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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有点冷了,。不过糕点到是味道不错。”阿九将从妓院带出来的糕点递给秋墨,“伤口没大碍,你帮我弄点盐水就可以了。”

箭头还在腰上,她得将它取出来,而且后天是景一碧的生日。

她曾说过,要每一年都陪他生日。

因为,他们是同一天生日。

生活这么多巧合,然而,多年之后,阿九才知道,原来这个都不是巧合,而是宿命,不可摆脱的宿命,反复轮回。

第五十四章

皇上被挟,贵妃被辱的事情,并没有泄露一点出去。

阿九回到宫中,便得知,在君卿舞回来之前,太后已经将侍卫全部更换,甚至根本就没有经过君卿舞。

那样的雷厉风行,可见现在朝中局势,对君卿舞根本无利。

而君卿舞似乎也没有追究关于药的事情,据说当日回去,皇上没有并没有早朝,反而是在广碧池中泡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去了海棠殿,安慰了一番荣贵妃,便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殿内,夜明珠的灯比平日明亮了几分。

君卿舞姿态懒散,略显疲惫的靠在位置上,双目却是紧锁着手中的文案。

“殿下,太后让奴才来问问,皇上今儿去哪家娘娘那儿休息?”

太后贴身的王公公命人端了牌子前来。

皇上自小体弱,选妃三年,宫中竟然无人曾怀有子嗣,太后甚担忧。

而这一年来,除了那晚,皇上抗命自己去了梅思暖的梅隐殿,其他侍寝,其实也都是太后一手安排。

“太后真是劳心了。”君卿舞放下了文案,目光扫过宫人手中的数以百计的牌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都下去。”

“皇上,太后说了,选妃都快一月了,催昭仪那儿皇上还从未去过。”

君卿舞眉目一凌,“滚!”

这一声,吓得王公公一哆嗦,忙带着人为难的退了出去。

“皇上,今晚这样顶撞了太后,恐怕”右名担忧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注意到君卿舞带着杀意的眼神投来。

“右名,你觉得不觉得,朕还真的是给人千人枕万人睡的?”

右名茫然看了一眼向来话不多的左倾,两人都不明白君卿舞如何说了这句话。

“带她来见朕。”

“皇上,时机未到,若这个时候见面,若让太后知道了,以前的做的都功亏一篑了。”

“朕不是过想见见她而已。”

左倾抬头,才注意到君卿舞面色看起来十分才苍白虚弱,手腕处,还有深深刀锋痕。

对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没有说一个字。

“皇上,左倾和右名这就去安排。”

幽深的皇宫中,北风穿过回廊,发出刺耳的啸声。左倾右名穿着厚重的披风,通知宫人皇上旧疾犯了,两人随即前去药房抓药。

阿九一路看着两人进了药房,打算等他们走后,自己再进去,因为伤口比自己想象的深,而且秋墨似乎有些发高烧。

然而等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才出来,然而,阿九却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直觉告诉她,右名旁边那个全身被风帽裹着的人,并不是左倾。

第五十五章

那人身形显然要比左倾娇小,虽然裹着风貌,几乎遮住了正面容,然而步履一深一浅,就在右名小心翼翼的去搀扶那人的时候,阿九决心跟上。

更重要的是,右名从药膳放走的急,竟然将她的药个拧走了。

她披着梅思暖入宫时的黑色毛毡,因为受伤,加之大雪,上房顶容易发现,还不如这般大方的出来,若是被发现,至少也不会当着贼人。

绕过了太液池,右名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那个人,一边方小说张西望,神色慌张。

阿九贴着墙壁,先行来到他们必经过的假山,伏在上方。

绵延的宫灯铺满了整个长廊,那个人低着头,一缕青丝在雪中飞舞,却是看不清面容,然而,那从雪中抬出的鞋子,却小巧而精致,上面绣着一株桃花,翩翩如血——果真是一个女子。

然而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让君卿舞排出最信任的两个护卫,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来。

这个假山的前方是通向君卿舞寝宫的拱门,就在几十步之外,竟然看着他从宫灯的尽头往这边疾步而来。

俊美如初的容颜,有一丝惨白,他双目凝望着这边,步履飞快,似乎预感到了这边要发生什么事情。

“右总管。”

太液池的对面,灯火摇曳,一座垂着黄色纱帘,缀着白色狐毛的撵车,在十几个宫人的簇拥下这边赶来。

走在前方的绿衣太监,正是太后身边的王公公,提着明黄色的灯笼,趾高气傲的唤了一声右名。

声音在此时,显得尖锐而突兀,甚至于还在拱门另外一头的君卿舞,身形都不由一怔。

太后来了?!

阿九见形势不对,避免暴露,慌忙躲进了假山里的小洞。

而就在这个时候,右名竟然拉着那人几乎是狂奔的朝假山而来,然后,将身边的人一把推进了假山里,自己屈膝跪下,身子挡在了洞口。

那人身子刚好跌在阿九身上,却是没料到里面还有人,差点失声尖叫,阿九上前一步,忙捂住了她的嘴。

“嘘!”

阿九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女子停止了挣扎,然后帽子却在刚才滑落,瀑布般的青丝散落在肩头,一股熟悉而清怡的香气缭绕在阿九鼻息,让她不由自主借着外面的光,去打量眼前的人。

而映入眼帘的这张脸,却是阿九全身血液顿时一凝——顿时松开了捂住她唇的手。

那是一张如何用言语形容的绝色容颜!

