯瞰下方缓缓注进大江的秦淮河。阳光漫天下,河水闪闪生辉,两岸房舍林立,风光明媚。
支遁听罢弥勒教的事,这位一向潇洒脱俗的高僧脸现前所未见的凝重神色,默思好一会后,向谢安道:“谢兄对此有甚么打算?”
谢安苦笑道:“我可以有甚么打算?道韫把此事密告于我,正希望我可以及时阻止。现在唯一可行之法,是联同坦之一起进谏皇上,趁他仍倚赖我谢安的当儿,劝他打消主意。你远比我清楚弥勒教的来龙去脉,所以向你请教,看看可否从佛门本身的经论上,驳斥弥勒教的歪悖。”
支遁缓缓道:“这个要分两方面来说,就是弥勒佛本身和竺法庆这个人,而前者确有经说的根据,问题在竺法庆是否降世的新怫。”
谢安大感头痛,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司马曜坚持竺法庆是弥勒新佛,他便没法从佛门本身的角度去否定他。支遁轻叹一口气,缓道:“《长阿合经》有云:过去九十一劫有佛出世,名毗婆尸,人寿八万岁。复过去三十一劫,有佛出世,名尸弃,人寿七万岁。复过去有佛出世,名毗舍净,人寿六万岁,复过去此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拘楼孙,人寿五万岁。又贤劫中有佛出世,名拘那舍,人寿四万岁。
又贤劫中又有佛出世,名迦叶,人寿二万岁。此即释迦前的六怫,释迦依此说只是第七代佛而已。现在释迦已入灭度,弥勒新佛即将应运而生,在佛门本身也有很多坚信不移的人。事实上佛寺前殿正中为天冠弥勒佛像,两旁为四大天王,这种布置显示弥勒将继释迦莅世,所以弥勒教在佛典经论内是有坚实的基础和论据。”
谢安道:“那竺法庆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支遁答道:“他是弥勒教的倡始者,在北方高举“新佛出世,除去旧魔”的旗帜,所谓新佛出世即是弥勒降世,而他本人便是活弥勒,号召沙门信徒,以遂其称霸沙门的野心。”
(少两行)
支遁露出一丝苦涩无奈的神情,凝望一艘艘驶过的帆船,淡淡道:“沙门并不如你想像般团结,单言南北沙门,便有很大的分异,南方重义门,北方重禅定,各走极端。我们讲经的南方沙门,在“不问讲经”的北方,会被严罚。所谓北重禅定,请求止一切境界;南重智慧,慧者观也,分别因缘生灭。”
谢安听得眉头大皱,问道:“在我看来,两者均为修行的法径,其间并无冲突之处,且可定、慧双开,止、观变运,因何你却说成是严重的问题?”
支遁苦笑道:“这种事外人是很难明白的,北方既重禅法,不以讲经为意,势必死守佛经本义,甚至不懂本义,只知坐禅诵经。若像我般向你阐述般若波罗密义,又或说人人皆可顿悟成佛,在北方便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故在北方修佛是很困难的,一切依循死法和诸般繁复的诚律,令修行者对释迦逐渐厌倦,遂把希望寄托于新佛,令北方成为异端邪说的温床。”
谢安语重心长的道:“那北方需要的将是另一位支遁。”
支遁叹道:“诚律的进一步恶法就是专制和阶级分明,在积久的权威之下,绝不容创新的看法,更容不下我这种人。在北方修佛,把人分作初根、中根和上根,初根只能修小乘,中根为中乘,上根修大乘。如此以固定的方法把修行的人区别,本身便是阶级之别。被打为下根的普通沙门当然不满,而竺法庆正是一个从低层沙门崛起的叛徒,他得到广大的支持,自有其过人本领,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谢安吁一口气道:“我终于明白哩!我还可以想像到利益上的理由,权力和财富均因此集中到一小撮生活腐化却终日以诚律榨压门下的高层僧侣手上,就像农奴主与农奴的关系,竺法庆则是一个成功的夺权者,所以能别树一帜,利用下层沙门的不满,建立弥勒教。”
支遁点头道:“情况大概如此,竺法庆自号大乘,自命新佛,倡说只有跟新佛走的人,才配称大乘。北方佛门的十戒法,他悉尽破之,本身便与尼惠晖结为夫妇,谓之破除淫戒。当北方佛门集结高僧,对他进行清剿,被他夫妇联手杀得伤亡惨重,他便以此为籍口,霸灭寺舍,屠戮僧尼,焚烧经(少两行)
他心想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两人一方面沉迷酒色,生活穷奢极欲,另一方面则笃信佛教,两方面的行为互相矛盾,佛门中有道之士早有微言。现今惹来打破一切禁规教律的弥勒教,自是投两人所好,并有威胁佛门之意。只不知谁人在穿针引线,此事必须彻查。
克遁的声音续在他耳内响起道:“由于竺法庆夫妇和竺不归有大批沙门和民众支持,符坚对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怕激起汉胡间的民族矛盾,对南伐大大不利,更让竺法庆等肆无忌惮。他也是深懂权谋的人,因怕招当权者所忌,故只是逐渐蚕食北方佛门的势力财富,与政治划清界线,当然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谢安道:“佛门现时对他的武功评价如何?”
