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没事儿,你相信我,就算是回来,也不会判死刑。”

“我觉得也是,现在的人怎么都那么坏呢?怎么一动手就要杀我哥呢?警察也知道是那个人要杀我哥。”陈白鸽话多了起来。

“白鸽,刚才我说,你哥让我照顾你。”东霸天又重复了一遍。

“我都听见了啊,这还用我哥说吗?你不是一直照顾我吗?”

“我的意思是:我得照顾你一辈子。”

“你的意思是…”

“咱们俩结婚吧。”

陈白鸽愣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人会向自己求婚,而且,求婚这人居然还是自己一直喜欢的东霸天。自从她十七岁那年被住在自己家的一个哥哥的朋友半夜爬上了床糟践了以后就一直自甘堕落,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脏了,配不上东霸天了,干脆堕落到底。可现在,东霸天居然张口就要跟自己结婚?!

陈白鸽石化了,呆呆的看着东霸天。

“白鸽,咱们俩结婚吧。”

“…不用结婚,你照顾我就行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哥哥要是知道了也肯定高兴。但结婚,真的不用了。”

“白鸽,咱们结婚吧。”东霸天说话神经质归神经质,但是从不拖泥带水,除了吟诗以外根本没废话。

“真不用。”

“听我的,结。”

“…你,你不嫌我脏吗?”陈白鸽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以前的事儿,我不管,以后,你就我这一个男人。谁敢碰你一指头,我杀了谁。”

“哥…我可能,再也怀不了孕了。”陈白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叫我哥了,以后我是你丈夫。”

“哥…”陈白鸽哭了。

“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去。”

陈白鸽哭得说不出话来。

东霸天拉灭了电灯,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陈白鸽的被窝。

光东霸天的这些朋友,钻进过陈白鸽被窝的至少就有十个。可东霸天真没钻进过这个被窝,因为以前东霸天一直把陈白鸽当小妹妹,两个人太熟了,哪有哥哥对妹妹下手的?

俩人一晚上啥也没干而且一句话也没说。早上醒来,东霸天的半边棉袄都被陈白鸽哭湿了。

“去见见我爸妈吧。”东霸天说。

“什么时候?”陈白鸽睁开了眼睛,俩眼睛都是又红又肿。

“现在。”

“我不去!”

“冯大爷、冯大娘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们都知道我…”

“恩,对,那我们也要去打声招呼对不?”

“我怕冯大爷、冯大娘骂我。”

“他们骂过你吗?”

“没。”

“要骂,也是骂我,走吧!”

“不走,他们肯定接受不了。”

“对,我知道,我就是打个招呼,虽然他们没怎么养我,但是毕竟生了我。我必须要去说。”

“我…”

“早晚也是一刀,早痛快早心宽。”

“恩。”

“去洗把脸,好好打扮一下。”

“恩。”

见父母的结果这俩人早就知道了,但他俩还要认认真真的走完这个仪式。

满脑袋绷带的东霸天牵着陈白鸽的手进的家门。陈白鸽曾经无数次进过这个院,但她却从来没这么满脸通红的进过这个院。

陈白鸽好像也忘了上一次脸红是哪年的事儿了,17岁?18岁?

东霸天的家人全在家,爸、妈、弟弟都在。

“爸,我要跟白鸽结婚了。”东霸天做事就是痛快。

东霸天说话的时候,陈白鸽一直低着头。

东霸天的爸爸、妈妈、冯朦胧一起瞪大了眼睛,都说不出话来。半晌,还是没一个人说话。最尴尬的不是东霸天,是陈白鸽,她那脸,烧的慌。

“爸、妈,我要跟白鸽结婚了。”

东霸天的爸爸,终于说话了:“恩,这样,白鸽你先回家。你们…你们的事儿,我们再探讨一下。”

“恩。”陈白鸽转头就走,自从进来,她的头一直就没抬起来过。

高级知识分子就是高级知识分子,就是有涵养,换了别的人家早就说不好听的了。东霸天爸爸是解放前的大学生,高级职称,东霸天的妈妈也是。这老两口,在全市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大知识分子了。

陈白鸽出了大门以后,东霸天的爸爸说话了。他说话有些抖,显然是气的,但是,条理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楚,说话慢条斯理:“为了这个家,你没少受罪。我和你妈都知道你受了多少罪。但是,你受罪不能成为你堕落的理由。你现在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儿咱们暂且不谈,咱们就说白鸽吧。白鸽小时候是个好姑娘,我们都知道。但是现在白鸽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对,我清楚。”

“恩,清楚就好,咱们这个家庭,是全中国最民主的家庭,我是户主,尊重家庭成员的任何选择。我今天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别冲动。”

“我没冲动。”

“没冲动?好吧!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好好做人,工作我帮你安排。我和你妈的工资加起来一百七十块,咱们家是全市最富裕的,只要你好好做人,无论你看中谁家的姑娘,我保证能给你娶到家。第二,跟白鸽结婚,但前提是以后你不是我儿子了,你以后也别回这个家了,我以后更不想看见你。当然,即使这样,我要祝你幸福。”

“爸,妈,我选第二条,把户口本给我,我要去领结婚证,过几天我让朋友捎回来。”

户口本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东霸天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爸,妈,保重。”

说完,捡起户口本,头也不回就走了。

冯朦胧急了,追到了院子里,抓住了东霸天:“哥,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东霸天重重的甩开了冯朦胧的手:“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到了陈白鸽家,东霸天说:“收拾两床被褥。”

“怎么了?”

“去我朋友家结婚去,去我朋友家住去。我爸说不想再看见我。”

“哥…”陈白鸽眼眶又红了。

“我是你丈夫。收拾吧!”

抱着两床被褥,陈玮峰和陈白鸽离开了家,一起离开了家。

他们的新房,就是杨五家的那个又矮又破的门房。

上午,陈白鸽和东霸天领了结婚证。

下午,陈白鸽上街买了喜字和几包糖。喜字贴到了门房那不足一平米的小窗户上。

晚上,东霸天在杨五家里找出了一挂鞭和俩双响,放了。

这婚就这么结了,没酒席,没人闹洞房。

东霸天说:“现在比较仓促,以后婚礼还是要办,不但要办,还要大操大办。”

“…”陈白鸽又哭了。

和陈白鸽这样的破鞋结婚还大操大办,这得招多少人笑话?东霸天不怕,东霸天在乎过什么?有啥事东霸天干不出来?“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爱朗诵毛主席诗词的东霸天肯定知道这句话。

东霸天那鞭炮放完没多久,小门房那关都关不严的破门响了。

“谁呀?”

“我啊,二子。”

东霸天把门一打开,就闻见了一股酒气。果然,冯朦胧满脸通红。