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静静地期待着孩子出生。
2. 跟陈白鸽补办酒席。
3. 抓紧盖好新的房子。
东霸天住院这段时间,冯朦胧来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冯朦胧还有重要德尔事儿做:留下周萌。
和刘海柱已经心死如灰不同,冯朦胧坚信:周萌早晚都是他的。只要周萌能够留下来,那么他的希望就是100%,所以,一直也没放弃对周萌的说教。
“周萌啊,回到了上海你干啥工作啊?”
“肯定会有安置吧!这有什么急的。”
“上海由拖拉机吗?”
“你说什么呢?我只会开拖拉机吗?”
“不是,我听说回上海的知青过得都不好。”
“就是不好我也没办法。”
“为什么啊?”
“我父母现在身体都不好,总得有人回去照顾。”
“那你哥呢?”
“我哥在安徽都结婚生子了,回去太麻烦。”
“…”
冯朦胧锲而不舍的精神可嘉,可是周萌却打定了主意,一趟一趟地往知青办跑。其实以前周萌也想过回城,只是担心回城后的工作问题,所以始终没下决心。但是现在不同了,不回城父母就没人照顾。
冯朦胧说:“周萌你去知青办时不能打扮得那么漂亮。”
周萌说:“为什么啊!”
冯朦胧:“你说呢?!”
周萌说:“我哪儿知道。”
周萌本来就是个大美人,再多少一打扮,那就回头率太高了。天气暖和了,穿着个白连衣裙的周萌身材婀娜,忒打眼。冯朦胧平时倒是不太在意她是否打眼,但是在这个关节上,冯朦胧是比较着急的。因为知青办的那几位色狼实在是名声在外,尤其是知青办的张主任,那更是摧花无数,不知道有多少女知青躺在了他办公室那张肮脏破旧的单人床上,那床单上,据说曾经留下过14个女知青的血,处女的血。以上可能并非传言,因为据说这是张主任酒后自己说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冯朦胧自己还没捞着摸摸周萌的小手呢,能不着急么。
冯朦胧去医院找他哥哥商量。要是没哥哥拿主意,冯朦胧真是什么事儿都干不成,依赖哥哥依赖习惯了。他的情商和处理问题的能力大约停留在十六七岁左右。
“哥,我喜欢一个上海姑娘,现在她要回城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你也别想太多了,人家不愿意留下来,你想留也留不住。”
“…你知道知青办那个张主任吗?他祸害女知青是出名的。”
“…”东霸天沉默了。
“你说咋整?!”
“他要是真碰了你那朋友,那他这辈子也该混到头了。”
“那也晚了!收拾了他有什么用?”
“每次你那朋友过去的时候,你都跟着吧,没别的办法了。”
东霸天再怎么嚣张,毕竟也就是个混子,尽管他在其他混子面前霸气冲天,但也不敢跟国家干部主动较劲。混子想收拾东霸天,基本不太可能,但是国家干部想收拾东霸天,就像玩儿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冯朦胧天天跟着周萌。因为冯朦胧不清楚周萌什么时候去办事儿,所以总跟着周萌。几天下来,把周萌跟的十分不耐烦。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总跟着我像话吗?”
“我不是怕你不安全吗?”
“我不安全?我被你跟着才不安全!”
“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活了二十多年了,什么坏人都没遇到过。”
“等你遇到了也晚了。”
“你再说?!”
“我说不说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告诉你,你以后再跟着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张主任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小人之心。”
冯朦胧气啊!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过冯朦胧也真怕周萌以后真的不理她了,所以冯朦胧只好偷偷跟着。
事实证明,冯朦胧的担心一点儿错都没有。知青办的张主任哪能放得过周萌这块天鹅肉?暂时张主任对周萌不动手,只不过是因为张主任“经验丰富”,他现在就是要对周萌“有恩”,然后在最后关头,张主任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让周萌“报答”他的。传说中搞了14个都没犯事儿的张主任,心思之缜密远非周萌这样单纯的姑娘所能猜透的。
张主任不是不干,那是时候未到。那年月玩弄女知青是违法行为,即使是女知青同意发生关系也有“破坏知情上山下乡罪”之类的罪名,那是要判刑的。女知青那时候被称为“高压线”,啥叫“高压线”?就是小心触电,宜远离。
坐在火山口上的张主任能不懂这个?他太懂了。所以他就要让周萌心甘情愿地和他发生关系,发生关系以后还能为他保密。为了周萌,他愿意冒触电的危险。
按理说,周萌的条件完全符合回城的条件,因为她和哥哥都不在父母身边,按规定起码可以回去一个得,但是毕竟生杀大权掌握在张主任的手里,所以她也必须跟张主任搞好关系。
张主任的策略有很多种,比如说:
“周萌啊,咱们这现在的名额已经用完了,我现在给你到处跑呢。”
“周萌啊,我也知道你比较急,但是还有比你更急的,比如说你们厂子的那个小刘吧。她妈瘫痪在床了已经,姐仨都在当知青,你说我可咋办啊。”
“…”
总之,张主任就是让周萌感觉:你回城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我一直在想一切办法帮你办,为了你这事儿,我就算是犯了政治上的错误也在所不惜,我帮你啥都不图,就是觉得你这姑娘人挺好,同情你。
周萌这单纯得有些幼稚的姑娘很快就被貌似一身正气的张主任感动了,觉得这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确实是有如父兄,而且,这张主任退伍以前是负责政治工作的,句句说的贴心贴肺。
周萌真不知道自己该那什么报答他才好。现在的冯朦胧再张口闭口说张主任的人品不好,也只能让周萌增加对他自己的反感。
冯朦胧也知趣的不再说了,但是他却偷偷地跟着周萌。因为他感觉周萌最近几天已经对张主任完全失去了戒心,而且总在下班以后到张主任的办公室。
五月中旬的一天黄昏,周萌在下班以后又去了张主任的办公室。据说,他们那天的对话大概如下:
“我现在还在跟你争取,也很有希望。但是一旦有人告,我可能是得受处分了。”
“张主任,要是这么难,那还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哪行啊,你家又没人照顾。”
“可是你一旦犯错误…”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有爹妈,我理解你的困难。”张主任情真意切。
“…”周萌也快感动哭了。
“我犯错误也没什么,反正我家也挺不幸福的,我和你嫂子马上就要离婚了。”
“…”
张主任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别这样。”周萌实在是没社会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在不得罪张主任的情况下拒绝。
“…”
“真的别这样…”
周萌只知道用力地推开张主任的手,却不知道是该起身离去还是大喊大叫,可周萌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是张主任的对手?现在的周萌对张主任已经有了亲近感,怎么好意思说翻脸就翻脸?