支遁答道:“若不论善恶,竺法庆实为佛门不世出的武学奇材,他不但集北方佛门武学大成,其自创的“十住大乘功”更是未逢敌手,所以对他不论明攻暗杀,都落得铩羽而回,可见他武技的强横。至于竺不归,武功仅在法庆之下,与尼惠晖齐名。”谢安仰望苍天,长长呼出一口气,平静的道:“只要我谢安一息尚存,定不教弥勒教得逞,大师可以放心。”
弥勒教之于佛教,类似太平、天师道之于道门,是必须制止的。
安五晴是最后一个坐下来的,三男一女挤坐于短短七、八级的石阶,人人力尽筋疲,只懂喘息。
经过整个时辰的努力,出尽法宝,终于成功以拆卜来的木架木柱加上酒坛,顼着出口榻下来的石灶残骸,不让砖石掉入地道,否则既露现出口,又惊动敌人。足足花大半个时辰后,以背手托着榻下来灶块的拓跋硅和刘裕才能先后抽身,其中一动不能动的苦况,实不足为人道。
安玉晴挨着阶壁,瞟视坐在她下一级的燕飞一眼,娇喘细细的道:“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应验。”
拓跋硅和刘裕相视苦笑,别人可能不明白安玉晴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们(少两行)
拓跋硅看着安玉晴妩媚的眼神,顾左右而言他道:“想不到堵住一个两尺见方的出口,竟比建造长城还困难。”
安玉晴很想拂掉身上的尘屑,又知这会令三人消受她的一身尘屑,惟苦忍冲动,冷哼道:“好哩!这里现在是边荒集内最安全的地方,只可惜出口只能应用一次,你们有甚么打算。燕飞你来说,他们两个都靠不住。”
拓跋硅目光不由落在她身上,像首次发觉她的美丽般用神打量,他见尽美女,却少有遇上这么充满狠劲,永不言服,有时又像天真无邪的狡文。
安玉晴不屑地横他一眼,目光仍凝注着最接近他的燕飞。
燕飞嗅着她身体因过份疲累而散发出来健康幽香的气味,淡淡道:“!”
娘身上还有多少颗述烟弹可用呢?”
安玉晴颓然值:“只剩下两颗,若要硬闯突围,未批集口,便要用完。
唉!本姑娘这一生人从未试过这般倒霉的。”
坐在最下级石阶的刘裕终回过气力来,他由于早前负伤,所以特别吃力。微笑道:“姑娘满意我们绘出来的地图吗?对姑娘是否有帮助呢?”
安玉睛皱皱可爱的小鼻子,向他扮个鬼脸,余怒未息的道:“再不关你的事,你最好把图像忘记,若敢告诉第四个人,我有机会便宰掉你。”
拓跋圭和刘裕均对她无法可施,她摆明直至离开藏酒库,都会坐在那里,那她便可以随时拆毁撑持的木柱,让碎石塌下,那时四人只好仓卒逃生。而因她拥有迷烟弹,突围逃走的机会自然大得多。
燕飞举手道:“本人燕飞于此立誓,绝不把地图的事以任何方法给第四人知道,否则必遭横死。”
安玉晴露出甜甜的笑容,看得三人眼前一亮,这才喜孜孜的道:“我都说你是最好的人啦!”
刘裕抗议道:“难道我是坏蛋吗?安大小姐也不想想自己曾多少次对小弟立心不良,我只是有来有往而已!”
安玉晴含笑瞥他一眼,微耸香肩道:“有得那么多计较吗?嘻!好人啊!快学你的兄弟般立下毒簪好吗?”
刘裕见她的右脚紧贴其中一支关键木柱,只好也立下誓言,心中却恨得(少两行)
法奈何他们三人,可是若借秦军之手,只要她伸脚一撑便成,由此亦可见燕飞思考的迅捷和触觉的灵锐。
想不到安玉晴这轻轻一着,立即把自已处于下风的形势扭转过来,还操控大局。
拓跋圭装作漫不经意的道:“这里太接近地面,我们不若到下面去说话,以免惊动我们的敌人。”
安玉晴伸个懒腰,尽展动人的线条,懒洋洋的道:“我要在这里休息,不想动半个指头,你们自已滚到下面去吧!休想本小姐奉陪。”
三人苦笑无言,清楚晓得她不会放弃目下优势的心意,不过也很难责怪她,谁教拓跋圭和刘裕早先有杀她之心。
安玉晴讶道:“你们的屁股黏往石阶吗?不是还有事情商量?快给我有那么远滚那么远,好好商量出逃亡的大计,入黑后我们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是无计可施。
刘裕首先苦笑站站起来,提醒她道:“你最好不要睡觉,否则在梦中想到逃走,伸脚一撑,大家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安玉晴欣然道:“何用对人家陈说利害呢?玉睛是识大体的人,你们又那么乖,人家会为你俩着想的!快去辨事!”
