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明湛大惊失色,食指压唇,瞟一眼窗外,悄声道,“可不敢这么说。叫家里内人知道,得打我个半死呢。”

这也忒惧内了。

周大全默默吐槽,自此不再提给明湛做媒送丫头的事儿。

待天晴,明湛与阮鸿飞直奔苏州城。

明湛对阮鸿飞道,“这个周大全倒是格外的有眼光啊。”把妹妹嫁给他,这是想当国舅呢。

阮鸿飞靠着车厢闭目养神,“我让人留意周家。”

明湛觉得阮鸿飞与自己格外的有默契,便把周家的事暂时放在一畔不提,反是喜滋滋的打趣,“飞飞,有人给我说媳妇儿,你怎么也不醋啊?”

“蠢话。”

帝都。

卫太后坚持住在宫里。

李平舟与徐叁劝了一回,卫太后不听,也只得作罢。

当然,内阁将一部分精力放到了宗室那里。

李平舟与徐叁统一口径:皇帝陛下的身体正在好转,要恢复指日可待。

对于这种话,宗室里消息灵通的人士是不信的,尤其明湛的身份毕竟与众不同,哪怕为天下太平计,皇帝只要身体好,总要露面的。如今皇帝不出来,只内阁放出风声,倒显得欲盖弥彰了。故此,一时间,宗室与后宫的走动,倒格外的频繁起来。

但是,因为有首相与副相的共同保证,原本蠢蠢欲动的朝廷还是安静了下来。

这种局面,对宗室并不十分有利。

宗室久不干预朝政,他们对朝政的渴望,超乎想像。

可是,如今朝中一直太平,依规矩,皇帝陛下曾亲笔手书赐予内阁封驳太后朱批权。哪怕卫太后都要给内阁三分面子,若是想让内阁将权力让出来,这是绝不可能的。

朝廷安稳,则内阁安稳;内阁安稳,宗室何在?

对眼下的局面,鲁安公与闽靖公实在有些犯愁了?内阁说陛下身体在好转;卫太后更不可能去诅咒自己嫡嫡亲的儿子,哪怕皇帝真的只剩下半口气,怕卫太后都得说皇帝陛下龙体强健云云;余下宗室,难道还敢平白无故的对皇帝陛下的安危做什么不好的猜测吗?

哪怕宗室现在心里有一定的分数,他们敢挑头儿说吗?

宗室一直想着渔翁得利,却不料卫太后与内阁统一战线,使得宗室一下子弱势如斯,这叫刚刚尝到涉政甜头儿的宗室如何愿意?

宗室并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事实上,卫太后亦不喜欢这样的局势。在一些事情上,卫太后虽然与宗室立场不同,不过,认知是一样的:没有争斗,则无利可图。

这回,内阁明显要对宗室下手了。虽然卫太后不喜欢宗室对朝政指手划脚,但是,卫太后同样不想看到内阁一方独大。

内阁的动作已经够快,在这个时候,远赴山东的御史,竟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很明显,卫太后谕令山东巡抚纪怀盛戴罪立功配合调查,若是连这样的话都听不懂,纪怀盛这巡抚就算白当了。

再者,出了这样的事,纪怀盛也得打听打听是谁在太后娘娘面前进此谣言。内阁自然不会替鲁安公遮掩,事实上他们巴不得山东巡抚纪怀盛与山东的地头蛇鲁安公一系翻脸。

宗室有宗室的盘算,内阁有内阁的利益团体。

权利就这么多,宗室想夺权,夺的便是政权。

如今看来,朝中政权多是集中于内阁之手,宗室与内阁相争,就是内阁的仇人。对宗室此举,李平舟与徐叁看法一致:那就是对于任何蠢蠢欲动的势力,绝不手软!

他们自认忠心,而且,他们认为,他们汲汲以保的并非内阁之权,而是朝中规矩正统,礼仪法度之所在!

