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布局,早在她还未明白之时便已悄悄展开,和这幕后之人宠大的势力比起来,她以往所做的那些挣扎,是多么的可笑。

坐在九龙宝座上的那人,随时都可以将她捻成粉末。

他主宰着她的生死,而她,只能在他掌心挣扎。

孙辅全转头朝卫珏望去,道:“珏主子,奴才代皇上问你,安主子落井之后,你先是向皇上禀报,以安主子身子有异为由,请求宽限时日查明真相,其目地是不是为了掩盖真相,所以,你才叫了严华章来,在陈尸之处做手脚?”

卫珏沉沉地道:“臣妾怎么做的手脚?安姐姐的尸身,臣妾从未动过。”

她抬头望定了宝椅之上的他,九龙金玉龙椅璀璨得让他如云端之人,可他只微微垂头,连眼角儿都没有扫向她。

孙辅全道:“珏主子,你明知道安主子并非身怀有孕,只不过中了毒而已,你却向皇上禀报,说她身子异样,奴才查证,你让严华章事先检查过尸身,想这严华章是名医之后,连这都分辩不出来吗?明明是你为了掩饰罪行,拖延时间!幸而皇上英明,知晓了其中古怪,让你不能毁了尸身,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字字诛心,语气逼人,可孙辅全既使是御前大总管,也只不过是个奴才,皇帝让一个奴才代他训话,便已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卫珏仰起面,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一些,“皇上,人证物证如此齐全,臣妾再说什么,听在您的耳里,都是砌词狡辩,不是么,臣妾只有一句话,这些事,臣妾从未做过。”

皇帝垂了眼眸,没有看她,只是道:“你也知道人证物证俱在?朕想着相信你的,可你却让朕不得不相信。”殿里的灯光照着,让他的眼底有冰丝般的冷光,脸上因怒气而冰冷,仰起脸来,望着屋顶,“你不过仗着,仗着…”

他似是说不下去了,复垂了头去,眼底的水光却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剩下凝滞的冰意。

索额图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看来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了,您看应当怎么处置才好?此事尚未传了出去,太皇太后那边都不知晓,依微臣看,她虽与纳兰府之人有故,但纳兰只是存了一片好心,想救她性命而已,况且,纳兰也受到了处罚了,现如今性命堪忧…”

孙辅全便也道:“是啊,皇上,纳兰大人胸口那箭,怕是很难治得好了,纳兰府勋贵之家,原不应当因此事而受到牵连的。”

索额图道:“此事只宜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他看清了皇帝眼底震怒的神色,这个布局,原就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但却经不起推敲,那本岐黄针略是真的,针灸之术也是真的,可严华章并不懂得这些,严世建也不懂这些,严世建不过是严家被赶出门的一个不成器子弟而已,这个局是冒险而行,为的便是在皇帝的眼中心中扎下一根利刺,让他失态,让他一怒之下便让卫珏死无葬身之地。

他是赫舍里家的子弟,赫舍里一家的荣辱都在赫舍里丽儿身上,他绝不能让一个小小的罪奴卫珏占据了皇帝的心,动摇赫舍里家的根本,因此,在知道皇帝对她越陷越深之后,他便开始布局了,他要让卫珏这个人在皇帝的心中,已如一个死人。

让他想起她的时侯,只有憎恨!

他不能让她简简单单的丢了性命…让她死的方法,简直太多太多了,可如若简简单单地死了,皇帝脑子里会不停地忆起她,再没有其它人的位置,赫舍里丽儿便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让她的身影在皇帝脑子里连根拔起,如此一来,赫舍里丽儿才有机会走进皇帝的心底里。

因他知道,少年的情往往是不顾一切的,记忆深刻的,既使那个人是皇帝。

可以爱到极点,也恨到了极点。

卫珏成了一个阴毒狠心之人,且早就已经和别人有染,她心底里没有皇帝,只有纳兰容若,为了和他相会,和他再续前缘,她前边所做的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背叛

这一些会象一根根尖利的刺,把皇帝年青的心刺出一个个的血窟窿来,对皇帝来说,卫珏的背叛,又怎么能够容忍?

一个普通男人都不能容忍的背叛,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又岂能忍得下去?

