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眉倚在锦榻上,刚刚苏醒过来,只是满脸的倦意根本没有完全除去:”自卷,在诸葛先生府,我下毒迷倒了表妹之后,是何军师跃进来,拿了’定海神针‘.针,一直在他身上。“文师扇顿足道:”哎!若知道那’定海神针‘在他手,我……“他极端后悔,重重地在自己的额头上捶了两拳。舒自卷负手在屋子里转了两三圈,眉头紧锁。失了”定海神针“,他的心如同沉入了万年冰窟。他属下五大高手中,现在仅存的是老拳跟小曲。”幸好,他们还没有背叛我!“他对何倚绣的背叛始终耿耿于怀。”现在,我该如何去跟菊枝公主说?“陆青眉的双目中突然有了泪色:”自卷,对不起……“舒自卷仿如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挑门帘冲了出去。一声重重的叹息远远地抛了过来,像一柄重锤狠狠打在陆青眉心口上。
陆小姐,您不要太难过……舒大人他也是太过焦虑了,也许过一会儿他心情舒缓过来之后……”文师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陆青眉,只是,看到她痛苦,自己心里更痛更苦,却根本说不明白,道不清楚。
我真没用……我真没用!“陆青眉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满腔的爱对舒自卷的事业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并且自己娇弱的身体最后肯定会沦为舒自卷前路上的累赘。她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落下来。
文师扇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满心的痛,却无法安慰这锦榻上伏着的人。良久,他把一声长叹压迫进心里,掀帘出来,立在廊檐下,仰面无语。风,刮过照日山庄院中的树梢呼呼乱响。文师扇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情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将要到来的战斗中去。”我今生或许只能做一个’刀笔小吏‘,根本完不成大事业了!“他想到这一点时,却不知道该是幸运还是悲哀。一个男人为情所困,如果不能突破儿女情长的障碍,则一生必定无功。
蓦地,屋瓦咯的一响,似乎有人正踏过后院这片房顶。文师扇倏地闪身,躲进廊檐下的浓重的阴影里,静静地谛听。那声音只响过一下,就静悄悄地毫无声息了。他虽然知道舒自卷此刻是最需要帮手之时,但身处外人的地盘,处处都要小心谨慎——众叛亲离,他现在是舒自卷唯一的援手。他回身向窗户上映出的陆青眉抽泣的影子望望,又舍不得离开。陆青眉消瘦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映在窗纸上的影子也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我该如何做?是该马上跟上去为师兄保驾护航?还是停在这里守候陆小姐?”他皱着眉,望着窗纸上渐渐平静下来的影子,不知不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迷惘。
舒大人……“叶踢狗始终停留在客厅里不曾离开。照日山庄是她的地盘,并且将来这里会作为她反攻扶桑的强大后盾。她站起来,客厅里四根明晃晃的红烛都有小孩儿胳膊那么粗,火光熊熊,不时有烛花爆裂之声。
