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念德随父母去了帝都,家里无人可商议,凤念恩就找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兄长——付辛慈。

付辛慈听到这话,直觉反对道,“念雨和杜小叔?这怎么成?”

“哥,你先别急。”凤念恩慢调斯理,温声道,“杜二公子尚未至弱冠之年,我打听过了,还未婚娶。我看杜二公子一脸的福气,只是咱们到底不知杜家营生几何,且父亲母亲尚在帝都,这话,亦不该咱们开口。不过是慢慢的打听着罢了。”

“念恩,你不知道。”犹豫了一会儿,付辛慈便把怀疑明湛是太监的事儿说了。

凤念恩目瞪口呆,心惊肉跳,全不能信,“大哥,你别乱说。杜二公子虽有些爱吹牛的毛病,也不会是…”

“明天他要去我营里开眼界,你干脆一道去瞧瞧,看他是真是假。”

“这怎么看?难道还能扒了二公子的裤子不成?”凤念思只觉不可思议。付辛慈曲指敲他大头一记,“我自有办法。”

付辛慈的办法很简单,这么儿天热,大营都设在城外,一路跑马过去,人定是大汗淋漓的。出了汗,就难免要喝水,喝水就得撒尿。

鉴别太监的办法很简单:没见哪个太监是站着撒尿的。

付辛慈想出这损招儿,打的如意算盘,不过,明湛撒不撒尿,啥时撒尿,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明湛出城,自己倒是骑马的。只是马后面跟了三辆车,二十几名随从,连喝的水、漱口的茶、擦汗的帕子、爱吃的果子、点心、小菜、消暑的冰块儿等等装了满车,浩浩荡荡的一路跟来。

饶是凤念恩侯府公子出身,等闲一人出门,也没有这等排场。

先前,付辛慈只以为明湛爱吹牛,如今看来,竟还是个奢侈纨绔。

付辛慈更是后悔应了明湛带他来军营开眼界,明湛还非常丢脸的带了一车的礼物,约摸是打听了付辛慈的职位,明湛拉来一车时令水果,前来送礼。

付辛慈手下的几个小官儿,每人一箱子。明湛还笑呵呵地说,“小慈是我侄子,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往日里,他多亏了你们帮衬。都不是外人,我就不说谢了。呐,这是家里庄子上产的,夏天解暑是极好的了。”

一面说,明湛摇着折扇,连风都是热的。他抬袖子抹一把额间的汗,露出手间三只明晃晃的大宝石戒指,其暴发之气恨不能令付辛慈干脆撞墙死了算了。

没的丢脸。

这死暴发,有事也不提前通气。付辛慈心里痛骂明湛,面上还不得不做出微笑的模样,吩咐属下人道,“既然是小叔的意思,你们就收下吧。”

诸人向付辛慈与明湛道了谢。

明湛呵呵笑着。

接着明湛瞧了瞧付辛慈手下的兵,挑了满嘴的毛病,喝了几壶凉茶后,不负所望的要去方便。

凤念恩就等着这个呢,亦跟着起身道,“我也要去,正好与小叔同路。”

摇光带着两人随即跟在明湛身后,凤念恩多看了摇光一眼,摇光笑道,“大公子,我家二爷自来娇贵,身边少不得小的服侍的。”

凤念恩笑了笑,赞道,“家有忠仆。”太监去势后,总有几分自卑感,最不喜别人看他下面的。哪个去茅厕还要人服侍呢,看来是大哥多想了。

明湛老狐狸一个,见凤念恩一脸盘算着什么的模样,又要跟他一快儿尿尿,思量着是不是自己魅力太大,以至于凤念恩情根深重,借此机会要向自己表白呢。

唉,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辜负飞飞啊。

瞅一眼凤念恩眉清目秀的小脸儿,明湛咂巴咂巴嘴儿,跟他家飞飞完全没的比啊。

“念恩,听说你还没成亲呢?”明湛想着,哪怕自己对阮鸿飞忠贞不二,但是,也要顾忌一下追求者的心情。

提起亲事,凤念恩倒是落落大方,笑道,“这个自有父母做主,我只管遵命就是。”

“嗯,若有好的女孩儿,什么时候,我给你做个大媒。”

凤念恩并不以为然,只当是明湛有意拉近两家的距离,笑道,“那就有劳杜小叔为我操心了。”

俩人各怀鬼胎的去方便,凤念恩却觉得路不对,便道,“杜小叔,我们约摸是走差了路的。”

明湛甩着袖子,模仿着往日阮鸿飞的潇洒身姿,摇摇晃晃道,“没错。念恩哪,我辈份略长,就托个大了。咱们是金贵人,哪能去那些粗汉们去的茅坑呢。”

摇光在一畔搭言儿奉承道,“是啊,我家二公子非檀香木马桶不用的。等闲粗糙的马桶,哪里配盛放二少爷的尿屎呢。”

“多嘴。”明湛轻斥。

摇光连忙赔罪。

当他看到下人从车里捧出一只镶金嵌宝亮闪闪的檀香木马桶,恭恭敬敬的请明湛方便时,凤念恩简直无语了,心说,妹妹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哪,怎么会看上杜小胖的!