他利用了李正,利用了孙辅全,因他知道李正的清正是太医院中众所周知的,而孙辅全这个六根不尽的人对皇帝虽然忠心,但却不喜欢象卫珏这样的女人。

他望着下边跪着的卫珏,说实在的,他尚有几分欣赏卫珏,极少有这样的女子,宁折不弯,可那又怎么样,和家族利益比较起来,这份欣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和赫舍里丽儿不同,肩负赫舍里家一家老小的身家前程,为了这个,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可以采取一切手段。

怪只怪卫珏才出风头了,居然在太皇太后心底都留了好感,日后若是封妃,赫舍里丽儿在后宫之中岂会有立足之地?

孙辅全这个阉人对卫珏的厌恶,他岂有不知,因此,只要略加挑拨,孙辅全便会替他办妥。

可惜的是安佳怡,这个脸上常带了笑意的女子,尚且在府里住过,他也曾见过她几面,他看得出来,她眼底对他流露出的好感,而此次,他则利用了这种好感,让她以为…

他在心底冷笑,她怎么这般的愚蠢,不过是吃了些药而已,便以为贞洁被他夺去,却心甘情愿地独自一个人承受。

爱是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从小到大,他便背负起了家族的责任与祖父的期望,只要能达到这两项目地,他便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所以,安佳怡对他的好感,只让他觉得好笑,愚惷。

至于那瓜尔佳启月,也只不过是他手底里的棋子而已,她以为她找到了安佳怡与他私通的罪证,还拿这个来要胁安佳怡,最终的结果,只是逼死了她而已,这瓜尔佳启月懂得医术,他岂会不知?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

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期往前发展,他看清了皇帝眼底冰冷的残忍,对卫珏再也没有半丝儿的情感,这是皇家最伤颜面的丑闻,伤的更是皇帝的颜面,只要依了他的请求,让此事无声无息地平息下来,那么,所有这一切安排,便都达到了目地了。

皇帝心里边不再会有卫珏的影子,甚至提起她来,都会感觉憎恶。

如此一来,温柔婉约的赫舍里丽儿才会有机会进驻皇帝的心中。

赫舍里丽儿才是皇帝的绝配,是婉如仙子一般的人物,她与皇帝相识得比卫珏还要早得多,凭什么到了最后,却是卫珏进驻了皇帝的心?

因为卫珏,皇帝亲自用箭射伤了纳兰容若,已使得君臣不和,幸而此事还没传扬开来,如果传到老佛爷的耳里,又有一场大祸。

相信皇帝会审时度势,如他所计划的那样,将此事无声无息地处理了。

用病故,或其它什么理由都好,自此之后,后宫之中,便会再无卫珏这个人。

除了家族利益,他与卫珏并无私怨,其实他并不期望她死得惨,还连累到了其它的人,于他来说,伤及无辜是最不应该之事,只要达到了他的目地,便成了,他并不象鳌拜,为达目地,自伤三千的事都肯去做。

卫珏死后,他会补偿于她的,她不是有位义弟么,他会好好儿照顾他,让他出人头地,便算是给卫珏无辜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的补偿吧。

索额图垂了眼眸,掩饰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静静地等着。

等着皇帝下那道旨意,等着皇帝的雷霆之怒。

“将她留下,你们全都退下。”皇帝冷如寒冰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响。

索额图一愕,望了孙辅全一眼,孙辅全脸上也全是愕然,两人同时答道:“喳。”

大殿之内的人全贯而出,严华章被两名宫人拖着,拖出了大殿。

眨眼之间,大殿之内便只剩下了卫珏。

她跪在冰冷的金砖之上,膝盖却已变得麻木,光签可人的地板照见了她隐隐约约的影子,额角的鲜血却已然干涸,可她的眼前,依旧腥红一片。

她的脑子却是冰冷得不懂得思考,自脑子以下的整个身子,似是全都被那贯入脑内的冰凌子给冻住了,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了木桩般的死人。

如果死了便好了,死了,便不会呈受这般的屈辱。

她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忽然之间,有些羡慕那早已躺在了坟墓里的亲人们,他们在阴间,想必早已团聚,独留了她一人,在这世上受苦,受尽这般的污辱。