公主……”舒自卷低声叫。她扬手截住了舒自卷的话道:“舒大人,请称呼我的中原名字’叶踢狗‘!”当年河北道上,北腿叶踢狗的名字也算是响彻一时,她很喜欢这个名字。舒自卷微笑着踏进客厅里来,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叶踢狗一人。舒自卷愣了愣:“怎么?公孙庄主哪里去了?”叶踢狗一笑:“他下去安排庄内的军事防御了,我想六扇门的人必定很快就要追击到这里来。这一次若应付不当,非但是照日山庄,就连咱们也可能一起丧命在这里啦!”她谈到未来的生死,语气虽重,但脸上微笑不减,嫣然妩媚。舒自卷隔得她很近,见她脸上肤色细腻,明眸皓齿,十分娇艳,比起柔弱的陆青眉跟刚强的沈镜花来,别有一分刚柔相济的韵味。
舒大人,’定海神针‘何在?“叶踢狗低声问道,她见了舒自卷的神情已经猜到了他内心所想,脸上顿时飞起两团绯红色的朝霞。”叶……叶姑娘,那针被何倚绣反叛带走,可能此刻已经交到朝廷派来的铁帽子王秦天罗他们手中。不过,我有把握能把它追回来,只是希望叶姑娘能宽限一些时间……“他低声下气地说了这些话,神情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来信誓旦旦地对叶踢狗说过,要拿”定海神针“作为合作的资本,可现在,属下众叛亲离,针也脱手而去。”唉,你不必说了……“叶踢狗神色一黯,”如果我知道何倚绣身上藏了这件东西,就不会放手让他逃走了。“舒自卷自文师扇口中已经知道当时情景:何倚绣临逃前向马车中的陆青眉攻击,如果文、叶两人不是为了先救护马车中的陆青眉,两大高手合击,岂有擒不下区区一个何倚绣的道理?”是青眉延误了时机……“舒自卷惭愧地道。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怨恨陆青眉的拖累。他是心怀大志、目放四方的好男儿,为了开拓东海疆界这件千秋万代的大业,他情愿把情意绵绵的陆青眉暂时放开。
咦?”叶踢狗皱着眉忽然向梁顶一指,低声道,“有人!”她耳中清晰地听到有人踏响瓦片的细微声音。这里是照日山庄,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夜探重地?公孙化仍然没有回来,四下里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会不会是冶艳到了?“叶踢狗是在离”照日山庄“二十里的地方跟冶艳分手的。毕竟舒自卷此刻的身份是杀了十九公子的朝廷钦犯,冶艳实在不愿意再让权相因此而得到攻击诸葛先生的话柄。她再凝神听了片刻,希望自那人的脚步声里听出对方的武功路数,可惜那一声过后,再没有第二次动静。
舒自卷一跃出了大厅,翻身飞上厅前高树,四下了望,除了庄中星星点点的灯光火把以及几队循规蹈矩来回巡逻的值班庄丁之外,没有半分异常。他重新回到客厅,向叶踢狗道:”没有人,或许只是风吹得屋瓦乱响。“似乎是为了应和他说的话,厅外的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摇动得枯树枝叶乱响。”是么?难道只是风?“叶踢狗皱眉。她凭借着女孩子特有的第六感,察觉到某些地方不对劲,但却无法落到实处。况且,这里是柳生将军的老臣公孙化的地头,她已经有了”绝对安全“的先入为主的印象,稍微有些麻痹疏忽。
本庄墙高壁厚,易守难攻。庄中有五虎八彪十二哨人马,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还隐蔽有三百弓箭手,强弓硬弩,箭可碎石穿树……”公孙化不是夸口吹牛,他的“照日山庄”的确是沿海一带的赫赫有名的坚固堡垒。叶踢狗相信公孙化的话。在这种情形下,她只能相信,别无选择。
舒大人,我担心除了朝廷势力之外,还有一派势力……“谈到那派势力时,叶踢狗显得忧心忡忡。”哦?是谁?“舒自卷失了”定海神针“,机关落空,心里茫然若失,神志也变得不那么清醒了。
