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皇上突然病好了。”
“你觉得消息当真?”
“至少,今天君斐争四日后即将到达恒城,要求见上夫人一面。”
对君卿舞的病情,传言就时好时坏,真假难辨,有人说他病入膏肓,可最新的消息却说皇上亲自早朝,身体并无任何异样。
而现在,君斐争竟然突然从帝都来到恒城,看样子是迫不及待的需要武器。
这说明——君卿舞身体的确是恢复了不少。、
若不然,君斐争就不会亲自到这里来了。
“哦?我倒是很想见到他,既然要来,那自然要好生款待。那你便回信,若是王爷方便,四日后我将在府邸宴请款待。”
听到君斐争,阿九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至少那种笑容,却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转身回到位置上,她动作显得有些吃力的坐下,即便如此,她依旧拒绝有人伺候。
风劲知道,这是她用另外一种方式保护孩子。
“是。”
“那你便下去吧。”阿九闭目休息,手悄然的放在腹部上,这些日子,胎动迹象越发的严重。
这些日子也时常做梦,梦中有一个漂亮的小家伙光着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而那模样…像及了君卿舞。
君卿舞…为君舞一曲,许卿一世情。
“风劲。”赫然的睁开眼,阿九叫住了风劲,似深吸了一口气,她艰难的开口,“苏眉被加以凌迟的原因是什么?”
风劲惊讶的看向阿九,今天是这么多天来,阿九第一次主动询问关于君卿舞的事情。
刚才问到了病情,而现在,问到了原因。
“据说是苏眉对荣华夫人言语不敬,被贬为庶人。接着查处她曾对夫人下药,因为得凌迟。”
墨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惊讶,阿九微微张开唇,惊讶溢于言表,眼底甚至有一丝不可思议。
只是传言,君国皇帝嗜血残暴,方问了风劲,而风劲才提到是因为君国有人要执行凌迟。
而在之前,君国并没有人行这等血腥残忍的刑罚。
半响,阿九才缓过神来,“你且下去跟进这件事。”
“卑职一定会鼎力去办,不会再让她逃了。”
“不。”
阿九苦笑着看着风劲,“风劲,我不要苏眉的命了,因为她必须为了另外一个人活着,所以,某种方面来说,她不能死。”
“那夫人?”风劲疑惑的看向阿九,此时,即便身边只有他,她仍旧带着面纱。
虽然隔着面纱,但是却能强烈的感受到她眼中的无奈。
“她一定是死不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还有三天时间,某个人的凌迟处死,会不会临时改动。”
说到这里,心口难免有苦涩的痛。
君卿舞,你曾经这么捧在手心呵护备至的人,如今你宣告天下,要对她凌迟处死?她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舍得!
你是在做戏给我看?还是真的看透了她真面目?
这边的日照并不长,而且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单衣一件,而晚上却要穿戴披风。
这是这边的风土人情比君过开放,到夜间,集市反而更热闹,甚至广场中央,可以看到许多长相漂亮的北厥女子,围着篝火跳舞。
穿戴和普通的北厥人尚没有任何区别之后,阿九带着风劲出了门,漫步走向热闹的集市。
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饭后漫步,那是难得的闲情逸致。更是因为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还有带着面纱的市民反而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轻松。
香味扑鼻的孜然烤羊肉,刚出炉的考馍饼…还有胡女跳舞的铃铛,阿九坐在石阶上,唇边有着难得的笑容。
“请问是塔塔木大人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阿九笼在袖中的手顿时握紧了匕首,然后缓缓回头看向来人。
对方穿着北厥人的袍子,但是白底黑面靴,那是君国的鞋式。
而塔塔木,正是阿九在这儿经营武器商用的名字,可如今,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少之又少。不,准确说,除了君费争的人,无人知晓。
而显然,这个人不是君费争的人,因为,对方根本没有能力私下找到。,若不然,上午就不会让人送信给风劲。
可是…避开风劲的和暗人的眼线能走到她身前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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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只是和旁边地市民一样,像是享受夜景一样的站在她旁边,甚至,对方的眼睛亦看向远方。
但是,阿九肯定,那个人对自己说话。
对方的声音压的极其的低,似乎怕阿九有敌意,更是悄然的探出双手。
那是江湖上,向对方展示自己并无恶意的动作。
“大人,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打扰您。”
对方歉意的说道,然后对着阿九的方向悄然行了一个礼仪。
阿九并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面纱看着月色下的陌生人,倒是明白对方只所以这样遮掩,是为了躲避风劲的视线。
现在,她也很好奇,自己如此隐秘的身份,到底谁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能查到。
“如果大人方便,我家主上希望今晚能请大人去喝上一杯茶。”
“呵呵…”
阿九笑了起来,声音以及其的低,而此时,她目光重新回到前面的广场上,道,“如果我不去呢?”
