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哪里呢?“十一郎自言自语地问。雾气之后,这地穴不知道有多深,却只静悄悄地没有回声,四面是死一般的寂静。”雾气自何处而来?“冶艳自问,天工造化,大自然的许多事是永远没有答案的。”你看这边!“十一郎叫起来,在他手指的方向,有四卷宣纸整整齐齐地插在石缝里。范大师的内力也当真了得,将这四卷宣纸掷入石缝中,毫不费力,更为奇特的是,宣纸露在外面的部分竟然一般齐整。
冶艳展开其中一张,画的是叶踢狗以腿上怒张的短剑横扫苏晚顾腰间……十一郎展开第二张,画的是苏晚顾笔灿莲花,凝眉浅笑,空着的左手中陡然现出一道灿烂的彩虹……
冶艳紧跟着展开了第三张跟第四张,原来画意说的是——苏晚顾左手掌心出刀,斩叶踢狗膝盖,叶踢狗双臂一合,自肘部以下也蓦地炸出了八根短剑,如同两根狼牙棒般锁住了苏晚顾的笔……”原来,她的武功竟然是如此深不可测……“冶艳叹息。江湖人只以为北腿叶踢狗的全部武功只在于双腿,孰料她手臂上也装了繁复的机关。十一郎眼神定定地望着苏晚顾掌心里灿烂的刀光,不知不觉想到:”如果换了我是叶踢狗,这一刀该如何防之、避之?“这四幅画的笔意十分潦草,想必两人变招迅速,范大师无暇重墨。但下笔处传神之至,足见范大师京师第一画工的笔力。
冶艳向面前的雾气里望进去,视线能够达到的地方方圆不过三丈。她侧耳听听,除了迷雾在无声无息地流动之外,毫无奇怪的响动。”咱们……再往前去?“十一郎探询地问。冶艳弯腰拾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用力向迷雾里掷进去,可过了很久,也听不到石头落地的回声。此刻,他们已经自坑穴顶部下探了近四十丈,仰面只见青天白云,浮现在一个圆形的轮廓里面。”昔日古人说的’坐井观天‘,恐怕也就是此种情形吧?“情势如此险恶,她犹有心情说笑,带头向下面走去。
一路上,他们又找到范大师留下的三十余张图画,每一张都令冶艳跟十一郎惊叹。若非有画为证,他们谁都不会相信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其武功都已经高明到匪夷所思的境界,远远超过世人的想象。冶艳是跟叶踢狗齐名的以腿上功夫傲世的江湖人物之一,可她看见了画中叶踢狗的腿上变化,越到后来越是精妙无匹,费好大心思才能领悟到她招数里的微妙之处。
我不如她!”冶艳心悦诚服地这么想,“即使,我在腿脚上再苦练十年,或许也达不到叶踢狗这样的境界。”如此一想,她忍不住对未来也突然感到有些失望与迷茫。十一郎见到苏晚顾笔上的锋芒变化之时,更加惊叹莫名:“若苏晚顾的武功已经到达如此之境,那么,范大师呢?岂不是更高不可攀?”他的武功全在剑上,自以为已经到达随心所欲之境界,可对图画中苏晚顾以笔为剑的神采自愧不如,呆呆地握着剑柄不语。
原来,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冶艳终于明白了。她无法化解的夺命招式,叶踢狗可以轻松化解反击;而苏晚顾的笔剑、手刀上的变化更是穷冶艳毕生之所见。
越向下走,范大师画上笔墨越淡,笔画更潦草缺失,唯一不变的是他传神的笔意。冶艳知道造成这种结果的是范大师所负的墨将用尽,尽量节省使用。”看来,他也未曾料到苏晚顾跟叶踢狗两个人的生死对决竟然如此复杂!“身临绝境,方能把自身潜力发挥到百分之百——这是范大师之所以选择”生死同穴“作为决斗场所的主要原因。可惜,这个决定无意中把他自己跟决斗的两个人带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
终于,墨尽了。范大师用过的那支湖州名笔掷入了一块五尺宽的石壁上,没入半尺多深。”他还能用什么来作画?“冶艳自问。转眼间,她在焦黑色的石壁上发现了范大师以指为笔描绘出的图画——那时,日已过顶,阳光从井口般的穴顶射下来,照着叶踢狗腿上短剑之刃,剑锋已经断刃缺失。苏晚顾的笔尖也几近秃落……
她们战斗了整个上午,你看那画上的阳光……”冶艳和十一郎都是一点即透的聪明人,深知这两人的气力精神已经消耗殆尽,难以为继。并且,观战的范大师以内力灌输于指端作画,恐怕更是难以持久。他们两个急急忙忙向下奔去,不顾身边雾气缭绕,放声大叫:“范大师、范大师……小叶子、小叶子……”声音离口,似乎马上被看不见的魔鬼吞噬了一般,在这种环形洞穴里竟然没有一点儿回音。
范大师以指在焦黑色岩石上留下的画随处可见,不过都是寥寥几笔,勾勒出决斗中的两人大致情形。果然如冶艳所料,她们的精神跟气力都消耗殆尽,招式中的破绽也比比皆是。
她们都很危险了!“冶艳惊叫。她知道这其中的破绽,每一个都足以被对方一击毙命。她不愿意看到她们其中任何一个倒下去。她是捕快,最不愿看到的是无辜的人送命。”或许,这些破绽都是双方故意做出的,希望诱使对方上当,然后迅速解决战斗?“十一郎的话思虑更为深远。
再向前去,两个人脚下蓦地出现了一个刀削般陡直的坑洞,雾气便是自这个六、七丈余宽的坑洞里缭绕着冒上来的。冶艳把身边一块五、六十斤的大石头用力蹬下去,以为这坑洞必定极为幽深。可出乎两个人预料的是,石头”嗵“的一声落了底,声音极近,不过丈许。