就是……”叶踢狗犹豫了一下,但仍然把自己的话接下去,“是范……”敌人的攻击陡然发动,这攻击来得又猛又烈,把她下面的话全部淹没掉了。
攻击,是从陆青眉歇息的后院“曲径通幽处”跟前面叶踢狗和舒自卷身处的“照日山庄”大厅同时发动的。
文师扇方抬头,已经有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带着辉煌的刀光、刀气和“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气斩了下来,一刀三变,每一变都如同一个凄惶无依的荒唐梦。他急出“孤鹜指”与“长天笔”,希望以指、笔先挡住柴刀一斩。他蓦地发现,有人已经用一柄银光闪闪的五节四尺链子红缨枪电一般截击过来,逼住了他的指与笔。更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袖中拔刀,刀如流水般冷冽,先发制人,挡住了他的“落霞剑”. “啊……”陆青眉惊叫起来,隔着窗户,那叫声更显得凄厉惶惑。“青眉!”文师扇不顾面前的刀光枪影,合身向后一撞,将整个紫檀木雕就的幽雅轩窗撞了个粉碎,身形也倒退着进了屋子。公孙化已经抓住了陆青眉的肩膀,五指如钩,正把瘦弱的她自锦榻上拖起来。
啊……“陆青眉痛楚地脸色大变,洁白的牙齿已经把红唇咬破,犹忍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大痛,失声叫起来。”放了她!“文师扇大喝,可惜他除了喝出这声之外,其余的都无能为力,毕竟有三大高手正寸步不离地挟风声杀意追踪而至。
哈哈,放了她?十年了,终于等到我出头的日子了,我还会放过这个机会么?”公孙化笑容狰狞,已经脱去了在叶踢狗面前时恭恭敬敬的面具。任何人,一旦横下心来,不顾一切颜面旧情之后,跟禽兽无异,甚至比禽兽的行径更恶劣、更疯狂。现在的公孙化无疑就是一个脱去了面具的衣冠禽兽。他说了这几句话,那边,文师扇已经指、笔、剑齐发,跟手握柴刀的陆零丁、横舞链子枪的何去、袖里藏刀的何从隔着碎裂的轩窗交换了三十余招。
啊!“”嘿……“”哦?“三声,窗外的三人已经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暂且后退两步。可文师扇以一敌三,受的伤比他们三个加起来都重。淋漓的血正从他左右两袖飞溅出来,将洁白的窗纸染得星星点点,如开了一幅红梅傲雪图。
放……了……她……”一句话,三个字,文师扇的“秋水刀”发出两道凛冽的刀气,无影无形地分斩公孙化腰际。“嘿!”公孙化大喝一声,双脚连环踢出,凭空踢碎了文师扇的刀气。他平生最擅长的是“大力鹰爪功、子母双飞脚”,挟数十年神功,并未把“刀笔小吏”文师扇放在眼里。
文师扇“秋水刀”折,锐气受挫。公孙化借势踏近,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屈曲成钩,无名指横按,尾指飞扬如鹰隼试翼,直抓文师扇头盖骨。“受死吧!小子!”他身列扶桑岛柳生将军属下八大门徒,于鹰爪功上有卓绝独到的研究。指未及顶,文师扇的鬓发已经被他的指风掠起。文师扇缩颈藏头,躲过头顶一袭,只是公孙化的鹰爪顺势一划,将文师扇左肩膀上抓去五条血淋淋的肌肉。
血,飞溅,而文师扇正是拼着牺牲自己的左肩,突入公孙化的怀中。他的身材远远比不过高大魁梧的公孙化,是以,他这一突之下,已经缩在公孙化颌下。“长天笔”一笔五杀,攻击对方胸腹五大穴道,笔尖大肆开张,射出道道劲风。
公孙化一招失势,马上就地后仰,身体自膝盖以上全部倒了下去,贴在地面上,正是扶桑忍术里“金刚不坏铁板桥”的绝妙变化。他的左手始终牢牢扣在陆青眉肩膀上,不离半分。“看……指!”文师扇狂喝,“孤鹜指”以绝望之势刺出。公孙化方起身,指已到,直刺他的面门人中。他已经避无可避,猛然张口,将文师扇的“孤鹜指”咬住。
