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怕是知道自己已到了末途了吧?
瓜尔佳凌月心想。
苏茉儿再道:“为了各位小主能综合分析,明断此事是非,奴婢这便把慎刑司仵作验尸结果告之各位,仵作查验之后,便断定了月歌是落水溺亡,当时天气干燥,地面并无积水,更添之月歌落水之处,有栏杆护着,便排除了她不小心失足落水的情况,可想而知,她之落水,是自己翻过栏杆跳落,如此说来,她便是自尽而亡,奴婢遵从太皇太后懿旨,派人在储秀宫暗底里查探,却发现她的死,有许多的流言,但她在赫舍里丽儿小主门前的那一番哭述,便成了最主要的证词,但其中真实的情况,便要请各位小主各吁已见,将你们知道的,听道的,加上你们的分析,一一道来,给这件事,得出一个结论。”
瓜尔佳凌月听到这里,却是胸口发热,这大殿里传来的秀女,大部分都和瓜尔佳氏有千丝万缕的连系,不是其阿玛提携过的旧部之女,便是指靠着阿玛升官加职的属下之女,这一部分的人,在瓜尔佳凌月入宫之前,阿玛便将其名单告诉了她,告之她这些秀女,是依靠着瓜尔佳氏,可以助其成事的人选,不管她日后能不能得到中宫之位,她们都是她这方的一势力,没有人知道,她还未入宫参选,阿玛便已安排好了一切。
第一百三十章 兴趣
无需再多言语,那查茹馨更是首一个走了出来,行礼道:“太皇太后,苏嬷嬷,奴婢愿将奴婢近几日听到的说了出来。”
太皇太后见又是她,显然对她映象极好,点了点头,温和地道:“你且说说。”
查茹馨道:“那一日,月歌妹妹在丽儿妹妹门前哭泣,却未得丽儿妹妹相见,相反的,被卫珏妹妹劝了回去,奴婢当时便有些好奇,奴婢的阿玛在做浙江府直隶总督之时,也曾查案断案,奴婢少时丧母,因此,常被阿玛抱在膝头上一边看着卷宗,一边哄着入睡,阿玛偶尔也会对奴婢说些断案之事,因此,奴婢也曾跟着阿玛,看了大量此类的书籍。”
她这么一说,太皇太后兴趣更加大了,坐直了身子,“如此说来,你倒还有些经验?”又转头对苏茉儿道,“你瞧瞧,今日还出了个才女。”
朝廷内外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年少时聪颖非常,并不受世俗所称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束缚着,年少时遍博览群书,比男子更有见识,更喜字画,有极高的鉴赏水平,因此,如要让她赞赏,光是贤惠有德是不行的,相反的,她对那些熟读诗书的女子更为赞赏。
赫舍里丽儿之所以小小年纪便名满京师,还不是因为她五岁便能熟读论语,被太皇太后知晓,在她的千秋寿宴之上,当着群臣之面提及,这才广泛传扬开来?
查茹馨从这方面入手,倒是懂得掌握时机。
瓜尔佳凌月暗暗咬牙。
苏茉儿含笑点了点头:“皇祖宗,您且听她怎么说。”
太皇太后便也笑了:“倒是哀家着急了一些…”她目注查茹馨,“好孩子,你便把你所见所察,说说罢。”
查茹馨整张脸泛出光来,垂着行礼:“是…奴婢当时便感觉奇怪,忍不住去询问了月歌妹妹同院子的紫嫣妹妹,与贤婷妹妹,据她们所说,月歌妹妹自出事之前两天,就情绪不稳,时而笑容满面,时而却非伤忧郁,象是受到了极大的困扰,依奴婢看来,这困扰,定是月歌妹妹自寻短见的主要原因。”
紧接着,林紫嫣与李贤婷两位秀女都站了出来,证实了查茹馨所说。
太皇太后眼底欣赏更甚,“对身边之事有好奇之心,能寻根究底,不错,不错。”
查茹馨听了太皇太后的称赞,脸色腆然:“奴婢只是做了应当做的。”
瓜尔佳凌月见了她那幅得意模样,火气渐渐上涌,原本说好了的,查茹馨便是代替她发言的人之一,不用瓜尔佳凌月多说,什么都由查茹馨代说了,如到时侯被太皇太后不喜,也是她的事儿。
必竟,就以往的经验来看,凡是娶妻,贤德为第一要素,谁都不喜欢娶一位太过精明世故的人进来,后宫里边,也当一样,手伸得太长的妃子,任哪个掌权者都不会喜欢。
哪知这太皇太后性格便是不一样,竟是广开言路,专喜那精明之辈?