咦?难道……已经到了洞底?”十一郎也蹬了一块石头下去,果然这陡直的坑洞不过丈许深。他振臂大呼:“公主……苏姑娘……大师……”声音铿锵回荡,久久不绝。冶艳突然注意到一件事:“十一郎,现在怎么有了回声?”因为他们下到坑穴半坡时,也曾这般大呼过叶踢狗等人的名字,可声音一旦发出,便似给迷茫的雾气吸收了一般,决没有回声传来。
十一郎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他跟冶艳隔得极近,此刻两个人的心都怦怦乱跳得厉害,生怕在坑底见到世界上最残忍的结局……没有人应答,“难道下来的三个人,叶踢狗、苏晚顾、范大师都遭遇了什么不测?难道这’生死同穴‘里藏着什么噬人的恶魔?” “你看那天空!”十一郎抬头向上望时,放声大叫。冶艳也抬头,坑穴之顶距离他们站立的地方估计六十余丈。刚刚他们边向下探,边不时回头仰面看天,那时雾气弥漫,把上面的洞口跟天空全部遮住,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可此刻冶艳再看时,湛蓝的天空在坑穴顶上清晰出现,“雾气呢?”她再回头,所有迷雾神奇地瞬间消散,这“生死同穴”暴露出了本来面目——到处都是烧灼过的焦黑,似乎曾经有一场气势恢宏的大火自坑底直烧上去。雾,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又是如何在突然之间消散?
造化神奇,果然是匪夷所思……“冶艳苦笑,世界上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问题,根本找不到答案,也根本不可能有答案。诸葛先生的绝密卷宗里记录过的神秘事件比这种神奇迷雾更奇怪几千倍,冶艳看过,却没有放在心上,以为那只是凡夫俗子的无聊幻觉、幻听而已,可是今天自己竟然亲身经历……
脚下的坑穴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径有六丈余,高约一丈,地面非常平坦。”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十一郎也开始苦笑,纵身跃了下去。脚下,是坚硬的岩石。”难道他们三个给这弥散的大雾吃掉了?“冶艳的话并不好笑,可眼前活生生的现实便是——范大师、叶踢狗、苏晚顾都不见了。她跟十一郎亲眼看他们进入”生死同穴“,之后便再没有出来,现在,他们都不见了,随着雾气的消散也无声无息地消失……”这……是怎么回事?“冶艳喉咙发干,也跃下去,跟十一郎两个仔细踩过了脚下每一寸岩石地面,希望能发现隐秘的洞穴之类。最终,他们失望了,地下根本没有另外的暗洞跟密穴,只是普普通通的岩石地面。而且,范大师也没有再留下什么笔迹。”难道他也遭了毒手?“ ”天,他们竟然……神奇失踪了!“十一郎震惊。他还无暇想以后的事,只是这件神秘的事件已经足够让他想破脑袋。他无力地倚在石壁上,喃喃地道:”他们、究竟……是去了哪里?“按照时间推算,此刻日已西斜,可能转眼间黑夜就要来临。”咱们离开吧!“冶艳也已经疲倦,她走近十一郎,眼神里充满了无奈的挫败。如同看戏的观众,期待了许久,直到大幕拉开,主角竟突然消失了,只剩空空的舞台。
啊!别动!”冶艳蓦地高声叫起来,因为她在十一郎背后倚着的地方发现了一幅隐隐约约的画。十一郎跳起来,转头去看。那画是以血绘成,涂抹在焦黑的石头上,不甚鲜明,难怪他们两个到现在才发现。“血!范大师的血!”冶艳和十一郎凑近去仔细观察,那画只有寥寥几笔,没有人物,只有……
光?“ ”光!范大师尽了最后之力画的是光!“的确,那几笔表现出来的就是一道血红色的光。更为奇异的是,这道光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到尾巴的中间位置陡然中断。光断了,范大师的笔画也就断了。
这的确是范大师的笔意!”十一郎看了范大师在石壁上留下的画,对他的笔法已经揣摩不少时候。冶艳点头,范大师墨尽、内力也尽,只能咬破手指记录当时情形。“可是,他最后的画为何画的不是叶踢狗,也不是苏晚顾,却是一道只画了一半的光?” “或许,那道光画的是叶踢狗短剑上的剑光?抑或是苏晚顾掌心里的刀光?” “那为何只有一半?中途陡然消失?” “或许,范大师只画了那一半,发现叶踢狗或者是苏晚顾遇险,便停了笔冲过去解救?” “这个解释太过勉强,你没看到范大师那数笔描绘的都是那道光?他的笔法最是简洁传神,如果他要表达的是一道剑光或者是刀光,只需一笔便笔到意到,又何必费数笔之力?并且,刀光或者剑光只是一闪即逝,何来一条长长的尾巴?唯一的解释便是,范大师当时突然看到了一道奇异的光芒,并且试图将之描画下来,只画了一半,光消失了,人也消失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光芒,才令范大师惊讶到如此地步?顾不得关注决斗中的两人,眼中只见其光芒?