哧……“公孙化的后脑射出一道血箭,文师扇那一指的锋锐指力自他口中直穿出去。”啊……“公孙化不甘心地长啸一声,眼睛瞪得滚圆。他隐忍了十年,以为此生必定寂寞终老,虽不甘但无奈。可是,京师里的权相蔡京还是找上了他,以高官利禄相诱惑,终于将他的心打动。”这一战,全歼舒自卷跟扶桑岛来客一行,夺取’定海神针‘和’忘情水‘.以后,京师里就有你公孙化的一方天空!“权相的话犹自在他耳边震响,委任书上的鲜红大印还在他眼前晃动,可……突然间,一切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灭了。
哦……”他痛苦地呻吟着坐倒下去,双眼开始变得茫然。他在柳生将军麾下曾经熟读中原兵书战策以及经史子集,当然也知道历史上凡无信反叛者必定没有好下场,想不到今日竟在自己身上上演。
噢……“这一声是代表了他的后悔。”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或许我该走另外一条路!“当年在扶桑岛上柳生将军麾下跟自己的兄弟们纵横决荡之时,何等快意?何等意气风发……
公孙化死了,文师扇已经夺回陆青眉,并将她牢牢护住。袭击的三人冲进屋内,扇面形将他迫住。何从浅笑着道:”文先生,她是舒自卷的女人,你又何苦拼了命保护她?“文师扇右手中指上鲜血正涔涔流下,他中了公孙化一咬,牙上力道直透指上骨骼,这”孤鹜指“的武功已经废了。
文师扇不语。何去踏上一步,倒垂的链子枪哗啦一响,如同出穴之毒蛇昂然吐信。”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脸上神色狰狞,文师扇几番坏了他们的计划,何去早就按捺不住杀机。
文师扇跟陆青眉的身体几乎肌肤相触,他能感觉到背后的女子正在微微颤抖着。”陆小姐,你不要怕,舒大人很快就会回转来支援咱们的……“他低声安慰她。”可是、可是我为什么总要做别人的累赘,总要牵累别人?“陆青眉的声音里带着失望的哭腔。她终于发现,自己或许只适合在河北大名府陆家寨,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我错了么?我千里奔投自卷,真的错了么?“爱情有时会迷惑女孩子的双眼,让她看不清自己该走的路。可是,受的挫折日积月累,蒙住双眼的雾散了,路,自然便显现出来了。”自卷需要的——至少现在他需要的是叶踢狗那样能够帮助他度过难关、重建大业的文武双全的人“.想到这里时,她忍不住感觉到舒自卷跟叶踢狗同怀大志,倒也不失为志同道合的一对患难知己。”若自卷能娶得了叶妹妹,该是多好……“激战开始。只是文师扇的神思似乎有些恍惚,他每次面对陆青眉时,其理想便是有朝一日为了面前的女孩子奋不顾死。现在机会终于到了——他身上的血一直在不停地流,他重创敌人时,敌人的兵器也不停地伤害到他的身体。这一战,他如在梦里,唯一支撑着他决不倒下去的信念便是”保护青眉,决不令她受到敌人的伤害……“陆青眉的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的身上也斑驳地溅上了文师扇的血。在她记忆里,似乎就连儒雅的舒自卷也不曾这般舍命维护过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拼命救我?“陆青眉对文师扇毫不动情,虽然她自对方动作行事里也看得出几分,却始终不曾对文师扇假以颜色。她的心、她的身、她的人整个都是舒自卷的,不可分割,哪怕是一个眼神……也不能!
照日山庄”厅中,铁帽子王秦天罗会合了独眼鬼捕图亭南突然出现。叶踢狗跟舒自卷皆是赤手空拳。他们突然发现在厅外集结了一大群死士,这群死士绝对是照日山庄的精华力量,五虎八彪十二哨人马全部到齐,兵刃铠甲鲜亮。“他们,的确是一群能征惯战的铁血勇士!”叶踢狗想到了公孙化说过的话,只可惜,现在这群人是尾随在秦天罗身后而至,他们的目标对准的竟然是自己?