明湛傍晚方回家,他仍是一脸的兴致勃勃,倒是付辛慈与凤念恩的脸色,真真是打心头散发出来的疲倦。甭管明湛如何真诚相邀,都不肯再去杜府吃酒。

明湛衣裳未换就去了偏厅,见阮鸿飞懒懒的倚在榻上看书,过去偷个吻。阮鸿飞皱眉,“一身的汗臭酒气,洗个澡再过来。”

“你晓得什么,这叫男人味儿。”明湛坐在阮鸿飞身畔,推阮鸿飞一把,“有大问题哪。凤念恩对军中的事,挺熟的。”

阮鸿飞眼皮都没撩一下,提醒道,“你最好别磨唧,夜长梦多。”

帝都。

自皇帝陛下病重,卫太后时不时的宣娘家兄弟进宫,也不算啥稀奇事儿了。

如今百官宗室都敬卫太后三分,未尝没有卫家大权在握的原因。

卫太后正在煮茶。

卫颖嘉天天公务忙到焦头烂额,如今又有太上皇重回帝都的事,见太后姐姐还能如此风雅悠闲,卫颖嘉心道,果然是做太后的人哪,只这份沉稳,卫颖嘉就得佩服。

卫颖嘉行过礼,卫太后道,“自家人,不必客气,颖嘉,坐吧。”

谢座后,卫颖嘉便在一畔坐了。

老永宁侯先前生了七个女儿,人人道永宁侯府得绝户,另立嗣子。不料,后来老永宁侯六十上得此一子。

卫颖嘉与姐姐们的年纪差的太多,也涉及不到嫡庶争宠分夺家产啥的。相对的,几个姐姐还得庆幸家里有个弟弟撑得门户,不至于使得她们无娘家可倚,故此都挺照顾他。

卫颖嘉与姐姐们的关系也都不差。

卫太后尚未出嫁时,卫颖嘉出生。一直待到卫颖嘉十来岁,卫太后方同凤景南去了云贵。

哪怕卫太后远至云贵多年,每每亦有信件来往,对卫颖嘉关怀备至。

当然,卫太后还有个好儿子。

可以说,若无明湛,便没有卫家的今天。

卫太后与明湛对卫家一意提拔,信之任之,恩重如山。卫颖嘉自然要献上不二忠心,以为报答。

“颖嘉,太上皇要回帝都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卫颖嘉总不能看着一国太后煮茶给他吃,便帮着添水煽火。卫太后有问,卫颖嘉道,“是,臣弟听说了。”

“那你怎么看呢?”

卫颖嘉一时愣住了。此时此刻,卫太后有此一问,自然不是想听什么“臣闻太上皇归来,欢欣鼓舞”之类的废话。良久,卫颖嘉低声道,“臣非常担心。”

顿一顿,望向卫太后的眼睛,卫颖嘉再次道,“臣非常担心,太后娘娘与陛下的处境。”

名不正,则言不顺。

当初,明湛登基,并非过继给凤景乾,而是直接立皇侄的意思。因下面还有小皇孙,明湛承诺不留后嗣,后继之君在皇孙中选立。

有了这样的承诺,清流大臣们才认下了明湛的身份。

卫太后的身份就更特殊了,明湛登基,卫太后身为皇帝的亲娘,自然是圣母皇太后。

明湛做皇帝,朝臣还能接受。

不过,明湛登基后,想封母亲为太后,真是费了牛劲。

如今,明湛威望尚浅,一朝病倒,国事全赖内阁处置。卫太后的太后宝座,原本就是因儿子得来的。幸得卫太后能干,帝都方安稳至现在。

但是,卫太后的威望如何能与根深蒂固的凤景乾相比。

自凤景乾传旨欲从帝都之日起,卫颖嘉这心里就没有一时的安稳。

听了卫颖嘉的话,卫太后看泉水已滚,便沏了茶来。卫颖嘉恭敬的取了一盏奉于卫太后,卫太后接过,慢慢饮了一口,淡淡道,“有一事,你按我的吩咐去做。”

搁下茶盏,卫太后自袖中取出一封暗黄信件。

卫颖嘉接过,见卫太后并不明说,就知此事不好诉诸于口。卫太后的脸色宁静淡定,卫颖嘉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的悦过,脸色逐渐凝重。

卫颖嘉一入官场便是武官的行当,胆子自然不小。可卫太后所吩咐之事,硬是令卫颖嘉脸色大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卫太后也不急,只管慢慢的喝茶。

过一时,卫颖嘉方起身行礼道,“臣遵旨。”

卫太后点了点头,“坐下喝茶,你的脸色很不好。”

“是。”卫颖嘉觉得他没晕过去,就已经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人了。

208、更新 ...