张主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周萌越来越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眼前这个亲若父兄的张主任。善良且腼腆的姑娘总是最容易被坏人得手。
正在此时,“砰”,“砰”两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是冯朦胧,冯朦胧手里提的是一个铁腿的凳子。
“你在干吗?!”冯朦胧喊。
张主任早在冯朦胧踹第一下门的时候就放开了周萌,等冯朦胧踹第二下的时候早已正襟危坐。此时他面对冯朦胧毫无惧色:“在谈事情,你是谁?!”
“有你这么谈事情的吗?”
“那你说我在干吗?!这里是国家机关,你放肆!”张主任又恢复了一脸浩然正气。
“你在欺负周萌!”
张主任特别镇定地转过头去问周萌:“我欺负你了吗?”
这突然间的变故太大,周萌彻底懵了。先是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用力地摇头:“没有,没有,小冯…你走…”
冯朦胧听见周萌说“没有”的时候彻底火了:“什么没有?!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周萌羞红了脸:“你说什么呢?!”
张主任说:“你不许走!你凭什么踹烂我们的门?”
张主任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息事宁人,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让冯朦胧走了,那么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理亏,这么大一办公楼肯定有人听见这边在吵架,如果自己不把这事儿说清楚了,那说不哪天被谁穿小鞋。既然现在没有任何把柄攥在冯朦胧手里,那么就不怕这事弄大。
冯朦胧一直在他哥哥的呵护下长大,远没有东霸天的心机。他不明白捉奸要在床,而且要捉双。现在这样的情况,张主任怎么可能承认?周萌又怎么好意思承认?他是想帮周萌,可现在周萌都不站在他这一边了。
冯朦胧一口气咽不下去,说:“你以后小心点儿?!”说完,冯朦胧转身就走。
张主任也不愿意在周萌面前没面子,说:“你给我站住,你说谁小心点儿?!”
“说你!”冯朦胧气哆嗦了。
“你再说一句!”张主任走上前就推冯朦胧。
冯朦胧也按捺不住,抡起椅子就朝张主任砸去。铁椅子这东西虽然重,但是杀伤力实在是太小了,曾经从军多年的张主任轻易地就把椅子挡开,脚下一个巧绊就把冯朦胧绊倒在地,顺手捏住冯朦胧的手腕背了过去,用力一扳,冯朦胧的胳膊就错掉了环。冯朦胧一声惨叫。
“我让你污蔑我!”张主任又是用力一拽那只已经被扭错了环的胳膊。
冯朦胧又是一声惨叫,险些晕倒。
周萌哭了,拽住张主任的胳膊:“别打了,他是我同事…”
冯朦胧的两声惨叫把知情办楼上楼下没下班的一些干部也吸引了下来:“张主任,怎么了?”
“这个人来这里耍流氓!把我这门都踹碎了。”
“敢来这里耍流氓?弄派出所去!”
“这是他的凶器!”张主任拽起了凳子。
张主任太能把握周萌的心理了:周萌是个姑娘,怎么好意思跟外人说自己怎么样她了?再说,自己也真没怎么样她。这事儿弄的越大越能证明自己清白。
据说进了看守所的冯朦胧也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自己要是非让张主任怎么非礼周萌了,那么最大的受害者一定是周萌,自己做这事儿,实在是让周萌难堪,可是如果自己不做,或许周萌真就被张主任的花言巧语骗到手了。
所以,进了看守所的冯朦胧一句话也没说。
无论警察怎么问他,他都说看张主任不顺眼才打的。
冯朦胧进了看守所这消息传到东霸天耳中后,东霸天也头疼。东霸天只有跟混子打架的经验,实在没有对付国家干部的经验。
正是东霸天头疼的时候,刘海柱来医院看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