瓜尔佳凌月暗暗后悔,为什么让查茹馨拔了个头筹?
于是,等查茹馨略略歇气的功夫,她便走出列来,向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经馨妹妹这么一提醒,奴婢倒是想起些有关月歌妹妹的事情,可容许奴婢说了出来?”
太皇太后便转过头向她,“哦,这一位是…?”
苏茉儿便笑道:“皇祖宗,您忘了,这位是瓜尔佳凌月。”
太皇太后用手抚了抚额,:“年纪大了,名字又多,便有些记不住了。”
瓜尔佳凌月心底一凉,太皇太后居然不记得她了?如果长此下去,她若记得的只是查茹馨之流,日后在后宫之中,哪还有她的位置?
她越发感觉,自己这么一站出来,倒是站得对了。
红锦说什么让她谨慎从事,给太皇太后留下个敦厚诚恳的映象,再这么敦厚下去,她还有什么位置可言?
红锦为了她自己的任务完成,不出什么差错就可以了,哪里会替她着想?
“你且说说,你有何见解?又若听到了什么,了解了什么?”太皇太后温和地道。
瓜尔佳凌月暗暗咬牙,垂了头道:“禀太皇太后,那一日,月歌妹妹在丽儿妹妹门前吵闹之时,奴婢虽没有坐在窗前,但隐约倒听了几句,此时把那几句和奴婢听到的传言联系起来,倒让奴婢有些醒悟了,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
太皇太后原本捧起了茶杯,此时,却把那茶杯放下了,眼光转到了她的身上,瓜尔佳凌月感觉,她的目光之中带着些期许,让她心底有股暖流暖过。
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暗自庆幸幸好没听红锦的,她抬起脸来,道:“月歌被我的阿玛收为了义女,因此得以参加选秀,她一进宫,便来拜访于我,我便觉两人相投,因此将她当成了亲人,出事前一天晚上,她来寻我,脸色不好,我便问她什么事,她道,她怕是要被赶出宫了,我心底惊奇,忙宽慰于她,她却喃喃自语,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问详细一些,她又矢口不说了。”
太皇太后被提起了兴趣,道:“瞧这孩子,也是个条理分明,口齿伶俐的,今日哀家倒一下子遇到了两个,真是幸甚幸甚。”
苏茉儿笑道:“皇祖宗,日后若留在后宫,也能帮不少忙呢。”
太皇太后便也笑了:“就你考虑得长远。”
瓜尔佳凌月与查茹馨两人互望了一眼,脸上腼腆娇羞,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火气。
太皇太后道:“好了,咱们继续往下说,好孩子,你可还知道什么?”