沈拙言对太上皇陛下其实并不大了解,不过,短短半月,太上皇老人家在沈拙言心目中已经上升到了天神一样的地位。

连着三期,卫太后都要求《皇家报刊》报道太上皇在位时的英明神武的形象与事迹。沈拙言就是吃这碗饭的,故此,在沈拙言的生花妙笔下,太上皇成功的由人类进化到天神等级。

卫太后此举,朝中清流无不称赞。

就是李平舟等人对于卫太后的偏见也有所好转,起码这女人的是非观还是不错的。

这几日,李平舟的脸色不大好,有些憔悴。倒不是被政务累的,完全是家暴的问题。

自从朝臣提议给皇上立后冲喜,青鸾公主身份不行,,那是外族人,一个贵妃的位子就是抬举了。然后,卫太后就选了李平舟的女儿,其实为避嫌疑,卫太后还挑了几家女孩儿。

结果也奇了怪了,给高僧一算,还就李家女的八字与帝王八字最相合。

唉哟,李平舟多忠心的人哪,甭说皇上还吊了一口气,哪怕皇上咽了气,想结个阴婚啥的,皇家相中了他家女儿,他也得嫁。

不料,李平舟回家一提,当下给老婆骂个狗血淋头。

一般的女人,哪有这胆量。在妻以夫为天的世道,敢骂丈夫,活够了吧?

可人家李夫人不是一般的妇人,当初李平舟不识天高地厚的得罪了方皇后,被朝廷远远发配至岭南。一路千里,都是李夫人风雨相随。李平舟一个弱质书生,在岭南几番生死,都是李夫人将他从阎王爷的手里拉了回来,方有了李平舟如今的显贵腾达。

故此,李夫人不仅是李平舟的结发夫妻,更是患难夫妻。

李平舟念及妻子的恩义,多年下来,身边儿连一侍妾都无,子女皆是嫡出。

卫太后相中的就是李平舟的幼女——李柘。

就因为是老生女儿,李夫人尤其多疼三分,打算将女儿多留几年,故此尚未许配人家。

哪晓得祸从天降。

李平舟刚一提将女儿嫁入宫中为后的事,李夫人断然拒绝,“都知道皇上久病多日,不是我说话难听,若是龙体不预,你叫女儿下半辈子怎么办?她今年才十六啊!”

“闭嘴!”李平舟猛一掌落在桌案上,拍得杯盘一阵乱跳。这话若传出去,一家老小就不必活了。

李夫人心气难平,怒道,“你也该为女儿考虑一二!”

“这是什么话,难道女儿不是我亲生的。”李平舟心里也不是多痛快,只是,事已成定局,交出女儿,一切安好。若是不交,万一皇帝陛下咽气儿,李家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介时,恐怕一家老小性命不保。何况,若是女儿有福气,日后陛下平安,也不枉李家数代忠心。

“我舍不得。”李夫人追随李平舟大半生,并非啥都不懂的内宅妇人。宫里太后都开了口,八字也合了,此事,事关龙体安危,哪怕是一线机会,太后亦会试一试。哪个人,会真正为她的女儿着想呢。李夫人不由心酸,哽咽道,“我舍不得,我从未想过柘儿做什么皇后,去享什么尊荣。”

这会儿也不是叫他女儿做皇后享尊荣去的,人家明显就为了把人弄去冲喜。

再者,若是皇帝陛下平安还好,哪怕卫太后继续代政,对她名义上的儿媳,也应有几分怜惜。但是,如果太上皇回帝都复政,或是另立皇孙,冲喜的李氏女算什么。

但,多年来,他李平舟得太上皇信任重用,君臣情分令李平舟每有此思虑便心下愧疚难安。

只是,人谁无私心哪。

叹口气,李平舟没说话。

李夫人心情不好,哪里会给李平舟好脸色看。

冷暴力,那也是暴力哪。李平舟的脸色又怎能好起来。

虽是冲喜,也是皇帝正式迎娶皇后,一切该准备的,都不能少。当务之急,内务府先去了李府,量制尺寸,好预备皇后大礼服,以及皇后所用的金印宝册等重要物件儿。

毕竟是皇室大婚,婚期再如何加紧,也是一个月后的事儿了。

福州。

明湛再从《皇家报刊》中看到自己将要大婚娶皇后的消息,他第一反应是,急急的与阮鸿飞解释,“我可是半点儿不知道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唉哟唉哟,以往陈敬忠要把鞑靼公主嫁我,你醋个半死。瞧瞧,现在要娶撒娇李的闺女,天哪,天要亡我啊。”