肌肤如雪,还是如冰?却没有眼前女子的半分细腻。眉目如画,形容美,却无法描绘女子眼中的如烟薄雾。那眼底掠过的惊慌,已让她这样的杀手犹见我怜。

特别是那双眉,生的精致而妖娆,让人挪不开眼睛。

第五十六章

这样的姿容,天下,唯有一个人可比——那就是绝艳天下的景一碧。

然而让阿九震惊的不仅是那份美,而是,因为,她的脸,竟然和那晚与麒麟站在一起的画中女子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眼前女子没有画中女子眉宇间的那股凌厉和贵气,而是江南女子独有的温柔,甚至,有一丝的妩媚和风情。

阿九看着这张脸,心脏像被人狠狠捏着,脑子里梦魇的回响起那句:等你死后,我定然会将你的脸割下来。

女子怯怯的看着阿九,却不敢出去,而是伸手将帽子重新带好。

阿九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亦如她人一样,非常的美丽。

也在此时,君卿舞和太后的撵车同时到了假山门口。

一干人看到君卿舞走来,都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君卿舞神色平静,似乎在看到仅有右名一人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方笑着上前,“母后,这雪下这么大,您是要去哪儿。”

太后从撵车上下来,雍容华贵,一张脸保养的极其年轻,凤目淡淡的扫了一眼假山方向,“刚才,王公公回来,说皇上旧疾犯了,哀家有些不放心,便来看看。”

“刚才有些不适,不过,休息了一下,倒是无大碍了。”

“是吗?”王公公扶着太后走到右名身边,“右名,刚才哀家看着你从药方那边过来,你是给皇上去抓药吗?”

“是的。”右名小声的答道。

“哦,可是,刚刚为何哀家让人叫你,你就慌里慌张的跑了呢?”说着太后,朝假山门口进了一步,阿九忙拖着那女子紧贴在石壁之上。

“奴才该死,刚刚一心想着给皇上抓药,并没有听到王公公的声音。”

“可是,右总管,这不对啊,奴家刚才可是唤了你好几声,而且,还看到了左倾。这会儿。怎么就你一个人了?”王公公干脆就走进向山洞,“莫不是你将左倾给藏这儿了?”

“王公公,左倾不在这儿。”

君卿舞声音一冷,阿九在暗处看到他已经摸向袖中。莫不是,他要动手?

“皇上。”太后眸色一沉,“哀家可也看到左倾往里面去了。王公公,你就将他请出来吧!”

阿九一听,看了一眼那女子,不知道是因为女子的容貌,还是因为那一副画像,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走了出去,然后跪在地上。

“臣妾参见太后,皇上。”

许久之后,阿九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站出去,所有人的命运,会不会又不一样呢?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太后一愣,疑惑道,“你是”

阿九抬起头,对上了君卿舞震惊而差异的眼神。

第五十七章

阿九换换抬起手,将头上的帽子摘掉,墨色的发丝在风中谢落,冷厉的寒风登时如刀割般的切割着她的脸。

君卿舞眼中掠过一丝看不懂的情绪,然后大步的走上前来,俯身握住了她的手。

他手心因为紧张溢满了汗水,滚烫而灼热,紧紧的裹着她冰凉的手指,突来的温暖,让阿九莫名的一怔。

“思暖。”他眸色温柔,却让阿九清醒过来,明白他的目光其实已穿过她,看向了假山里面藏着的另外一个人。

“快起来。”他将她扶起来,然后亲昵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的拥住,那一刻阿九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

是恐慌吗?

那个到底是谁,竟然你害怕到这种程度。

“冷吗?”

他抬手要为她戴上帽子,阿九却抬手挡住,淡笑道,“皇上,臣妾不冷。”

他却不依,反手捉去,笑意浓烈,然后转头看向太后,“母后,这是梅淑妃。”

“哦?”太后微微挑眉,殷红的唇有一丝不明寓意的笑,目光却冷冷的打量着阿九,“早就听说梅家小姐容貌端庄,才绝天下,今日一见,也果真的特别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穿着黑貂披风,头发清挽,肤色苍白,却及其清秀,眉眼如画,隐隐透着一种坚韧。

“也难怪,这样的女子会让皇上如此费心,甚至连番拒绝哀家的安排。”太后声音凌厉,面色早已不悦。

“儿臣有罪。”

“皇帝你有何罪?”太后轻笑了起来,“罪的是作为母后,哀家却不懂皇儿的喜好。不过,哀家也欣慰,如此下去,皇孙也指日可待了。”

抬手上前拉住阿九的手,轻笑变得慈善,只是与她隔得近,阿九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早听闻梅家小姐不适帝都的气候,瞧面色这么差,哀家也心疼,明儿太医来为你把脉,开几味药补补。”

此话一出,阿九感觉到君卿舞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

“虽说那日淑妃冲撞了皇上,入冷宫思过。不过,皇儿要见也不必这般偷偷摸摸的。”太后放开了阿九,转身有王公公扶着上了撵车,“天色晚了,哀家也早些休息。”

太后的撵车离去,右名看人走远,忙进了假山,带着那女子从后面绕出去,慌忙沿路返回。

君卿舞看着那女子走去,直到消失,也未曾收回目光。

眼底的深情和眷念,却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那样的美人,世人都是无法移开眼睛的吧。然而一想到那张脸,阿九心中却莫名的恐慌。

忙从君卿舞那儿抽回手,从地上捡起右名落下的药,转身便走。

“你怎么在这儿?”

君卿舞置身拦住了阿九。

第五十八章

阿九早已经料到他要这么问,将药一拧,“右名带走了我的药,我不过来取罢了。其他的,”

阿九戴好帽子,“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说完身子一侧,大步离开,留下君卿舞再原地一愣一愣的。

刚才在她出来那一瞬,在她脱下一帽子,露出一张苍白秀丽的脸时,他心中掠过一丝异样,似乎惊喜,似乎是感激,甚至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然而,她眼中却似乎也从看过他,口气平淡的让他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