卫太后接到山东巡抚与御史共同递上的折子,按例召内阁于宣德殿偏殿议事。同在的还有鲁安公、济安侯在一畔旁听。

诸人行礼之后,卫太后示意心腹女官紫苏将折子递给鲁安公。

鲁安公一目十行的阅过,立时大呼冤枉。

“此事是臣的孙子说与臣听,臣方禀予太后娘娘。如今竟有人污蔑流言自臣府中传出,实在是有心人设局陷害。请太后娘娘明见啊。”

卫太后看向李平舟,李平舟自是知晓卫太后的意思。

若李平舟性子圆滑如徐叁,必然心有灵犀,及时进言,以定鲁安公之罪。

但是,李平舟毕竟不是徐叁。

且李平舟脾气执拗是出了名的,即便他明了卫太后之意,不过,李平舟早便与卫太后有隙,也不知怎么回事,李平舟竟然没说话。

他没有为卫太后接下来的话铺就台阶,同时,也是自己放弃了一个异常难得的机会。

毕竟卫太后不是明湛,她的威望远不及明湛在位时,但是卫太后有卫太后的手段。见李平舟不识时务,卫太后收回视线,淡淡地,话音已变,“我看,鲁安公话也在理,你说呢,李相?”用宗室牵制内阁,对于卫太后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见卫太后张嘴欲赦鲁安公之过,徐叁连忙道,“纪巡抚正三品大员,朝中重臣。韩御史亦为国之忠臣,两人联名上折,若是此言不可信,臣实不知什么能是可信的了。”

“鲁安公因为陛下贺寿,滞留帝都已达三月之久,家事交诸子孙。”徐叁定了基调,这事若是想牵涉鲁安公并非易事,但是,能让鲁安公折损子孙,也算打击了宗室的气焰。徐叁道,“古来便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何况此折中,人证物证俱在,臣以为,为公平计,三司会审还是要的。”

姓徐的,好狠的心哪!

听徐叁说要三司公审,鲁安公大恨徐叁,连忙道,“自来宗室即便有过,也是宗人府审理,断没有三司会审的规矩。太后娘娘,祖宗规矩不能乱,凤家人的脸面还需保存哪。”

济安侯亦道,“若是三司会审,怕是太祖皇帝都得从帝陵中爬出来了。”

此时,李平舟已完全警醒。李平舟知道现在不是与卫太后一较长短之时,按下与卫太后的前隙,李平舟道,“若是太祖皇帝知道子孙不肖至此,竟然诅咒后世之君,的确得从帝陵里爬出来,降下天谴呢。”

鲁安公怒,“李平舟,甭以为你是首相,就能胡言乱语!”

“有理有证,我李平舟从不胡言乱语。若是心底无私,何不立案公审,怕什么三司,非要藏头露尾呢。”李平舟调整火力对准鲁安公,连激将法都用了。

鲁安公毕竟是老油条,完全不上当,“宗室有宗室的规矩,宗室皆是太祖皇帝之后,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刑不上大夫么。若是将宗室视为百姓平民一样入刑部住大狱跪官差,太祖皇帝脸面何在?”

“李相身为大凤朝的臣子,身受四代皇恩,就是这样为大凤朝做首相么?难道李相就不亏心么?”

李平舟冷声道,“我李平舟对得起天地祖宗,对得起君上百姓,不比鲁安公子孙不肖,自然无所亏心之处!”

“如今陛下小恙,鲁安公却任由子孙对外传播诅咒陛下之言语,到底其心何在?请太后娘娘明鉴!”

鲁安公也不是好惹的,“李平舟,尚未审过,你若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必要在娘娘面前告你诽谤。”

李平舟当即抓住鲁安公的话把儿,“既然鲁安公都有意过堂问审,那就公审,以示公正。”

济安侯道,“李相身为一国首相,几番意欲颠覆太祖祖宗家法,李相置太祖皇帝于何地?”