他本来或许可以仍旧如开始那样,以指作画,留其形意。或许这道光太过奇异,范大师太想永久地把这画保存住,才不惜以自己的鲜血作画。据我所知,血绘在烧灼过的石头上,能够保存数百年之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范大师作了这画之后,还打算以绝顶内力把整块石壁都带走,作永久的保存。可他只画了一半,那道光便尽了,也把他们同时带走了……”十一郎无言,因为他感觉冶艳的解释太过空幻。可不如此解释,又如何推断范大师、叶踢狗、苏晚顾突然消失的理由?冶艳久在六扇门,精于推理断案,可如此诡异、奇幻的推论却是第一次。“这件事回禀先生,或许他能有个最恰当的答案……”冶艳回头再看十一郎时,他望着石壁上这奇怪的光,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犹恨当年岁月少
陆青眉脚下一路高高低低地奔跑着,满脸是纵横交错、哭笑不得的泪。
他骗了我!也骗了摘星楼上无辜自刎的镜花姐姐——“现在,她心里的舒自卷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不是痛恨,只觉得这十几年来所有的情感跟信仰突然都打了水漂,涟漪过后,连这个仅有的水漂也不见了,空落落地茫然。
她没脸回转陆家寨去见爹爹,更没脸回京师去见表妹跟所有维护过她、帮助过她的朋友们——哭过之后,还回照日山庄去么?毕竟,还有一个舒自卷在……
她奔一回、哭一回,又仰面无声地笑一回,不知不觉已经奔入了一个岩洞中。她无颜见任何人,只希望这个岩洞越幽深越好,最好是永远没有尽头。待四面的光线幽暗得有些模糊之后,她扑倒在一块巨石脚下,伏着脸,无声地抽噎起来。
犹记当年跟舒自卷初见面时,他青衣白马的洒脱轻易便俘获了她的心。在陆家寨的后山,陆青眉第一次对他说出了深埋在心里的誓言:”今生,非君不嫁——“她清晰记得舒自卷凝视着自己的眼神,温柔而热烈,执著而坚定:”青眉,如果有来生,我第一个要寻找的便是你!可惜,今生已经……“她已经知道他心里早有了沈镜花,也明了繁华京师里那个统率三十六条瓦子巷的奇女子的一切:”自卷,我明白你的心。今生,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便……永远是你的!“她不在乎有沈镜花的存在,以为像舒自卷那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自然该有沈镜花那般不群的女中豪杰来配他。
我呢?我是什么?”她有时候只愿做舒自卷这艘大船临时驻足的小小港湾。船该去的地方是大海江洋,她从不奢求一世拥有。“如果有痛,请来我的港湾——”她曾在陆家寨后山筑草庐如画,并且舒自卷也答应过她,待卸了这身戎装铠甲,便自由自在地回陆家寨来看她。
都去了!“陆青眉的美好回忆给残酷的现实一掌击碎。一个沈镜花她并不在乎,但像隋舞腰那般猥琐的女人也能跟舒自卷缠绵生子?”呵呵呵呵,自卷,我并不了解你!“特别是她想到叶踢狗话里提起的西雁荡山万红谷还有舒自卷娶下的数名女子,也早生了环绕膝下的儿女——她笑,笑中带泪:”自卷,你把我们当做了什么?“她是江北最清纯、最美丽的女孩子,连禁宫内九天之上的皇帝都观她画像而动心。京师里的王孙公子莫不以能见她一面为荣,可她没有半分心动,她心里眼里只有一个舒自卷。
没有人,即使是瞎了眼的男人也是绝不可能把她跟像隋舞腰那般蠢笨的女人相提并论的。可舒自卷能,并且把她跟不止一个像隋舞腰那样的女人兼收并蓄。
自卷,我瞎了眼——”陆青眉忍不住低声地叫了出来,语气里充满幽怨。
舒自卷,他的确是瞎了眼!“一个温柔的声音自黑暗里飘了过来,并且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似乎就响在陆青眉的耳边。”是谁?“陆青眉扬声喝问,但心里毫无恐惧。她的心已经死了,死在照日山庄舒自卷坦然承认过往的那一刹那。一个没了心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我!”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自暗影里踏出来。岩洞中有水波粼粼,映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我们!“另外那个年轻人面目清秀,一如女子,双手轻轻笼在袖子里,好整以暇。