忽地,她听到了脚步声来到她的近旁,半睁的眼帘映进了那明黄绣龙爪的鞋子,她的领子忽地被人拉起,衣领之间传来了撕裂之声,脖子忽灌进的冷风让她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见到那喷着怒火的眼眸,幽幽冷冷,如黑色火焰,要把她燃烧干净。

他俊冷的脸离她极近,她可以看得清他脸上的汗毛,扇子般的眼睫盖着眼眸,却是迸射出冰凌子一般的光芒来。

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疼痛,这才发现,那只贴身戴着的玉兔绳子已然断了,温润翠碧的玉兔将他优美的手指染成了碧色,有种极为妖异的美。

可她只觉得害怕,那种害怕从心底里升起,直漫延到全身上下。

这是一种绝望无助的害怕,就如她的阿玛死的时侯,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盛夏的日子,盖上几层被子,也有透骨的寒意直渗入肌肤。

自阿玛死后,她原以为不会再怕什么了,没有人能让她再有害怕的感觉了,可今日,她却再次感觉到了那股透入骨内的森冷。

风从殿门的门隙处吹入,孙辅全临走之时,便合上了殿门,紫禁城内的皇宫之门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严丝合缝,绝无有风吹进来的可能,可卫珏却感觉整个大殿仿如处于隆冬腊月的季节,寒风夹着冰屑子,从窗子门隙无孔不入,穿过她薄薄的衣裳肌肤,直渗入骨内。

第二百五十九章承宠

“你贴身戴着,贴身戴着…”他恶狠狠地从牙缝之中迸出,一挥手,那玉兔便飞了起来,直直地飞了出去,撞在雕龙描金的柱子上,再弹了回来,撞在金砖之上。

卫珏听到了啪地一声碎响,抬眼望去,那只玉兔便躺在砖面之上,断成了两截,那断痕恰巧在它温顺柔软的眼眸处,便它原本和善无欺的脸平添几分凄凉。

卫珏的心底却如断开了一条线弦,生生地滴着鲜血。

“你有什么话可说?”他逼近到她的跟前,衣衫带起了阵阵凉风,直透进她的脖颈,“你告诉朕,你有何话可说?”

卫珏只觉浑身抽空了力气,眼前一片空茫,她抬起眼眸,望着这沉沉寂寂的大殿,处处皆金碧辉煌,檐角眉额无处不是绣金描银的福字,可她的福气,却在哪里?

这世上,原就不存在她的福气。

她忽地心灰意冷,心底涌起股讥诮,她原就不是属于这金碧辉煌之处的,便就此算了罢,“臣妾无话可说。”

皇帝后退了几步,沉沉地望定她,却又几步便逼近她的面前,指定她,“无话可说,你要告诉朕的,便是这个?”

他心底充满了失望。

卫珏深深地趴伏下去,向他行了大礼,道:“皇上,既是证据确凿,便请皇上办了臣妾之罪,别让臣妾污了皇室名声!”

她脸上的血已干涸,那条蜿蜒流下的血横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平添几分惨然。

皇帝忽地笑了,“到了这种地步,你便想着朕办了你,是么?你便能全身而退?”

他走近她的面前,忽地伸出手去,将她从地上拉起,他的力量是那般的大,而她,却如鸿毛一般地轻,他触近了她,轻轻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真是个柔软香滑的女子。”

他的语调,却如青楼之中的有钱大爷看中了刚晋封的花魁一般,轻蔑讥诮直渗入到了卫珏的心底。

这样的话,却出自于这至尊至贵人之口。

将她当成了普通贱妇一般。

卫珏只觉下额一痛,便被他用两根手指捏住了下巴,她的面孔直直地对住了他的,她看得清楚,他胸前明黄袍子上绣着的龙首狰狞地张着大嘴,他漆黑的发辫垂落在胸前,俊逸的下巴却如坚石一般。

他的眼眸,只剩下了冰渣子般的酷冷。

她吊在他的身上,她的柔软贴近了他坚硬的身躯,只感觉如贴着灼热的岩石,要把她浑身上下都燃烧干净。

“难怪他这般地替你尽心尽力,不惜欺骗朕,不将皇家放在眼底。”皇帝道,“朕射他的那一箭,真是射得好。”

卫珏如被刺骨的凉水再从头浇到了脚,“你说什么?”