三人受威胁下无奈离开,避到窖中一角。
拓跋圭挨墙坐下,沉声道:“你们看她会否出卖我们?”
刘裕和燕飞先后在两列酒架间席地坐下,前者皱眉道:“希望她不会那么愚蠢,雨颗烟雾弹并不足够助她逃出边荒集。”
燕飞颓然道:“希望她在此事上没有说谎吧!此女满肚诡诈,恐怕对我们的毒誓仍不满意。”
拓跋圭道:“幸好尚有两个时辰才天黑,她若要害我们,怎也该待至天黑始有行动。”
刘裕稍为放心,点头同意,道:“现在我们既知悉秦军在集内用的口(缺两行)
刘裕欣然道:“这方面全无问题。”
燕飞沉吟道:“符坚落脚处,不出边荒集六帮总坛的其中之一,又以氐帮和汉帮总坛可能性最大,前者因为同族的关系,后者则是六坛中最有规模的。”
拓跋圭断然道:“十有九成是汉帮总坛,符坚既爱排场又贪舒服,必然挑最好的宅舍来落脚,而符融比任何人更清楚他的心意。”
刘裕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岂非说目前我们所处之地,守卫最森严。”
燕飞叹道:“理该如此。”
因为第一楼是在汉帮努力范围内,而汉帮总坛则在东门旁,敌人于此区的防卫当然特别森严。
拓跋圭微笑道:“却也省去我们不少工夫,符坚在处,朱序也该在附近。在荷坚诸将中,朱序最清楚南局的情况,因此每当符坚要拟定策略,必找朱序来问话。”
刘裕精神一振,道:“慕容垂是否也在附近?若我们联系上他,他会否帮上一把忙?”
拓跋圭摇头道:“你太不明白慕容垂,若我们这样去找他,他说不定会亲手把我们干掉,以免招符坚怀疑,—切只能凭我们自已去想办法。”
刘裕沉默下去。
燕飞道:“你们两人扮作符坚的亲兵,设法寻找朱序。由于我熟悉边荒集的情况,比你们更有把握避过敌人耳目。只要你们事成后溜到集外,再设法制造点混乱,牵引秦军的注意,我和安大小姐便可乘机借烟雾弹脱身。”
刘裕道:“我们或可强夺两套军服回来。”拓跋圭摇头道:“你想也不要那么想。秦人巡兵和哨岗的军兵规定至少十人成组,即使你有本事同时制服十个人,不到片刻,定会被人发觉,那时我们将更寸步难行。”
燕飞笑道:“刘兄放心,我会有自保的方法。”
刘裕叹道:“既规定十人成组,我们两个人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岂非(缺两行)
顿了顿斜眼兜着刘裕道:“刘兄思考缜密,不愧是北府兵将中出色的人材,若肯和我合作,当可在北方闯出一番新天地。”
刘裕愕然道:“你竟来招揽我,哈!现时你在北方仍是一事无成,而我们若此战大败符坚。势将北伐有望,你道我会如何选择?”
燕飞听得哑然失笑,心忖如非在这样特别的情况下,休想两人合作起来。
拓跋圭好整以暇的油然道:“北伐?唉!你们的北伐根本没有希望。首先你们江南缺乏驴马,军运唯有走水路,水运如果不挤,只有“因粮于敌”
一途,水运和“因粮于敌”二者,有一个做不到,就难言北伐。其次是北方不论如何四分五裂,始终是北强南弱的形势,在资源上和户口方面,北方均占压倒性的优势。”
刘裕不服道:“拓跋兄之言,令人难以同意,说到底南朝乃中原正统,是北方汉族人心归处,亦只有人心所向者,始可统一天下。”
拓跋圭哂道:“刘兄太不清楚北方的情况,自符坚登位,大力推行汉化和民族混融的政策,胡汉之分已逐渐模糊。北方汉人并不向往腐朽透顶的南晋,有认庙不认神的观念,谁能定鼎嵩洛的中原之地,谁便是正统。否则符坚的步军不会大部份为汉人。现在符坚之失,在于民族的问题尚未能彻底解决,一旦解决,北方再无民族冲突的问题。北方潜在强有力的经济和武备力量,将可尽量发挥,岂是江左政权抵挡得住?”
刘裕正要反驳,出口处异响传来,接着是沙石滚下石阶的声音,三人立时魂飞魄散。
第 二 卷 第 六 章 柳暗花明
第 二 卷 第 六 章 柳暗花明
谢玄、刘牢之和十多名亲兵,由淝水西岸策马横渡淝水,这段河道两岸是宽敞的河滩,水缓而浅,最深处只及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