这两个年轻人,陆青眉见过。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做”暴虎冯河瞠目枪“何去;一个叫做”寂寞嫦娥广袖刀“何从,是一路追杀舒自卷的敌人中从不分开的两兄弟。
这一次东来,总算不虚此行。”何去笑着,盯住陆青眉,像猛兽盯着已经落入掌中的猎物。他想起了已经长眠于地下的十九公子,更想到了禁宫中对陆青眉垂涎三尺的皇上——“世间竟然有如此清纯绝艳的女子?”他惊叹着。望眼亭那一战,他只看到陆青眉一个模糊的侧面,而且,那时十九公子在场,他也无胆细看。现在,一切不同了,他成了形势的主宰,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喜欢看多久便看多久。
何去向前踏了两步,站在陆青眉身前。陆青眉缓缓地起身,拂了拂襟袖上沾染的泥土。“舒自卷他的确是瞎了眼,放着这么美的女孩子不加珍惜,反倒去跟隋舞腰那般的丑八怪卿卿我我——”何去皱着眉,他觉得舒自卷的行径简直匪夷所思。
不许你这样说他!“陆青眉凛然道。她本是柔弱的女子,处处时时需要别人的保护,先是陆零丁、陆三四跟陆五六,接着是舒自卷、是嫣红表妹,然后有何倚绣、叶踢狗、冶艳、文师扇等人。这些人反叛的反叛、离开的离开,只剩下她自己。可现在,她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就算天塌下来,地裂开来,她都无一丝一毫的恐惧。”或许,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一想到死,她的身心陡然变得轻松无比。
我偏要这样说他!舒自卷反叛作乱,最后肯定千刀万剐,不得好死!而且他是个天下第一的大傻瓜,哈哈哈!”何去边说边放肆地大笑起来,声音震得岩洞里嗡嗡乱响。陆青眉扬手,要打他一个耳光。何去侧头躲过,伸手将陆青眉的手抓住:“陆小姐,要讲动手的话,恐怕一万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肯乖乖地屈就我,或许……” “呸——”陆青眉把一口唾沫吐在何去前胸衣服上,希望能激怒对方。她速求一死来解脱此刻满心乱糟糟的思绪,这些乱麻般的思想堵在心口里,剪不断,理还乱,几乎令她窒息。
大哥,且慢动手。“何从低声叹道,他的声音虽低,但有一种令何去无法抗拒的威严。他放开了抓着陆青眉的手:”老二,怎么说?“ ”陆小姐是皇上要的人,咱们该好好地对待她。将来有一天,陆小姐能够荣登五凤楼,成了皇上宠妃,咱们兄弟也就真正有了出头之日了。“何从是个不喜欢女孩子的男人,即使是天仙一般的女子在他眼里也视如粪土。任何时候,他最先想到的,只有前路上闪光诱人的荣华富贵。
何去重重地放开了陆青眉的手:”嘿,可惜、可惜……“便借他三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跟皇上争女人。所以,何从的话正刺到他的软肋,只能乖乖放手。不过他一想到这么好的女孩子自己无缘亲近,便没来由地发怒,抬脚把一块碎石砰地远远踢了出去,叮叮咚咚地飞到黑暗里去了。
陆小姐,皇上对你的仰慕,你比我们两个更清楚。天明之后,我们会雇最好的车子,送你回京师去,直接进献给皇上。很快,你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以后,若是有什么升迁提拔的机会,希望能够在皇上面前……”陆青眉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搭理他。她虽然开始有些恨舒自卷,但对入九城宫阙伴君更是深恶痛绝。
何去、何从两个自照日山庄逃遁之后,误打误撞地奔到这个山洞里来。他们只想避开扶桑一派的锋芒之后,偷偷溜回京师里去。自离开师父索凌迟开始,他们虽然寄希望于立功受赏,也积极努力地去做了,可惜到了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