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贵妃娘娘已经睡了。”
睡了?
秋墨脸被打得肿了起来,衣衫凌乱,若不是他赶来,估计这会儿都是一具尸体了。
还记得,当日为了让这个低贱的月奴进宫,她正义严辞,甚至为了护着一个丫头,他亲眼看到了,当日梅思暖在太液池的桥上和莫海棠起了冲突。
一个如此护下属的女人,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的丫鬟要死了,还安然的躺在里面睡觉!
君卿舞一脚踢开了房间门,然后大步跨入了房间,
里面,显得异常的冷清,空气中有冷宫独有的腐朽味道,还有一股刺鼻的石灰味道,进门的瞬间,君卿舞和莫海棠都下意识的皱起了鼻子。
快步走过屏风,然而,那帷幔帐子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你主子呢?!”
君卿舞脸色顿时一沉,声音亦变了调,口气中有一丝异样的焦虑。
难道被刺客挟持?
“刚才刚才还在这儿。”
秋墨自然知道掩藏不下去了,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六十四章
“说,她到底去哪儿了?否则你人头落地!”
“呀,淑妃妹妹不在啊,这么晚了,倒是去了哪儿?”莫海棠跟随进来,添油加醋的说道。
“啪!”
左边的小房间有什么方小说西掉落在地上,君卿舞闻声跟去,下意识的握紧了藏在手中的剑,
却闻到,一个浓郁的芬芳,随即是搅动着水的声音。
“秋墨,我的衣服你可拿来了?”
里面,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淡淡的传来——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阿九。
秋墨一听,当即反应了过来,忙取来挂在床头的狐裘披风,冲进去。
而君卿舞也赶在她前面一步进了那小隔间,然后绕过屏风在那一刻,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屏风后面,放着一大木桶,里面漂浮着红色的玫瑰花瓣,温水微漾动,那些花瓣便流动着漂亮的水波,让人想起满园的玫瑰。
就在他进去的瞬间,看到睡莲般的发丝在华中荡漾,随即,一个女子慢慢的从下面出来。
光洁白皙的额头,细致的眉,沾着水珠的睫毛,如墨晕染的眼瞳,小巧的鼻翼,如凝的红唇,还有那被热气熏染而粉红的脸颊,以及沐浴后独有的慵懒神色。
在红色花瓣的衬的衬托下,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显得肤白如雪,锁骨和箭头光滑漂亮一样的漂,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胸
君卿舞突然觉得,他看到的不是那个丑陋的梅思暖,而是一只带着某种致命诱惑的水妖,让他觉得身体不自然的发热。
两人对视一眼,阿九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却是冰冷的喊了一声,“皇上。”
“出来!”
君卿舞烦躁的吼了一声,然后心头却觉得石头落地的轻松。
阿九听闻,直接站起来,而君卿舞眸色一凝,扭头转了出去,隔着屏风站在门口。
半透明的屏风可以看见一个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形,完美不可挑剔的线条,盈盈一握的腰身,还有从浴桶中跨出来那笔直而修长的腿。
她的手缓缓的从屏风上面取了一件衣衫,本就漂亮的手因为浸过热水而粉红,显得完美无瑕。
君卿舞又退了一步,脸别得更开,而秋墨赶紧拿着披风走进去,给阿九披上。
然而看到阿九几乎赤-裸的身体,秋墨的手却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阿九腰间的缠着了染满血的纱布,而那水也早已被染红,再看那窗台,竟然还有来不及掩盖的鲜血。
阿九裹好了披风,穿上鞋子,慢慢的从里面走出来。
还有水汽的头发就这样零散的披在肩头,有一种别样的美。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荣贵妃。”
她微微俯身,然而,身体稍微动一下,伤口便撕开的疼。
如果君卿舞他们再不走,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几时。
出浴的女子都有一份娇态,而她的娇态却毫不矫揉造,却因为对人的疏离,更显冷漠之美。
莫海棠敌意的看着阿九,眼神越发的冷。
“不知道,这么晚了,皇上和娘娘到这冷宫来有何贵干?”
梅思暖知道君卿舞的秘密,关于那个女子,怎么也是他的把柄,所以,他料定君卿舞只要不发现血渍,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至于莫海棠,此时君卿舞在,也不敢造次。
“今儿是淑妃的生日,朕自然要来看你。”君卿舞微微一笑,却是瞧着莫海棠,“贵妃,你对淑妃的心意朕已经看在了心里。时候不早了,朕会在这儿休息,你放下那些方小说西就早些退下。”
莫海棠脸色一白,袖中拳头紧握,抬头看向阿九,“看来臣妾来的不是时候,空了再来拜访妹妹,况且,太后也担心妹妹的身子,特意召了太医前来诊断的。”
莫海棠的话很直白,就是对阿九说她还回来,当着君卿舞说出此话,似乎也对他宣告,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是太后扶住的。
同时也说了,要让阿九不好过,其实也是太后的意思。
看到莫海棠一走,阿九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君卿舞手一勾,竟然将她一把搂在怀中。
“皇上,臣妾记得你说过不会踏足这儿。”
他的手刚好放在她腰间,疼得她面色微微发白,若是平常人,恐怕早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为何,刚才竟然有一丝焦虑,而现在,对他来说,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恼怒。
“朕来也不妨告诉你,今晚有刺客进了皇宫,似乎就躲在淑妃你的梅隐殿。”
“啊?”她挑眉,看了一眼四周,“皇上是说刺客躲在了这儿,还说想说,臣妾窝藏了刺客呢?”