李平舟冷冷道,“陛下多次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宗室犯法有宗人府受理,若有违家国法度之处,一样论罪,在这方面,太祖皇帝也未曾有特赦的旨意吧?何况此次不同以往,鲁安公府有意放出流言,惑乱人心,诅咒君上,意图何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李平舟看向卫太后,沉声道,“如今陛下微恙,太后代政。臣身为大凤朝首相,凡事,臣不得不多想,不得不多思啊。鲁安公身为皇家宗室,世受皇恩,却在陛下微恙时放出这等流言,其罪其心,可诛。”

鲁安公被李平舟气的不成,实在忍无可忍,当下一记耳光抽过去。

好在李平舟自来干瘦,身体灵活,平时又非常注意保养,干巴猴子一般,眼疾腿快的避开。且徐叁到底年轻,当下出一阴招儿,伸腿绊了鲁安公一下子,导致鲁安公跌个狗吃屎。

济安侯见徐叁伸腿助阵,也没客气,一脚踩在徐叁脚上,把徐叁跺的脸色惨白,一声痛呼的同时,一只老拳落在济安侯的右眼上。

饶是卫太后素来镇定,此时也目瞪口呆。

内阁相臣,宗室公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竟然在宣德殿皇帝亲妈——卫太后跟前儿表演了一番拳脚斗殴。

紫苏连忙唤侍卫进来,将相爷与公侯们分开来。

卫太后怒道,“一个个饱读诗书,礼义廉耻,自诩身份,都念到狗肚子去了吗?皇帝还病着,你们就在皇帝的宫里大打出手,你们眼里还有皇帝,还有我吗?”

 

198、更新 ...

一个人有见识是一回事,有手段是另一回事。

有见识又有手段,但是,这种见识手段,适不适用于朝廷政治,则是另一码事。

饶是卫太后见多识广,手段超凡,也从未料到内阁与宗室会大打出手。

鲁安公与济安侯倒还好说,宗室出身,念书少,行事粗鲁些也有情可原。倒是李平舟徐叁,向来以端方君子自居,正气满身,礼义廉耻,装的圣人一样。

结果挽袖子干架出阴招儿下黑脚,半点儿不比宗室逊色。

李平舟跑的快,没伤着没碰着。徐叁却是被济安侯跺伤了脚,单腿儿斜立。鲁安侯跌得头破血流,济安侯挨了个乌眼青。

卫太后已是勃然大怒,侍卫进来,再打下去,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李平舟徐叁鲁安公济安侯都识时务的停手住脚,跪地认罪。

要如何处置,卫太后却犯难了。

鲁安公济安侯倒是无妨,李平舟徐叁却是朝中重臣,仅因太后面前失仪一事而问责大臣,到底有些小题大做的。但是,若不处置,太后威严何在?

卫太后冷声道,“你们一个是朝中宰相,一个是宗室公侯,有权有势,皇帝如今不能理政,朝中政事皆付诸诸公之手。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正常。这事,怪不得你们。”

话毕,卫太后直接起身回了宣德殿寝殿。

宣德殿是历代皇帝的起居室,实际上,明湛与凤景乾都喜欢在宣德殿办公。寝殿是明三暗九的结构,里面书房卧室客厅都是齐全的。

自从阮鸿飞把明湛带出宫去,卫太后为掩人耳目就住了进来,对外只说就近照顾皇帝陛下的身体。

紫苏瞧着午膳时辰将近,轻声问道,“娘娘,要传膳吗?”

卫太后点了点头。

一直到卫太后用罢午膳,方想好如何解决这次内阁与宗室争端。

既然几人乖乖称罪,卫太后便命他们一人写一封谢罪的折子呈上来,便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算是解决了。

李平舟亲自送徐叁回家。

李平舟身为内阁首辅,而徐叁自吏部尚书郑临重下台、刑部尚书重新换人后,徐叁顺利升为内阁次辅,按现在的情势,李平舟若是下台,论资排辈,必是徐叁上位。

原本,李平舟与徐叁关系并不算太好。不过,自徐叁此次眼明手快立场坚定的帮李平舟打击了宗室的气焰,李平舟对徐叁的看法大为改观。

瞧着太医为徐叁正骨,李平舟又细细问过徐叁的骨伤可还要紧?