瓜尔佳凌月道:“月歌是我的义妹,见她情绪不好,我自然得查问清楚,于是,便将她留下了,反复晓以大义,劝说她说出实情,到了最后,她才吞吞吐吐地告诉了我,说有人拿她入宫之前的事要胁…”
太皇太后声音一冷:“居然还有这种事?”她目光在殿下转了一圈,“你们可都是事先被挑进宫内的秀女,不比那些要坐了骡子进宫参选的秀女,品德行为都是经过查看挑选的,却依旧混入了这般的害群之马,竟在宫内行不轨之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询问
她这么一说,秀女们全是噤声无语,整座大殿空气凝重,连众人的呼吸声都仿佛轻了一些。
瓜尔佳凌月悄悄朝赫舍里丽儿与卫珏打量,却见两人神色颓败,仿佛知道自己已临危途一般,她转过眼来,心底那股喜悦便越来越浓了。
苏茉儿道:“皇祖宗,您先别动气,听凌月小主把话说完。”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苏茉儿便转过脸去,对瓜尔佳凌月道:“凌月小主,你且继续往下说。”
瓜尔佳凌月道:“但我反复问月歌妹妹,想问清楚到底是谁,用什么事来要胁于她,可她却又矢口不言了,我实在担心,便托了人出宫打听,又让人在月歌的家乡询问,却让我查出了一个以前的旧闻出来。”
太皇太后叹道:“这便是互相关照,关心的好例子了,如果你不闻不问,塞目闭听,只怕什么都不知道,在宫里边,不比一般普通人家,自己关起门过日子便成了,宫里面么,就是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更何况,你们日后,是宫里的主子,要替皇帝看管后宫,后宫这一大家子人,日后便指望着你们了。”
瓜尔佳凌月受到鼓舞,喜意不由自主从脸上流露了出来,弯腰行礼:“太皇太后,奴婢自小便帮着家里管事姑姑CAO持家务,虽不敢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但家里边大小事务,却没有一件能瞒得了奴婢的。”
太皇太后脸上更添几分喜意,点头道:“好好,这样便好…”她转过头对苏茉儿道,“倒还有些一家之主的样子。”
一家之主,太皇太后提及一家之主,到了后宫,不就是后宫之主了么?凭着她的家势,再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面前得了青睐…瓜尔佳凌月仿佛看到自己坐在中宫之位上,被众人环绕。
太皇太后语气更为温和,“你且说说,发现了些什么传言?”
瓜尔佳凌月道:“奴婢听到这个传言,也有些不信,便派人反复打听,又找到了月歌妹妹入宫之前老家之人,这才知道,这传言竟是真的…”
她看见殿内之人全都目注于她,连太皇太后都饶有兴趣地朝她望着,心底如同六月饮了雪水一般的畅快,这便是六宫之主的感觉吧,每个人都朝你望着,指望着你,凑拥着你?
她道:“那传言便是说,月歌十二岁之时,曾被盗贼掳去,隔了十天十夜这才送了回来…”
她这番话,引起殿内阵阵惊呼,秀女们脸上全都露出吃惊之色来,更有人眼底不由自主流露出了鄙夷。
被盗贼掳去,清白怎么还能保得了?
先别说后宫选妃了,就连普通的贵族人家,也不会让这样的女子入门。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大殿里的sao动止息了,她道:“月歌隐瞒此事入宫选妃顾然不对,但以此来要胁残害的人更是可恶,既是知道此事,将此事上报管事之人,才是正理,哪能私底下要胁的?”
瓜尔佳凌月道:“太皇太后,正是此理,奴婢便想去劝着月歌,自己将此事向上禀报,以免遭人胁bi,引出什么祸事出来,可哪里知道,还没有寻到她的人,便闻此噩耗。”
太皇太后道:“你做得好。”
查茹馨见瓜尔佳凌月连出风头,忙上前道:“太皇太后,自看到月歌在丽儿妹妹面前哭述,奴婢心底生疑,做过一番调查…”
太皇太后目光由瓜尔佳凌月身上投到了查茹馨的身上,含笑道:“你且说说。”
查茹馨瞧了瓜尔佳凌月一眼,眼底得色尽显:“奴婢查问了月歌身边的宫婢,竟让奴婢查出,月歌在出现前两日的晚间,整晚都没有回寝室睡觉,直到天快亮了才从外边回来,而与此同时,更查出,那一晚,卫珏小主也是深夜才回,而赫舍里丽儿小主,那一晚尽是吃过晚膳便睡了,至于有没有出去,除了她自己身边伺侯之人,无人知晓!“
她这么一说,便是直直地指出,月歌外出,是与赫舍里丽儿和卫珏见面。
殿内秀女的目光齐刷刷地往赫舍里丽儿与卫珏身上扫了去,却见两人微垂了头,不发一言,显见着一幅心虚的模样。
太皇太后道:“这孩子也是个细心人,加上家学传呈,倒没有什么鬼崇之事能瞒得了她的…”她沉下脸来,对赫舍里丽儿与卫珏道,“你们两人且说说,那一晚到底去了哪里?”