阮鸿飞听明湛越说越不着调,忍不住给了他后脑一巴掌,斥道,“说什么呢。”

明湛将《皇家报刊》中有关他要迎娶新皇后的消息塞给阮鸿飞看,伸出根萝卜手指指着头版头条儿道,“你想想撒娇李那副猪不嚼狗不啃的干巴模样,他家闺女,他家闺女能好看到哪儿去啊。要命的是,她爹还是撒娇李,唉哟,万一这脾气长相都像撒娇李,啧啧,到时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儿了。不行不行,母亲也是,打击李平舟也不要这样吧。难道我立李家女为后,李平舟就会站到母亲那头儿去不成?”

阮鸿飞忽然笑出声来,那一笑,倒不是如何颠倒众生,畅快阴险是真的。

笑无好笑。

明湛心生不祥之感,盯着阮鸿飞的笑脸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朝中事,都是你自己在处置,我有什么好瞒你的。”阮鸿飞握住明湛的手,敛一敛脸上的笑,笑吟吟道,“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大贱出事了。”

明湛心下一沉,脱口问道,“父皇怎么了?”

考虑到明湛的心情,阮鸿飞还收着几分畅快,可是,言语间仍有掩都掩不住的痛快。他薄唇轻启,低声道,“他一意回帝都,却不想如今的帝都哪里还是以前的帝都呢。他回了帝都,卫姐姐算什么。我再小人之人的想像一下,若大贱回帝都,然后撤换九门提督,你还敢回帝都吗?反正我不敢回。”

“以往他多识时务的人哪,多明白的人哪,现在大贱忽然犯了傻,追根究底都是你的过错。”阮鸿飞闲闲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明湛担心凤景乾的安危,见阮鸿飞幸灾乐祸的嘴脸,甭提多堵心了,恨不能将阮鸿飞暴打一顿。只是,明湛武功肉脚,阮鸿飞又不知让他,若真动起手来,怕是打不着阮鸿飞,自己反得挨顿揍。再者,明湛还记挂着凤景乾,忍怒问道,“到底怎么样了,你给我句痛快话!”

阮鸿飞倒也没吊明湛的胃口,笑道,“大贱在还没出贵州的地方,因道路难走,雨患频发,山洪泥流,不幸遇难。”

明湛根本不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在帝都遇险,你也不必担心。倒是二贱,得想个法子来解释一二了。”阮鸿飞笑望明湛,“一箭双雕,陛下,你可无忧了。”

明湛阴着张脸,“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可忧心的,都是你们庸人自扰,没事儿找事儿。”

阮鸿飞拍了拍明湛的手,“你先前不也是忌惮着大贱,不想他回帝都么。”

“那是我称帝的条件。”明湛正色道,“我登基可不是为了做傀儡,短时间内不想父皇回帝都,是人之常情。”再怎么着,他也不能去搞谋杀。

阮鸿飞勾起一抹轻笑,“如今大贱不守契约,有此报应,也是自作自受。”

“若父皇执意回帝都,大不了我再回云贵就是了。”

“你回云贵,永宁侯府怎么办?范维冯秩黎冰,这些你带出来的人,难道再带回去?宋遥薛少凉赵令严等等所有你提拔起来的人呢?他们怎么办?还有你打击过的世族宗室,得住机会,他们能不报复?报复不了你,但那些忠于你的人呢?他们可就不安全了。”阮鸿飞冷淡中噙着一抹讽刺,打量着明湛的臭脸,说出的话简直恨不能将明湛噎死,“你甭做白日梦了,陛下。坐了皇位,就是走上不归路,还想回头,你天真的过了头吧。”

明湛憋着没说话,良久道,“那日,我说要送信去云贵,你拦下我,是早料到母亲要对父皇下手了吧。”

“你不也想到了才要送信吗?”阮鸿飞推的一干二净,无耻说道,“我那是试探你呢,结果你倒顺着我的话没理会大贱,我以为这是咱俩之间的默契呢。”

明湛给阮鸿飞气的三魂出窍,头晕脑胀,终于憋不住满肚子大火,怒吼道,“默契个屁!你个王八蛋,你成心算计我!”

望着明湛怒吼吼离开的身影消失不见,阮鸿飞将眼别开,捡起一卷书,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摇光倒是比阮鸿飞还急,道一句,“属下去瞧瞧二公子。”急忙追着明湛跑了去,生怕明湛想不开跳了井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