干净低沉的男音传来,带着某种慵懒,旁边的男子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兵器商塔塔木声音竟然如此年轻。
“我们主上千里从东方而来,真诚的希望见上大人一面。”
说着,陌生男子看来看周围,随着他的木光,阿九唇边不由勾起一丝笑容。
对方果然的有备而来,这里埋伏的人,难以让她安全逃脱,看样子是真的要走一遭了。
起身,旁边的风劲上前,将阿九扶住,木光凌厉的看向旁边的陌生男子,“我家大人今日身子不舒服,若是你家主上真有诚意,倒不如改日再喝茶。”
说着看向阿九,“大人,家丁来接我们了。”
话音刚落,一群家庭驾着马上落在阿九身前。
恍然一惊,看样子刚才风劲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动向,只是因为带的人少,为了避开正面冲突而给阿九带来危险,风劲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而悄然的送消息回去。
在赞叹风劲的同时,阿九不由叹息自己因为怀孕,感官和灵敏度大不如从前了。
对方看到阿九的援兵到来,显然很是吃惊,但似乎又觉得不甘。
“无妨,刚好今日我也没事,那就请带路吧。”
阿九对风劲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用担心。
对方有备而来,能在这里找到她,说明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倒不如,也去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为了不让人注意,阿九还是让保护自己的人撤退下去,只带了风劲,毕竟,人少才能更隐秘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对方见阿九点头同意,似乎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忙感激一番,然后走在前面领路。
绕过了几条街,那人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可疑之人,边道,“我们主上边在里面,请。”
恒城的建筑有着北厥最独有的特点,就是泥土混合着石壁,而且楼城不高,最多三层。
这种建筑冬暖夏凉,而且极其隔音,因此,到了门口,听到里面热切的歌舞,阿九才清楚,原来这也是一家-妓院,不过这里称为酒肆。
在这里,因为是过往的商城,加上有许多胡女,所以民风开放,这样的酒肆非常多。
走进去,却是烧刀子的味道,烈酒,羊肉,热情的舞女…
不会个人酒醉金迷的味道,然而是,大漠的自由奔放和无拘无束。
舞女亦舞姿或者出卖身体为身,但是他们不受人约束,甚至如果喜欢那个男子,只要对方愿意,她们愿意跟随前去。
而此时,在一楼的中间,壁炉里的火印着跳舞的女子身姿婀娜动人,而旁边饮酒的男子们也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起舞。
他们摘掉了面纱,面上着享受生活的开心笑容,甚至会随着舞女节拍的加快,而发出欢呼声和鼓掌声。
他们笑容快乐,真切而不做作,。而非原来在帝都落花楼,那些男子见女子时的那种审视,贪婪,还有意淫。
“大人,二楼请。”
看阿九站在门口,目光一直看着中央跳舞的那些男女,陌生人终究是才不好意思开口。
“不好意思。”
阿九笑了笑,竟忘记了有人在等。
阶梯有一些高走上去阿九觉得有些吃力了,风劲忙上前将她扶住。
旁边的陌生人眼底露出一丝疑惑,风劲则抬头十分不客气的道,“既然能知道我们大人行踪,那你们就该查清,我们大人身体一直不好!”
“这…”陌生人忙低下头,歉意到,“是我们考虑不周到。”
其实并不是考虑不周到,而是这个人的身份根本就查不出来,甚至,他们都知道,连君斐争和他的得力助手寒都没有见过这个军火商的真是面目。
好不容易上了二楼,虽然和一楼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地上却是连沙都看不到,显然是有人刻意打扫。房间门口的两对卷帘都几乎一摸一样的卷再半空之中,而旁边几盆花很显然位置都是出奇的对峙,甚至,那花瓣也花叶都看不到沙粒。
这…些细节都显示出了里面那个人十分的爱干净,不,甚至算的上是洁癖。
越来越靠近那房间,夜风吹来,让卷帘中间那些木子的珠子撞击发出轻微的声响,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房间里面飘来。
阿九突然停下步子,隔着黑纱盯着门口,那一瞬,突然有一种强力的感觉。那种感觉犹如突如其来的洪水,瞬间涌向自己,让自己没有任何力气,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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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停地告诉自己,那是错觉,然而,莫名的惶恐却犹如无形的压力让她站不起来。
“风劲,我…我们回去。”
阿九异样而虚弱的声音传来,风劲顿感不妙,“大人,您犯病了?”
“恩。”
阿九看向陌生人,“请向你主人传话,明日午后,我会在酒肆宴请以表歉意。”
说吧,匆匆下楼离去。
在出了酒肆的同时,就站在人群中,她分明感觉到有一双诡异双眸正如盯着猎物般的盯着自己。
“夫人,要不要今晚我们离开这里。”
跟随的风劲易感觉到了情况十分的不妙,主动提出离开。
“不。”
阿九摇摇头,目光有思量,“既然对方能找到这里,即便离开也能找到。如果离开,反而容易暴露身份。”
“对了。帝都有消息说,君卿舞离京了吗?’
“一直在宫中,虽说身体恢复了不少,每日上朝,但是都未曾出宫。更何况,这个时候,帝都情况如此复杂,自然要守在心脏口。莫不是,夫人怀疑,刚才那是帝都来的人?”
“有点。”
“难道会是景大人,因为很早他就关注君斐争同我们的合作,能找到夫人的,也恐怕只有他。但是…”
风劲又疑惑的摇摇头,“他们都在帝都。”
“罢了,也别想这么多,你去准备一下明日的见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叹了一口气,阿九疲惫的靠在了垫子上。
至于刚才自己为何突然离开,是因为…那熟悉的茉莉花吧。
呵呵…低头浅笑,自己怎么就想到了他呢,他现在身在帝都,三日之后将会对苏眉行刑。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个时候,他都不会离开帝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