赫舍里丽儿象是被吓坏了,从椅凳上滑了落地,脸色越发苍白,垂了头咳了两声,似说不出话来,只拿目光转向了卫珏,脸上全是肯求。
而卫珏却是走了出列,伏跪于地:“太皇太后,奴婢可以拿人格担保,奴婢那一晚只是外出走走,耽误了回住处,并没有见着月歌,也没有向她说些什么!”
太皇太后冷笑出声,“人格?你的人格又值得了多少?那你便说说,既没去见月歌,去干什么了?”
那一晚上之事,卫珏自不能说的,如果真说出来,是去了馨香园,只怕更会引得太皇太后不喜!瓜尔佳凌月在心底冷笑,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哪里知道,这宫里面,到处都是她的耳目,只是那一晚,她却没有出来见皇帝,到底躲在了哪里,却不能知晓了,只有这月歌出来向皇帝献媚…如果没有她们两人这么一出,这出戏倒不好演下去了。
至于赫舍里丽儿么,她身边宫婢,全是忠心于她的,说她在屋子里睡觉,没有其它人证,又怎么能取信于太皇太后?
这是一个完美的布局,能让卫珏与赫舍里丽儿哑口无言,怎么样辩解都没有用!
果然,卫珏默默垂头,只道:“奴婢那一晚,的确没见什么人,请太皇太后明鉴。”
太皇太后却不理她,转过头来盯着赫舍里丽儿,“她既不说,你且来说说!”
赫舍里丽儿却是一幅想要昏过去的模样,半抬起头来,“太皇太后,奴婢在屋子里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声音慌乱,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地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却从案几上端起茶来,饮了一口。
第一百三十二章 掩盖的光芒
苏茉儿便道:“真在屋子里睡觉?除了你那些宫婢之外,其它可有人作证?”
她目光转动,望向了屋子里其它的秀女,那些秀女一接触她的目光,便微微摇头。
赫舍里丽儿苦笑:“奴婢睡觉之时,不容其它人打扰,哪会有人证明?”
苏茉儿便慢慢地问:“那么,那一日的早晨,月歌为何偏在你的门前哭述?”
赫舍里丽儿眼底流出泪来,连连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那时还在熟睡,等醒来的时侯,她已被卫珏姐姐劝走了。”
她摇头之时,那泪花便四溅开来,染得衣襟湿了好大一片,一张玲珑小脸如玉一般的白,显得那样的楚楚可怜,可太皇太后却连目光都不放在了她的身上,赫舍里丽儿,可是太皇太后第一个称赞的京师贵女,想不初,她多么的风光,被贵门誉为十德之女,可现在,她却完了,她没有机会再翻身,不但做不了皇帝的妃子,还会连嫁都嫁不出去!
从此之后,她瓜尔佳凌月的风光将完全覆盖了她的光芒。
而她赫舍里丽儿,在整个贵族圈里边,提都不会有人愿意提起。
太皇太后对她象是极为失望了,只对苏茉儿道:“传了相关人等上来吧。”
苏茉儿应了声是,拍了两声手掌,有内侍便领了一位宫婢上前,那宫婢半垂了头,慢慢地走进殿内,一抬起头来,却正是素环。
她上前跪伏在地。
苏茉儿便道:“你且说说,你家主子,那一晚到底和谁见面?”