其实济安侯又不是武将出身,哪怕心里发狠,恨不能一脚踩烂了徐叁,不过济安侯本身武力有限,徐叁只是伤了筋骨儿,如今太医开了方子与正骨膏儿,又亲为其按摩正骨。打了包票,十天之内必是无恙的。

李平舟这方回了府。

鲁安公与济安侯骂骂咧咧的回了鲁安公府,虽然各有各伤,不过卫太后仅是让他们在偏殿跪了一会儿,其余只命写封谢罪折子,并未重惩。

济安侯一面由小丫头伺候着给右眼上药,一面道,“平日里瞧着太后娘娘威风厉害,慎王叔也让她三分,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名有虚传哪。大兄,祈年的事儿,你不必担心,我看,不会有什么。”宗人府毕竟是宗室的地盘儿,内阁是说不上话儿的。而卫太后不过女流之辈,现在皇帝是死是活都不好说,宗人府里她一个女人算什么呢?

鲁安公年长,说话也有几分客气,道,“只要太后娘娘公道,你我还不都是为了朝廷着想么。”

“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咱们可不是内阁那群人,心里头到底打什么谋朝篡位的主意,什么时候,咱们还是得跟太后娘娘说一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内阁宗室在太后跟前儿混战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帝都上流社会,老永宁侯听的人们传的乱七八糟,说啥的都有。

老永宁侯在家坐不住,遂穿戴好了朝服进宫请安。

卫太后赐坐赐茶,“父亲身子可好?”

老永宁侯捧着茶碗,哪里还有喝茶的心呢,点头道,“老臣一向硬朗,娘娘只管放心。倒是娘娘,这些时日一直忙于朝政,又要照顾陛下的龙体,老臣抖胆瞧着,娘娘倒似消瘦了许多。”老永宁侯是真正关心卫太后,不过他即便是亲爹,也不好问卫太后,到底这事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什么娘家可帮忙的地方。

好在老永宁侯向来沉得住气,只是隐讳的提一句。

凭卫太后的聪慧,自然明白老永宁侯的意思,卫太后笑笑,“是节气的原因吧,我一向苦夏,都会消瘦一些。”

“这就好。”老永宁侯稍稍放下心来,卫太后最铁杆儿的后台,无过于永宁侯府了。如今因这事儿,流言四起,结果卫太后还是一派沉静,凭着他对自己女儿的影响,想来卫太后不是胸有成竹,就是必有后招儿。

老永宁侯关切道,“只要娘娘凤体安康,就是天下人的福气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似老永宁侯,就因为身子好,熬死了多少竞争对手。像明湛,平常挺英明的人,若不是身体不争气,也不会让卫太后遭这样的难处。

卫太后喝口茶,问道,“鲁安公的孙子凤祈年的事情,想来父亲也听说过了吧?”

若是别人问,老永宁侯必定要装糊涂的。卫太后特意问起,老永宁侯道,“是啊,老臣在府里,偶然也听到了一耳朵半耳朵的。只是,这些话,若不经宗人府审问,再当不得真的。”

“唉,就为这事,内阁与宗室都拳脚相向了,实在不成个体统。”卫太后看向老永宁侯,“我琢磨着,若果真有人暗中诅咒皇帝,其所图必在不小处啊。”

诅咒!