“纳兰容若,他就要死了,你不知道么?”皇帝狠狠地道。

“不,他没有做错什么!”卫珏原是不想解释了,这样的罪名,这样的污水,她在他的眼底,已成了污秽之极之物,让她对这个世界再无半点儿留恋。

皇帝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喷吐,“让你心疼了是吗?朕便再告诉你,他既使是好了,也伤了心脉,你放心,朕是明君,不会牵连到纳兰府其它的人,甚至于对纳兰容若,朕都不能降罪,朕不能让世人让朕背一个与臣子争女人的名声,朕便只能将这口气,吞了下去,让它乱在肚子里…”他从牙缝里逼出声音来,“正如你所说的,朕是个儿皇帝,什么都要顾得周全,要顾全大局,朕的皇位是无数的权衡得来的…”

忽地,卫珏听见了衣服被撕碎的声音,身子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当中,皮肤如有冰风吹过,可他手掌到处,却有如烙铁滑过,他的唇齿在她耳边缓缓地舔咬,她心底冷得彻骨,只盼着自己能昏了过去,却是那般的清醒,清醒地感觉他的手在她身上誓无忌惮的游走。

她以为这老天爷对她的羞辱已到了极致了,可却没有想到,还远远未够,才刚刚开始而已。

她想挣脱他的掌控,却被他揽得更紧,他在她耳边恶狠狠地道:“他是不是也这般地待你?你们两个,躲在那山庄之时,是不是也会这样?”

心底冰冷,身上却如被点燃了火苗,那种无边无际的羞辱感在她的心底如杂草般的漫延,她的心如被用钝了的刀子割着,一寸一寸的凌迟,“皇上既是认定臣妾早已是不洁之人,又何必污了自身?”

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地撕裂,卫珏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心底充满无尽的惶然,她未经人事,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却是这般的可怕,能让她怕到了骨子里。

她的身子微微地抖着,不自觉地想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躯,却被他拉得更开,让她耻辱地打开了身子。

皇帝却又是笑了,笑声竟有些温柔,“不洁?可朕今日,却想做不洁之事,也想试试,这不洁,是什么滋味,是不是比朕坐在九龙宝椅之上,看着臣下为各自利益欺瞒着朕,将朕当成了傻子更为不堪,你瞧瞧,连你这小小的罪奴,不也想方设法地欺骗着朕么?”

他眼底含着笑,那笑意却如尖细的牛毛针一般地刺冷。

他贴近了她,身上的刺绣龙袍过她的肌肤,让她微微地刺痒,忽地,他的嘴向下,贴上了她的胸口,舔咬着她胸口娇嫩的肌肤,让她身上起了阵阵战栗,他咬着她,豪不怜惜,让她痛呼出声,身子更为剧烈地扭动了起来。

“真是香软光滑,洁白如玉…”他道,“身上没有一丝儿的暇疵,这样的身子,怎么会不洁。”

她知道,他已全然相信了那本《岐黄针略》里的描述,既使是再清白的身子,在他的眼底,已然不洁。

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地扫了下去,让她的皮肤起了阵阵寒栗。

她盼着他快快地结束,可他却将这种羞辱无尽地拉长,她低泣出声,“皇上,你要我的命,便拿了去,何必用这样的方法?”

他的手指沿肌肤而上,来到了她的眼角面颊处,把她的泪用指头粘起,道:“你还会流泪,朕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

第二百六十章 求饶

他幽暗的眼眸变得更为酷冷,那般的危险,让卫珏怕到了骨子里,让她崩溃,“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臣妾没有和纳兰大人有私,皇上,你要明查…”

她看清了他眼底如磐石般的神色,明知道他不会相信,原以为她会如索额图说的,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后宫便罢了,但到了最后,却还是如小女孩般的痛哭求饶。

可这般的痛哭求饶,他的眼底里,却依旧没有半分的松动。

“你叫朕怎么相信你?”他慢慢地笑了,依旧极尽温柔,“你从没把朕放在眼底过,不是么?”