素环怯怯地抬起头来,正迎上了卫珏吃惊的目光,却瞬既把目光转开,显得极为害怕,道:“那一晚上,小主说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让奴婢们在屋子里等着,不用跟着她,这原本不合规矩,但小主经常这般要求,奴婢不敢不从,那一日晚上,她便也独自一个人外去了,奴婢们左等她不来,右等她也不来,奴婢实在害怕,便自请一个人前去找她,其它人在屋子里继续等…”
素环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怯怯往卫珏那边望去,而卫珏却是瞪了双眼瞧她,吃惊之外竟带了些冰冷。
素环却象是鼓了了勇气一般,避开她的双目,继续道:“奴婢是卫珏小主的奴婢,原本不打算说出来的,但月歌小主一条那样鲜活的性命一下子就没有了,奴婢这般的做,虽说对不起卫珏小主,但奴婢着实寝食难安,再也不能隐瞒了下去,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说了出来。”
太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苏茉儿道温和地道:“这才是做奴婢的应当的理儿,你别怕,往下说罢。”
素环道:“奴婢一路寻去,寻到了储秀宫的南门角上,便见着了卫珏小主,刚想上前打招呼,却听到有人声从假山石后边转了出来,奴婢觉得奇怪,想着奴婢原本不应当cha手小主之间的事,便想着等她们谈完了,再出去打招呼,于是,奴婢便藏在了树后,紧跟着,那假山后边便转出了丽儿小主与月歌小主两人,月歌小主满脸都是泪,拉着丽儿小主的衣服,苦苦哭述,可丽儿小主却神情冷淡…奴婢依旧记得她当时的语气…”
素环学了出来:“月歌,你以为能参与选秀,攀上了中堂大人那个靠山,便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了么?还处处和珏姐姐做对,想用毁了她的脸,如今怎样,你若不答应我们的要求,你不日便会被赶出宫去!”
赫舍里丽儿听到这里,失声大叫:“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出去…”她说了两句,却是咳喘不已,脸色涨得通红。
素环被她一骂,吓得一缩,鼓起了勇气道:“丽儿小主,奴婢没有说慌,奴婢说的,全是真的,你要月歌答应你们的要求,月歌虽是苦苦哀求,却怎么也不愿意,她道,我受中堂大人大恩,收为义女,才能入选为秀女,凌月妹妹便如我的亲妹妹一般,怎么能去祸害于她?”
赫舍里丽儿一边咳喘,一边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胡说,你胡说…”她跪行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奴婢和月歌根本不熟,没说过几句话,怎么会无故要胁于她,太皇太后,请您替奴婢作主!”
太皇太后却是垂了双眸,“是真是假,总得等人把话说完才能判断,苏茉儿,扶了她坐好,这般的失仪成什么样子?”
她语气平缓,但说的话,却是却严重的指责,赫舍里丽儿听了这话,脸色一片雪白,竟象那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太皇太后向苏茉儿点了点头,苏茉儿向素环示意:“你且继续往下说。”
素环道:“这等时侯,卫小主便上前相劝,她说,月歌,你一向所求所愿,不就是入宫选秀,成为主子么,如今这机会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能不好好的把握?反倒为了一个半道出家的所谓姐妹,放弃了吗?”
听到这里,秀女们一片哗然,相互以眼示意,朝卫珏望了过去,却见卫珏却不似赫舍里丽儿那般的激动,反倒星眸半垂,定定地站着,除却脸色雪白之外,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她倒还能保持镇定,瓜尔佳凌月心底暗赞,她果然不同,好和她交了几次手之后,便知道,卫珏说别的秀女不同,虽不是出身出豪门大阀,却比大部分豪门大阀出身的秀女多了几分大气与镇定。
可那也没有用了,今日之后,她再怎么的厉害,都只能成为历史。
倚靠赫舍里丽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有一位安佳怡,她今日虽没有来,但过了今日,她也没几日好日子过了。
瓜尔佳凌月在心底计划着,今日过后,还有些什么人要留下,哪一些,却要除了去。
卫珏的沉默不语,却引起了太皇太后的注目,她半直了身子,对卫珏道:“卫珏,她所说的,是否事实?”