“两种都有可能。”
他依旧没有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脸,紫瞳深邃。
“那刺客受了伤,估计也躲不了多久。”
她赞同的点点头,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身体贴得更近。,
既然都怀疑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定他就要怀疑杀手是女子,然后联想到自己。
阿九肩头微微一松,衣衫故意滑落,露出了白皙如雪的肩头和裹胸。
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将自己身体奉上,让他主动验伤,更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更何况,有洁癖的人,很讨厌主动投怀的女子。
喉头下意识的紧了一下,君卿舞目光掠过她快裸露的上身,厌恶的将她推开,然后拉着她进了刚才的小隔间,指着窗台的血渍,冷笑道,“淑妃,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看那血,阿九心道不好,她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莫海棠前来寻事,一时匆忙,发现捅中有热水,急中生智,将血衣都丢入水中,自己也躲了进去。
然而,却忘记了那鲜血。
见阿九回答不出来,君卿舞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淑妃,这个可是族九族的事情。”
“皇上。”
后面传来了秋墨怯弱的声音,只见她低头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青花瓷瓶,“娘娘,刚才您睡觉时,秋墨不相信将御赐的花瓶打碎了。还请娘娘绕秋墨一回。”
说着,她高高的举起了手臂,同时,衣袖滑落在手臂,敢好露出裹着纱布的手腕,上面还能看见隐隐的鲜血。
“你的手?!”阿九声音一沉,推开了景一碧,上前拆开她纱布一看,那上面竟然满是扎伤,还有一条深可见骨,甚至有些碎渣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刚才难怪她沐浴出去之后,秋墨一直躲在里面,原来,她已经发现了血,故意弄伤了自己,为阿九生生挡住。
“请娘娘原谅奴婢。”
阿九胸口一闷,回头敌意的看了一眼君卿舞,厉声道,“臣妾无法话可说,你要认为这里有刺客,搜查便可。”
君卿舞看了一眼秋墨的手,然后看向左倾。
“皇上。”左倾摇摇头,低声道,“什么都没有。”
君卿舞神色有些懊恼,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这大殿,道,“那淑妃早点休息。”
“皇上不在这儿就寝?”
“淑妃,希望朕在这儿就寝?”他眉微微一挑,目光落在她半敞开的胸上,如雪的几分吹弹可破,犹如凝脂。
只是一张脸,远不如皮肤那样动人,反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希望。”她直接两段的说道,“只希望,如果皇上下次又来抓刺客,不妨对你后宫那群女人说明,亦更没有必要对他们演戏,倒让了我们这些配角受连累。”
“当然,你要不来,那便最好。这儿冷清,也更没有方小说西招待皇上。”
“梅思暖,你敢这样话对朕说?”他剑眉一拧,这女人当真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皇上。”阿九面色也无法挂住,“臣妾只是一介女流,不懂说话,但是,也懂人不该以怨报德。”
君卿舞楞在远处,被阿九最后一句话噎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以怨报德?
那晚上,若非是她出来解围,恐怕,他又要后悔一生。然而这样的代价却是让太后再度盯上她,自己今晚反而是火上浇油。
她在埋怨他。
外面风雪停了一些,他站在太液池旁边,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去那浴中一幕,然而更多的是她的冷嘲。
“右名,对梅思暖,朕做的过分?”
右名讪讪一笑,“皇上,怎的有这个说话,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可是,她到底是我们一开始就培养的人。”左倾没有笑,脸上甚至有些担忧,“虽然她完全失忆,然而,还是有可用之处。”
“左倾,这女人进宫,当初不就是来送死的。迟早都是死,皇上这样做,哪里过分。”
走在前方的君卿舞步子微微一滞,迟早都要死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迟早都是要死的?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进宫的目的,结局也是他早安排好的。
而这一刻,听右名说出来,心口却是一阵怪异的闷。
“左倾,朕看梅隐殿有些冷,炭火不足,这些方面却也是不冷落下了。秋墨受了伤,你还是重新安排几个宫人过去伺候,顺带楚国现下动乱,三皇子突然来访,无乱如何,你要先安排见上一面。”
他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怎么也不能让君斐争得了先机。”
待君卿舞离开之后,阿九才如释重负的靠在墙上,然而看着秋墨的目光带着歉意,声音还是异常冷漠,
“秋墨,你何必这么做。”如果是她,她不会为一个陌生人而牺牲自己。
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秋墨其实也知道阿九面冷心软,“小姐,这伤口根本就没有大碍。明儿也方便去找女医管,顺带能有借口拿一些药。”
阿九鼻子一酸,佯装不耐烦的转身离开,“天冷伤口恢复的慢。小心残废,外面冷,杵在那儿干嘛,还不进来,我帮你看看。”
秋墨低头笑了笑,快步的跟了进去。
次日清晨,管事的公公竟然大清早的来了,命人送来了炭火,甚至杯具,而且,还安排了两个太监打扫庭院,另外两个桃红桃清的宫女同同秋墨一起照顾阿九的起居。
阿九面色有些不悦,不知道君卿舞是因为内疚,还是又派人来监视她。
不过,得了空闲,有人在这儿伺候着,想到秋墨的伤便让她赶紧去瞧一下女医。
然而直到中午,秋墨都还没有回来,阿九便人那个桃红去找,谁料,快下午时,桃红慌慌张张跑回来。
“娘娘,您快去救救秋墨姐姐,她快被打死了。”
“什么?!”阿九从榻上起来,“她在哪儿?”
“她被抓到了海棠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