听到这词,老永宁侯脑中似被什么炸开一般,撩起的眼皮闪过一抹寒光。卫太后已道,“因事关国本,内阁连番上折,定要三司会审凤祈年。可宗室又死咬着祖宗规矩、祖制承训,一定要宗人府内审。两边儿为这事争执不断,我想着,宗人府审理宗室原是正理,不过内阁的话,也是情理之中。事关皇帝,我是再也不能放心的,一时倒没了主意。”

“内阁倒是想去宗人府旁听,不过若由内阁涉入宗人府案件,轻启此开端,日后怕是有一有二,宗室保不齐会对此多有疑议?”卫太后看向老永宁侯,宗人府一向是宗室的地盘儿,任由内阁势力渗入宗人府,且不论此案要紧与否,宗室为了本身的利益,定会集体抱团儿反对。若是因此令得野心勃勃各自为政的宗室团结起来,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娘娘所虑,正是此理。”卫太后所言,即是老永宁侯所想。

内阁打着忠国忠君旗号,若是将触角伸向宗人府,这朝廷,还有他们管不到的地方吗?怕是下一步儿,内阁就要管到寿安宫来了呢?

老永宁侯建议,“娘娘,既然此案要紧,不如选几个德高望重的宗室长辈在一畔旁听,以确保审问公正。”

卫太后温声和悦,目光转暖,“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在帝都时日短些,宗室多在外地,我也不大熟悉。”

老永宁侯可不信卫太后有什么熟与不熟的宗室,倒是现在内阁想着扩张地盘儿,难道宗室就个个儿都好了?尤其还出了鲁安公府凤祈年一档子事儿。老永宁侯是只德道的老狐狸,自然不会轻率的以为卫太后是要他保举可靠的宗室。

老永宁侯一时没明白卫太后的意思,就听卫太后淡淡道,“别人不清楚,来往的也少,倒是几个丫头,素来体贴心意。”

公主?

老永宁侯不能置信,“娘娘的意思是,让公主去旁听?”

卫太后道,“又不是叫她们去审案子,不过去听个是非曲直。明艳与明湛一道长大,对明湛向来关切,明湛这病着,明艳倒常进宫来帮我打理宫务,孝敬太皇太后,要不这么些事,我能不能扛下来,倒得两说了。”

老永宁侯对卫太后的打算,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朝中襄仪太长公主中风未好,但是还有三位大长公主辈份高贵,其次才能轮到长公主。如今越过大长公主,直接命长公主去旁听宗人府审案,怕是有不小的难度。

但是,若没有难度,怕卫太后也不会对他开口。

老永宁侯并没有多问,沉声应道,“娘娘的吩咐,老臣明白了。”

此事虽难,到底还在内阁与宗室可接受的范围之办。

公主也属于宗室,何况皇家对公主素来优容。而敬敏大长公主等虽是大长公主之尊,奈何与卫太后都略略的有些交情,在明湛病情未明的节骨眼儿上,大长公主一系也不是特别愿掺和朝政,以免站错队,什么时候引火烧身,犹不自知呢。

因此差使就落到了以明艳为首的长公主一系的肩上。如今比明艳年长的淑媛长公主在家关禁闭反醒,故而,这事,还就得明艳打头儿。

明艳旁听宗人府审案的事情刚刚定下,李平舟等人皆在关注凤祈年之案时,率先等到的却是卫太后老辣的一记回击!

 

199、更新 ...

内阁宗室在太后跟前儿比武,这事儿说出去,的确不雅。

原本卫太后命他们上了谢罪的折子,之后并没多说,大家以为这事儿就算了了。自然,也有人暗中盘算:自皇帝陛下病重,太后的权威已一日不如一日,否则内阁与宗室也不敢在太后面前放肆无礼。

若是皇帝陛下依然当政,怎至于此呢?

这样想的,不在少数。

但是,新一期的《皇家报刊》出来,彻底改变了人们对于卫太后式微的看法儿。

《皇家报刊》Y头版头条儿就刊登着内阁首辅次辅与鲁安公济安侯的谢罪折子,卫太后评语道:昔日皇帝当朝,并无此举。今寿安宫代政,内阁宗室行止粗鲁放誔,空前绝后。其所言所行,究其原由,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