卫珏抬起头来,不避不闪,嘴角却有丝苦笑:“如今这样的形势,是否事实,想必已不重要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得好死
她这般大胆的回话,却又引得场上秀女一片静默,连衣角儿都不敢随意地揭起…她这是在破罐子破摔么?已经知道不可能扭转局势了,便干脆不再辩解?
但她再不愤,再不平也无济于事了。
素环的途述仿佛得了太皇太后的支持一般,快了起来:“月歌听了这话,便指着卫小主相骂,说她助纣为虐,不得好死。卫小主听了,却微微地笑,对丽儿小主道,她既不听咱们的,咱们便不用理她了,咱们回了吧,她们俩人就携着手往回走,把月歌晾在了那里,月歌流着眼泪站在小道上半晌,这才慢慢走了回去,紧接着,奴婢便听说她第二日去了丽儿小主那里吵闹,奴婢位小职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便把那日所见,深深埋在心底,以为她们之间只是随便说的玩笑话,却哪里知道,月歌小主便消失不见了,直至后来,奴婢听到了月歌小主身亡的消息,联想她们之间的对话,心中实在不忍,如是找到了苏茉儿姑姑,向她坦承了一切。”
太皇太后转头对苏茉儿道:“是这样的么,苏茉儿?”
苏茉儿道:“不错,皇祖宗,的确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太皇太后…”赫舍里丽儿刚被扶上了椅子坐着,又一下子跌伏了落地,“奴婢根本没有去过那里,她在撒慌…”她指着素环,眼底露出狠利之色,“你到底收了她们什么好处,竟要这般的污蔑我和珏姐姐?”
素环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缩着身子,嘴里喃喃:“丽儿小主,月歌小主虽身份不及你高,但到底是参选秀女,她之身亡,虽不是你们亲自动手,但到底因你们而起,奴婢实在过意不去…”
赫舍里丽儿又是一阵急喘,忽地转头,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都是我做的,是我威胁了她,但不关珏姐姐什么事,珏姐姐那一日根本没去,是我气不过月歌想毁了珏姐姐的容貌,这才要胁于她!”
听了这话,卫珏猛地抬起头来,吃惊地望定了赫舍里丽儿,为什么她要这么说?难道她们之间的友谊,竟值得她这般的维护自己了吗?
她语气咽哽,道:“丽儿妹妹…”
赫舍里丽儿却是截住了她的话,道:“是我,是我,我和身边一位伺侯的人宫人一起去的,可能穿着与珏姐姐相同,使人瞧得不清,瞧错了。”
苏茉儿却不理她,只问素环:“素环,你真的看得清楚了么?”
素环却道:“奴婢看得清楚,奴婢原本就是寻着珏小主去的,珏小主当日衣饰打扮,还是由奴婢一手包办,当然清清楚楚,丽儿小主这般回护我家小主,奴婢替我家小主谢谢您了,可这是非黑白,却不是丽儿小主所能遮掩的。”
赫舍里丽儿胸口急促地起伏,眼光转向卫珏,流露出极为抱歉的神情来,仿佛在说,对不起,因为我,而连累了你。
卫珏此时才知道,她竟是真的在想方设法地维护着她,而她更明白,赫舍里丽儿已不想参加选秀了,她心底已然没了期望,并不只是这一次的局面让她如此,卫珏从她眼底看出了死寂的神色…一定还有其它的原因,可卫珏却半点猜想不出来,她到底因为什么?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且很有正义之感,对不相识的人尚且能仗义执言,不错…你说呢,苏茉儿?”太皇太后道。
苏茉儿便也点头笑道:“的确不错,依奴婢看,她的相貌也不错,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咱们大清,不是有许多未娶妻室的亲王,郡王之子?”
素环听了这话,欣喜地抬起头来,又瞬既垂下,脸上现了丝红润。
太皇太后便道:“你的意思,将她也挑了出来?”
苏茉儿笑道:“这还得看皇祖宗您自己的意思了…”
太皇太后道:“先弄清楚了今日之事再说…你还别说,不问不知道,这一问啊,还真发现了些与众不同的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