最后一片衣服被撕扯了下来,四面八方的冷风直袭向她的身子,卫珏想要缩紧身子,却被他固定在金砖之上,动弹不得,金砖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背脊直直地透入,硌在她的骨头之上,让她骨头生疼,她徒劳地想要挣扎起身,却被他压得紧紧的,他身上的热力透过了厚厚的织锦黄袍直透到了她的肌肤之上,让她一边身子寒冷,一边身子却如有火烤着。

越过他绣有五爪金龙的肩头,刺眼的灯光射进了卫珏的眼底,那鹤嘴云纹灯的灯光在她眼底留了一片灯影,盘着金龙的龙柱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她只觉自己如他鞋底的泥泞,被踩在脚下,似永不能翻身。

她便是他砧板上的鱼肉,剥去了鱼鳞,露出里边鲜嫩的肉来,只等着他操刀割取。

“怕了么?你知道什么叫害怕?”他道。

忽地,一阵刺痛贯穿了她的整个身子,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发现她依旧活着,看着他冰冷的面容在灯影下摇晃,她似是要被他一寸寸地钉死在了地板之上,那样的酷刑,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这不是恩宠,是从未有过的屈辱与折磨。

卫珏的手徒劳地推着他,想将他从她身上推了下去,可却怎么能够?

她终于涕泪交加,“皇上,求你,别这样,别这样…”

她娇弱柔软的呼唤没有半分儿的效果,反而换来了他更猛烈的冲击,她痛得几欲昏了过去,泪眼朦胧之间,只见他的面容如冰雪一片。

“朕不是要大婚么,总要有个试婚之人的,今日便便宜了你!”皇帝声息渐渐变得不稳。

试婚之人?这是怎么样的污辱?皇室的规矩便是这样,大婚之前,未经人事的贵勋子弟,要找一位懂得人事的姑娘来试婚,以免洞房花烛之夜,不能尽兴圆满,皇室公主出嫁,便会有试婚的姑姑先去和附马同房,而贵勋之家,大婚之前,却是由长辈带着小辈去青楼喝花酒。

他把她当成了青楼妓女,下贱的妇人。

她眼泪不停地流下,只觉身子里的水份都快要流得干了,可头脑却是这般的清醒,将他冷诮的话语听在了耳里,让心又再撕开成一片一片。

卫珏呆呆地望着屋顶,那漆染的西蕃莲花朵大朵大朵的盛开,热热闹闹,富贵满盈,可那般的热闹却不属于她,从来都不属于。

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身子缩成一团,只想躲进了那织金绣银的条福当中。

可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你那义弟,朕会派人好好儿照顾着。”

她身子已然寒冷,便又再淋上了层冰水,让她只想蒙着头去,躲进那一片黑暗。

可她手底里的条幅却被一下子扯开,他似在欣赏她的狼狈,视线自上而下地打量,语气当中满是嫌弃,“你想让那些奴才进来伺侯?”

没错,他想维持明君的外表,又岂能让这殿内发生的被外人看了去,她撑着地板慢慢地站起身来,赤着足的脚踩在金砖之上,冰凉而刺骨。

如果这世间只剩下了寒冷与冰凉,那么,她为何还顺应着他们,让他们随意的贱踏?

不,她是卫珏,是阿玛嘴里的骄傲,绝不能让任何人击倒,虽已落得这般残破的境地,她也不能让那些污蔑了她的,侮辱了她的人好过。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屏风后边,一路走去,便拾起了地上衣饰,将那衣饰往身上披去,却找不到一件能避体的。

皇帝忽地唤道:“孙辅全,你进来。”

她忙躲到了屏风后边,忍着身上的酸痛,缩成一团。

大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孙辅全从缝隙里钻了进来,看清屋内的情形,吓了一跳,却将眼眸垂下,听着皇帝的吩咐。

“去,拿几件衣服过来。”皇帝声音冰冷。

孙辅全迟疑了半晌,问道:“皇上,留,还是不留?”

皇帝沉默了下来,半晌没有出声,又隔了许久,才道:“留。”

卫珏忽然间明白他们两人对答,说的是什么了,她以往在幸者库时,便听人说过,受了恩宠的人,如果不留,便有太监拿了汤药过来,给她喝下,再用玉锤按摩穴位,让龙种流出,如此一来,便不会有受孕的可能了。

她不想要这孩子,被他这般对待之后的孩子,她已落得这般的境地,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境遇?

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的孩子,会过得比普通的奴才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