秦天罗胸有成竹地大笑:“这一次,看你们插翅难飞了,哈哈哈哈!”他猛然挥手,客厅四面的窗户哗啦哗啦一阵乱响,三百名弓箭手用闪着寒光的箭镞直指无语的叶踢狗跟舒自卷。
叶踢狗皱眉问道:“原来公孙化早就投靠了朝廷?”她怒极而笑,后悔没有重视自己特有的直觉。箭羽环伺,果真是插翅难飞。“他呢?难道没脸出来见我?”在所有人中,她没有发现公孙化的影子。“公孙化已经在后院动手,这时节,或许已经抓了舒大人最爱的女子向这边来了吧?”图亭南的独眼中也在熠熠放光。
青眉?“舒自卷有些担心,但他更迫切需要知道的是如何闯过这一关口。”怎么办?“舒自卷低声问道,叶踢狗轻轻摇头,单是秦天罗和图亭南两个就已经难以对付,再多了五虎八彪十二哨人马和三百弓箭手,向外硬闯的话实在没有把握。当然,她还有帮手未到——白衣剑客十一郎以及铜琴先生、铁剑先生。铜琴、铁剑两位,现在被她差遣去迎接高丽王驾前首席谋士金振幕一直未归,可十一郎是她挺进中原的先锋,为何一直没有到来?叶踢狗有些失望,没有人喜欢尝试被人反叛的滋味。她并不恨公孙化的无义,只怪父亲柳生将军当日看错了人也用错了人。
动手吧!”秦天罗大喝着拔锏疾进,暴风骤雨般飞击叶踢狗。那是他东来的主要目标,如果能生擒叶踢狗,必定在权相面前是一个头功。“铮……”图亭南的铁尺离腰,以尺为剑,斜刺舒自卷。他的铁尺招式里非但有剑法、刀术,更夹杂有六扇门水火无情棍、铁血大枪、子母鸳鸯环、韩家五股托天叉等等繁杂武功,变化多端,令舒自卷防不胜防。
舒自卷和叶踢狗只能倚仗客厅中的梁柱、桌椅躲闪趋避,见隙还击,可是这样打法毕竟不能久撑,情势越来越危急。秦天罗暗喜:“这一战,看你再向哪里躲?”他恨舒自卷,恨不得乱刀碎之、亲口食之而后快。他在师门学艺时便深爱沈镜花,但因为舒自卷的出现,他最终也没能得到她。
恨!“这是秦天罗的最强烈念头,”擒了舒自卷,百般折磨,平我心头之恨!“他跟图亭南两个,皆是京师里数得着的好手,再加上厅外一群死士,此战,叶踢狗跟舒自卷必将无路可逃。
就在此时,外面围困客厅的死士群中大乱,有两个人旋风般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进来。”十一郎!“叶踢狗大叫,喜形于色。此刻,乱军丛中,白衣的十一郎和他冷傲的剑光无疑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跟他一同并肩冲进来的那个人,身材并不高大,面黄肌瘦,眉目平凡,手里抓着一柄镔铁荷叶大刀,勇猛难当。”来者是谁?“秦天罗停了熟铜锏,交叉横在腰际,冷冷地喝问。
节外生枝
十一郎!”白衣的十一郎听到叶踢狗的叫声时,目光一热,立刻深躬到地:“公主,属下救驾来迟了!”另外那人冲近叶踢狗身旁,跟她背靠背站定。“哦?是你?”叶踢狗一惊,又一喜。那人低声道:“我易了容,你还看得出我的本来面目么?”声音沙哑难听。“你的易容术是我教给你的,不管怎么变,我又岂能认不出来?”叶踢狗感觉到那人身体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这种温暖一直延伸到因被公孙化背叛而变得阴冷的心里去。
你是谁?“秦天罗狐疑地盯了这人一眼,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废话少说,要打便打!“叶踢狗的腿脚开始发力,有了身后这人的援助,她的精神又重新抖擞……这人的武功也在双腿之上,正好跟叶踢狗的武功相辅相成,迫得秦天罗节节败退。激战中,图亭南惨叫一声,给十一郎的剑当心穿过,扑地而亡。他的铁尺抖手射入雕梁,铮铮有声。瞬息之间,叶踢狗得十一郎跟这人的帮助,扭转了颓势。
其实,十一郎自京师里接到叶踢狗的命令,便马不停蹄奔行到照日山庄,又无意中跟冶艳会合,先是在”曲径通幽处“解了文师扇之围,逼退了陆零丁跟何去、何从的围攻,这才火速奔到前厅来。至于冶艳的易容,只是不想面对秦天罗的诘难。她昔日跟叶踢狗学过扶桑易容术,这么多年第一次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